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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卷21、皇上別撅嘴兒

2023-09-18 18:30:31 作者: miss_蘇
    正文 九卷21、皇上別撅嘴兒

    作者:

    九月十二日,皇帝一行回到避暑山莊,皇帝都沒回自己的寢宮歇歇,這便先奔皇太后的行宮「松鶴齋」去請安。

    語琴還笑,「自是全天下早都知道皇上是個大孝子了,便是回來先去洗把臉、換換衣裳再過去請安也不遲啊,怎麼急成這樣兒。」

    這一趟木蘭歸來,尤其是過完了自己的四十歲千秋,婉兮的體會到是更多些。

    「姐姐想,皇太后今年都快七十五了,皇上也都五十六了,越是到了這個年歲,母子之間的感情才改越深。皇上對皇太后的孝心,便也理應更重才是啊。」

    婉兮的豁達倒叫語琴也都嘆了口氣,「也是。再不明理的媽,那也是親媽不是?人這一輩子,總歸只能有一個親媽,就再有什麼不順心的,也沒法兒換一個」

    語琴的話都將婉兮給逗樂了,抱住語琴的手臂,額頭抵在語琴肩上,「姐姐說的可真對!」

    語琴無奈地搖頭,「更何況那老太太都這麼大歲數了,皇上跟皇太后這一對母子之間,相處的日子啊,唉,怕也不多了呢。」

    「也難怪皇上雖說也跟老太太頂撞,可是該盡的孝心卻也一點兒都沒少了。說起來啊,皇上真正與之又愛又恨的人啊,都不是那拉氏,反倒是咱們這位老太后啊」

    婉兮含笑莞爾。

    皇上看不慣那拉氏,自然有的是法子將那拉氏一步一步整治到死;可是對皇太后卻不能。

    所以這些年來,眼見著皇上好些回也被皇太后給氣得都要跳腳了,可是皇上自己事後也都忍下來,作為婉兮來說,也自然從不在皇上面前來挑事兒。

    不管皇太后對她有多不公平,她也不可以在皇上面前指責他親媽去。否則最為難的只能是皇上啊。

    皇上身為天子,每日裡忙於朝政,一顆心已是分了百瓣兒千瓣兒去了。若還要在他面前,說他親媽的這不是那不是去,而這母子間天成的血緣偏還是皇上自己都改變不了的那只會讓皇上頓感無奈與無力去。

    不能為皇上分憂,反倒只為皇上增添憂愁;不能幫皇上去,只想著伸手想皇上要這個要那個這樣的女子,便是貌若天仙,在這後宮裡也是不可能走得長遠的。

    .

    皇太后的寢宮松鶴齋。

    從八月十六分開,到九月十二回來,母子兩個這也是一個月沒見了。母子倆先敘了離情,皇太后細看皇帝這些天曬黑沒有,可有瘦了;皇帝也是將自己在圍場行圍的收穫,揀好的都進獻給皇太后來。

    這是母子情深之處,可是終究這天下再親的母子,也還是有舌頭碰著牙的地方兒。

    皇太后話鋒一轉,這便收起笑臉來,目光望向別處去了,都不再看向皇帝。

    「九月初八那天,你特地叫侍衛趕在那天來給我問安,皇帝啊,你什麼心思,我是你本生額娘,我不至於不明白。」

    「只是,皇后她剛剛崩逝,到今日還不滿兩個月吶!你這會子就急著再立中宮,有些操之過急了吧?」

    若是皇后崩逝,至少該有二十七個月的國喪。

    皇帝自早有準備,這便淡淡一笑,「額涅提點得對,可是兒子七月里就下過旨意,那拉氏的喪儀只可照皇貴妃例。故此沒有二十七個月的國喪之說,故此繼立中宮不必再等那麼久去。」

    皇太后黯然閉上眼睛,「話雖如此,可是她終究未廢名號。你便是不想等二十七個月,總也不能還不滿百日就要繼立!」

    皇帝笑容斂去,緩緩揚眉,「所以額涅的意思是,不準兒子繼立中宮?」

    皇太后倏地睜開眼,「我哪裡說過不准你再立中宮的話?皇帝啊,我是你本生額娘,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妻妾齊全,子孫滿堂的了!我只是總歸覺著,你若這麼早就急著繼立中宮,這叫前朝後宮、內臣外藩的,都怎麼看你!」

    皇帝靜靜凝視皇太后,「那皇額娘您說,什麼時候繼立中宮才合適?難道也非要等過二十七個月去?那兒子此前的那旨意,又要做如何說去?那李玉鳴為那拉氏喪儀叫屈,兒子也已經處置完了——若兒子自己反要等過二十七個月去,豈不是說兒子自己自毀前旨,更處置那李玉鳴是處置錯了不成?」

    兩母子之間的話,這是越說越僵了。皇太后也不想這樣兒,母子兩個一個月沒見了,見面就又要吵嘴去。

    皇太后便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脾氣勉強壓了壓,「皇帝,我是你親媽,你說我會叫你減殺你的天子顏面去麼?我沒說不叫你立後,我也沒說非要讓你等過二十七個月去!」

    「那咱們都退一步,折個中,你怎麼也得等過一年去吧?」

    「今年是乾隆三十一年,那再過三個月,就是乾隆三十二年了。這也算過了一年去了,皇額娘說呢?」

    皇太后終究有些忍耐不了了,不由得拍案,「皇帝!你這是急的什麼?!我已是與你這般好說歹說,你還非要得寸進尺,是不是?」

    皇帝幽幽抬眸,「兒子斗膽問額涅:額涅又想要等什麼?後宮格局已定,早一年,晚一年,又有什麼分別?」

    皇太后疲憊地閉上了眼,甩甩手,「皇帝你今日剛從圍場回來,這一路騎馬也該累了。罷了,我這當娘的也不想跟你吵。你且先回去歇著吧,此事等咱們回京之後再議。

    皇帝依舊行孝子之禮,規規矩矩雙腿跪安。可是從那背影看過去,也不能瞧出皇帝的情緒上還是拂袖而去了。

    皇太后伸手捏住眉心,哀哀地道,「安壽啊,你說我該怎麼辦?他急著立後,他說後宮格局已定——可不是嘛,如今就一個皇貴妃,皇貴妃下頭連貴妃位分上竟然是空著的!若要繼立皇后,總歸要循序漸進,他這是分明擺的空城計,叫這後宮裡唯有一個人選啊!」

    安壽也嘆道,「所以老主子才攔著,拖著,就是想將這後宮的格局再給改改。說不定再等幾年,後頭位分低的,能一點一點升上來。等貴妃位分上也有了人,那將來便也好說些兒了。」

    皇太后一點頭,眼角竟是滴下老淚來,「你瞧瞧,就連妃位之上,還有誰能指望?舒妃那自然都是老皇曆了,本生的十阿哥夭折,自己也早就失了皇帝的心;後頭那愉妃呢,就更不用說了。」

    「再接下來的穎妃、豫妃啊的,雖說是蒙古格格,家世也都夠,可惜並無所出啊!」

    「不光妃位啊,就連嬪位唉,如今也就剩下婉嬪和容嬪了,同樣是沒誕育過皇嗣的!婉嬪都五十多了,容嬪又是回部的,這便都不能指望」

    瞧她的皇帝兒子方才說那話的篤定模樣,「後宮格局已定」,可不是已經都鐵板一塊了麼!

    她的皇帝兒子這是處心積慮地將後宮格局給釘得死死的,叫連同她這個當娘的在內,任何人都得沒法兒再找出除了皇貴妃之外的第二個人選啊!

    安壽自然是懂老主子的心思,這便輕輕道,「好在貴人位分上,不是還有咱們鈕祜祿家的兩位格格嘛。」

    皇太后一聽這個,更是哀從中來,「話是那麼說,可是她們兩個才是貴人啊!要將她們從貴人位分上,給扶到妃位、貴妃位來,那還得用多少的心思、耗費多少的光景才行?!可是安壽啊,我都到了這個年紀,你說我還能扶著她們幾年啊?」

    安壽聽得鼻尖兒也是有些酸了。

    這兩位貴人啊,那個蘭貴人是叫人最失望的。進宮九年了,整整九年沒得寵、沒生育、沒進封,活活地浪費了九年去啊!

    安壽委婉道,「常貴人這不是才進宮麼,奴才瞧著,皇上也是喜歡的。更何況常貴人年歲正好,而後宮如今妃位以上的,年歲都大了,常貴人自是有大把的機會去。」

    安壽想了想,還是補充道,「此外,主子也別忘了咱們宮裡的永常在去。永常在雖說是漢姓包衣,不過老主子不是也說,她的性情倒更是滿洲格格的模樣兒,倒跟漢女們不同去。」

    皇太后聽著安壽的話,緩緩平靜下來了。

    「人選自是有的,我如今擔心的,不過是天不假年。如今咱們的年歲都不小了,皇帝急著立後,我何嘗就不急著叫這幫年輕的孩子們趕緊進封上位去?說到底,後頭的日子啊,不是我跟皇帝爭,倒是咱們一起跟這天壽爭吧!」

    .

    十月初三日,皇帝奉皇太后,率領後宮、皇子皇孫等回到京中,依舊回圓明園。

    自是婉兮一回到園子,穎妃就親自抱了小十七來了。

    五月出生的小阿哥,這時候已經快五個月了,眼睛早不是曾經看不清東西的模樣兒,脖兒也更挺實了總歸第一眼看過去,婉兮就知道這孩子越發神氣活現了去。

    小十七還有點兒認生,被婉兮抱過來,是尋著了熟悉的味道,這才鬆弛下來的。不過他膽兒大,便是開始有些認生,不過也沒哭,只是瞪圓了黑眼珠兒,有些蹬蹬腿兒,往後打挺兒。

    待得孩子在懷裡軟和了下來,婉兮知道孩子是認出她來了,她這才放鬆下來,一個勁兒謝穎妃。

    穎妃也笑道,「哪裡是我照看得好,分明還是曾經那些個人參給補的。這三個月來,十七阿哥除了憋尿了,肚子餓了之外,旁的哭聲兒是壓根兒沒有,見天兒就是嘎嘎地樂了,可稀罕人兒了!」

    婉兮握住穎妃的手,「有你看著他,我自是放心。」

    皇帝忙完了也過來,跟著婉兮一起盯著小十七看。

    小十七這會子旁的還不會,不過卻一雙大眼盯著皇帝使勁兒看,身子還有些打挺兒,不知道在使什麼勁兒呢。

    倒是皇帝笑叱,「你個混小子,這是憋什麼壞呢?又想泚你阿瑪一臉,是不是?」

    婉兮也是忍俊不已,趕緊親自查看小十七的尿介子。小心給裹結實了,這才沖皇帝眨眨眼,「爺這回大可放心。」

    小十七仿佛也發現自己這招兒不管用了,卻不甘心,還是繼續打挺兒使勁兒。

    不過最終沒憋出什麼壞水兒來,也沒幹脆拉出來,只是嘴裡憋出一嘟嚕泡泡兒來。

    皇帝樂得大笑,「哎喲,都會吐泡泡兒了!你這是想變成金魚啊?!」

    穎妃在畔自也是笑,「小金魚兒跳過龍門,那就是條活龍」

    見皇上終於這麼放聲大笑,婉兮終於放下心來。

    穎妃帶著小十七走了,殿內就剩下皇帝和婉兮兩個,婉兮這才小心打量皇帝。

    這些天來,婉兮早就發現皇帝有些悶悶不樂。

    這悶悶不樂,甚至是從剛回到避暑山莊那天就開始了。皇帝原本是興沖沖先去給皇太后請安的,結果回來就是面沉似水,不用猜也知道皇上必定是跟皇太后又鬧不和了。

    只是這內里的緣故,婉兮倒不便細問。私下忖著,倒沒往自己這兒想,只以為是皇太后又就那拉氏的喪儀之事與皇上計較起來了——那拉氏在九月二十八日,也就是死後的兩個月,就以堪稱「飛速」,給奉安下葬了。

    之所以能夠做到如此飛速,是因為那拉氏既沒有憑著皇后的身份被葬入皇陵地宮,也沒有按照皇貴妃的喪儀,如純惠皇貴妃一般給單獨建造園寢,甚至連個單獨的石券都沒有,而是直接就被葬入純惠皇貴妃的地宮裡去了。

    且地宮裡,自然以原本的主人純惠皇貴妃為尊,只是將那拉氏那嬪、貴人位分等級的杉木棺給放在角落裡,完全無法與純惠皇貴妃的楠木金棺去相比。

    而此時,皇帝和一眾後宮、皇子皇孫,以及所有重要的宗室大臣們,全都不在京,而還在避暑山莊回京的途中呢。

    這便可以想見,那拉氏下葬之時,除了管理皇陵的這些低品級的官員行禮之外,別無他人行禮。

    這般寒酸到堪稱草率的奉安之禮,皇太后心下必定難受。更何況那拉氏都已經奉安了,卻連個諡號都沒能得到。日後叫子孫們都不知道該如何來稱呼這位曾經的皇后,就更別說升祔太廟等這些身後的典禮去了。

    婉兮自是不能直接提這些,更不能說到皇太后與皇上母子之間的齟齬去,故此婉兮只是問,「爺這幾日臉上都繃著,想來是在避暑山莊勾決罪犯,這便叫心下不痛快了吧?」

    「又或者,是想到回京之後要親試武舉,這便心下鄭重著?」

    皇帝沒吱聲,只伸手握住婉兮的手,用自己的指甲去扣著婉兮的指甲尖兒去。

    皇上是這樣的神色,婉兮就明白了,上頭那兩樣兒都不是。

    婉兮便轉開話題,「不管怎樣,咱們都回到京來了,什麼不高興的都留在熱河,叫那朔風給吹散了,帶走了。」

    「都是我亂操心,爺其實自己早就好了。方才爺對著小十七樂得那麼響亮,哪兒還有什麼不高興的去啦!再說爺回京之後,這幾日還要回宮,行乾清門聽政之典吶」

    「御門聽政,自是天子將一顆心向上天袒呈之時,皇上這般撅著小嘴兒,豈不是叫上天都知道啦?」

    皇帝原本還有些小鬱卒,叫婉兮這麼一形容,已是忍不住笑出聲來,用了點勁兒拍婉兮手背一記,「說什麼哪?爺哪能什麼撅著小嘴兒去乾清門聽政?!」

    婉兮忙含笑鑽進皇帝懷裡,卻是身手一左一右按住了皇帝的嘴角,借著他的笑意,將他嘴角向兩邊摩挲開去。

    「爺就這樣兒,這樣兒好看。」

    皇帝按住婉兮的手,嘆息一聲,將她深擁入懷。

    只可惜,九兒這樣的一面無法叫額涅看見;額涅也不是男人,無法體會九兒此時的這種好他多想能叫額娘明白九兒的好,他多想能說服額娘,讓額娘能答應他,終能將他的九兒扶上那中宮之位去啊!

    她是他的妻。即便皇貴妃也是妻,卻終究要低皇后一等,他想給她這世上所有最好的,他不想叫她退而求其次,他捨不得叫她忍受這樣的委屈啊

    婉兮伏在皇帝心口,靜靜聽皇帝的心跳。

    皇上面上看似沉靜,可是心卻跳得激越。從中可以窺見,皇上的心潮澎湃。

    婉兮伸手輕輕摩挲皇帝的心口,仿佛想將他激烈的心跳都給撫平。

    「爺都十月了,下個月就是皇太后的聖壽節。爺一向是這天下頭一份兒的大孝子,到了這個時候兒便是不管什麼都順著皇太后去吧。」

    「我倒是想起小時候兒,其實我祖母脾氣也不好,時常挑我額娘的錯處去。我額娘自是忍著,倒是我都看不過眼,時常跟額娘說,要替額娘去打抱不平,至少也可以跟祖母辯白幾句才好,怎麼能什麼都不說呢。」

    「可是我額娘說啊,民間都有句話,叫做『多年的媳婦熬成婆』。每個婆母都是從給人家當兒媳婦兒熬過來的,誰年輕的時候兒不正經受好些年的罪去呢?所以一旦當上了婆母,這便也潛移默化之中,端起了婆母的架子來,想要將自己當年受的苦,也在兒媳婦身上給找回來吧?」

    「我小時候是覺著不合情理,誰欺負人就該找誰去算帳,憑什麼反倒串到下一輩兒身上去啊?可是後來長大了,便也漸漸明白我額娘的話了。這就是『孝』吧?一代一代地傳承下來,對的錯的都隨著歲月,成為了一個家族的記憶。慢慢兒的,就也都只記著要順承老人去,而不是要跟老人計較那些對的錯的;總歸,等小輩兒們長起來了,自己也有長出一口氣的一天去不是?」

    皇帝聽著搖搖頭,卻也笑了,「可是爺瞧著,你才不能!便是你來日當了婆母,也不會沖兒媳婦去撒氣的。」

    婉兮笑了,「那可說不準呢!爺這話說得忒早了去。總歸小十五才六生日,小十七就更別提了。等到他們兩個娶媳婦兒啊,那都十年以後去了。說不定十年以後,我也會變成兇惡的婆婆去啊!」

    皇帝想想未來的情景,便也忍不住樂了,「爺倒是有些等不及想看看,將來你變成兇惡的婆婆,該是個什麼模樣兒!」

    「那有什麼難?」

    婉兮立時從皇帝懷裡鑽出來,抽了兩條帕子將自己褲管兒給紮起來,然後捉了根長柄如意權沖菸袋鍋子,然後兩條腿往炕頭上一盤,將那菸袋鍋子往嘴角一叼,翻著眼皮,大聲吧嗒著那菸袋鍋子

    「就這樣兒!」

    婉兮從小到大,真是看多了這樣的老太太們了。個個兒的形容神態,都差不多是這樣的。

    皇帝瞧著也是捶炕大笑,「我怎麼都瞧出皇額娘的模樣兒來了!只是皇額娘都沒這麼自在,不好隨便盤腿坐炕頭兒,不過這抽菸、翻眼皮的神態,倒是十分相似了!」

    婉兮笑著重新撒開褲腿兒,回來依偎皇帝坐著,「爺我今年四十整壽,真的覺得挺好的。四十不惑,我心裡豁然開朗了不說;今年到此時,我便什麼心愿都已經圓滿了。」

    皇帝垂眸望住婉兮,心下也是微微顫動。

    他明白,她這是在與他委婉地表達,她不希望他為了她再與皇額娘發生衝突了去。

    「可是爺卻還不滿足。」他的嗓音有些沙啞,「爺覺著,這些都還不夠。」

    婉兮將頭頂在皇帝懷裡輕輕蹭了蹭,像個吃飽了的小貓兒似的,「夠啦,夠啦爺說過,這宮裡啊是這個天下規矩最多、也最嚴格的地方兒。若是憑著我自己的家世,我在宮裡的位分,這時候兒應該只到妃位就為止了。」

    「可是爺卻給了我這麼多,樣樣兒逾制,我不但早已知足,甚至反過來會有些惶恐了爺給我的位分抬得這樣高,給我肩上扛的擔子放了這麼多,我真怕大清皇家的列祖列宗們怪罪,也更擔心自己扛不起這些擔子來呢。」

    位分越高,前朝後宮越是盯著她看著。她倒不是怕這些眼光和懷疑,她只是,不想再讓皇上為了她而跟前朝後宮的發生衝突了。

    尤其是皇太后,都到了這個年歲,哪天如果真給氣壞了那終究傷心的,還是她的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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