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卷4、天獨厚
2023-09-18 18:30:31 作者: miss_蘇
正文 九卷4、天獨厚
作者:
「瞧皇瑪父對十五叔的態度,是讓人有些心下不安。不過麼」綿德倒是聳肩一笑,「十五叔還是個小孩兒,這會子還不滿不生日,這麼早就防著,還不得累死!」
「王爺這是說什麼呢?」綿德新續弦的繼室福晉小伊爾根覺羅氏,小名伊韞,這次也跟來了,同樣身為滿洲格格的她,這會子也上馬,跟隨在綿德身後不遠。
伊爾根覺羅氏為滿洲大姓,只是這一姓氏里的各個家族在入關之後,在漢字名的選用上,用的家族稱號有所不同。
伊爾根覺羅氏因被傳為宋徽宗被擄北上之後,所生下的後代。故此才有綿恩的母親伊爾根覺羅氏與趙翼之間連宗一說。故此伊爾根覺羅氏所冠漢字姓多為趙。
不過也有佟,顧,伊,薩,公,兆,曹,包,哲,席等。
伊爾根覺羅氏中著名人物,滿文創始人噶蓋之裔漢字姓「趙「。尚書顧八代之裔漢字姓「顧「,副都統薩哈岱之裔漢字姓「薩「,大學士伊桑阿之裔漢字姓「伊」。
伊韞就是大學士伊桑阿的後代,故此小名以「伊」字來論字輩。
永珹嫡福晉是伊韞的親姐,故此永珹福晉小名兒「伊幃」。
伊韞知道自己跟綿德從前的元妻福晉身份不同,阿日善總歸是皇上的親外甥女,是固倫和敬公主的大格格,故此她對綿德凡事還是小心翼翼的。
「哦,沒什麼。」
綿德又有了新福晉,兩人正是濃情蜜意之時。只是,終究是剛到他身邊來的,他的心事還不能這麼早就都叫伊韞給知道了去,「我是說十五叔嬌憨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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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韞面上沒什麼,可是卻又何嘗看不出丈夫是在敷衍她呢。
她好歹也是和碩額駙的女兒,這些宮闈中的事,她心下也不是沒數兒的。
行圍開始,綿德帶著侍衛們一馬當先衝出去了,伊韞撥轉馬頭,去尋她姐姐伊幃撥給她使的家下女子音格。
音格當年就是伊幃進宮嫁給永珹的時候兒,陪嫁進來的。伊韞這剛進宮,伊幃也擔心妹子在宮裡人生地不熟,這便將音格撥給伊韞來使,用意就是要叫音格將宮中諸事都提點著伊韞些。
主僕二人尋得一背人的山腳停下來,伊韞咬著嘴唇說,「王爺還與我藏著心眼兒。」伊韞將之前聽來的話說給音格聽。
音格一聽,也是嘆口氣,「奴才忖著,王爺指的,怕是五阿哥。」
音格在四阿哥永珹的所兒里伺候了這些年,永珹與永璇、永瑆三兄弟跟五阿哥永琪之間的明爭暗鬥,音格全都跟著一起經歷過。
「如今皇后主子被鎖入冷宮,十二阿哥眼看著怕也不中用了,反倒是十五阿哥一下子躍居嫡皇子的身份,那自是又成了一心想要問鼎大寶的那些皇子的眼中釘去了。」
音格湊到伊韞耳邊,「四阿哥出繼之後,五阿哥眼見著就是實際上的皇長子;又加上前年九洲清晏大火,他親自背出皇上的事兒,如今前朝後宮頗有些傳言,都說他的希望大些。」
「當然最要緊的,是他自己是這麼想的。這些年來便也沒少了防備著綿德阿哥去。他對綿德阿哥尚且毫不留情,那對這麼個還不滿五歲的嫡皇子就更不會手下留情了。」
伊韞也是一眯眼,「如此說來,咱們王爺反倒是宅心仁厚的。」
音格小心看了看伊韞,緩緩道,「其實四福晉將奴才撥給主子使,也是要叫奴才凡事多幫主子謹慎些兒的」
伊韞點頭,「嗯,你說?」
音格道,「主子,若說皇子爭寵,早年四阿哥未必沒爭過。四阿哥彼時還曾想借重李朝,再加上四阿哥的外祖父、舅舅都在內務府和前朝得用;況且四阿哥、八阿哥、十一阿哥,三位皇子乃是一奶同胞,自可互相扶持;且淑嘉皇貴妃已經葬入皇陵,顯見有可能是儲君之母的故此四阿哥本比五阿哥更有可能!」
伊韞也是緩緩點頭,「可不。」
音格說著嘆了口氣,「可是就在四阿哥爭得最熱火朝天的時候兒,乾隆二十二年,皇上忽然就叫四阿哥去定太妃的喪禮上穿孝了皇上這便是透露要將四阿哥出繼的心意了。」
伊韞也是張了張嘴,「那一年,四阿哥才十八歲。」
「正是。」音格嘆口氣,「四阿哥頓時消沉,大病了一場。病癒之後才明白,原來皇子們的爭鬥,自以為手段高明,可其實都逃不過皇上的眼睛。那個儲君之位,只在皇上一人的決斷里,皇上不容許任何人擅生爭奪之心。」
「但凡自不量力非要爭的,皇上便會早早出手將這些心思都給掐滅了。」
伊韞聽得一皺眉,「所以我公爹當年那王爺他現在,是否也不該存著這個心去?」
當年皇上最早出手整治的,恰恰就是大阿哥永璜。
音格小心道,「奴才自不敢擅自揣測去。不過奴才從四阿哥和四福晉那兒卻是隱約明白一個道理:五阿哥如果再不知收斂,怕是皇上的雷霆手段也不遠了。」
伊韞心頭一警,「那我日後也要小心提醒王爺去」
伊韞說罷,心頭卻也是攏上憂愁。她想到綿德方才的神情,也更想到她婆母定安親王福晉伊拉里氏一向對綿德的期望以她身為綿德繼室福晉的身份,實則頗有些人微言輕的尷尬去。
心下也唯有悄然企望,自己能與定親王綿德,培養出伉儷情深來,那王爺才能慢慢兒聽進她的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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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皇帝聖駕一行又到了伊綿峪左右,秋獮木蘭到了哨鹿的高朝之時,西北終於也陸續傳來了好消息。
九月初四,皇帝遣官祭城隍,便在這一日,西北傳來戰報,就在皇帝萬壽節同一日的八月十三日的晚上,烏什內回眾發生內訌,一派主和的回人,抓住烏什之亂的四十二名主事者,開城交給了朝廷。
烏什之亂,至此,歷時半年,終於平定。
尤其最後烏什內訌之事就是發生在皇帝萬壽節當晚,仿佛上天庇佑天子,就是想要叫皇帝在萬壽節之日了卻這一樁心結似的。
故此皇帝歡喜,朝臣也紛紛上摺子奏賀,婉兮就更是鬆了一口氣下來。
這晚皇帝忍不住歡喜,帶著婉兮馳馬草原,看這月色星光之下的廣袤天地。
婉兮伏在皇帝大氅內,待得馬蹄慢下來,兩人相擁坐在馬上,信馬由韁之時,婉兮柔聲道,「此次烏什之亂平定,除了明瑞、阿桂兩人有功之外,爺別忘了,更有回部諸多伯克們的效力。」
「不說別人,便有鄂對伯克、熱依木夫人,還有他們的兒子鄂斯滿伯克,穩定住庫車、葉爾羌兩大回城;此外還有阿克蘇的阿奇木伯克色提卜阿勒,本在入覲途中,聽聞烏什之亂,七晝夜馳歸,穩定住阿克蘇城內,叫阿克蘇並未附亂。」
「還有喀什噶爾的阿奇木伯克,及時修書告布嚕特,『暴動者,惟烏什一城』。故此才令故布魯特將烏什所派通浩罕者,擒送朝廷」
婉兮仰頭,「爺您瞧,這些回部大城的伯克們,依舊心向朝廷,並無反叛之心。故此這一回西北的變亂,只是烏什一城,絕非當年大小和卓之亂可比。爺萬萬不可遷怒所有回人」
皇帝輕哼一聲,卻終是展顏而笑,「嗯,鄂對夫妻、父子皆有功,阿克蘇等回城的伯克們亦有功!爺心裡都有數,絕不會遷怒給其他回人。」
皇帝深吸口氣,仰望蒼穹,「反倒是明瑞、阿桂兩個是『該殺的』(皇帝滿文寄信檔的原話),他們哪裡有功?!區區一個烏什小城,苦圍半年尚不可得,若不是城內回人內訌,他們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了結此事!。」
「尤其是明瑞,爺命他為伊犁將軍,總領天山南北,結果他並不駐紮前線,反倒停留在烏什和阿克蘇之間,徘徊不前,想將責任推諉給納世通去!」
「明瑞辦事如此糊塗,必定是他顧念家室,想要早些返京,故此才草率了事!這個該殺的,居心何在!(乾隆爺原話)」
婉兮伸臂抱住皇帝,「爺彆氣了,總歸烏什終於平定。」
皇帝這才哼了一聲,垂首親了親婉兮的額頭,「多少人都趁機上奏本,要爺制裁整個回部他們的見識都比不上你一個深宮婦人!」
婉兮忙擺手,「爺可謬讚了。我這點子見識,都不是我自己的功勞,前有皇上派劉統勛大人等編纂的西域圖志,後有阿窅進宮,能與我詳說起回部諸事。故此啊,爺要是想記功,倒該記到他們身上去。」
九月初五日,皇帝下旨:「大學士兼管部務。著劉統勛管理刑部事務。」
婉兮會心而笑,這幾日便也格外叫著容嬪來與她一同用膳。
自打皇帝赴木蘭,連日行圍,故此膳單上便多見鹿肉、鹿筋、袍子肉、黃羊肉等偶蹄類。這些肉類都符合容嬪的信仰,故此容嬪都可放心動用。婉兮便將皇帝格外賞給自己的上好鹿肉都留下來,叫上容嬪來一起享用。
每日用膳罷,還不忘了格外賞賜一份跟同出自回部和卓氏的寧常在去。
倒是容嬪發現了些不對勁,這日忍不住問,「皇貴妃娘娘將這些上好的鹿肉都顧著妾身和寧常在,怎倒不見皇貴妃娘娘自己動筷子?莫非皇上今次行圍,所獵獲的鹿倒是不多?」
叫容嬪這麼一說,婉兮自己也有點愣住。
沒有啊。
皇上獵獲的鹿與往年一樣多,她也沒有刻意將鹿肉只留給容嬪吃用去——她只是,胃口不甚壯罷了。此時九月正是秋燥,吃多了肉食,她總覺胃口堵著,仿佛有些食火。
婉兮便笑,「你可將心放在肚子裡。我與你從小飲食習慣不同,我本來吃肉就少,進了圍場以來,每日肉食有些多,這便克化不動了。你若能克化,便多用幾口,我便是看著你用,我也跟著歡暢不是?」
容嬪頗覺有理,這便也沒再問。婉兮自己更是並未放在心上。
直到九月初九日,正逢婉兮千秋,皇帝特地在這一日,於張三營行宮,賜宴隨行的蒙古王公台吉。
賜宴之時,自有奏樂、撲斗助興。除了滿人和蒙古的傳統馬技、撂跤等之外,皇帝特地在這一日召進回人繩伎、斗羊等,叫容嬪一併跟著歡喜了一場。
到此,婉兮心下有數,她那日與皇上所說的真正大功臣:劉統勛和阿窅二人,皇上已經不著痕跡地全都給了賞了。
婉兮自是比自己得了賞賜還歡喜。尤其在今年西北烏什剛平定,朝野上下對回部尚且有些疑慮之時,皇上這般特地叫回人表演,已是表明了皇上對回部的態度——這就更不是對她小我的恩賞,而是用心在社稷了。
這一日婉兮原本高興,可是不知怎地,偏偏胃口越發不好。
沒用多少膳食,這便腹內莫名翻湧起來,不得不忍著奔回自己的帳中,扶著銅鎏金的唾盂,已是吐了個地覆天翻。
皇帝顧不上外頭的賜宴,自己親自過來握住婉兮的手腕。歸雲舢也急忙奉詔而至。
皇帝與歸雲舢兩人都為婉兮診過脈,兩人四眸一對,竟都笑了。
今日本是婉兮自己的生辰,又是賜宴蒙古王公之時,婉兮這般沒有胃口,她自己實則頗有些不好意思。這便虛弱地跟皇帝請求,「要一碗酸奶來吧,通通胃口,興許這陣子肉食有些多了。」
歸雲舢卻沒忍住,已是輕笑出聲來。
皇帝瞪了歸雲舢一眼,叫歸雲舢先行退下。接下來已是伸臂一把抱住了婉兮。
「瞧你那傻樣兒!你就不敢再去想些好事兒?」
婉兮這才驚住。
皇帝垂眸欣慰而笑,可是也還是一轉眸子,便紅了眼圈兒去。
「沒錯,沒錯!九兒啊,咱們又有孩子了!」
在剛剛失十六這悲傷的一年,時隔僅僅不滿半年,婉兮就又有了孩子了!
這便如同乾隆二十五年,在連續失去那個沒來得及下生的孩子,以及小鹿兒之後,同樣是當年便有了小十五;而今年如出一轍,同樣是在同一年裡,便有新生的歡喜將失去孩子的悲慟,極快地彌補了過去。
這是上天眷顧九兒,九兒的這般運數,是後宮裡其他的女人都不敢企及的。
婉兮自己也是歡喜得落下淚來,卻不敢大做悲聲,只伏在皇帝的懷裡,放自己盡情地抽噎了出來。
太好了,太好了
雖說新來的孩子,不能夠代替失去的孩子;可是在一個母親的心裡,也稍稍可以將這個新來的孩子,看做是曾經那孩子的轉世重來不是?
「你快躺下,好好養著。」皇帝忙親自伺候婉兮躺下,用自己的身子當枕頭,仔細地替婉兮蓋上被子。
玉蟬和翠鬟等聽了,哪裡還顧得上皇上在呢,這便都奔過來跪倒,個個兒都是掉了淚去。
皇帝也是吩咐高雲從等,「去,快去將這好消息傳給群臣,傳給你慶妃主子她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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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琴她們趕過來,帳外那邊廂隨駕的王公大臣們已是跪倒,山呼海嘯。皇帝歡喜地將婉兮交給語琴她們,這便出外與大臣們同歡。
容嬪第一個忍不住笑出聲兒來,「怨不得那些日子,皇貴妃娘娘將鹿肉都賜給我了呢!原來皇貴妃娘娘已經有了更好的寶貝去了!」
語琴更是歡喜不已,忍不住輕啐一聲兒,「哎喲,瞅把皇上給能的,都五十五了,還這麼壯!」
婉兮也是臉紅,忙討饒地推著語琴,「男子終歸身強,皇上又是多年弓馬,自是比旁人更強健去。反倒是我女子四十歲都是當人家祖母的年歲,我這卻還要誕育孩兒,心下倒是有些沒底。」
這個年紀又有了孩子,雖說是大喜之事,可是婉兮卻也從知道這個消息時起,心下便再忍不住忐忑起來。
——總怕,以這個年歲的身子,帶不住這個孩子去了。
「瞧你,別胡思亂想!」語琴等人都趕緊勸,「四十歲雖說不小了,可是你可得跟皇上比!皇上這個年歲依舊身強體壯,你比皇上年輕十六歲去,又怕什麼!」
婉兮握住幾人的手去,「我既如此,孩子們就又要交給你們去,叫你們多受累了。」
語琴和容嬪都忙道,「孩子們自都省心,哪裡費我們什麼心力去?你儘管專心養著這個難得的孩子就是!」
眾人說得正熱鬧,小十五腳步蹣跚地奔了進來,一臉的憂色,到了榻前便撲到婉兮懷裡。
「額涅這是怎麼了?兒子方才見著歸御醫進內伺候,兒子去問,歸御醫竟不肯告訴兒子」小十五上下看著婉兮,「額涅哪兒疼?額涅是受涼了不成?兒子給額涅蓋被,額涅暖暖的。」
眾人又是心軟又是笑。
語琴忙將小十五給抱過來,攏在懷裡,輕撫小十五的額頭,「圓子別擔心,你額涅啊不是生病了,她是——又要給你生一個小弟或者小妹去了。」
小十五一怔,一雙撲閃撲閃的大眼裡,瞬時卻涌滿了淚。
石榴不在了,他雖說小,卻也是明白的。那會子在朝陽門,就是他抱著大石榴,滿院子地去找小十六啊小十六沒來,毛團兒諳達卻給額娘跪下了,他心下就已經隱隱明白了去。
後來回到京里,毛團兒諳達和嬤嬤們都告訴他了,說石榴是被痘疹娘娘給帶走了。還說痘疹娘娘住在天上,石榴跟了痘疹娘娘去,是給痘疹娘娘當童兒去了。
他也曾看見過額娘回到京師之後,曾經背著他,偷偷兒地哭過,將石榴的小衣裳、小玩意兒都給裝了起來,藏起來,再也不叫人碰了。
他自難受,可是毛團兒諳達、玉蟬姑姑他們都私下裡囑咐過他,千萬不能在額娘面前掉淚,更不能——提起石榴來。
他就聽話,忍著不在額娘面前提起石榴。可是他也好想石榴啊。
他想念那些兄弟相處的日子,他想念他這個當哥哥的,拉著弟弟軟軟的小手,兩人一起奔去捉蝴蝶、抓蜻蜓的日子石榴跟著痘疹娘娘走了,石榴去天上當痘疹娘娘的童兒了,可是石榴為什麼就不能等等他?
等他跟著皇阿瑪和額娘,從江南回來了,石榴當面與他告別一聲兒再走,就不行麼?
石榴他難道就不明白,他這個當哥哥的,會想念他麼?
一個不滿五歲的小孩兒,心裡其實那么小,這些思念、詫異和悲傷,已經裝得太沉,都要存不住了——就在他快要忍不住在額娘面前問起的時候兒,卻原來額娘又要給他帶來一個小弟或者小妹了?
「那是不是石榴回來了?」他終於再忍不住,仰頭望住語琴,兩隻小手緊緊攥住語琴的衣袖,「慶額娘,您告訴我,是不是石榴捨不得走,他就又回來找我玩兒?」
小十五童稚一聲,在場的大人都掉下淚來。
這些日子以來,為了小十六的離去而強忍的悲傷,在婉兮面前絕口不提而忍住的難過,這一刻終於可以都放心地宣洩出來。
「是,圓子說對了,就是石榴捨不得你,也捨不得你額涅,更捨不得咱們所有人,這便到天上去兜了一圈兒,這就跟痘疹娘娘請求,說不當痘疹娘娘的童兒了。痘疹娘娘也是慈悲,這就放了石榴回來了」(小十七啊就是跟痘疹娘娘特別有緣,後頭給大家講)
婉兮自己更是說不出話來,伸手向小十五,將兒子緊緊抱在懷裡,終能將曾經的心力交瘁都化作淚水,盡情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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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一日,皇帝便護著婉兮回到了避暑山莊。
皇帝帶著婉兮去給皇太后問安,這便忍不住喜氣兒,將婉兮再度有喜的消息稟明給皇太后。
皇太后也不由得一愣。旋即卻也笑了,無奈地望住婉兮,都不得不由衷說,「皇貴妃,你果然好大的福氣!」
永常在立在一旁,心下也真是酸楚又羨慕。
即便是今年失去了一個皇子,可是皇貴妃得以破天荒以辛者庫漢姓女進封皇貴妃。冊封禮後這還不滿百日,就又有孩子了
以一個快四十歲的女人來說,真是得上天獨獨眷顧啊。
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