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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01:36 作者: 西方經濟學
手上抱著葉宇,莊淇有些暈,手上黏糊糊的全是血。他記得,葉宇最害怕血。高中的時候,他爬樹,從樹上摔下來被樹枝扎透了腳底板,血水嘩啦湧出來,葉宇當即暈了過去。現在他全身是血,意識早就不清醒了。原本白皙的臉上現在更是毫無血色,長而卷的睫毛下眼睛緊閉。要不是他推他這一把,現在倒在地上的就是他。紛繁複雜的思想啃噬著他的腦神經,一圈一圈毫不留情,莊淇顫著聲音叫了葉宇一聲:「小宇,別出事!」
開著車一路直彪到醫院,莊淇抱著葉宇跟瘋了一樣的往急診室跑。到了急診室莊淇在醫生指示下放下葉宇被趕了出來。
門「砰」的一聲關上,莊淇被震得身體一顫。抬頭看著緊閉的門,喉結動了動,莊淇安靜地走到不遠處的長椅上坐著,低著看著地面,面無表情地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葉宇受傷,羅旭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見莊淇坐下,他去走廊處接了杯子水走過來。將手上的水遞給莊淇,莊淇抬頭看了他一眼,羅旭眼中仍舊是冷漠的事不關己的眼神。輕聲道了句謝,莊淇將水接過來喝了一口。
看著他把水喝完,羅旭把手裡的紙杯捏扁,漫不經心地問:「你會因為這件事和葉宇在一起麼?」
幾乎沒有考慮的時間,莊淇直接搖了搖頭說:「不會。」
「真是夠冷血的。」得到這個答案,羅旭並不覺得驚奇,伸手將捏扁的紙杯投進垃圾桶,羅旭不以為意地說:「雖然冷血,但是你沒錯。」
轉頭看了羅旭一眼,莊淇的眼睛墨黑如深不見底的寒潭。
不管是單青還是葉宇,莊淇都是處於被動的一方。兩個人都愛他,愛的讓別人心疼。而莊淇則是進退兩難,他做著一個男人本分內的事情,卻做不到任何人心裡去。他和葉宇在一起,單青愛了他十年。他和單青在一起,葉宇為了他命都不要了。但是這一切,他們做著,別人看著,莊淇卻被動地接受著。任誰看到後,心疼的都是單青和葉宇。莊淇有什麼選擇的權利,只能說這個世界,造化太弄人。
「回來後,我從沒有動搖過。」莊淇突然笑起來,學著羅旭將手裡的紙杯一下一下地捏扁:「我不覺得自己有錯,我也不覺得自己全對。我只是隨著自己的心走著。我的性子就是這樣,散漫慣了。現在,我就是喜歡單青,無論我面前站了誰,我心裡都只有他。所以我不會不負責任地說著愛他而和葉宇糾纏不清。」
兩個男人談這樣情感上的問題,在別人看來會覺得不夠灑脫。但是在羅旭心裡,他卻覺得莊淇是最灑脫的人。就如他說的那般,隨著自己的心走。挑眉笑了笑,羅旭嘖了一聲說:「怪只怪葉宇性子太執拗,總以為世界上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就算得不到,他也會通過一些手段得到。」
羅旭的話里明顯有著深層次的含義,莊淇扭頭又看了他一眼,羅旭眼中仍舊是事不關己的目光。這個男人,藏匿的太深,他和葉宇關係匪淺,但是卻又談不上是什麼關係。
握著的拳頭鬆開,莊淇皺緊了眉頭,急診室亮著燈讓他覺得有些刺眼。
雖然流了很多血,但是葉宇的傷並不是很厲害。只是背部被玻璃碎片給割破了而已。醫生給處理好傷口後,安排好病房,葉宇不一會就醒過來了。後背是火辣辣的疼痛,就像貼在煉獄中一樣,葉宇皺著眉頭雙唇蒼白,看到莊淇和羅旭走過來,葉宇對莊淇一笑,說:「普羅旺斯的薰衣糙開了,咱們去那採風好嗎?」
在莊淇的記憶里,這是葉宇第二次邀請他去普羅旺斯看薰衣糙。葉宇喜歡薰衣糙,喜歡普羅旺斯的浪漫。但是莊淇卻不喜歡薰衣糙的氣味,甚至莊政的花園裡都沒有這種荷蘭遍地可見的花。葉宇第一次邀請他去普羅旺斯的時候,莊淇沒拒絕。他只說了一句不喜歡,葉宇就摔門走了。現在,舊事重提,卻遠不是當時的那種情形了。
看著葉宇臉上的笑,莊淇走到病床邊拉了個椅子坐下,柔聲道:「等你傷好了再說。」傷不好,坐飛機都沒法坐,更別提去普羅旺斯了。
他是為了葉宇好,但是葉宇卻已經因為他的這個委婉的拒絕而皺起了眉頭。秀氣的雙眉間擰起死疙瘩,臉上帶著傲氣和怒氣說:「你總是這樣,連一個承諾都不吝給我!」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從來不給!
安靜地看著葉宇發著脾氣的臉,莊淇沒有說話。站在一邊的羅旭見自己在這有點礙事,識相地轉身往外走。剛走到門口,莊淇叫住了他。
「你在這陪他一會,我出去打個電話。」起身走到羅旭身邊,莊淇閃身走了出去。
眼睛盯著莊淇的背影一直沒有離開,葉宇神色複雜地不知在想些什麼。既然莊淇安排了,羅旭也就沒再客氣。邁著步子走到病床前,羅旭坐下後,盯著葉宇的眼睛淡淡地問:「你這樣做值得麼?」
他親眼看著葉宇走過去的時候,用腳扯了連著落地檯燈的電線。這才造成了他身體受傷。葉宇不會耍心計,他玩的都是最笨拙的計謀。讓自己受傷,然後再對莊淇提要求。就像小孩子故意把手弄傷,跟家長說了,家長給他買糖。
葉宇先是一驚,眼睛裡也出現了些慌亂。但是馬上想起羅旭的為人,葉宇說:「封口費你要多少?」
第68章
鼻間哼出一絲笑,羅旭搖了搖頭,胳膊搭在床上說:「我就想問問你值得不值得。」而你費心機自己受傷的事情,莊淇已經知道了。
羅旭的這個問題,像是一隻手,伸進葉宇的胸腔內,將他的心臟掏出來放在火力烤一般。比背上的疼痛更要讓人難受。舔了舔乾裂的唇,葉宇眼圈一紅,扭頭看著窗外的翠綠的樹枝說:「我已經瘋魔了,見了他,我感覺自己都不是自己了,根本不會去想什麼值得不值得。」
冷淡的眸光動了動,羅旭壓抑著自己不受控制的動作,心中卻是另外一番光景。
他貌似,也瘋魔了。
藍樂和莊淇掛掉電話後,在家裡磨著她媳婦兒磨了半天她也不來。但是心中實在是對兒媳婦太過好奇,藍樂自己跑來了。她住在鄉下,離著莊政家還挺遠。單青開著車去車站接她,藍樂下了車一看是單青,頓時樂了。
單青已經和小時候完全不是一樣了,藍樂拍著他的肩膀說:「出落的亭亭玉立的了啊!你咋看上我兒子的?」
莊淇在他媽眼裡竟然連單青都配不上,單青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嘴裡哼著小曲,藍樂似乎永遠都這麼快樂,看著阿姆斯特丹街上的人和景物,藍樂笑著說:「每次來阿姆斯特丹就像來了一個新城市一樣,特新鮮。」
「那您怎麼不在定居啊?」單青問道。
「每次給人不一樣的感受,這是一種美。但是如果置身其中的話,這種美的味道就會變淡。這樣,以後再來就沒有驚奇的味道了。」藍樂笑著說,然後問單青:「莊政有沒有問你以後在哪定居啊?」
被這個問題給問住,單青認真地開著車,點了點頭。
「你不用聽他的。」藍樂又拍了拍單青的肩膀。
單青轉頭疑惑地看著她,藍樂沒有解釋為什麼,指著街上的乞討藝人和單青討論起蘇格蘭牧笛來。
等兩個人回到家,果然不出單青所料,藍樂見了郝佳佳後,她肉嘟嘟的臉就沒有放鬆過。捏著肉嘟嘟的腮幫子,藍樂的嘴角咧到耳根,笑哈哈地說:「兒媳婦,你看咱麼倆都有緣分,小時候要不是我捏你腮幫子,咱們還成不了婆媳。」
單青已經對她的神邏輯淡定了,第一次和藍樂交手的郝佳佳卻淡定不了,腮幫子都被捏變形了好吧!
「辣里捏我腮幫紙幹嘛?我又不似里兒媳婦!」郝佳佳面無表情地問藍樂。
藍樂哈哈大笑,矮油,小姑娘話說不清楚的樣子真可愛。
「話不能這麼說,你看看,你成了我孫女,我卻連你的臉都沒捏過。現在見了面,肯定要多捏兩把。」說完,還埋怨了莊政一把:「你真是的,這麼好玩的東西你怎麼不提前給我打電話讓我過來啊!」
莊政向來拿藍樂沒辦法,舒先森給他開脫道:「給打過電話,你一直修稿子,就沒跟你說這件事。」剛說完,舒先森的電話就響了,他出去接電話去了。
郝佳佳眼角歪著,心中狂咆哮:什麼叫「好玩的東西」啊喂!八妹,救命!
小姑娘很少吃癟,王cháo在一邊看得津津有味,掏出手機,叫了聲:「佳佳!」
佳佳歪著腮幫子瞪著白眼珠子看了他一眼,只聽「咔嚓」一聲,王cháo滿意地看著手機屏幕上的鬼臉,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眼神像水果忍者里的刀子一樣嗖嗖往王cháo那裡發she,後者直接無視,郝佳佳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