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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8:31:03 作者: 雲霓
    我鬆開手,張碧的臉上已經被我弄出一個紅色的指印,我有點不好意思,揚起手摸了摸他的臉,「疼不疼?」

    張碧搖搖頭。

    我手往下滑,他忽然抓住我的手,頓了頓,輕輕地握在手裡。

    春橋神秘兮兮在我耳邊悄悄說,「小姐,這是在大街上。」笑一聲。

    街上都是人,我跟張碧在這裡拉拉扯扯,我頓時臉紅,急於掙脫張碧,張碧抬起另一隻手,撫上手腕,扯開綁在手腕上的線繩,袖子垂落下來,擋住了我們輕挽的手。

    這衣服是我給他做的,本來袖子綁上手腕上,顯得十分利落,被他這麼一弄,倒是另一種味道。誰說,人靠衣裝馬靠鞍,人如果漂亮穿什麼都好看。

    張碧一轉頭,輕晃斗笠上的白紗,重重白影,就像月亮四周的碎光一樣,霎起波瀾。

    走過了一條街,就看見顏回的馬夫駕著馬,在四處找人,春橋慌忙迎上去,馬夫扭頭看見她,緊皺的眉頭頓時舒展,臉上釋然,急忙勒馬。春橋上去跟他說話,原來是顏回打發他過來送我們回家的。

    馬車轉了過來,我剛要抬腳上馬車,餘光掃到不遠處的原非,他正拿著劍怔怔往這邊看,我就顧著看他,一個不穩忽然崴了腳,張碧伸手扶好我,我疼的呲牙咧嘴,一直捏張碧的手指。

    折騰半天,我總算單腳站穩了,張碧扶著我的胳膊,把我交給春橋,蹲身去碰我傷了的腳。

    街那邊的原非馬上激動,臉黑了一圈,緊緊握著劍,我不明所以剛想叫身邊的人也去看,話還沒有出口,張碧手上用力,疼的我沒品地叫一聲,張碧關心地抬起頭看著我,我伸出手,藉機捏了他的臉。

    然後聽見「咣當」一聲,原非在餛飩攤兒上,砸了手裡的碗。一雙朗目看著我,往出冒火,我還想看清楚原非到底是什麼意思,腿彎處伸進一隻手,身體一輕,被張碧抱了起來,春橋趕緊去撩車簾兒,我仍不放棄地,探出頭去看原非那邊。

    買餛飩的大娘跑出來,看看地上的碗,去扯原非的袖子,原非也不理,一直往這邊望,終於咬牙切齒要抬腳走過來,張碧放下我,輕輕咳嗽一聲。原非頓時好像粘在了地上,不動了。

    我還想接著看,張碧已經上了馬車,放下了車簾。

    春橋再進來的時候,車外已經沒有了原非的人影。

    我忍不住說:「春橋,原非這個人怎麼怪怪的。」

    春橋想了想,「是啊,原公子這個人傲的緊,平日裡對什麼好像都不在意的樣子。」

    我立即說,「不是這個,」我剛才明明看見他在瞪我,神情激動,恨不得馬上撲過來,又不敢動彈。

    春橋道,「不是這個?」想了想又說,「原非公子不是很在意禮數,即便是看見老爺也是隨便打個招呼,是不是剛才……原非公子認識我,可沒有見過小姐啊,所以沒有過來說話……」

    我說:「也不是這個,」我才不在乎原非會不會跟我打招呼。想起他盯著我要吃人的樣子,我就生氣,「趕明兒知道他主子是誰,一定要讓他家主子,好好管束他。」

    張碧抬頭看著我,我揭開他頭上的斗笠,一雙眼睛明亮如星辰。一勾嘴唇,沖我輕笑一聲。

    春橋笑道:「那顏靜小姐是要心疼的。」

    我拍手,「她心疼,我不心疼。」

    春橋又笑,「那我替顏靜小姐祈禱一下,菩薩保佑,您千萬不要認識原非公子的主子。」

    我呵呵一笑,「認識就好了,認識的話,我就去找原非主子,沖他討一個人情,讓他下命令,叫原非娶了顏靜。」

    春橋「哎呀」一聲,「那我剛才的祈禱不算數。」

    我笑嘻嘻地活動著剛傷到的腳腕,讓張碧那麼一扭,我的腳就一點都不疼了,想起剛才被他抱起來,我的臉「呼」一下紅了。

    怕春橋看見我臉紅,又來嘲笑我,連忙掀開車簾往外看,看了一會兒,我不由嘆了一口氣。

    春橋立即問,「小姐怎麼了?」

    我訕訕一笑,「運氣太好了,今天一下午小兩口全看見了。」顏靜正站在路上往過望,眼睛哭得跟兔子一樣。

    第二卷 獨立篇VS欠扁人妖四 第七十八章 感情會進還會退

    看樣子顏靜已經堵我半天了,我現在繞道已經來不及,顏家救了我一命,我就好像賣身給了他兄妹倆,一個讓我理財,一個找我當感情顧問。

    想起原非那張噴火的恐龍臉,這事兒我還真的不願意管,肯定是吃力不討好的活,按照春橋說的,原非那死倔的脾氣,不吃虧的性格,非要找他主子壓他一下,他才肯就範。

    可問題是,我上哪去找他的主子。

    馬車馳到顏靜身邊,我立即讓她上車,不為別的,她那棄婦的樣子,實在是太丟人了。顏靜剛坐穩,我就試探著勸她,我說:「天涯何處無芳糙。」話還沒說完,顏靜「哇」地一聲,哭出來,我是徹底的沒轍了。

    顏靜邊哭邊說,「我只想和他在一起。……你可能覺得我不知廉恥……」

    那倒不至於,論名聲,還有誰名聲會壞過我。

    我嘆口氣,「你了解他嗎?知道他從哪來?將來要幹些什麼?」

    顏靜又說:「我不在乎,什麼都不在乎。」

    我說:「一般驕傲的人是很難動感情的,即便是動了感情,也不一定能遷就對方……」忽然想起人妖四,即便是他愛上了別人,也不會放下那份驕傲,這種人最愛的就是自己!原非雖然不比人妖四,可也是塊硬石頭。我又連連搖頭。

    張碧看著我搖頭晃腦的模樣,不禁輕笑,我坐車坐的累,就把他抓過來,靠上他的肩膀,果然舒服多了。

    張碧僵僵的不懂得配合,一看就是靠墊當的少,以後要多多調教才行。又想,張碧摔壞了腦子,但是一接觸以前經常用的書啊,筆啊,身體總是下意識地很熟練運用,可是現在我靠著他,他反應那麼笨拙,是不是代表以前沒有跟女子這樣親昵過。想到這裡,頓時心情大好。

    我總是不由自主,在張碧身上找出各種現象,來證明我是獨一無二的,這種心態,只有跟凌風在一起的時候出現過。

    想了一圈,顏靜還在哭,我突然發現,我這個愛情顧問,一點兒都不合格。

    感情上的事不是瞬間就能解決的,反正顔靜來了,正巧我有些事想問她。從那天見了虎叔以後,我翻來覆去總是在思量,怎麼才能讓他見不到我,我又能打聽一些關於藍玉的消息,想來想去還是要從劉公子身上下手。於是不顧人家尚在傷痛之中,就狠心開口,我說:「顔靜,你認識那個劉公子嗎?」

    顔靜沒有想到我會問她這些,愣了愣,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就是經常到別院去的劉仕書?」

    我想想說:「我可不知道是哪個劉仕書,我只知道那個劉公子是個痴情種,每日裡都要吟詩作對,也不見有什麼營生……」

    顔靜看了我一眼,「你討厭的人不多,現在我能斷定我們說的是一個人。劉仕書地弟弟和我哥哥要好,所以我對他還是知道一些。」

    我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上次看見他跟一個江湖中人在一起,所以很好奇。」

    顔靜點點頭,「劉仕書本來是一個書生,可他卻想做武將,上一年科考他洋洋灑灑做了一篇邊疆布兵防衛地文章,本來是文不對題,後來不知怎麼的被當今聖上知道了,破格提用,做了一個輕騎都尉。」

    顔靜接著說:「雖然算是一個武將,可畢竟是書生,不受人重視,輕騎都尉成了份閒差。」

    這個劉仕書怎麼樣是沒有興趣知道的,但是總不好意思一開口就沖顏靜打聽姓劉的住在哪,家裡有幾處房產,平時愛去哪裡小居。我隨便問一問,不想引出顏靜這麼多話。

    我決定哪天培養幾個職業間諜出來,幫我搜羅各種信息,不然這種求人套話,還不想讓人發覺我的企圖,技術含量實在太高,費腦子。

    繞了一大圈,我總算把劉仕書家的具體位置弄個七七八八,問到最後,顏靜看了我一眼,頗有深意。顏靜說:「他是挺有家底的,虧你這都能看出來,我哥哥找你幫他張羅生意,是找對人了。」

    原來是以為我惦記著劉仕書的錢袋子。

    我呵呵一笑,正好也不做解釋,撩開簾兒,接著往外望去,河邊有一個婦人在洗衣服,她身邊站著的應該是她的相公。

    婦人賣力地捶打著衣服,她相公有些不忍,四處看看,接過婦人手裡的活兒,誰知道剛洗了兩下,迎面走來了一個老太太,她看著男子幫妻子洗衣服,頓時生起氣來,一雙眼睛針扎一樣看向婦人,張嘴就罵,「你居然讓他洗衣服,他從小到大從來都不幹這些,娶了媳婦居然反而去要碰這些骯髒的活計。」

    顏靜「哼」了一聲,女子地位就是低,丈夫幫忙幹活兒,還要被婆婆罵。

    本來我還不覺得怎麼樣,忽然抬頭看見了這老太太的眼神,我頓時一愣,老婦人看媳婦的眼神,跟原非看我的眼神好像。

    眼睛裡那份憤恨,就像看見自己愛護的人,或者最尊敬的人受了什麼委屈一樣。可我剛才沒幹什麼啊,只不過張碧幫我揉了腳,我又捏了他的臉。原非這個人,真是奇怪。

    顏靜送我們到別院門口,自己就跟著馬車回去了,臨走的時候,忽然探出頭,想說什麼,沒說出口,不就是他和原非那點事兒嗎?我點點頭,表示會幫她想著。

    轉身,張碧拿下頭上的斗笠,沖我微笑,拉起我的手,周圍都是他身上散發的淡淡清香,有一瞬間我忽然覺得,我想永遠留在他身邊。

    晚上張碧好像和平時不大一樣,眼神不再是那麼平靜,我半夜醒來,摸到他的手冰涼,我叫了幾聲,「張碧,張碧。」他沒有理我。

    我起身點著燈,看見他緊緊閉著眼睛,睫毛不停地顫抖,眉頭緊鎖,好像是做了噩夢,我去摸他的眉頭,他睜開眼睛,看著我,眼神是一片冰冷,我被嚇住了,手指輕輕地抖,又喊了一聲,「張碧,」我在害怕,我害怕他看我的這種疏離的眼神,好像我們中間隔了多少恩怨。

    第二卷 獨立篇VS欠扁人妖四 第七十九章 曖昧升級

    他是不是被那孩子講的故事刺激到了?我只知道小孩子神經比較脆弱,不能被刺激,不然會留下陰影,張碧受傷以後就跟小孩子一樣,過了半天,張碧才又睜開眼睛,看我的目光逐漸溫和,開口叫了一聲,「若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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