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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8:50:33 作者: 白鹿謂霜
    覃九寒送李大娘出門,李大娘還不忘細細囑咐,「粥還溫在爐子裡,別忘了舀出來給阿寶喝。昨夜出了一身汗,阿寶若不舒服,擦擦身子行,真要洗澡還要過幾日才行……」

    她囉里囉嗦說了一大堆,覃九寒卻聽得十分仔細,一條條一件件,什麼要忌口,什麼可以多吃些補補,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都記在心裡。

    送走李大娘,覃九寒回到書香巷的宅子,手裡拎著一袋包子,進門就丟給趴在床邊迷迷糊糊的阿淮,「吃了,然後睡覺。」

    這小崽子還算有些良心,蓁蓁病了,他小小的人,雖然做不了什麼,但還是非要在旁邊守著,端茶遞水,很是勤快。

    覃九寒對他改觀不小,也沒先前那般嫌棄他了,順手照顧一下。

    阿淮被溫熱的包子砸了滿懷,他是個小潔癖,包子可以吃,但若是沾到身上,那就嫌棄死了,正要怒氣沖沖發火,眼尾掃到床上虛弱的蓁蓁,頓時憋回去了,還擠出個笑,朝覃九寒道,「謝謝覃家哥哥。」

    覃九寒挑眉,朝他擺擺手,示意他趕緊出去。

    阿淮在心裡「哼」了一下,一邊往外走,一邊想:要不是看在阿寶哥哥的份上,我才懶得搭理你!還覃家哥哥?!呸,我就阿寶一個哥哥!

    覃九寒才懶得去猜小崽子的心思,在床邊坐下,心疼摸了摸蓁蓁的額頭,輕聲問,「還暈不暈?要不要喝點粥,大娘臨走前熬好的。」

    蓁蓁下巴枕在膝蓋上,抱坐在床鋪上,面上露出個軟乎乎的笑,小聲應他,「嗯,想吃。」

    覃九寒看了心軟成一灘,他家小姑娘生病時,顯得格外軟,仿佛一團熱乎乎的麻糍一樣,仿佛戳一下,就能流出甜甜的糖漿一般。

    覃九寒微微笑了一下,起身去端了粥過來,一口一口餵完,才溫聲道,「再躺一會兒?等會兒隔壁有人搬進來,惹得你不清靜。」

    蓁蓁生病時乖得不得了,低低「應」了一句,就乖乖躺下,還自己從被窩裡伸出個爪子來,把邊邊角角都摁嚴實了,仰著臉看他,聲音軟軟的,又帶著悶悶的鼻音,「你也去睡會兒,別守著我了,多累喏~」

    她的聲音又嬌又軟,有些小小的鼻音後,又糯了幾分。長如潔翼的睫毛微微顫著,如同細膩的肌膚之上落下的翩躚羽蝶般。

    覃九寒看得心微微一顫,已然低垂下了頭,在他家小姑娘白皙的額頭落下個溫熱的輕吻。

    蓁蓁後知後覺羞紅了臉,伸手輕輕推了他一把,因生著病,力氣小的可憐,連讓趴在她身上的男人晃一下都沒能做到。

    蓁蓁惱怒,「不許欺負我!」

    她軟軟的聲音沒什麼威懾力,讓人更想欺負,徹徹底底欺負個遍。

    覃九寒低笑出聲,溫熱的氣息吐在她幼嫩纖白的脖頸上,如同逗弄著囊中之物的捕獵者一般,又帶著一股子難以言明的親昵,「不欺負你。我哪捨得啊?等你長大呢,以後再好好欺負你。」

    他語氣略有些遺憾,仿佛錯過了什麼珍饈一般,嘆了口氣「什麼時候才長大啊?」

    蓁蓁略略鬆了口氣,她知道男人對她一向言出必行,說以後欺負,就是以後欺負,不管以後被欺負的多慘,至少現在不用面對那些窘迫的事了。

    鬧了一陣子,蓁蓁有些累了,便閉眼沉沉睡去,夢裡依稀能聽到書頁翻動的輕響,熟悉而有節奏的聲音,帶來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誒呦!這是什麼破爛宅子啊?我兒受累了呀!」

    第35章 (修6.22二更)(修) ...

    原本寧靜空曠的小宅子, 此時顯格外擁擠,熙熙攘攘堆滿了大小件的行李箱籠。

    一中年婦人正揮著帕子捂住嘴鼻,滿臉嫌棄打量著四周, 手捂著胸口, 一副快要受不住的模樣。

    這婦人頭戴金玉鈿簪, 一身綾羅綢緞,通身富貴模樣。

    她身旁正小心伺候著的年輕婦人則素雅的多,只戴了一套梅花簪子並梅花烙嵌絲耳墜子,小心翼翼扶著中年婦人,笑著勸解, 「娘, 您放心, 我一定好好照顧夫君, 定讓夫君舒舒服服備考。再說了,這裡是簡陋了些,但也安靜,夫君能心無旁騖念書, 也是好的。」

    提到夫君, 李雪表情有些不大自然,但還是僵笑著應付著婆婆。要知道, 她這個婆婆可不是好相與的, 磋磨起兒媳婦來簡直是手到擒來。

    顧夫人也不自然扯了扯嘴角,嫌棄的表情略微收斂了一下,「也是, 也是,也省得那些個小賤人成日盯著我兒,壞了我兒的身子。」

    說著,又憤懣瞪了兒媳一眼,遷怒道,「還不是怪你!連下人都管不好,鬧出那等事來,害得我兒遭了這麼多罪。」

    李雪心下一哂,內心的憤懣差點壓不住了,要不是婆婆看不慣新婚時她和丈夫和睦,非要往他們院子塞人,美其名曰她們屋裡伺候的丫鬟少,送了個容貌嬌艷的珍雪過來。

    能鬧出丫鬟爬床甚至還早正妻一步生下孩子?

    只不過,珍雪的事,也讓她徹底心灰意冷了,原以為夫君待她好,是個可以託付終生的男人,卻沒想到,丈夫不聲不響就收用了珍雪。

    連個招呼都沒和她打。

    恰在這時,靛藍馬車上下來一個男子,溫文爾雅,手中一柄鑲玉紙扇輕晃,正是許久未見的顧文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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