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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6:17:35 作者: 蘊星
醫院的內部結構複雜,完全沒有狙擊手的用武之地。
南喬卻大腦一片空白,剛剛的瀕死感還記憶猶新,手腕處被電線死死的綁著,勒的腕骨都在隱隱作痛。
越是難熬的時刻,時間就過的越慢,仿佛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
那個男人似乎也很著急,突然情緒暴走的拽起南喬,把她抵在玻璃上,向外面的警察嘶吼著自己的條件,宣告著自己消耗殆盡的耐心。
南喬的側臉被強硬的積壓在冰涼的磨砂玻璃上,控制不住的顫抖。
耳膜被男人近距離的吼叫震得嗡嗡作響,仿佛下一秒,那把刀就會毫無徵兆的插入她的身體。
作為一個醫學生,南喬清楚的知道那把刀的尖利,可以瞬間切斷她的動脈,那是她那怕身處醫院也無力回天的致命傷。
恐懼鋪天蓋地的襲來,砸向她的每一個神經,她甚至開始痛恨自己為什麼要順口說出那句安慰又為什麼要走出這扇門。
一瞬間的恐懼像是在成為了某個節點的永恆。
這不是站在懸崖上要輕生之人會有的恐懼,而是當跳下懸崖時卻發現自己後悔了才會有的絕望。
身後的人似乎和警察達成了某種共識,南喬像個傀儡一樣被強行托著往外走。
門外空無一人,只有警察遠遠的站著。
原來人恐懼到極致是不會掉眼淚的。
但看著那一個個穿著警察制服的人,南喬的眼睛抑制不住的酸澀起來。
淚水漸漸蓄滿眼眶,南喬的視線完全模糊,腳下卻還要被迫配合著犯人的腳步。
「啪——」
一聲槍響赫然響起,身後的人猛地一僵,溫熱粘稠的液體噴灑在她的側臉。
南喬下意識閉上眼睛,蓄滿的淚水瞬間滾落。
原本禁錮她的手臂無力的散開,南喬猛地睜開眼睛,看到一個個身穿警服的人疾步向她跑了過來。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全身都在控制不住的發抖。
似乎有人在她耳邊說著什麼,但她就像被罩進了一個絕緣的玻璃罩中什麼都聽不清,只是遵循本能呆滯的向後轉頭。
在想像中血腥的畫面入目之前,忽然有一個身影擋住了視線。
他擋住了屍體,卻沒有擋住蔓延開來的血跡,鮮紅的血液像是帶著烈火般灼燒著南喬的眼睛。
她瞳孔驟縮,右臉剛剛噴濺的血液似乎也燃燒起來。
臉頰火辣辣的疼,鼻腔內滿是酸楚,威脅她生命的警報已經解除,但她沒有一絲放鬆的情緒,胸悶的甚至有些喘不上氣。
危機似乎很快就被解除了,但她卻仿佛經歷了很久的生死掙扎。
久久無法回神。
第一次有人以這種被強制性中止生命的方式倒在南喬面前,而那顆子彈就經過她的耳旁。
這是多少3D槍戰大片都無可比擬的震撼。
南喬強迫自己急促的呼吸,想要緩解胸悶,但心底仍舊滲透著絲絲寒意。
她不受控的發抖,不知是因為空調的冷氣太足還是因為害怕。
屍體要被搬走,那個擋著她視線的身影也在逐漸挪開。
有人想拉走她,但她就像被釘在原地一般不動分毫,死死的盯著那個背影宛如幕布般緩緩掀開,下意識提了一口氣。
就在她終於要看清屍體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道輕佻的聲音:「醫生怎麼能怕血呢?」
尾調微揚,像是挑釁。
但下一秒,一張修長的大手擋住了她的視線,帶著清涼的薄荷味,不由分說的隔開了她和面前所有的血腥。
仿佛能撫平一切恐懼和委屈。
情緒像是突然有了宣洩口,鼻腔所有的酸意猛烈的攻擊著淚腺,南喬沒有任何哭腔,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掉。
身後一直想拉她離開的手終於能拉動她,南喬沒有任何反抗的被她拉著走。
在淚眼模糊中,她回頭看去,搬運屍體的人已經離開,只有一個寬肩窄腰的高大身影站在那片血跡旁,目送她們離開。
身後是玻璃窗外灑進來的刺眼陽光,那人站在逆光處,南喬並沒有看清他的長相,只知道他穿著警服,長得很高。
後來南喬才知道,當時因為醫院內部構造複雜,沒辦法埋伏狙擊手,是一名刑警根據準確的判斷和快速反應,短距離擊斃了罪犯。
而那個擊斃罪犯救了她的警察叫許光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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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微信提示音把南喬從回憶拉回現實,她連忙關了淋浴,抽出毛巾擦了擦手,走到洗手台拿起手機。
點開微信提醒,卻只看到了置頂的新聞推送。
「……」
南喬心裡忽地升起一股怨氣,利落的屏蔽了這個新聞號。
她不甘心的刷新了兩下,仍舊沒有收到許光塵同意她微信申請的信息。
洗手台上的玻璃蒙上了一層霧氣,只能映出她朦朧的輪廓。
南喬想,在許光塵記憶里她們的初遇,她一定哭得很驚悚。
走出浴室,劉晴雲眼尖的看到了南喬手中的手機,調侃道:「第一次見你洗澡帶手機啊,怎麼樣?你等的人有沒有給你發信息?」
「沒有。」
南喬頹喪的坐在沙發上,撇著嘴唇語氣幽怨的說:「他沒有同意我的好友申請。」
「啊?連好友申請都沒有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