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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卷80、最牽掛的永遠是孩子們

2023-09-18 18:30:31 作者: miss_蘇
    正文 九卷80、最牽掛的永遠是孩子們

    作者:

    婉兮伸手,輕輕拍拉旺的肩頭,「傻孩子,小七早已是你的妻子。這是皇上從你們年幼便已許下的婚姻,幾乎是你們生來就已經註定的。這婚事皇上與我都十分滿意,我們都將你當成是本生的兒子一般的疼愛和信任。」

    「你呀,已經不需要用這些去向小七、皇上和我再去證明什麼。咱們已經是一家人,這一點無論咱們誰都從未曾質疑、更永遠都不會後悔的呀。」

    有皇貴妃阿娘這一番推心置腹的話,拉旺也是紅了眼圈兒。

    他向上叩首,「阿娘教訓得對,兒子明白。兒子的父母都已經不在人世,兒子早已經皇上和阿娘當成了自己的親生父母;甚或,即便當年父母同在之時,兒子因兩歲已送入內廷撫養,故此兒子對阿娘的情分,甚或已然超過了生身父母去」

    拉旺說到最後,已是哽咽得說不下去。

    婉兮凝望著這樣的拉旺,深吸口氣,「好孩子,你既然不是擔心小七對你的感情,也不是憂慮皇上與我對你的心意那孩子啊,你究竟是在難過什麼」

    「便是祖父、父親和叔父都是為國建立豐功之將帥,卻也不必你為此而慚愧你的父祖已然為國做得足夠,不必非要你上戰場去搏命啊。這也是皇上對你父祖的一份心意。」

    拉旺垂首落淚,卻還是搖頭。

    婉兮深深垂首,仔細將拉旺這孩子的心事給猜了一回。

    「拉旺啊,你真正計較的,是麒麟保那孩子,對不對此事看起來,像是你計較麒麟保立功之事。可是你與他身份相差這樣多,他便是立功也還是侍衛,你已經是親王,是固倫額駙了啊。他怎麼都超不過你去的。」

    「拉旺啊,再說你這孩子天生仁厚,你也從不是重視名利之人,更從不是能與人爭這些短長的麒麟保他為國建功,這是他有功於社稷,拉旺你更不會為了這個與他計較。」

    婉兮嘆了口氣,「說實在的,阿娘與你結緣這十多年來,還從未見你如此傷心、氣惱過。必定是出事了,而且是與麒麟保有關的事阿娘瞧出來你不想告訴阿娘,是怕阿娘擔心,也是因為今天是阿娘的千秋令節。」

    婉兮向拉旺伸出手去,「可是拉旺啊,對於阿娘來說,最要緊的永遠都是自己的孩子。這天下沒有什麼事兒比你們這些孩子們更珍貴阿娘要知道究竟是怎麼了,你如果真怕阿娘擔心,就別叫阿娘再耗心血去猜,你就直接都告訴給阿娘,好不好啊」

    帳篷外,一直都在屏息凝神靜聽的小十五,神色也不由得更加凝重起來。她抬眸與玉蟬、屈戌等對了個眼神兒,玉蟬等人都搖頭。小十五的眉頭不由得攢緊。

    帳篷內,拉旺慚愧得無法抬頭。

    「是兒子無能,今日原本是來為阿娘彩衣而舞,慶賀阿娘千秋。可是兒子竟然沒能瞞過阿娘的眼睛,沒能給阿娘賀喜,反倒叫阿娘添了憂慮。」

    婉兮卻笑,「傻孩子,當娘親的啊,就沒有將孩子的事兒當成什麼憂慮和麻煩的。當娘的都隨時願意知曉孩子們的心事,隨時準備好了替你們分憂呢。」

    「不管你們多大了,成親幾年,在我眼裡啊,你們永遠都是我的孩子,我對你們永遠都有放不下的心疼去」

    拉旺一震,終究還是墜下淚來。

    「兒子不敢再瞞阿娘上回兒子從烏里雅蘇台,奉旨辦理兒子叔父的事情回來之後,兒子不知怎地,小七在兒子面前仿佛有些懨懨不快的模樣。兒子自是先檢點自己,小心反省自己是哪裡做得不好兒子彼時以為,定是因為兒子這幾年來,因父母亡故、又赴烏里雅蘇台代掌副將軍印,便每年都離開數月,終究是與小七聚少離多,這才叫小七心下起了些閨怨去。」

    「閨怨算不得怨氣,只是小七寂寞了,兒子便想著只需從此用心多陪伴她,她又本是這天下最山體人意的好姑娘,那這個結便也很快就能解了。」

    「可熟料,小七反倒因為心裡的鬱結,咳症越發纏棉難去。兒子實在心疼,這便擔心怕是自己領會錯了小七的心意,這才委婉請託白果姑姑指點。」

    婉兮的心也提了起來。

    原來小七果然是病了。雖說那咳症是從小就有的,可今年怕是更嚴重了。

    其實她早已發現不對勁陸姐姐薨逝,憑他們的情分,皇上都叫啾啾去穿孝了,沒有理由不讓小七也去穿孝啊

    可是皇上偏偏就跳過了小七去,她便早已擔心,是小七怕是身子更不舒坦了。

    婉兮深深吸一口氣,盡力冷靜地問「白果怎麼說」

    拉旺垂淚道,「白果姑姑說,麒麟保安答他,他他竟然在小七面前說」

    帳篷外,小十五當偷聽到福康安對小七說的那番話,一雙眉陡然高挑

    從小仁厚溫和的小十五,這一刻因為福康安而眉眼倏冷。

    帳篷內,婉兮和拉旺都並不知小十五並未離去,因為擔心就守在帳門外,結果聽到了這一席話去

    反倒是婉兮更平靜些,「其實此事皇上與我早都知道。因為這是你們蒙古舊俗,更何況是你母親早早兒瞞著你選好的,便是皇上和我都不能不准你母親有這個心思等你承繼親王爵後,按例要向理藩院呈報,你也從未隱瞞。」

    「倒是皇上與我瞞著小七,沒叫你說,也沒叫理藩院將這話透露給小七去終究是因為小七年紀也小,又是新婚,就怕她心裡存了誤會去。」

    婉兮撐起身子,伸手扶起拉旺「況且你這孩子是什麼樣的孩子,我們又如何不相信便是你母親選了那兩個女孩兒給你,你卻從小一顆心都在小七身上」

    拉旺垂淚點頭,「兒子也是涵養不夠,當聽得白果姑姑如是說,兒子便按捺不住脾氣,真想這麼衝到金川去,當面問問麒麟保安答,問問他究竟想幹什麼,他是怎麼想的」

    「可是兒子也明白,麒麟保安答此時正在為國建功,兒子便是再不懂事,也決不能在此時衝到他面前去只是兒子心中始終憋著這一股氣,故此兒子便想著既然麒麟保安答能在戰場建功,那兒子也能」

    「兒子也要用自己的功勞,與他匹敵去,等來日他以平定金川的功臣身份回京時,兒子也依舊能與他面對面,質問於他」

    婉兮一顆心啊,除了心疼,就是嘆息。

    其實有今天此事,對於婉兮來說,已然不算意外因為他們小時候的情形啊,如今這事兒已經能見苗頭。

    只可惜便是身為母親,卻也有些事無法左右。也更因為九爺、九福晉乃至篆香和整個傅家的情分,以及她跟福康安這孩子的情分,也叫她這些年都沒辦法狠下心來。

    此時只覺,終是委屈了自己的女兒、女婿去啊。

    婉兮嘆一口氣,「好孩子,阿娘也被麒麟保這孩子的糊塗給氣著了。此事你交給阿娘,阿娘會為此事問他只是你暫且忍忍,終究麒麟保他還在金川軍營,此時即將大捷,他不能分心。」

    「等金川大軍凱旋歸來,阿娘我必定叫他本人到你和小七面前來,將那些渾話都給收回了,再不准他胡說了。」

    拉旺深深點頭,淚卻無法干。

    只因為他已經將那兩個侍妾的事與小七解釋了,小七也明白了,並且理解了他母親的做法。可是小七的心結所造成的病,卻仿佛有些種得深了,遲遲都不見好啊。

    他便想著或許他能上戰場為朝廷建一功去,借著喜事為小七沖一衝喜,能叫小七一下子就好起來去。

    故此拉旺還是伏地叩首,「兒子也是年輕氣盛,終究等不及了。還求阿娘成全,就叫兒子此番赴山東平叛,也給兒子一個為朝廷建功的機會去」

    婉兮笑了,「好等皇上今天的筵宴散了,我替你與皇上求情。」

    當晚,皇帝散宴歸來,婉兮將拉旺的心情委婉相告。

    皇帝拍著婉兮的手,無奈地笑,「原本爺已經否了他了,昨日就已經叫大學士舒赫德去進剿可是誰讓今天是壽星老兒求情呢今天啊,天大地大,都比不過壽星老兒大。」

    婉兮歡喜偏首,「這麼說,爺是恩准了」

    皇帝嘆口氣,「雖說這一場剿匪沒有金川軍情緊急,可是這王倫用的是邪門歪道,號稱邪道白蓮教的支派清水教的教主,用了些詭異的手段,號稱神通廣大、刀槍不入的爺倒擔心拉旺這孩子心眼兒直,沒見過這些,到時候兒倒被驚著。」

    婉兮一聽「白蓮教」之名,也被驚了一下兒。那白蓮教實在有些詭異的手段,婉兮也曾聽聞過。

    婉兮垂首道,「也怪我事先沒弄明白情形,這便貿然應承給拉旺去了。既然是白蓮教的邪門歪道,那我倒想收回方才那些話,可別叫拉旺去了。」

    皇帝無奈地笑,「瞧你,話都說出來了,又怎麼收回去呢跟爺的還好說,可是拉旺那實誠心眼兒的孩子必定指望上了。」

    婉兮垂下頭去,「怎麼辦,爺可有完全的法子」

    皇帝輕哼一聲,「那自然是叫舒赫德好好兒護著拉旺罷了。拉旺有心立功,便叫他立功;其餘的事,交給舒赫德他們去承著就是了。」

    九月初十日,依即婉兮千秋令節次日,皇帝便下旨命額駙拉旺多爾濟、左都御史阿思哈帶侍衛章京及健銳、火器二營兵,往山東會剿王倫。

    在二日前,即九月初八日已經派了舒赫德「先赴山東剿捕王倫」。皇帝諭旨里這個「先」字用得倒是有趣,就仿佛堂堂大學士只是為了七額駙去打前站的。

    舒赫德是個什麼身份呢他是武英殿大學士,在大學士中排名第三;兼管刑部事務,充國史館四庫全書清字經館總裁、正白旗滿洲都統。

    在皇帝賜予黑狐端罩的三名肱股之臣中,就是劉統勛、于敏中、舒赫德。其中劉統勛已經溘逝,于敏中也因高雲從案吃了掛烙兒。故此黑狐端罩三老中,就剩舒赫德一個了。

    這樣身份重要的舒赫德,皇帝剛剛派到江南治水去,結果剛回來就被皇上派去給七額駙拉旺打前站了

    皇帝派了舒赫德這樣重量級的前站、阿思哈這樣能征慣戰的陪同,簡直就是被左右一起扶著,總歸確保穩妥。

    再說健銳營、火器營又是什麼樣的軍隊啊健銳營一向是八旗侍衛和護軍中優中選優而來的,當年九爺平定金川,以及此時阿桂率軍再平金川,都是依靠健銳營;

    而火器營就更不用說了,火器營是配備鳥槍和大炮的。其戰鬥力更非普通的八旗兵卒可比。

    帶著這樣的左膀右臂、加上兩營精銳,拉旺想不立功都難啊

    拉旺終於得以心滿意足、且穩穩妥妥地帶兵赴山東了,婉兮終於鬆了一口氣下來。

    她還是忍不住修書給京師的婉嬪,問小七的情形。

    此時惇嬪的肚子越發大了,每日早晚來請安,已是一副恨不能將肚子再挺高點兒的神情。

    這副模樣兒,婉兮早都看得多了。想當年忻妃戴佳氏又如何呢如今的惇嬪,無論家世還是手腕,比之戴佳氏還差遠了。

    每當看到戴佳氏那模樣,婉兮總是忍著笑,想歪頭與陸姐姐說說。

    可每次都是這樣的時候兒,才叫婉兮驚覺,陸姐姐不在了;永永遠遠的不在了。

    從此這樣的話,都不知該與誰說了。

    容妃是好姐妹,只是容妃進宮晚,當年的事情了解不多;舒妃也可託付心事,可是舒妃終究沒辦法取代陸姐姐去啊

    婉兮勉力壓抑對陸姐姐的思念,可是神色之間在這麼多雙眼睛之下,還是多少泄露一絲哀戚。

    此事自難免被一眾好事之人,解讀為是因惇嬪有了孩子的哀傷。

    這樣的話兒還是傳進了皇帝的耳朵里去,皇帝在九月十二日就提前送皇太后迴鑾,惇嬪隨行。

    皇帝親自陪著婉兮,是九月十六才從避暑山莊迴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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