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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01:36 作者: 西方經濟學
    少年走過去,接過男人手裡的酒,濕漉漉的眼睛裡滿是嗔怪。

    「哪有老闆自己搬酒的?」

    男人走進櫃檯,扶住少年纖細的腰肢,下身蹭著少年,猛然頂了一下曖昧道:「哪有老闆在床上滿足自己的店裡的服務生的?」

    被猝不及防的那麼一頂,少年臉刷一紅,喉嚨里呻吟一聲,順著的男人的手摸到了男人下身隆起的地方。

    笑聲起,少年舔了舔紅潤的唇道:「我現在就要被滿足!」

    第13章 真相

    出了酒吧,單青悶聲不響地上了車,腦海里全是那個男人的聲音。莊淇不明所以的上了車,也沒有說話,剛才喝下去的酒已經在胃裡灼灼地燒了起來。

    兩人各自想著各自的事情,一路無話地開著車朝著家的方向奔去。

    氣氛有些不自然,莊淇摸著隱隱作痛的胃看了單青一眼。

    或許是職業使然,莊淇特別喜歡自由散漫的氣氛。就像剛回國時,他和單青那樣的相處模式。逗著單青面癱著看著他,卻能從他眼神里看到他心底已經炸毛。

    所以,當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尷尬,特別是他還不知道兩人怎麼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他就覺得有些急躁。

    車子駛進小區,莊淇停了車。單青打開車門下去,下來之後,卻發現莊淇在車裡一動不動。

    單青看著莊淇,莊淇看著單青。兩人臉色平常,但是眼神卻是對方看不出來的複雜。

    「你先回去,我出去醒醒酒。」潭水般清澈迷人的眸子裡帶了笑意,莊淇看著單青說道。

    剛才莊淇喝了酒,現在肯定胃痛,還出去醒什麼酒?單青不同意地皺起眉,卻見莊淇從車裡拿出胃藥吃了一顆,然後又一笑說:「別擔心,我很快回來。」

    轉身往樓上走去,單青心裡道:痛死才好,誰去擔心你!

    直到單青家裡的燈打開,莊淇發動了車子駛出了小區,車子一直開到中心街的天橋邊上才停了下來吃了藥之後,胃裡舒服了些。下了車,冷風一吹,讓莊淇的心情輕快了不少,順著台階開始爬天橋。

    這座天橋年歲挺久的,當時算是這座城市的標誌性建築。當年剛建起來,還沒開通,他和單青經常來這裡玩。

    上了天橋,大晚上也沒幾個人,從上往下看,只能看到路燈和還沒關門的店鋪里散落出來的微光。

    很少有心情這麼糟糕的時候了,莊淇看著遠處電業大廈外一圈圈明滅不止的燈,慢慢地梳理著自己的思路。

    過了很久,莊淇才掏出手機,撥了一個他熟記於心的號碼。

    電話通了,響了好幾聲後,電話那邊的人接了電話。

    「餵。」

    莊淇踢了踢天橋上的鐵桿,笑起來說:「葉宇。」

    電話那邊沉默了許久,然後葉宇才冷淡地應了一聲。

    「我喝酒了。」莊淇說。

    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葉宇又應了一聲,似有似無地說了句:「記得吃藥。」

    「吃過了。」

    兩人這麼久沒有聯繫,莊淇本也沒想到葉宇會接電話,想到這,莊淇又笑了笑。

    身邊的人在竊竊私語,葉宇冰刀一樣的眼神掃過去,頓時一片寂靜。手指輕快地敲了敲桌子,葉宇問:「你打電話來不會就是想讓我提醒你吃藥吧?莊淇,別讓我看不起你!」

    「當然不是。葉宇,我想和你說句話。」沉沉地笑聲從聽筒傳來,莊淇向來這樣,就算他再堅硬,卻都抵不住他一個笑。

    「什麼?」握住手機的手一緊。

    說一句話的時間並不長,卻足以讓葉宇的手指深陷進真皮沙發內。

    「我掛了。」那邊,莊淇說完後就掛了電話。

    電話里傳來「嘟嘟」的盲音,葉宇的心像剛被千刀萬剮過從血水裡撈出來似的。原本就不熱的氣場,現在更是冷若冰窟,周圍的人全部戰戰兢兢地看著地面,場面靜的像是時間靜止了一樣。

    葉宇寒霜一般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手裡的手機「砰」得摔在牆上,頓時四分五裂,零件散落了一地。

    不知站了多久,莊淇渾身都涼透了,天橋下的幾家店都關了門,莊淇這才下了天橋,回了家。

    打開門,屋裡的燈光跑出來。莊淇換了拖鞋進了屋,單青躺在沙發上睡得正熟。睡著的單青摘掉了眼睛,整張臉被黑色的羽絨服襯托得更加白皙,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留下一片剪影。

    心像被放在暖爐上的棉花一般又軟又溫暖,沒想到單青還在等他。

    走到沙發邊,單青並沒有任何反應,想來已經睡熟了。莊淇笑了笑,抱起了單青。

    單青不重,抱在懷裡像抱了一隻睡熟的貓。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床上,脫掉了他的鞋。

    懷裡像是還有人躺在裡面,莊淇脫掉鞋也上了床。門沒關,客廳里的燈光鑽進來,莊淇正對著單青躺著,細細地端詳著他的五官。

    正在他動手摸一下單青的臉時,單青卻突然睜開眼,黑而亮的眸子直直地盯著莊淇。

    「莊淇,你是不是喜歡男人?」

    莊淇大大方方地笑了笑,點頭道:「是。」

    心裡原本不太明媚的光突然亮了些許,單青看著莊淇的眼睛問:「你爸……什麼時候成了那個人了?」

    嘴角勾起來,莊淇從沒想過瞞著他,既然他問,莊淇也就全部說了出來。

    「不光我,我爸也喜歡男人。舒先森是我爸的伴侶,我去了荷蘭之後,我媽跟我說的。」

    「那你媽怎麼辦?」單青差點被這道雷給劈傻了。

    「我爸媽是形婚,我媽也是同性戀。他們早就定好等我長大後,全家移民荷蘭。只不過,當初那五百萬加速了這個進程。」

    又是那五百萬?心被咬了一口,疼得單青哆嗦了一下。抬頭看著莊淇,單青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你,很辛苦吧?」

    原本恩愛的父母,卻有名無實,不過是因為他才維持著他們的恩愛,等莊淇長大後,就分道揚鑣,各自追尋自己的真愛去了。

    那莊淇呢?誰管莊淇怎麼想啊?

    想起上一世,單青心疼得眼睛發澀。

    「很辛苦。」莊淇誠實地說:「但是這比告訴我我不是他們親生的更好讓我接受一些。他們收養我的目的是什麼?是不是當做擋箭牌幫他們掩飾他們的性向?有了錢,他們把我扔在國內五年,我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

    再想起以前的事,莊淇不自覺笑起來。單青看著莊淇,莊淇臉上的笑刺得他眼睛發痛。

    「我從不善於適應環境,在一個新環境裡我會感到焦躁,他們不給我適應的時間就告訴了我這樣的事實。我絕食了一段時間,厭食症後得了嚴重胃病,差點切掉半個胃。那時候我想,要是你在我身邊就好了。只有一個熟悉的人在身邊,我就會心安,就像我去鄉下時,只要你陪著身邊我就是那個很乖的莊淇。哪怕聽聽你的聲音,我也不至於那麼狼狽。但是以前一直都是你往鄉下打電話給我,我從沒有聯繫過你,根本不知道你家的聯繫方式。再加上少年時期又叛逆,不想跟我爸媽說話,不想問他們要你父母的聯繫方式。最後,也就這樣一直惡化了下去。」

    所以,他才消失了十年杳無音信麼?單青只是定定地看著莊淇,什麼東西梗在喉嚨里,又酸又澀卡的喉嚨生疼。

    他一直想盡心盡力地照顧著莊淇,但是卻永遠都彌補不了自己的錯誤。上一世,莊淇是那麼氣定神閒地坐在自己身邊跟他聊天。他過得很幸福,最起碼,在他年長後父母告訴他那樣的事情,他不會像一個十五歲的青春期少年一樣這麼叛逆,這麼糟蹋自己。

    莊淇繼續說道:「葉宇是我爸的學生,很有天賦,但是心高氣傲,天性好玩,他父母后來就直接把他寄養在我家了。同齡的人很容易就成為朋友,他把從那段痛苦中拉了出去。我們一起學攝影,然後就在一起了。」

    葉宇比莊淇小一歲,少年中年幼者對年長者有著天生的一種崇拜感,再加上莊淇急切地需要著單青,葉宇又和單青年紀相仿,兩人很快就打成一片玩在了一起。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日久生情,也就那麼在一起了。

    但是日久生情,生得是哪種情?退一萬步講,如果他跟單青一直在一起,兩人也會日久生情麼?

    他是把葉宇當做了單青,還是把單青當做了葉宇?

    莊淇說完的時候,單青已經閉上了眼睛,依舊是一張面癱臉,不過是閉著眼睛的面癱臉。

    莊淇問單青:「我喜歡男人,你討厭我麼?」

    單青睜開眼,反問道:「我喜歡女人,你討厭我麼?」

    「不討厭。」莊淇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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