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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8:59:02 作者: 幾京
成岩說:「我們這有師傅是那種柔和風的。」
「我覺得你給李思知紋的那個就很好,很溫柔呀。」
成岩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人家就是挑中了他,不想換別人。
「那你想好紋什麼了嗎?」成岩問,「主題或者想要表達的情感,想要哪些元素。」
朋友聽暈了:「這麼複雜啊。」
成岩有點頭疼,他最怕遇上這種腦子一熱就來紋身的客戶,圖一新鮮,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紋身,要紋的是什麼。早些年成岩還缺錢的時候,什麼垃圾活都接,現在有資本了,又有技術傍身,變得有些挑剔。
他並不是只接那種複雜的活,簡單的也會接,他挑剔的是那些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來紋身的人。
如果此人不是李思知的朋友,現在應該已經被成岩打發走了。
成岩疲於解釋,說:「你先想一想要紋什麼。」
李思知都聽不下去了:「小姐姐,你總得告訴他你想紋哪樣的,他才能給你設計圖啊。」
朋友愣愣的:「我想一想。」
大約五分鐘後,朋友有了想法:「李思知紋的是條鯨——」
李思知糾正道:「虎鯨是海豚。」
朋友看了她一眼:「那我也紋個鯨吧。」
「都說了是海豚……」
朋友忍不住笑了起來:「座頭鯨怎麼樣?」
成岩說:「你自行決定。」
「那就它吧。」
「你好隨便。」李思知挖苦道。
「是不是要先畫設計稿啊?」朋友問成岩,「要多久呢?」
「看情況,你這個大概三四天。」
「這麼快。」朋友有點驚訝。
「你留個聯繫方式,到時候我會通知你來工作室看稿。」
「能不能微信上發給我呀?我過幾天要去外地出趟差,可能沒時間過來。」
成岩搖搖頭:「這個不行,必須你本人親自到工作室來看。」
「為什麼啊?」
李思知解釋說:「防泄圖的,規矩。」
成岩說:「沒時間就等出差回來再過來。」
下午五點十分,北城大學刑法專業教授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請進。」江暮平正在閱讀文獻,頭也不抬地說。
進門的是林為徑,他喊了聲「教授」,走到了辦公桌前。
「這是我之前沒交的論文。」林為徑把論文放在了桌上。
江暮平嗯了聲,還是沒抬頭。
「那我先出去了。」
江暮平似乎感覺到這聲音有些耳熟,終於抬起了腦袋,他曲著食指,用指關節抵著鏡片下方,往上輕輕扶了一下眼鏡。
「林為徑?」
「嗯,教授。」
江暮平放下了文件,拿起了林為徑的論文。
「您布置論文那天我生病回家休息了,這是我後來補的。」
江暮平嗯了一聲,又放下了那份論文,他捏著鋼筆沉思了一會,一直沒說話。
林為徑猜不准他是什麼意思,遲疑地問了句:「那教授,我先出去了?」
江暮平把鋼筆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手輕輕按在桌面上,說:「你先等一會。」
林為徑遲疑地站住了腳。
「我想問你點事情。」江暮平說。
「您問。」
「你哥哥叫成岩……」
「嗯對。」聽江暮平聊起成岩,林為徑來勁了,兩眼放光。
「他是你親生的哥哥嗎,為什麼你們倆的姓不一樣?各自隨的父姓和母姓?」
林為徑安靜了片刻,說:「教授,我以前叫成徑,成岩是我的親哥,同父同母。」
江暮平看著他,似乎在等他繼續。
「您很想了解他的事嗎?」林為徑有些逾矩地問道。
江暮平告訴他:「成岩是我的高中同學。」
林為徑有些詫異。
「所以我很在意他離開學校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沒再繼續讀書,是嗎?」
林為徑的頭漸漸低垂:「是的。」
成岩是在高三開學初離開學校的,在江暮平久遠的記憶中,成岩的成績是很優異的。
他只是有些孤僻,所以在班裡的存在感很低,江暮平記得他脾氣不太好,偶爾幾次的存在感升高還是因為打架被學校通報批評。
江暮平從林為徑的神情中察覺到了一絲痛苦,他皺了皺眉,不想再繼續問下去,還未開口,只聽林為徑說:
「我本名叫成徑,小時候寄養給現在的父母,就跟著他們姓了,改成了現在的名字。
「小時候我媽抱著我跳河自殺,我沒死,她死了,後來我們家裡沒人了,我哥就輟學了。
「那個時候我年紀還小,不太記事兒,我哥養了我兩年,後來把我寄養給我現在的父母了。」
江暮平無言地注視著他。
林為徑靜立片刻,忽然嘆了口氣,坦言道:「其實好多事我都記得,但我不能那麼說,我哥會難受。」
經歷過死亡的回憶,怎麼可能輕易忘記。
「教授,我哥人挺好的。」林為徑笑了一笑,「他吃過很多苦,很會疼人。以前經濟實力不太行,但是現在挺富的,長得也好看。」
江暮平失笑:「你想說什麼。」
林為徑眨了眨眼睛,直白地說:「我想說,他很適合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