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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8:50:33 作者: 白鹿謂霜
蓁蓁低聲嘆了口氣,道,「侯夫人也是飛來橫禍,只盼她能熬過去,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這邊蓁蓁正替侯夫人難過呢,進來正好瞧見這一幕的覃承勛便蹲下、身子,安慰道,「若是娘被這樣的流言攻訐,孩兒一定會護著娘,讓幕後黑手付出代價的。」
少年許下重諾的樣子,實在真誠得讓人心軟,蓁蓁方才被這事弄得略有些差的心情,也被長子這麼體貼的模樣弄得熨帖不已,嘴角含笑扶他起來,「快起來。過些日子可是又要下場考試了?這一回,娘實在是不能給你送考了。這小娃娃,真是從小就會爭寵,偏生挑了這個時候。」
覃承勛搖搖頭,道,「只是鄉試罷了,娘的身子萬萬操勞不得。至於妹妹,妹妹這是機靈,知道第一時間便給兄長賀喜呢。」
算算日子,還真的正好是她臨盆的那段時日,不知道那時,相公回來了沒有?她腹中這嬌氣的小姑娘,睜眼若是沒瞧見爹爹,指不定又要折騰人了。
蓁蓁無奈搖搖頭,覃承勛取過上回讀到一半的書,又開始郎朗念了起來。這叫「胎教」,他在母親懷弟弟的時候見過父親這般做,故而覺得不能少了小妹妹的,堅持也要這般代父做胎教。
蓁蓁自然是由著他的,長子做事一向妥帖穩當,這也是他的一番真心。
此刻的覃府是一片祥和寧靜,而三條街之外的文昌侯府,卻是里里外外一片愁雲慘澹,從主子到下人,都是愁眉苦臉的。
文昌侯爺的書房內,去年剛襲了世子之位的二公子氣急敗壞推門而入,質問道,「爹,是您讓娘去佛堂清修的嗎?您明明知道,娘根本沒有磋磨過公主!」
侯爺仰頭看向次子,見他眉眼肖似長子,心頭又是一悲,不由悲從心來,頓時老淚縱橫。
從流言傳開到現在不過半個月的功夫,文昌侯卻好似老了十歲一般,往日裡總是打理得齊整的發,也有絲絲的凌亂,世子見了不由心頭一酸,百感交集,仰面閉眼,淚水順著下頜滴落到衣襟之中。
文昌侯抹了淚開口,「你娘是自己要去佛堂清修的。你若孝順……孝順你娘,便別再去她那兒鬧了。」
文昌侯世子咬緊牙,滿眼都是恨意,壓抑得連手都在顫抖,「爹,我做不到看著娘被這般污衊,我要還娘一個清白!文昌侯府從未虧欠過皇家,而皇家居然要踩著我娘的名聲,不顧我文昌侯府百年的聲譽!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太子又如何,公主又如何,太后又如何?憑什麼他們可以這般肆意踐踏他娘,那是生他養他的娘,皇室欠他兄長一條命,如今還要來討他娘這一條命!若是兄長泉下有知,不知會不會後悔娶了那個蛇蠍心腸的女子!
說罷,他轉身要走,走到一半,卻被文昌侯一聲喝住。
「爹,你要攔我麼?」
文昌侯蹣跚起身,沉默看著膝下唯一剩的這個兒子,半晌,才把袖中的信交到他手裡,「去吧,我去陪你娘了。日後,侯府就交給你了。」
第203章 ...
原本以為解決了宮外的流言蜚語, 保寧公主很快便要再嫁了。結果不知是她壞事做多遭了報應,還是當真天公不作美,欽天鑒一夜占卜之後, 竟在朝上提出半年內皇室都不宜行嫁娶之事。
梁帝自是想把妹妹嫁出去折騰別家人好了, 但是欽天鑒的話, 他又不得不重視。尤其是如今,外有戰事,他的身子也時好時壞,他到底是怕保寧嫁人反倒損了他的福壽,故而還是命人把這事給太后提了一嘴。
太后雖然疼愛保寧, 但到底拗不過梁帝, 再加上樑帝保證, 等欽天鑒所說的時限過了, 必然會讓保寧風光大嫁,屆時會親自送保寧出宮,這般一聽,太后倒也是應下了。
保寧的婚事就這麼不尷不尬的給耽擱了, 暗地裡看笑話的不在少數, 只是都未放到明面上,畢竟, 如今保寧還是最受太后寵愛的公主。但仍是有人私底下說了一嘴, 「也就是太后如今尚且安康,若是這位仙逝了,你可瞧著旁人會不會把這位公主當回事。」
保寧公主和文昌侯府的事情, 面上雖然讓侯夫人背了鍋,但官場中人皆是心知肚明,這皇室明擺著欺負文昌侯府,讓不少勛貴都有些心寒,生出兔死狐悲之意的同時,也對保寧公主頗有惡感,故而這笑話他們倒是看得極開心的。
保寧公主出嫁這一檔子事情,讓京中人看足了笑話,也沖淡了不少因為戰事而帶來的緊張感,甚至連蓁蓁,都被楊嬤嬤每日更新的故事進展分了些心神,等到菊花綻放的時節,北疆的戰事終於到了收尾的時候。
前面便說過,嚴寒乃是北蠻軍隊最好的利器,然而一旦天氣轉暖,他們的優勢便蕩然無存了。榮王本就是極為驍勇善戰的將領,但其實他的性子,並不大適合做元帥,相較之下,更適合做衝鋒陷陣的猛將,反倒是覃九寒,因為榮王一上戰場便成了出了牢籠的猛虎,頗為不受控制,很難統率全局,他被眾人推著擔了軍師一職。
名義上的軍師,實質上的統率。
深秋時節,天氣再度轉冷,主帥帳內卻是還未燃起火盆,厚重的帳布被北疆的風吹得悶聲作響。
隨著帳布被掀開,一名身量極為高大的男子大步邁了進來,行走之間依稀還能聞到濃重的血氣,厚重的盔甲上有鮮血滴落,弄髒了帳內清爽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