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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8:50:33 作者: 白鹿謂霜
    主帥既然定下來了,那剩下出戰的將領自然成了眾人塞人的好機會了。主責都有人擔了,剩下派出去的,可就是實打實去撈功勞的了,敗了不需要擔責,勝了卻是要論功行賞的。當然,在場的眾人也從未想過會敗。

    最終,太子一系總算是塞進去好些自己這一邊的人,好些都是初出茅廬的各家公子,背後自然是各個家族勢力。子孫出仕,這些家族才會更賣力。

    主帥定了,自然也就沒人和太子對著來了,唯一想要和他對著幹的謙王,卻因為到底不受聖寵而偃旗息鼓了。

    覃九寒得知自己要出征的消息,是在三日之後,他是萬萬沒想到,太子居然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他一個文臣,居然當真要被派到戰場上,這把火還真的會燒到他身上,他是始料未及的。

    那日殿上爭執之後,心懷愧疚的易老將軍琢磨了一宿,居然心有戚戚的跑去同太子舉薦了他,說他在青州府任職多年,對青州府了解甚深,先前也擊退過蠻子,乃是一個極好的人選。

    太子的幕僚一聽,覺得甚是有理,若是一介文臣在北疆之亂中立下赫赫戰功,哪怕是沒有立下赫赫戰功,他們也能宣傳成赫赫戰功,頃刻間便把主帥的風頭都奪走了。而且,這一回的戰事乃是天下讀書人時時刻刻關注著的,出個文臣大功臣,那些讀書人還不成了免費的宣傳。

    就這般,易老將軍一席話,讓太子頗為心動,而幕僚的一番話,卻是直接讓太子進宮請命去了。等到得了父皇的允諾,太子梁喻才記起要告知一聲。

    覃九寒這才在三日後得知了消息。說到底,他的勢力並不在京城,若是他這些年一直在京城經營,必然不會這時才得知消息。然而,這些年他到底還是遠離京城,與京中之人交往甚少,讓太子肯一心重用他信任他的同時,也失了先機。

    得知消息的蓁蓁如遭雷劈一般,當著楊嬤嬤他們的面還未說什麼,等回了房中,卻是情緒難以自抑了。

    貼心小棉襖溫哥兒跟了進來,兩手抱著娘的腰,軟乎乎勸道,「娘別難過,溫哥兒陪你。」

    蓁蓁現在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面她知道自己不該那麼任性,其他的官夫人皆是如此,哪怕縱使是不願意,也會賢惠的替相公收拾行裝,許諾照顧好家中老小,乃至含笑將人送出門。但是,她莫名的,心裡覺得很沮喪和煩躁,好似胸口憋著一口氣,怎麼也吐不出來一樣,這讓她如鯁在喉。

    她將溫哥兒攬進懷裡,小兒子小而軟的身子暫時安撫了她煩躁的情緒,但很快的,看到推門而入的覃九寒的時候,她又忍不住開始生氣了,既是生相公要離開的氣,也是生自己如此任性的氣。

    覃九寒身後的覃承勛進來,將還賴在娘懷裡的溫哥兒哄走了,留下夫妻二人獨處。

    蓁蓁想發脾氣,但她素來都是再柔順不過的性子,哪裡衝著旁人發過脾氣,但心裡又堵得慌,臉色也有些發白,撇過頭去。

    覃九寒見妻子似乎真的是氣的狠了,也有些無奈,心裡又有些心疼,然而他們覃家早已生在局中,如今的太子真的不是什麼明君,若是讓他上了位,日後蓁蓁還能大大方方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嗎?哪怕他用不著娶公主,恐怕太子也對於蓁蓁耿耿於懷了。他再清楚不過,梁喻是個多麼無用卻又心懷狹隘的人。

    她是他的妻子,堂堂正正的妻子,三書六禮娶回家,他又如何捨得她不能堂堂正正出現在世人面前?

    覃九寒上前兩步,握住蓁蓁放在膝上的手,有些微涼,「我是文臣,不會親自上前線的。我會平平安安回來。」

    他這般低聲下氣,蓁蓁登時便心軟了,說到底,她只是想要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外頭的事情,她是從來不干涉的。什麼誥命也好,還是榮華富貴也好,都不是她要的,但她也很能理解,但凡身為男子,便天然想要追名逐利,有的利是錢財,有的卻是權勢。

    相公從來不是什麼碌碌無為之輩,更不會甘於平凡,這一點,她早就知道了。只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她卻有了詩中那種「悔教夫婿覓封侯」的心情,雖然並非是她「教」。

    然而事情已經定下了,蓁蓁再不願意,也還是將覃九寒送出了門,隨即整個覃家便以主人不在家為由,徹底閉門不見外人,這裡卻又有另一番緣由了。

    第200章 ...

    最早發現不對勁的, 不是別人,正是負責照料蓁蓁起居的楊嬤嬤。

    從今年入秋天氣轉涼起,蓁蓁的月事便不如何規律, 私底下自然是尋了大夫診治, 卻道是, 蓁蓁不知食了什麼性寒的東西,日後與子嗣之事恐怕有害。

    對於這事,最先得知消息的覃九寒自然是震怒不已,隨即便想著法子將蓁蓁送到了護國寺去,甚至還去柳府尋了柳夫人。

    而負責尋大夫來的楊嬤嬤, 自然也是知道了此事, 正在愧疚自責的時候, 被覃九寒勒令不許提及此事, 因此,她對這事也是三緘其口。除此之外,就連貼身伺候蓁蓁的玉腰和玉滿都不知道。

    然而,這一回最早從蓁蓁不規律的月事中瞥出不對勁的, 也正是愈發變得謹慎的楊嬤嬤。

    楊嬤嬤倒也是謹慎, 面上是沒說話,直接以自家兒媳婦玉纖身子不舒服為由, 將大夫給請來了。

    等到診脈的時候, 蓁蓁同那大夫也是隔著帳子的,這說起來倒是十分說得過去的,畢竟男女有別, 那大夫也絲毫未生疑,還當真覺得自己是在給楊嬤嬤的兒媳婦診脈,摸了摸脈象,才摸著鬍子道,「這位嬤嬤,恭喜恭喜,您兒媳應是有了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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