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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卷36、得道多助

2023-09-18 18:30:31 作者: miss_蘇
    正文 八卷36、得道多助

    作者:

    到了六月,西北烏什的反叛依舊沒能平定,天下震動。皇帝震怒,下旨將貽誤軍機的駐阿克蘇副都統卞塔海、喀什參贊大臣納世通正法。

    九爺傅恆身為軍機首揆,自是不敢有半點疏怠,每日早出晚歸,甚至有時夜晚都不回府,連夜在軍機處當值,以便迅速處理戰報。

    因為舒妃千秋生辰的事兒,傅恆好歹是當親妹夫的,這才在六月初一當晚回了府去,與九福晉聊了聊宮中為舒妃熱鬧的事。

    待得傅恆回到書房繼續處理公務,夜色已是深了。

    六月的夜晚已經有些燥熱,傅恆便沒放下支窗來。只聽得窗外簌簌地有些動靜。

    傅恆側耳聽了聽,便是無奈地輕哼,「麒麟保,進來!」

    外頭「嘿」地一聲,有些尷尬,也有些苦澀。

    門兒「吱呀」一聲,麒麟保有些愁眉苦臉地走了進來。

    傅恆放下公文,謹慎地鎖回公文箱,不叫孩子看見。

    「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覺著,進宮去倒不如不進了?」

    傅恆能從眼前這兒子身上,看見曾經的自己。雖說明知道兒子這般,註定沒有結果;可是他終是最能明白兒子心境,這便如果能幫上兒子一點,他還是肯拉下自己這張臉來,去跟皇上求個恩典的。

    那種心情終究是,說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越是不叫孩子進宮去見見,孩子卻反倒越是放不下。他只能寄希望於兒子年歲還小,這會子還是小孩兒心性,待得再長大些,這孩子的心就能淡下來了吧。

    福康安蹙著眉頭,卻沒說自己的事兒,只是揚起臉來望住傅恆,「阿瑪,兒子覺著,令阿娘好像有事。」

    .

    傅恆的心隱秘地一跳。

    原本還想幫兒子開解,孰料兒子輕巧的一句話,就將父子倆的處境掉了個個兒。

    傅恆竭力平靜,不想在兒子面前表露出來,這便半垂眼帘,望著燈影將自己的指尖投影在了桌面上。

    「什麼事?」

    福康安也是搖頭,「具體的,兒子也不知道。兒子只是瞧著令阿娘宮裡的玉蟬、玉螢兩位姑姑進進出出的臉上都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樣。兒子覺著不對勁。」

    福康安終究事在婉兮宮裡長大的,對婉兮宮裡的人全都熟。儘管玉蟬她們已經足夠小心翼翼,卻還是沒能逃得過福康安的眼睛。

    傅恆深深垂首,「你額娘和嫂子她們也都察覺了麼?」

    「沒有。」福康安自負地挑了挑眉,「額娘和嫂子的眼力都不及我!再說女人家一聚了團兒,都只顧著嘰嘰喳喳地說話。額娘說長安,嫂子說侄兒,倒都沒分得開神。」

    九福晉和四公主哪兒比得上福康安呢,為了眼神兒能始終掛住小七,福康安的眼睛幾乎是每時每刻都在四處飄的。

    傅恆點點頭,「好,我知道了。此事為父會設法去探聽。你還小,此事便不用你再跟著懸心,都交給為父吧。」

    福康安卻還是上前,「兒子不是想搗亂,可是兒子卻還是想知道令阿娘究竟遇見什麼事兒了這消息是兒子稟明阿瑪的,那阿瑪等查問清楚了,好歹也告訴兒子一聲兒,可好?」

    傅恆凝視住兒子。

    「你想幹什麼呀?」傅恆刻意叫自己面上神色越發漠然,「為父不准你將來拿此事到你令阿娘面前去顯擺、邀功!麒麟保不是你拿此事去,七公主就能悔婚的。」

    福康安痛苦地深深閉上眼,「阿瑪兒子知道。兒子只是,只是,一來兒子自己也關心令阿娘;二來,兒子是不想叫蓮生傷心」

    若是令阿娘出了事,蓮生是當長女的,如何能不難過?

    傅恆垂下頭來。

    心下又是那樣熟悉的痛楚啊。

    只是沒想到,他自己的痛尚未痊癒,卻竟然又傳給了自己的兒子去。偏偏還是這個天性最是樂天的兒子,卻反倒背上了這樣一筆最疼的債去。

    傅恆伸手輕輕拍拍兒子的肩,「難得你有這樣的心。麒麟保,你長大了,阿瑪也可以與你說說兩個男人之間的談話,是不是?」

    福康安自是猴兒精,都不用傅恆明說,這便用力點頭,「既然額娘和嫂子她們都沒看見,那兒子覺著就也沒有必要告訴她們了。要不,反倒叫她們跟著擔心。」

    .

    六月初二這一日,皇帝又去暢春園給皇太后問安。

    傅恆趁機連忙叫人打探宮裡的動靜。

    此時亦是內外皆不安靜之時,外有烏什之亂,內有中宮之囚,若有誰偏要趕在這個時候生事,那這個人的居心,已是當誅!

    以傅恆在前朝的地位,再加上他本也是總管內務府大臣,整個內務府、宮殿監自都不敢不給傅恆這個情面。不久,撒出去探聽消息的人,陸續從各處帶回了消息來。

    暢春園那邊的消息,叫傅恆也是驚得如雷轟頂。即便是他,也沒能預料到情勢竟然陡轉之下,變成了這副情形。

    此事正好卡在九兒詔晉皇貴妃之後,卻還尚未行冊封禮之前。若是這個節骨眼兒將此事坐實,九兒的皇貴妃就難坐實了。

    不過,來的卻也不都是壞消息。叫傅恆高興的是,宮殿監大總管之一的王成,憑這些年在宮中培養出來的嗅覺,聞見了味道,這便主動來跟傅恆請安。

    先說的自然都是宮殿監的公事,談論的是內務府與宮殿監之間,針對七月即將秋獮木蘭之事的預備和交接。

    公事說完,王成倒是嘆了口氣:「奴才天生膽小,尤其是這兩年來,一說到皇上出巡,奴才這就提心弔膽,惶惶不知終日起來。」

    傅恆不由得挑眉。王成這是話裡有話。

    「王總管擔心什麼?不如說出來,興許本官能幫襯得上。」

    王成連忙作揖,「哎喲,有傅公爺這句話,奴才這顆心可算落了地了。」

    兩人重又落座,王成抬眸瞄著傅恆,「公爺難道不覺著,近幾年來,每逢皇上出巡,宮裡總出大事?」

    傅恆也緩緩點頭,「是啊,最近的就是十六阿哥的薨逝,以及後宮的那巫蠱之案。」

    王成幽幽點頭,「其實早年還有。比如當年皇貴妃主子曾經沒生下來的那個皇嗣、愉妃主子同樣沒能平安臨盆的那個小皇子其餘還有當年忻貴妃主子所出的六公主那不都是正好趕在皇上不在京里的時候兒,說沒就沒的?」

    傅恆目光陡然一寒。

    王成卻避開傅恆的目光,嘆口氣道,「那會子奴才還沒當總管,只是小小的首領,只分管自己的那一攤侍弄花草的小事,倒也不知道內里情形。雖覺得有些古怪,終究不敢亂說去。」

    傅恆循著王成的話茬兒,也是眯起了眼,幽幽道,「既然都是發生在皇上出巡之時,那麼那會子皇上不在京里,皇后必定也跟著一起不在京里所以不管是誰有嫌疑,也必定與皇后無涉。」

    「反過來說,若有人敢把這事兒咬到皇后身上去,那就反倒成了誣陷中宮。不管話能不能坐實,就憑誣陷中宮的罪名,那人首先就已經是死罪。稍不小心,不僅自己該死,便連自己的母家都會被牽連了。」

    王成一拍手,「可不!奴才想說的,就是這個理兒!宮裡我們這些當太監的,哪個敢隨便嚼這個舌根子去?奴才們的命,賤如螻蟻,宮裡隨便哪位主位只需要兩根手指頭這麼一捏,奴才們就粉身碎骨了不會有誰為奴才們這樣的爛命求情的。」

    傅恆靜靜抬起頭來。

    「王總管知道什麼,便都交給本官吧!本官絕不會連累到王總管,不論在誰面前說起,都絕不會將王總管給露出來。」

    .

    傅恆送走王成,這便立即赴鑾儀衛處,尋福隆安來。

    「皇后身邊那個女子你安排得已是得當?」

    福隆安知道這步棋子要派上用場了,小心道,「阿瑪放心,雖說也都是打發到打牲烏拉處去了,可是打牲烏拉處在內務府轄下,故此那邊的總管也都有眼色,這便都按著阿瑪的吩咐,安排好了。」

    「那兩個不知道什麼的,儘管發去採珠,做打牲烏拉里最苦的差事,隨時生死;那個有眼色的,只交去收松塔,不用她本人爬樹,只負責將採下來的松塔點數、過篩即可。」

    「她怎麼得的這法外之恩,她自己心裡自然有數。兒子這便派人,立即出關到烏拉城去,要她的口供,簽字畫押。」

    傅恆欣慰點頭,「好,立即派快馬去辦。務必這幾日之內便要送回京來,否則遲則有變。」

    父子倆說完這話兒,福隆安有些不放心地望住傅恆,「阿瑪想交給誰去挑開此事?」

    終究是後宮秘辛,且是直接指向正宮皇后,挑開這事兒的人先已經背了死罪,即便能成功,本人必定是要以死謝罪的。

    「阿瑪自從中宮被囚,令阿娘被詔封皇貴妃之後,朝野震動。勛貴滿洲世家尤其不滿,宗室和覺羅們更是怒火中燒。覺羅阿永阿已是先跳了出來,接下來怕是有更多愛新覺羅氏的子孫要鬧事。」

    「從覺羅阿永阿來看,他們當中的確是有不怕死的。而皇上又不能當真要了宗室和覺羅的性命去在這個節骨眼兒,咱們這當外戚的,就更不好說話。要不,兒子早就替令阿娘請命了!」

    傅恆點頭,含笑搖頭,「傻孩子,有為父呢,自輪不到你。」

    傅恆目光寧靜而堅毅,「沒錯,咱們家是外戚,若與宗室和覺羅們頂撞起來,自會被他們叱罵『外戚干政』。可是為父我的身份還不一樣,我不僅是外戚,更是當朝領班大學士、軍機首揆!這前朝後宮之事,你論不得,為父卻能論得!」

    福隆安也是一驚,「阿瑪,您要為令阿娘」

    傅恆一笑,抬手豎在唇邊,「噓。隆兒,此事只有你我父子知曉,不必叫家中你額娘和公主擔心了。」

    「阿瑪!」福隆安擔心得雙膝跪地,「阿瑪打算如何?」

    傅恆淡淡垂首,「待得你將那官女子的供詞送歸,為父這便寫奏本上奏,將皇后這些年失德之事全都挑開!」

    福隆安臉色登時刷白。

    可以想像,到時候整個前朝後宮將是一片何等情形!

    況且阿瑪是孝賢皇后親弟,卻要寫奏本上奏當今繼皇后的失德之事到時候阿瑪的名譽,也必定受到懷疑和詆毀。

    福隆安急得已是要落淚,「阿瑪!萬萬三思!若阿瑪如此,阿瑪一生的英名,怕會就此斷送了!」

    傅恆淡淡一笑,輕輕拍了拍福隆安肩頭,「你是四額駙,你額娘又是舒妃主子親妹,你妹子此時已是十一阿哥福晉即便是為父要因此獲罪,卻也不會連累到你們。」

    「為父一人做事一人擔,這是為父決意必行之事。」

    「阿瑪!」福隆安雙淚長流,叩首在地,「叫兒子去!」

    「傻孩子!」傅恆躬身扶起兒子,「你才二十歲,前途無量。況且公主和濟倫都需要你照拂。」

    「隆兒啊,為父去辦此事之後,整個家就託付給你了。有你在,為父便已無後顧之憂。」

    .

    就在六月初二這一日,皇帝赴暢春園給皇太后請安,卻是多帶了一個人去。

    皇太后原本想繃起臉來,可是沒想到多了這個人來,倒一時有些意外。

    皇帝依舊是素日那個孝順的兒子,仿佛半點沒記前日的母子爭執。

    「今年八旗女子挑選,兒子原本忖著自己都五十五歲了,便只為皇子皇孫和近支宗室配婚就是了。後宮倒不必再進新人了。」

    「可是說來也是緣分使然,兒子親自復看留宮住宿的諸位女子,卻是一眼看中了這個女孩兒去」

    皇帝說著含笑回眸,向那跟在後頭的女孩兒點頭,「快給皇太后請安。」

    皇太后和旁邊的安壽、安頤看了那個女孩兒,也都有些愣住。

    安壽忍不住道,「哎喲奴才真是眼花了不成,這活脫脫是瞧見了老主子當年剛進宮時候的模樣兒!」

    皇太后也是點頭,「誰說不是呢?方才這孩子一進來,我自己的心啊也是撲騰撲騰的。」

    皇太后盯住那女孩兒,「孩子,你是誰家的呀?」

    那女孩兒優雅地行大禮請安,不慌不忙行完了禮,才柔聲回話,「回皇太后老主子,奴才出自鈕祜祿氏,父親是愛必達。」

    皇太后便是一拍腿,「哎喲,怨不得!」

    安壽和安頤也都笑了,趕緊都給皇太后行禮,「原來又是皇太后母家的格格!若論輩分,還比蘭貴人高著一輩怨不得相貌上,比蘭貴人更像老主子年輕時候的模樣兒去了!」

    皇太后立在一旁,微微垂首,唇角輕輕勾起。

    皇太后忙將小鈕祜祿氏叫過來,拉住了手,上上下下地仔細瞧著。當真是越看越喜歡。

    「像,真是像。哎喲,可惜我啊只出了皇帝這麼一個兒子,沒生個公主出來。要不,八成跟你這相貌就差不多。」

    皇帝幽幽挑眸,「兒子今兒帶著她過來給皇額娘請安,就是想請皇額娘允准,在今年挑選的女子裡頭,兒子只想要了這麼一個新人去總歸後宮之事,兒子凡事都要先稟明皇額娘,一應進封,都需要皇額娘的懿旨才能作準。」

    皇太后原本今兒還想繃著臉來著,這會子倒是繃不住了。也是無奈地瞪了皇帝一眼去,「你看好的,我這當額娘的又如何能攔著去?況且這姑娘啊,看著就是好,一看就是有福的命。」

    「只要皇帝你喜歡,我又有什麼不喜歡的?雖說你今年也五十五了,可是依我看,這姑娘還是有福氣替你開枝散葉去!」

    皇帝又微微勾了勾唇,「兒子忖著,既然翊坤宮已經空出來了,兒子便打算將她放進翊坤宮去。如今翊坤宮以婉嬪為首,婉嬪是兒子潛邸老人兒,又一向是最溫和體貼的性子,必定能照顧好她去。」

    皇太后想了想,倒也點頭,「如此倒也甚好。皇帝儘管安排吧,我這當娘的自然沒的攔著你去!」

    皇帝這日來暢春園,字字句句只提這位小鈕祜祿氏,卻是半個字都沒提到那趙德祿去。

    就像,皇帝一心只顧著新人,都忘了那日爭執之事去了一般。

    也是啊,這小鈕祜祿氏虛歲剛剛十八歲,比皇帝年輕了三十七歲去。這般的老夫少妾,誰能不愛呢?

    .

    皇帝帶著小鈕祜祿氏離開之後,皇太后自是歡喜不已。

    鈕祜祿氏一門,原本有蘭貴人在乾隆二十二年先進宮。皇太后也曾對蘭貴人抱著絕大的希望去,只可惜那蘭貴人自己不爭氣。這一眨眼蘭貴人進宮都八年了,皇上非但沒寵幸起來,反倒都是漸漸忘了這個人去似的。南巡、秋獮,時常連她的影子都沒有。

    皇太后原本還為此煩惱,沒成想終於又有個年紀合適的鈕祜祿氏家的格格這便進宮來了!

    倒叫皇太后那顆緊盯著皇后之位的心,又可以松一鬆了。

    即便是那拉氏留不住了,如今看來也不打緊。只需要扶著這個小鈕祜祿氏,穩穩噹噹往上走,那將來凡事自然還都可預期。

    皇太后高興,卻酸了永常在去。

    皇貴妃剛提醒了她,叫她小心蘭貴人,她卻沒想到她還沒騰出手來整治那蘭貴人去,鈕祜祿氏家就又進宮來一位格格!

    算起輩分來,這個小鈕祜祿氏算是蘭貴人的堂姑。這兩個人同氣連枝,在後宮必定互相扶持,再加上後頭還有皇太后永常在的心下也十分的不得勁兒去。

    終究說到底,不管她阿瑪怎麼高居都統之位,她家終究是內務府包衣的出身啊。在人家「開國五大功臣」額亦都的後代面前,她們家當真上不得台面。

    人家額亦都的後代里,不說那些身居輔政大臣、當朝首揆、各地總督高位的子弟,便是女孩兒里,就已經出過孝昭仁皇后、溫僖貴妃,以及如今的皇太后,說是「鳳巢之家」都不為過。

    永常在回到自己的寢殿裡,還是失落得掉了眼淚去。

    說到底,能瞧得起她這樣漢姓包衣的,也就唯有同樣出於漢姓包衣的人去了。這些勛貴滿洲世家的格格們啊,她便是想高攀,人家卻還看不起她呢。

    永常在叫官女子擰了個手巾擦去淚痕,重新又勻了妝粉,滿面含笑又回到了皇太后跟前伺候。

    趁著皇太后高興,永常在便道,「小妾聽說,這回八旗女子挑選,初看倒是皇貴妃主持的。想來皇貴妃也必定是一眼就看見了今兒皇上帶來的這位格格,誰讓這位格格的相貌跟皇太后如此相像呢」

    皇太后挑了挑眉,從妝鏡里看了一眼永常在。

    永常在含笑道,「這位格格今年才進宮,當真是年歲晚了。按理三年前便該引見了難不成是那會子沒被留牌子?小妾進宮也晚,倒不知道三年前那次八旗女子挑選,又是誰主持的了。」

    皇太后沒說話,只是微微蹙了蹙眉。

    .

    六月初三日,玉蕤從宮裡回來,派了自己位下的首領太監王永奎赴慎刑司辦事。

    玉蕤的父親是德保,德保此時是總管內務府大臣,慎刑司在內務府轄下。故此雖說玉蕤自己只是個貴人,可是她派來的人,卻也通行無阻。

    王永奎來看被關在慎刑司的太監王永貴。

    王永奎、王永貴,這兩個名兒十分相像,且都是首領太監的級別,在宮裡各管一攤兒,故此倆好合一好兒,兩人這便連了宗,以兄弟相稱。

    王永奎便以這個身份來看望王永貴。

    王永貴是舍衛城的首領太監,因閏二月里事發的舍衛城念珠失竊一案,跟著吃了掛烙兒,這便也被問罪,關押在慎刑司里。

    王永奎來看望,一片兄弟情深,王永貴感動得直掉眼淚,「都怪那趙連璧,哥哥我冤枉啊!」

    王永奎不動聲色問,「哥哥在舍衛城為首領太監,這一晃也有十年了吧?」

    王永貴嘆口氣,「可不是麼。十年了,原本還指望著是不是能升個總管噹噹,結果這反倒獲罪了。」

    王永奎垂下眼帘,「乾隆二十四年那會子,舍衛城九月初一祭城隍。那會子也是哥哥當值吧?」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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