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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01:36 作者: 西方經濟學
就在他快要撐不住的時候,下巴突然被手捏住,然後柔軟的唇貼了上來,冰涼得空氣灌進來了一點。單青想起了上次和莊淇在水裡時,他給自己渡氣時的。
意識漸漸清醒,單青睜眼一看,然後就看到了王彥放大的笑臉。單青噗得一聲噴了一串氣泡,撲騰著出了水面。
時間趕巧,兩人剛好到對岸。單青匍匐著撲到岸上,像剛活過來一般地喘著氣。還沒等他喘兩口,對岸一個人的聲音響起。
「在那裡!」
心臟猛然一提,單青的動作完全僵住,身邊的王彥一隻手提起他就跑。「砰!」又是一聲槍響,單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王彥給撲倒在了地上。
對面已經響起了人下水時的「噗通」聲,王彥沒有再猶豫,拉著單青大吼一句:「跑啊!」
他想跑啊!可是他沒力氣了啊!
人的潛能就是在快死的時候激發出來的,活命的欲望一湧上來,已經筋疲力盡的單青跟著王彥沒命得跑了起來。
身後一直有人追,兩人不要命得瘋跑,完全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裡。山里樹林很密集,是個適合隱身的場所。但是兩人不敢在一個地方待太久,因為對方人數太多,正在大面積地搜著山。他們要想活命,就得跑到他們搜不到的地方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天已經黑下來了,後面也好久沒有聽到人和槍的聲音。緊繃的那根弦鬆開,單青一下子躺倒在地再也起不來了。人一旦跑到了極限,就算是殺了他他也不跑了。
見單青躺在地上看著星星喘氣,王彥也躺了下來,對著天空吼了一聲,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直咳嗽。
單青無力地瞅了他一眼,單純是崇拜他有這麼好的體力,他都快死掉了,他竟然還有力氣笑!
「好久沒這麼慡了!」王cháo的胸腔上下起伏,拉著單青的手放在了他的心口上,哈哈笑著說:「咱倆現在是生死之交了。」
生死之交你妹啊!要不是因為他,他能攤上這要了命的破事麼!?
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兩人休息了一會,眼睛也漸漸適應了黑暗。王彥掏出火機點著後觀察了一下周圍……
兩人是真跑到深山裡面來了,今晚上是出不去了。只能明天早上趕早去附近找找有沒有人家,然後再做打算。他沒回去,王cháo肯定急壞了。這小子雖然見了他跟見了仇敵似的,自從知道他的工作性質後,就對他晚歸變得特別敏感,生怕他這個哥哥出什麼事。
趁著火光,單青掏出手機看了看,按了幾下屏幕沒有亮,已經進水壞掉了。把手機裝起來,單青看著天空想著今晚要是不回去的話,莊淇非急死不可。
正想著的時候,王彥已經找了了樹枝和碎葉子,點著了。這時候天氣干,樹枝燒起來噼啪作響,王彥往火里放上樹枝對單青說:「先脫掉衣服烤烤吧!」
身上的衣服濕噠噠得貼在身上,風一吹過還真挺冷。單青被吹起一身雞皮疙瘩,沒有脫衣服,走到火邊坐下了。
見單青不脫衣服,王彥笑著兀自脫了下來。王彥的身材很棒,肩寬腰窄,肌肉發達。莊淇是典型的「脫衣有肉,穿衣顯瘦」,但是王彥卻是「脫衣有肉,穿衣也有肉」。
單青不自覺地抬頭看了一眼,王彥的身上許多傷疤,不均勻地分布在胸膛上,顏色很淡,能看出是很久前的傷疤了。能混到現在這種地步,早先肯定受了不少苦。想要從捷徑達到一定的高度,一定要付出比常人更加慘痛的代價。
「知道是誰麼?」終於閒下來歇口氣,單青問。單青都佩服自己淡定,整個逃命過程驚心動魄,他現在對著王彥卻說不出一句譴責的話來。可能是因為自己知道,王彥本來就是個炮灰命,所以對他多多少少帶了些同情。
「嗯。」淡淡應了一聲,王彥從口袋裡拿出一把瑞士小刀,放在火上烤著。
淡定的單青心裡狂咆哮,嗯你妹啊!跟他解釋啊,說是誰啊!他不是他的生死之交麼?
在他咆哮期間,只見王彥一把含住刀把,眉頭緊鎖,眼角刀疤動了動,雙手一用力,褲腳被撕開,單青這次是真的被嚇了一跳。
撕爛的褲子下,王彥的小腿上有一個血孔,血已經不流了,但是滿小腿上都是血痂,一眼望去觸目驚心。
第一次見這麼血腥的場景,單青緊張地問:「這怎麼了?」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剛才跑的太快忘記了疼痛,現在疼痛感像開閘的洪水一樣啃噬著他每一根神經,王彥臉上全是冷汗。伸手拿了刀,腮骨動了動,刀尖插進血孔,靈巧而快速地一剜,一粒血糊糊的東西掉了出來。
是彈頭!
他什麼時候中彈的?單青臉上也冒了冷汗,掐了一把讓自己冷靜下來,趕緊幫著王彥做著止血。剜出彈頭後,王彥疼得牙根都快被他咬碎了,嘶嘶得急喘氣緩解著疼痛。實在忍不住了,對著天空大吼了一聲。
原來剛才,王彥叫的時候也是因為疼得受不了了。
「你知道情況有多複雜了吧!」王彥面無血色,嘴唇都是蒼白的,但是卻掛著笑。
第48章
疼成這樣了裝什麼堅強啊!單青真是被他笑得暴躁了!走過去讓他躺在自己的大腿上,問他:「王cháo知道麼?」
「嗯。」王彥笑了笑:「不然你說我這麼好的哥哥,他跟我鬧什麼矛盾?」
他走上這條路,代價就是這麼大。不但自己的命保不住,連弟弟的安全都保證不了。
「怎麼不讓他跟你爸媽在一起?」單青問。
輕笑了一聲,王彥說:「我爸媽死了。」
所以他就他弟弟這麼一個親人了,他豁上命也要保住。可是就算他豁上命,現在這情形,他也是無頭蒼蠅亂撞,走投無路了才來找單青的。
「你現在錢也賺夠了,怎麼不金盆洗手?」單青知道這問題挺傻的,但是他還是想問。王彥這人,完全看不出是混黑社會的樣子。
「走進這條路,就像一塊白布進了黑染缸,就多少洗衣液也洗不出來了。」王彥笑了笑說道。
單青看著王彥,說:「貴的洗衣液未必好用,你用漂白劑,保證洗的跟以前一樣白。」
「用漂白劑的話,那不連毛也漂白了。」哈哈笑著說完,王彥抬頭看著單青,看他面癱著卻依舊俊秀的臉,心中某個角落復甦出一片生機。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單青的臉,王彥笑著說:「單青,我可能真喜歡上你了。你說我今晚上要是失血過多死了,你會傷心麼?」
「死吧!」單青冷冰冰地說,「還能開玩笑就說明死不了,你個混黑社會的怎麼這麼悲觀呢!」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壓力太大,悲觀也很正常。王彥一直抬頭看著單青,單青和他直視,能看到男人眼中被柴火映紅的黑瞳。
他一直在忍著疼,但是為了不讓他擔心,卻一直跟他說著話。雖然不管用,但是單青還是輕柔的拍了拍他的臉,想幫他緩解一下疼痛。
他不是聖父,但是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這麼體貼而溫柔的一個人死掉。王彥和疤條子一樣,都是他單青的朋友。單青朋友不多,但是個個交心。
「你知道你會被拉去頂罪麼?」單青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什麼?」王彥眉頭一皺,小腿抽了一下。
「不管你信不信,但是我真見過那張名單,上面寫了一串人和要去頂的罪名,第一個就是你。」
「嗯。」
將單青的手放在臉上,王彥淡淡得應了一聲,說:「我知道自己會去頂罪,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生意上出了大紕漏,現在幫派表面風平浪靜,但是人心惶,這件事總要有人出去頂樁。老鴉雖然很看重他,但是這個男人心狠手辣,沒人能猜到他的想法。雖然大家都說他是最不可能拉去頂樁的,他卻提前做好了準備。所以單青說出來,他並沒有多驚訝。當他親眼看到自己的父親在他面前死去的時候,他的命運就已經被安排好了。他沒有任何抵抗的權利,一條路,往死里走。
不知道時間,不知道地點,現在的他沒有任何情報,做不了任何計劃。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
「六月十五。」單青說,電腦里那張單子上寫著時間。
王彥眼睛一亮,不可思議地看著單青,然後狂喜起來。
「你怎麼知道時間的?」
既然真有這事,說明他猜得都對。但是他卻不能對王彥說實情,重生這種實情太玄幻了,沒人會信。他說了實話,說不定王彥還以為他逗著他玩。
只是不知道當年那台電腦為什麼會遺漏在修車廠外一公里處,這電腦里全是機密,卻被疤條子撿到。這事越想越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