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卷39、父子之間(5)
2023-09-18 18:30:31 作者: miss_蘇
正文 十卷39、父子之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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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此一來,倒將惇妃過月不喜之事,又由太醫院承擔了過來,依舊由陳世官和羅衡親自負責。
余文儀在此事中,更加十足十隻是一個過客的身份,參與過,卻並未成為主要的拿主意之人。
這便更凸顯了余文儀的刑部尚書的身份他進內請脈,不是來取代太醫們的,他只是來給「斷案」,拿出一個結果來的。
到了五月間,余文儀的經歷又被增添了有些戲劇化的一筆初二日,就在余文儀進內給惇妃請脈的十日之後,端午節來臨之前的當兒,皇帝下諭旨,給余文儀和他的妻子以誥命。
給余文儀的誥命曰「爾經筵講官刑部尚書余文儀,秉志寬平,律躬敬慎。典司邦禁,允推折獄之良;克守王章,克佐好生之德。權重輕而議律,澤逮圜扉;謹出入以讞疑,恩流嘉石。式逢慶典,庸獎成勞。茲以覃恩,特授爾階資政大夫,錫之誥命。」
給余文儀夫人的誥命曰「爾刑部尚書余文儀之妻壽氏,克勤懿德式贊郎猷。合志相成,奏公忠之茂績。同心交儆,樹廉正之休聲。令軌枚昭,褒章載沛。茲以覃恩,封爾為一品夫人。」
余文儀是這一年剛剛調任回京,任刑部尚書。這短短几個月之間還來不及做出什麼重大功績,仿佛還稱不上皇帝突下的這道誥命。況且此事就發生在余文儀進內請脈的十日之後,此事雖並非外人皆所知,不過知道內情的人,心下自是別一番況味。
譬如英廉,原本還想威脅余文儀,而余文儀忽得了誥命,英廉的心下豈能不震動,豈敢不小心揣摩一下皇上的心思去。
到余文儀這兒,但凡給惇妃此事請過脈的,從陳世官、羅衡,到余文儀,竟然都得了皇帝的殊恩去了。這便更加顯得惇妃懷胎之事,有些五味俱全了。
顒琰得了信兒,也是垂眸一笑,倒不多說什麼。
毛團兒見十五阿哥笑了,這顆心總算是放下了。趁著伺候阿哥爺梳頭的時候兒,這便笑眯眯在旁說,「奴才想來,余大人的心病,這便能好利索了。老人家在刑部辦事,必定更加老當益壯。閒暇時,同鄉同僚也必定問候,余大人一定會說到十五阿哥親去探望之恩」
顒琰淡淡一笑,「他終究是江浙人士,我額涅祖上、以及慶貴妃額娘的母家,都是那方人士。我便是為此,也理當去看顧於那老人家。」
「更何況,我是奉皇阿瑪的旨意前去。若無皇阿瑪的旨意,皇子嚴禁私自結交外臣,我也沒機會去余大人府上與余大人相見。」
毛團兒含笑點頭。
大清對皇子的管束極嚴,皇子皇孫每日都要入內上學,成婚之後的也一樣,就是要斷絕了皇子皇孫與外臣結交的機會去。
況且此時正是皇長孫綿德因結交外官而被削爵的風口浪尖兒之時就在去年,綿德剛被削爵;今年二月,三個月前,剛剛給封了個宗室最低的爵位鎮國公去,這便是給所有皇子皇孫們一個活生生的「殺過的雞」去,故此這個節骨眼兒上所有的皇子皇孫全都小心翼翼,絕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故此皇上派哪位皇子去慰問大臣,幾乎就是將這口子給開了,將這結交的機會賞給哪位皇子呢。
這便更顯出皇上派十五阿哥前去慰問余文儀此事,乃是聖心獨運了。
毛團兒含笑點頭,幫著那按摩處的梳頭太監將梳頭的傢伙都收拾好了,毛團兒又笑眯眯盯著鏡子道,「可是奴才卻還覺著余大人這誥命有點兒趣味兒呢」
顒琰輕撫剛剛刮過的頭皮,眸子卻是從鏡子裡瞟著毛團兒。
「諳達又跟我打什麼啞謎呢諳達快說」
毛團兒含笑躬身道,「皇上給余大人的誥命,是授予余大人資政大夫的階銜。若奴才沒記錯的話,資政大夫是正二品的階銜啊。」
「可是,皇上封賞給余大人夫人壽氏的,卻怎麼是一品夫人啊」
顒琰一聽也是笑了,「好個諳達,素日裡還跟我說什麼你老了,你這分明還是明睿若此」
因大清朝廷官員的妻子,所得的誥命都是跟著丈夫的官職來走的。比如說此時給余文儀的階銜是二品大夫,那余文儀夫人的階銜就也應該是二品夫人;余文儀的老母親之所以被稱為「王恭人」,「恭人」就是老夫人所得的誥命,「恭人」就是四品官員夫人的誥命,是與丈夫的品銜相應的。
可是到了余文儀福氣這兒,誥命當中卻出了高低之分,反倒是余文儀夫人的階銜高於丈夫去了
顒琰深吸口氣,凝望著鏡子裡的自己。
他的相貌是與皇阿瑪最為相似,可是那眉眼之間,依舊遺傳了額涅的模樣。
他望著自己眉眼間那抹熟悉的神情,眼圈兒已是微微紅了,「這道誥命,皇阿瑪是賞給賢妻良母的。」
余文儀得了誥命的二十餘天后,五月二十八日,余文儀再度入內為惇妃請脈,給此案畫下句點。
「臣,余文儀診得敦妃娘娘六脈平和,別無病症悖妃之孕,屢用安宮保胎之劑,但經血應時而來。喜形消失,則不敢報喜。」
「今榮分既應時而至,脈不見娠象,其無喜已經歸著,竟可不服湯劑。」
至此蓋棺論定,惇妃月事按月而來,根本就沒有過妊娠之實。
而順妃那邊也一樣,都已經論定,沒有孩子了。
至此,後宮花開並蒂,兩位年輕妃子皆身懷龍嗣的雙喜臨門的一場戲,終於隨著皇太后的崩逝而永遠地落下了帷幕。
從此,後宮裡便再也沒有傳出過什麼遇喜的消息來過。而皇帝雖說年紀不小了,卻終究才只是六十多歲的人。康熙爺六十多歲尚能生出允秘來,更何況皇帝比康熙爺年壽更高,身子根基更好,原本也更顯年輕可是皇帝卻從此斷絕了此念去。
在婉兮薨逝之後的二十多年的時光里,皇帝更情願將時光更多放在十五、十七兩個兒子的身上。
因為這是他承諾她的,他獨自一個人,履行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