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貴婦病

    偷得浮生半日閒，天樂與洛中庭回到了醫館。

    醫館裡的病患又開始排起了長隊。尤以預約專家診號的婦人和付不起診金的老弱婦嬬最多。旁的，便是一些有疑難雜症的人。

    如今，天樂的醫術已經名揚九洲大陸。天樂醫館常有人鬧事之事，自然亦傳得人盡皆知。所以，來看診者，要麼是貴人，對於鬧事者，他們完全不放在眼裡。試想，哪個鬧事者不是欺軟怕硬？有幾個敢得罪權貴的？

    除了貴人以外，便多是一些付不起診金的老弱婦嬬了。他們付不起診金，而天樂醫館又對老弱婦嬬患者有一些優惠規定，有的甚至不用付診金。這些窮苦的百姓，自然是願意冒死前來的。

    對於那些身患疑難雜症、久治不愈之人，就更不用顧忌什麼鬧事不鬧事了。反正沒人能治好他們的病，來此一試，若治好了，自是一大喜事。萬一不僅沒治上病，還遇上鬧事，丟了性命，也無妨，久病之痛苦，倒不如一死了之痛快！

    見天樂與洛中庭回來了，離歌夜衝著天樂與洛中庭打招呼：「回來了！」

    「嗯，夜大哥還忙得過來麼？」

    「呵呵，看醫館外排著如此多的人，自是忙不過來的！」離歌夜一邊替患者把著脈，一邊說著。

    「夜大哥辛苦了！」天樂又客氣了一句，便往後院去了。說好的五十個診號，她自是要去替人看診的。

    後院已經有五六個貴婦人領著丫環在院子裡閒逛了著。迎春花已經謝了，桃花也謝了，長出了桃子。

    見天樂來了，眾貴婦人笑mimi地與天樂打著招呼：「天樂小姐……」

    天樂笑了笑，點點頭，隨即走到桌前坐下。侍女白柔立即引著手執今日一號預約號的貴婦人來到了天樂面前坐下，她的貼身丫環將一個小枕頭擺到了石桌上，將貴婦人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擱在枕頭上。

    天樂執起婦人的手，把脈。半分鐘後，她從戒指里拿出無墨筆來，一邊寫藥方一邊說著婦人的病症及注意事項：「夫人，您這是因為限制自己進食所致的輕微厭食症。夫人回去以後，讓婢女為你做些可口的食物，半月可痊癒！」

    「可是……」貴婦人慾言又止，看著仍在後院裡閒逛著等候的貴婦人們，她湊前身子壓低了聲音，「我怕胖！」

    天樂勾唇，掃一眼貴婦人，便知其家世不凡。整天只想著減肥取悅丈夫的女人，定有不少束之高閣的金銀首飾。如今九洲盟最缺的就是銀子了，不如加以利用了。

    眸底迅速閃過狡黠的微光，天樂停下手裡的筆，站起身來，伸開雙手，輕盈地旋轉一周，笑問：「夫人，您看我身段如何？」

    貴婦人早已羨慕不已。連連點頭贊道：「天樂小姐身段自然是極好的！便是我未生產之前，身段亦是不能與天樂小姐相比的。如今生了孩子，不敢奢望再回到從前的樣子了，只是希望不要再繼續臃腫下去……」

    天樂復又坐下，笑盈盈道：「夫人不必多慮，天樂自有法子讓夫人既可以隨心所欲地吃，體重又不會增加！」

    在這位貴婦人和丫環看來，天樂是自信的笑容。站在天樂身側的白柔卻很清楚，自家小姐這是財迷的笑啊。

    貴婦人和丫環齊刷刷地亮著眼睛看著天樂，等待天樂的下文。

    只一瞬間的工夫，貴婦人便想起求人辦事是需要使銀子的。趕緊向丫環使眼色。出門的時候，她是帶了不少好東西出門的。

    丫環立即從袖管里掏出一個小錦包來，塞到天樂的手裡：「天樂小姐，這些東西，是我家夫人送給您的見面禮，還望笑納！」

    天樂一個眼神，白柔便接過了丫環手裡的錦包。她天樂收禮，光明正大，根本不需要推來阻去。她要收便收，若不願收，便是你求著喊著哭著鬧著讓她收，她也未必願收。當然了，有的貴婦人們，男人在朝為官，「一身清廉，兩袖清風」，便有各處搜羅而來的萬貫家財，亦多番囑咐各位娘子，低調行事，不得張揚，不得露富。這等婦人來送禮之時，往往是約天樂一起在後院賞花。『天樂醫館』的後院春天就幾株迎春花，兩三棵桃花，幾株冬梅……所謂賞花不過一個藉口罷了，送禮倒是真。婦人們往往悄悄地塞給天樂一個錦盒，或是直接將珍貴的南海珍珠、夜明珠或上等龍種玉之類的東西塞進天樂的袖子裡。天樂除非決意不給對方治病，否則，對於收受貴婦人的禮物是不會拒絕的。既是不義之財，在她天樂這裡，又有何不妥？

    如此說來，天樂不僅是毒醫，還是怪醫！自苦以來，身懷絕技者，有幾個不怪者？

    「天樂多謝夫人的饋贈！」天樂朝貴婦人拱了拱手。其實，就算不送禮，她也是會給她一些減肥的好建議的。常言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紅娘者，每成全一樁婚事，便積不少陰德。何況，她本身便是醫者，不說擁有一顆多金貴的仁心，至少，她是沒有主動害人之心的。

    繼續執無墨筆，刷刷地在紙上寫著，一邊對貴婦人道：「夫人，回去以後，一日三餐。早上晨起，飲半盞淡鹽水。半個時辰後，用早膳，早膳以五穀為主。夫人是偏肥胖體質，便不要再喝蜂蜜之類的飲品了。蜂蜜雖有養顏潤腸之功效，但多飲難免發胖，膚色是好了，體重也就上去了。午膳可以用得豐盛一些，肉類食品，多以牛羊肉為主。晚膳宜少食。說得再直接一點，便是早膳如平民，午膳如皇上，晚膳如乞丐……」

    丫環聽天樂言，不高興地翹起了嘴。

    貴婦人卻絲毫沒有不悅，興致勃勃地一面點頭，一面拿期許的眼神看著天樂，希望天樂再多支幾招。最好是一回去，十天半個月的時間，便瘦到如同她才出閣那年月的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