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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6:17:35 作者: 蘊星
    「換腎也不是一勞永逸的,每個人體質不同。」

    丁雲歡驀然抬眸,直直的盯著南喬,眼神中有不甘、有質問 ,但更多的是恐懼,不同於她在陳嚴敬身邊假裝的害怕,是與靈魂深處共振的恐懼。

    她好像有很多話要說,但是顫抖的嘴唇卻吐不出一個字。

    一直支撐著她的信念仿佛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原來她委曲求全、拼盡一切才有可能換來的一顆腎,也有可能留不住媽媽的命。

    那她所堅持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南喬察覺到丁雲歡的神情不對,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怎麼了?」

    「沒事。」

    丁雲歡神色慌亂的轉身,卻沒有進病房,反而轉了一圈又走出去,推門走進了樓梯間。

    南喬能理解她的心情,醫院裡的病人去世,其他的病人家屬也會跟著緊張。

    醫院的手續不算繁瑣,他們走出醫院時,陽光仍舊刺眼,像是對所有的悲傷都無知無覺。

    許光塵除了最開始看到手鐲的時候眼底有些濕潤之外,一直都很冷靜,淡定的甚至有些冷漠。

    只有南喬知道,他全程都在迴避眼神,沒敢看劉奶奶的屍體一眼。

    南喬上前握住他的手,和他並肩走到車旁,發現有個人百無聊賴的等在那裡。

    林乙炎懶散的靠在車旁,剛剛點上一支煙就看到了他們,緩緩吐出煙霧,吊兒郎當的說:「怎麼說之前也是我撈你出來的,請我吃個飯不過分吧。」

    許光塵沒有回答,抬手把鑰匙扔給了他。

    南喬在上車前環顧四周,並沒有看到林乙炎那些保鏢的身影。

    今天的他似乎格外低調,好像就是為了蹭許光塵一頓飯,甚至不惜親自給他們當司機。

    林乙炎把車停在了一個裝潢十分華麗的飯店門前,轉頭道:「這家店不錯。」

    許光塵沒有下車,慵懶的靠在椅背上,手下隨意的把玩著南喬柔若無骨的手,語氣不明:「你很缺這頓飯?」

    「我請你也可以,不缺錢,主要是缺時間。」

    林乙炎一邊說著,一邊解開安全帶下車:「畢竟下周我就要回去了。」

    南喬看到許光塵下車,才跟著下車。

    她第一次見到林乙炎時就感覺他不像是生活在臨城的。

    從皮膚狀態判斷,像是常年生活在偏熱帶地區。

    聽他這麼說,大概率是東南亞了。

    許光塵之前給她簡單的概訴過林濁的利益集團。

    制、運、販是三條並行的線,其中最不易接觸的就是由林乙炎主導的境外製毒團伙。

    因為涉及跨境,且行蹤不易琢磨。

    但不知為何,南喬總覺得林乙炎這寥寥數語間似乎透著一絲不情願。

    大概率是不想一直生活在國外,但也無法忤逆林濁。

    等他們終於穿過幽靜的長廊走進包廂,剛接過菜單,就聽到林乙炎說:「這家店的特色海鮮都是可以親自挑選的,南喬你要不去看看?」

    這麼明顯的支開她?

    南喬揚眉,轉頭和許光塵對視一眼,隨後點頭:「可以啊。」

    林乙炎指揮著南喬一旁的服務員:「快帶南喬小姐去看看。」

    南喬起身,跟著服務員離開。

    剛走出門口就聽到林乙炎的聲音。

    「你應該知道,我今天為什麼會那麼巧的出現在醫院門口。」

    這家店的私密性很好,走廊上的燈光昏暗,曲徑通幽,與外觀的華麗對比鮮明。

    大廳的一側坐落著大大小小的水池,有各種品種的魚、龍蝦和螃蟹。

    南喬不太清楚水產品的挑選標準,全靠感覺且毫不客氣。

    為了能讓他們好好聊,南喬並沒有立刻回包廂。

    甚至還溜達去後廚,觀摩了下大廚對海鮮的處理。

    等南喬重新回到包廂的時候,氣氛比她剛剛離開時融洽了幾分。

    南喬甚至在空氣中聞到了一股酒味,明明一道菜都還沒上。

    似乎是有些上頭,菜上齊之後,林乙炎和許光塵之間,硬生生推杯換盞出了一桌人的架勢。

    南喬作為唯一一個清醒的人,看著他們從相對而坐,到勾肩搭背親密無間,關係好的像是穿著同一條褲子。

    整個房間都氤氳著魔幻的氣息。

    讓南喬都忍不住好奇他們到底聊了什麼。

    出飯店的時候,南喬艱難的扛著東倒西歪的許光塵。

    送走林乙炎,南喬把許光塵塞進副駕駛,坐在駕駛座喘息著緩了許久。

    許光塵幾乎是瞬間安靜了下來,靜靜的看著她。

    男人狹長的眼尾被酒氣熏得微紅,薄唇嬌艷欲滴,臉頰也是堪稱艷麗的紅,顯得十分多情,眸中蒙著一層濕潤的酒氣,讓南喬也拿不準他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氣息緩勻南喬才啟動車子回純夜。

    許光塵一路上都很安靜,只是眼神赤/裸存在感強到不容忽視。

    到達純夜,南喬把許光塵從車子裡扶出來的時候,他沒有像剛剛在飯店似得把所有重量都毫無章法的壓在她身上。

    反而用手臂攬著她,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只是這麼抱著她。

    熱氣貼上來的時候,南喬輕輕轉頭。

    「你是不是沒醉?」

    回答她的是許光塵悶悶的鋪滿酒氣的聲音:「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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