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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0章 八卷21 肚子大小

2023-09-18 18:30:31 作者: miss_蘇
    正文 第2540章 八卷21 肚子大小

    作者:

    回到寢宮,那拉氏憤怒坐下,恨得咬牙切齒,攥拳狠狠拍著炕桌。

    仿佛那手掌已經不是她自己的,又或者那隻手已經變作金石所鑄,已然不知道疼了。

    「氣死我了!我絕饒不了他們!他們一個個兒的,都必定要為今日之事得了報應去!」

    德格與果新三人都小心地面面相覷。

    果然,那拉氏霍地揚眸,盯住她們三個,「今兒我這般受辱,你們三個也能這般眼睜睜看著?主子受辱,就是你們當奴才的罪過!」

    德格與果新、更根都趕緊上前深蹲在地,「辜負主子,奴才該死。」

    那拉氏微微眯起了眼,「如今咱們在杭州呢,這兒本是漢人的地界兒!你們去打聽打聽,這杭州乃至江南,漢人們有什麼法子出心中惡氣的去打聽清楚了,回來報給我。」

    德格幾人都是渾身一連串的寒顫!

    主子想要打聽的主意,是要對付誰?究竟是令貴妃、慶妃,還是——皇太后和皇上!

    不論是當中的哪一個,她們都是要掉腦袋的啊!

    那拉氏瞟著她們三個的神色,不由得冷笑,「你們怕什麼!凡事自有我擔待著,到時候兒自用不著你們來充大個兒、頂著天去!」

    「況且,我說了,叫你們去學這江南漢人們咒人的法子去!到時候兒就算犯事兒,也自然叫人以為是後宮裡那些漢人蹄子設的局,自然與咱們撇的乾乾淨淨!」

    .

    這一天的風波過去,次日,亦即閏二月初十日,皇帝才正式對烏什之事頒下旨意。

    「阿克蘇辦事副都統卞塔海等奏:辦送沙棗樹科之烏什回人二百四十名,於二月十四夜,聚噪城中,槍傷綠旗兵。」

    皇帝不能容忍變亂之事,故此決斷:「所有起釁回人,務嚴行根究正法,以示懲創。」但是與此同時,皇帝卻也沒忘記烏什城中與此無關的百姓:「仍即曉諭各城回眾,令其各安生理,毋得驚恐。」

    婉兮得了信兒,這才終於來尋容嬪,小心覷著容嬪的神色,輕聲求問,「阿窅,此事可叫你為難了?」

    內地人對回部所知本就不多,後宮裡也是同樣。終究是只要一提到回部,就會與容嬪聯繫在一塊兒。故此這烏什的變亂,便也直接當成是容嬪的母族又在生事。

    容嬪反倒豁達地笑,「若是旁人這麼擔心我,倒也罷了。可是貴妃娘娘,你是曾經看過西域圖志,了解過我回部風土人情的人,你怎麼也問出這樣的話來?」

    「倒叫我心寒,白白這幾年與你這般要好去了!」容嬪說罷,故意一擰身子,這便背轉過去,仿佛要不搭理婉兮了似的,「貴妃娘娘可也要問我:那烏什辦送的『沙棗樹科』,可是皇上為了我而做的?!」

    誰讓古時候兒有那麼著名的「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叫人們想當然以為,皇帝必定肯為了自己的寵妃,不管關山遙遠,也必定將寵妃喜歡的果兒啊、樹啊的都給送到宮裡來。

    婉兮這便笑,急忙說好話,「好好好,算是我亂打一耙了。我自明白,便是皇上寵愛你,要為你辦沙棗樹送入京中,卻為何要從烏什置辦去?那又不是你母家所在,也多年來並不在你家族治下。」

    容嬪母家和卓氏,世代居住在葉爾羌和喀什。大小和卓之亂時,大小和卓兩兄弟各自控制的中心回程,也正是葉爾羌和喀什。

    而烏什,根本不是和卓氏一族控制的地界兒。

    婉兮輕嘆一聲兒,「我知道,烏什實際上是霍集斯家族的地盤兒。」

    霍集斯家族,祖上是吐魯番的,從吐魯番遷徙至烏什、阿克蘇,這兩個大回城便成為他們家族的地盤兒。

    而霍集斯家族與和卓氏家族,勢力相當,並不存在臣屬的關係。甚至霍集斯當年還與準噶爾交好,曾想藉助準噶爾之禮,「總統回部」。故此霍集斯的野心和權勢,絲毫不在大小和卓兩兄弟之下。

    「而烏什此時的阿奇木伯克是哈密郡王玉素甫的弟弟故此,若是從烏什辦送的沙棗樹科,那便不是霍集斯家族要進貢的,就是玉素甫家族要進貢的。卻不管是他們兩家當中的誰家,都與你母家並無關聯。」

    回部八大王公家族(四王、四公),哈密回王玉素甫家族、霍集斯家族都在當中。這一件「沙棗樹科」就牽連到兩家王公去,足見其牽連至深。故此皇上才生生忍了三天,百般斟酌之後,才正式頒下旨意來。(另外還有咱們前面講過的額敏和卓家、鄂對家)

    容嬪冷笑,「正是這麼回事!霍集斯和玉素甫兩家要辦沙棗樹進貢,取悅皇上,又跟我什麼干係?憑什麼前朝後宮的,都將這個罪名扣在我頭上來!」

    .

    婉兮也是微微一震。

    容嬪的語氣里,流露出太多的委屈和憤慨。

    一件原本與容嬪母家毫無關聯的事,若是因為偏見而誤傷了容嬪去,反倒會將並無瓜葛的和卓氏家族都給牽連進來——到時候兒,原本無關的,便也變成有關了。

    婉兮閉了閉眼,伸手過去,緊緊握住了容嬪的手。

    「阿窅,你受委屈了誰讓你是和卓家族的女兒,身份堪比回部的公主,這便叫前朝後宮不了解回部情形之人,便將整個兒回部全都當成了你的母家去。不管哪個回城叛亂,都說是你母家再叛。」

    容嬪冷笑,可是一抬眼,還是紅了眼圈兒。

    「我又不是楊貴妃,我當真扛不起那禍國紅顏的罪名去!」

    婉兮輕嘆一聲兒,「好好好,楊貴妃是貴妃,如今我也是貴妃,那隻當她們是罵我呢,自與你無關去。」

    聽見婉兮都這麼替她分擔了,容嬪終是「撲哧兒」一樂,氣性倒也散了一半兒去了。

    「你不用這麼替我分擔,終歸回部又與你無關」

    婉兮故意道,「怎麼能說與我無關呢?咱們啾啾的公爹,可是兆惠將軍。憑兆惠將軍平回部的鐵血手腕兒,說不定烏什進貢的沙棗樹,就是來討好兆惠將軍的兒媳婦——咱們的啾啾啊!」

    叫婉兮這麼一說,容嬪終是忍俊不住,「好好好,若是為了咱們啾啾,這罪名我倒扛得起了!行,就叫他們嚼舌根子去吧,我不在乎了!」

    婉兮靜靜垂眸,拍了拍容嬪的手,「因為咱們啾啾,你自可不在乎她們嚼舌根子去。可是你叔叔、哥哥他們終究又跟咱們啾啾沒交情,他們心下怎麼能不在乎呢?」

    容嬪濃黑的長眉悠然一挑,「你們放心就是,我必定不會將自己心裡的委屈叫叔叔和哥哥知道。我反倒會告訴他們,此事出了以後,皇上反倒對我更好;還有你,早幫我寬了心去。」

    婉兮悄然鬆一口氣,「中國這樣大,天子卻起居都在京師,故此這山南海北啊,哪兒不給皇上進貢物品呢?奇花異草、飛禽走獸,皆在進貢之列。咱們永壽宮裡啊,就曾經收過外藩進貢的白猿和黑熊去呢!」

    「不說旁的,便在關東還特地設『打牲烏拉處』,將關東特產按年送進宮來。專門進貢松塔的,那叫『松塔科』;專門捕獲鰉魚的,那叫『鰉魚科』;這都是統一進貢給朝廷的,統歸內務府收入、調遣,何曾是單獨給某一個後宮享用的去了?故此啊,那些人說什麼沙棗樹科,只是為了你——那就當真是蒙眼說瞎話罷了。」

    「或者又有人說,西域遠,比不得關東距離近。故此這麼千里迢迢的送進京的沙棗樹,必定是皇上只為討你歡喜——那是他們忘了,每年福建也進貢荔枝樹啊!西域在西邊兒,福建則在南邊兒,距離京師都是數千里之遙那荔枝樹,可曾是為了一個如同楊貴妃一樣的人進貢來的?「

    容嬪便也笑了,「可不!內務府都有底檔呢,哪回進了荔枝樹結了荔枝,皇上不是按著數兒,將後宮裡所有人都給賞到了,輕易都不落下誰去,從來都不只是為了某一個人!」

    婉兮含笑點頭,「可不嘛。所以皇上的旨意里也說得明白,『辦送沙棗樹科,其事甚屬微細。何必派出如許回人,以致激成事端?』皇上都說進貢沙棗樹啊,真是太小的事兒,沒什麼要緊,根本就必須要興師動眾去。皇上這麼輕慢的小事兒,又怎麼會是『討好』阿窅你呢?」

    「所以啊,便是『無人知是荔枝來』,在咱們大清,後宮裡卻也從不是某一個妃子在笑。那這回烏什辦沙棗樹科,就當真不該是阿窅你一個人生氣掉淚。」

    容嬪鼻尖兒又是一酸,卻終究還是寬下心來,微微含笑點頭。

    「好歹這後宮裡,還有一個貴妃娘娘你明白我。」

    婉兮搖頭,「誰說只有我一個?還有陸姐姐,還有陳姐姐,穎妃、豫妃她們都明白你的。」

    「更要緊的是,還有皇上啊!皇上可是會你們回部的話,那些西域圖志啊,西域見聞啊,皇上看得可比我全多了。皇上這些年如何對你,如何對你母家人,你心下更該有底。」

    容嬪垂首,艷麗的臉龐上,終於爬起了紅暈。

    「我們西域啊,從漢代『西域三十六國』時候兒起,就沒有郡縣,只有城邦。故此整個回部都是幾個大回城為中心,幾大家族分而據之,彼此並不從屬。」

    「便是說我家是和卓,可其實回疆的和卓家族,並不止我一家。我家是白山派和卓,死對頭黑山派也有和卓;還有原本有的家族不是聖裔出身,卻因為在教中擔任長老,故此也可被稱作和卓——比如霍集斯的父親就也號稱自己是和卓其實這些家族完全都不是一回事。」

    婉兮點頭,「是因為不了解,才會都混為一談。所以皇上也才派大學士,耗時多年,修成西域圖志,皇上又欽定回部王公功績表傳,就為了讓回部掀開神秘的面紗,為內地所知這些又何嘗不是皇上的一片苦心?」

    容嬪無可否認,紅著臉用力點頭,「我知道,咱們這位皇上,跟古往今來的皇上,都不一樣兒。只有他將西域真正當成是這大清江山的一部分,而不是只來朝貢的外藩。」

    婉兮笑了,「你說得對,既然西域是自咱們皇上這兒才正式歸入皇輿全圖,那皇上就是將你們都當成了自家人。更何況後宮裡還有你這位寵妃呢」

    容嬪便扛不住,紅了臉啐了一聲兒,「誰都說得,就你說不得!我若是寵妃了,那我現在是位分在你之上,還是孩子比你多去了?」

    容嬪如此模樣兒,終令婉兮放下心來。

    婉兮婉轉道,「不管你怎麼說,你們家終究是回疆百姓頂禮膜拜的聖裔。如今每年有年班伯克進京朝覲,都會到你叔叔、兄長、侄兒面前去行禮。足見你家對整個回疆,仍然具有極大的影響力。」

    婉兮沉吟了一會兒,緩緩道,「一個烏什亂了,倒不可怕;可怕的是,其他回城也會有人聞風而動一旦整個回疆再度全都亂了起來,到時候兒朝廷必定重兵壓境,剛平定下來五年的西域,就又要生靈塗炭了去。」

    容嬪騰地站起身來,「我明白!我立時寫信給我哥哥,叫他設法轉圜,不叫其他回城也跟著一齊亂了!——尤其是我母家世居的葉爾羌和喀什兩城!」

    .

    兩天之後,容嬪便興沖衝來見婉兮。

    一見面,容嬪便上前握住婉兮的手,「我給你帶來好信兒了!我知道你最起先的時候肯與我好,是因為另一個人」

    婉兮不由得揚眉,心下也是咯噔一跳,「熱依木夫人?」

    兩日前說到容嬪母家世居的葉爾羌不能亂,而在容嬪母家遷到京中安置之後,皇上便將葉爾羌的阿奇木伯克一職,交給了鄂對去。

    有鄂對和熱依木夫妻二人鎮守葉爾羌,婉兮心下是既放心,又憂心。

    她自相信熱依木夫人深明大義,必定不會反叛朝廷;卻也因此,她憂心熱依木夫人的安危。

    容嬪含笑點頭,「我哥哥也與我說,從一個月前烏什出了事兒,鄂對伯克實則早給我哥哥來了信兒:熱衣木本在庫車,協助長子治理庫車,在聽說烏什生變,她一面囑長子鄂斯滿聽從朝廷調遣,一面帶領親隨,五日馳驅三千里,進了葉爾羌。」

    「此時葉爾羌城內群情洶洶,不少伯克打制兵器,聚馬匹於城郊,大有風雨欲來之勢。鄂對束手無策,日夜愁哭,兩目盡腫。熱衣木立即命殺牛宰羊,準備酒宴,邀請各伯克,阿訇長老們赴宴,一面暗中查清各伯克準備的軍械數目。」

    「酒席上,熱依木說:『汝等皆無藉,蒙大皇帝恩為太平民,今烏什叛,即日夷滅,乃欲效尤,為不忠不義鬼耶?雖說我是個婦道人家,可是我還是有本事今兒就殺了你們,你們今天若不答應我,便不要想再走出這個門了!』」

    婉兮心下巨震,已是被熱依木夫人的有勇有謀感動得熱淚盈眶。

    這位曠世奇女子,不愧令她傾慕多年。

    容嬪望見婉兮神情,心下也是生起自豪,「當時眾人都驚愕,四處查看,只見果然門守甚嚴這才知道一個婦人說的卻字字都是鐵釘。他們這便服了,皆跪倒說不反叛朝廷。熱依木這才重設酒宴,曉以利害,眾人聽罷都落下淚來。」

    「可是那幫男人啊,也時常嘴上說的一套,實則背地裡又是另外一套。故此熱依木叫出歌姬勸飲盡醉,暗地裡吩咐手下將那些伯克、長老們的武器都給收了起來,將他們的坐騎給放跑了。」

    「不僅如此,鄂對白天率諸伯克,在辦事大臣的官邸集合;到了夜晚才各自散去,叫他們都沒機會再私下裡動什麼心眼兒去。這樣一來,葉爾羌的伯克、長老們便也都安定了下來。熱衣木助其夫日日巡視,直至全疆平靜。」

    婉兮歡喜得攥緊了容嬪的手,「真是奇女子,叫我佩服得五體投地!阿窅,在我心裡,你必定是與熱依木夫人一樣智勇雙全、深明大義的回部奇女子去!」

    容嬪不好意思,垂首莞爾,「總歸,我會盡我之力就是。」

    .

    這幾天來,婉兮都小心陪著容嬪,與容嬪一起綢繆西北之事。終於在閏二月十二日這天,大抵將容嬪和她兄長之心安定下來,且得到了熱依木夫人穩定葉爾羌的壯舉,叫婉兮終是能松下一口氣來。

    皇帝則在閏二月十二這一天,駕臨靈隱寺。

    靈隱寺對於杭州的地位,不言而喻。皇帝四次南巡,均駕臨此地。

    婉兮與語琴陪皇帝一同來進香。

    因寺院中皆為出家僧人,六根清淨,故此便是後宮嬪妃,倒也方便相見。

    語琴嫻熟地與僧人們用江南的話語交談,婉兮則小心望著皇上。

    皇上雖說意態輕鬆,不將心中的憂慮顯露出來,可是婉兮卻如何能不明白,西北的不安與後宮的不定,都叫皇上心緒難安。

    皇帝與靈隱寺住持和尚德琳說了一會子話,不過是詢問當年接駕的住持和尚與德琳是何因緣,此時又何處去了,以及德琳是誰舉薦而為住持和尚的這些不過是最普通的問話,便是高僧,亦不能為皇上解憂。

    皇帝淡淡說完這一會子話,便進行宮喝茶。

    德琳和尚送上龍井新茶,殷殷介紹著這龍井新茶的種種好處。

    這閏二月的龍井,本是最鮮的新茶,可是婉兮卻白白牛飲了好幾口,竟沒品出半點清甜來。

    她只垂眸觀心,攏著自己的心事。

    少頃她見皇帝也有些懶懶地放下了茶盅,並沒誇獎新茶,這便也明白皇上同樣是心不在此。

    婉兮便故意笑著對皇帝道,「按說奴才也隨駕來這靈隱寺兩三回了,可是奴才竟怎麼都記不住飛來峰上究竟雕刻了多少尊佛像去呢?摩崖石刻是功德,既然來過,便不敢說按個兒頂禮,可好歹也得大約都記得住才好。」

    皇帝無奈地瞟著婉兮,「飛來峰上自五代、宋、元以來,不斷有摩崖石刻。前後八百年了,至少累積了幾百尊佛像去,你哪兒能挨個兒都記得清楚去?」

    婉兮撅嘴執拗,「那便是奴才不夠心誠。皇上,求皇上今兒再陪奴才去一回!」

    皇帝揚眉。

    婉兮悄然伸手故去,從桌子底下扯了扯皇帝的袖口。

    皇帝無奈,展眉對住持和尚德琳道,「知道啦,供佛吧!」

    .

    婉兮如願以償,隨著皇帝一同來到飛來峰前。

    婉兮雖說要認清幾百尊佛像,可是她一來就直奔那宋代的布袋和尚去了。

    婉兮指著那佛像便忍不住莞爾,歪頭輕聲問皇帝,「佛家造像本該皆為寶相莊嚴,他卻為何每次來見,都是在捧腹而笑?」

    聽聞貴妃娘娘有問,德琳還是第一次接駕,這便誠惶誠恐上前解說。將那大肚能容、笑盡可笑的典故,一一與婉兮講起。

    婉兮便也笑了,拊掌道,「奴才愚鈍,既然此處是杭州靈隱,想來這故事裡頭蘊含著禪理。奴才只覺樂呵,皇上是佛家弟子,想來必定能參透其中深奧禪理,得更多的自在去。」

    皇帝長眉倏然一展,抬眸望向布袋和尚,再側眸凝視婉兮

    終於,紅唇輕勾,由衷笑起。

    山林之間有風來,幽幽徐徐,清冽過耳。

    婉兮忽地側耳傾聽,又是悄悄拉了拉皇帝袖口,「皇上聽,有人吹笛?」

    皇帝揚眉,「怎會?」

    婉兮甩甩頭,「那便是奴才聽岔了——好像不是笛子,而是哨子。」

    婉兮又聽了一會兒,便是拍手又笑,「像是那鷹骨的鹿哨子!」

    提起那鹿哨子,兩人心中便都不約而同泛起多年前的甜蜜。

    皇帝的笑意,便更牢牢掛在唇角,輕易下不去了。

    婉兮更是歡喜,這便回眸問住持和尚德琳,「可是寺中法器之聲?」

    德琳也聽了聽,便笑了,「是法器,又非法器。乃是冥冥註定、天籟奏明。必定是因為皇上駕臨我雲林,佛祖有感,故應天地。」

    德琳一伸手,指向山壁之上一小小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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