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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8:50:33 作者: 白鹿謂霜
    覃九寒勾唇淺笑,他在外人面前不大笑,總是顯得很嚴肅的模樣,但在妻子身邊總是忍不住微笑。「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如何做衣裳?」

    他不過隨口一說,還真的讓蓁蓁愁上了,軟綢雖軟,但還真的不是那種耐穿的料子,尋常人家壓根用不起這種料子,隨便哪裡勾著了或是存放久了,就廢了。她生男生女還不一定呢,若是做的多了,剩下的又沒有合適的地方送,就只能在箱籠中堆著。

    覃九寒見妻子真的因為這種小事愁上了,蓁蓁因為懷孕,臉頰圓潤了不少,發愁的時候便蹙眉抿唇,活脫脫一個帶褶子的白包子。覃九寒看著有幾分無奈,伸手去替揉揉腿,轉移話題道,「這幾日腿可還發沉發木?」

    蓁蓁回神,見相公正給自己揉腿,也不似旁的女子那般受寵若驚,反而露出了舒服享受的小表情,懶洋洋回丈夫的話,「玉泉和玉腰總是替我捏腿,沒那般酸了。」

    捏了一陣子的腿,覃九寒見妻子緩緩入睡了,才慢慢鬆開手,也熄燈睡去。

    日子又頗為平靜得過了許久,除了孫盧總是愁眉苦臉的四處跑,其他事情都很順利。因著剿匪的事情,他雖然因為只是一介縣令,並無資格上摺子給皇帝,但周知府卻是賣了個好,特意寫了一份摺子,將盂縣剿匪一事如實上報了。

    當今未必覺得剿匪是件多麼重要的事情,但對於官員能有些作為還是很欣喜的,尤其是這個干實事的官員還是他親自放到地方去錘鍊的,前因後果這麼一聯繫,便顯得他很能識人用人了。

    不光是他自己這麼覺得,朝中百官也個個是人精,覃九寒明面上是皇帝外派到地方的,但實際上又被太子梁喻當做自己人。百官未必個個都知道這層關係,但論起體察上意,實打實是皇帝肚中的蛔蟲。

    百官中好幾個都特意上了摺子,明面上是誇讚覃九寒這個盂縣縣令當的好,但實際上又明里暗裡拍龍屁,拍得皇帝暈乎乎的,一時之間都快覺得自己趕超三皇五帝了。

    梁帝本來不是什麼賢德的明君,很是喜歡被人吹捧,不然也不會被貴妃和太子母子哄得對皇后離心離德。被百官這麼一夸,又被最喜歡的兒子太子一吹捧,好了,拍板說要重賞盂縣縣令覃九寒。

    至於一個小小的縣令要如何重賞,就成了其他人要愁的事情了,反正皇帝他自己下完命令就拋到腦後了。

    覃九寒雖說被太子視作自己人,但到底只是個縣令,再如何重賞,也不能越出這條線。但當今聖上又開了金口,說要重賞,那就是重賞,否則豈不是有損皇室的顏面。這事情原本被交給了內閣,草擬聖旨一事,素來是交給內閣的。

    偏偏內閣閣老恰好回鄉省親,而剩下的都不敢拿主意,這事最後就求到了太子梁喻跟頭。

    梁喻一聽,覺得巧了,他正琢磨著這覃九寒這般才行出眾,他得想法子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禮賢下士的風采,才好讓人死心塌地給自己辦事。內閣的人求到他跟前,正好合了他的心意,他當即將這事應了下來。

    梁喻琢磨了一夜,終於琢磨出了怎麼個重賞法。金銀珠寶、綾羅綢緞自然是少不了的,除此之外,他倒是能送一份大禮給覃九寒。既不動聲色表明了聖上對其的看重,也能不越過那條線,失了規矩和體統。

    梁喻這邊很快捎人給內閣捎話,內閣也趕忙寫了摺子,皇帝早已將這事情忘了,隨意瞟了一眼,便吩咐他們下聖旨去。

    而遠在千里之外的覃家人,還不知道有一份大禮正從京城來。

    此時的覃府,正忙碌於一遍又一遍查看產房布置是否有紕漏。一直到了二月末的時候,府里才有條不紊的動了起來,準備迎接府上第一個小主子。

    第110章 ...

    妻子發動的時候, 覃九寒正在書房裡,他執著一支筆,筆尖觸著宣紙, 正在沉思什麼。

    忽然外頭傳來一陣嘈雜之聲, 覃九寒只覺得心頭一顫, 筆尖也隨之一顫,一滴墨水暈濕在宣紙之上。他一把丟下湖筆,徑直推門而出,差點同他撞個正著的楊輝正要開口說話,只聽得覃九寒急匆匆的一句「去後院」, 便只看得見他的背影了。

    楊輝一愣, 心道:大人難不成會算?他都還未說出口呢, 怎麼大人就心有所感一樣?

    楊輝不過愣了片刻, 便急趕慢趕追上覃九寒,喘氣道,「大人,夫人那邊發動了。」

    覃九寒卻是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只是腳下的腳步不由自主加快了許多, 背在身後的手也情不自禁捏起了拳頭。

    主僕二人到院子裡的時候,並沒有想像之中的那種雜亂血腥的畫面, 院中丫鬟們有條不紊進進出出, 或是端著水盆或是捧著乾淨的棉布。楊輝直接抓住一個丫鬟,問道,「夫人現在如何了?可還順利。」

    那丫鬟年紀不大, 眉眼中皆是迷惘之色,嘴皮子上下一翻,開口就是吉祥話,「夫人福澤深厚,一定會母子平安的!」

    楊輝還沒問出個所以然來,覃九寒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忐忑了,快走了幾步,越過一個端著熱水的丫鬟,徑直入了早已布置好許久的產房。

    「大人?」玉泉驚訝出聲,頓時引得產婆回頭,本來要呵斥出聲的話,被那一句「大人」給硬生生憋了回去,牙縫裡鑽出一句軟綿綿的話來,毫無震懾之力,「男子進產房不合規矩。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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