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卷3、要想人不知
2023-09-18 18:30:31 作者: miss_蘇
正文 八卷3、要想人不知
作者:
福貴人的死,有些太「是時候兒」了。
她出事在八月初五,皇帝的萬壽節就在八月十三,中間相差僅有八天。原本從八月初二開始,避暑山莊中的慶典賜宴、各種禮儀祭祀都已經陸續開始,這便叫宮內宮外誰都暫且顧不上她的死因去。
終究,一個出自內務府包衣的小小貴人的死,又如何與天子的萬壽相比呢?
便是婉兮心下有些疑惑,可也終究不好在皇上萬壽大慶的日子提出來——終究皇上如今已是年過半百去了,這個年歲的人,誰又喜歡在生辰之際,去聽旁人的死因去呢?
皇帝的大壽連著八月十五中秋一起過,熱鬧過後,八月十九日,皇帝便按著既定的日程,從避暑山莊起駕,奉皇太后聖駕一起,赴木蘭圍場。
福貴人的死,便因此而徹底被撂下了。
待得聖駕一行回到京中,已然是十月初八日。距離福貴人出事,已經整整過了兩個月去了。
十月的京師已然冷了,十月的承德更是比京師更早就落下了雪來。
回到京中的紅牆金瓦之中,婉兮忍不住回眸,仿佛一回眸就還能看見承德的雪。那一片天地皆白,是否已經將某人的罪孽洗白?
又或者,那承德的雪,也是在訴說著福貴人死去的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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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回到天地一家春,與玉蕤和孩子們重聚,自是歡喜。這骨肉、姐妹重逢的歡喜,好歹也衝散了婉兮心上的哀憫些兒去。
夜晚間,婉兮親自哄了石榴睡著,這才又回來與玉蕤說話。這才提起福貴人之死來。
玉蕤「哎呀」一聲兒,「這次姐隨駕秋獮去,我留在京里,消息知道得倒是沒那麼快。故此倒是有件事兒,我沒法兒跟姐通消息,自己也沒多想去。」
「什麼事?」婉兮抬眸望住玉蕤。
玉蕤叫翠鬟去,片刻捧回一個小錦盒兒來,「是這個。」
婉兮接過來看,卻見是一盒兒銀針。
婉兮便有些納罕,只等玉蕤解說。
玉蕤道,「這個就是瑞貴人送給我的。」
婉兮也是一怔,「哦?何時的事兒?」
玉蕤道,「是七月底了。那會子我算著日程,皇上已經是駐蹕在避暑山莊,預備秋獮大典和萬壽節了。那會子宮裡宮外自是都為皇上的萬壽而忙碌,都是京中往避暑山莊去送賀禮,我哪兒想到福貴人卻從避暑山莊裡特地叫人帶回來這個給我。」
「她只說是——她進宮晚,年紀小,是直到給我送來這盒東西的時候兒,才知道她自己跟我是同一天的生辰。」
「哦?」婉兮也是意外,「都是正月十九的生辰?」
玉蕤點頭,「看樣子應該是。她說她進宮晚,是去年十月才初封為常在,初封之後卻都是在皇太后宮裡伺候,倒沒什麼機會往咱們這邊走動,這才一直都不知道我的生辰與她是同一天。」
「再加上她今年三月才晉位為貴人,這才與我位分相同去,可以方便一起走動了,卻已經錯過了正月的生辰去。她那會子在避暑山莊,看見皇上萬壽節的慶賀預備去,這才想起來,也應該給我補送一份兒賀禮才對。」
婉兮垂首望住那盒銀針,「如此說來,她倒是有心了。只是她想給你補送賀禮,卻為何偏偏送了一盒銀針來?」
銀子自是貴重,便是做成了細碎的針,這一小盒加在一起的分量也不輕了,故此這心意該是實誠的。可是若想送一份誠心的禮,什麼不好呢,為何偏偏是送針?
——若是依著民間的說法兒,其實過生辰送針倒不是好的,容易叫人多心是叫人扎手、縫嘴的不成?
「可是福貴人既然偏偏給你送了針來,且是從避暑山莊特地送回來的那便必定是有她特別的用意在裡頭。」婉兮妙眸輕眯。
玉蕤也是點頭,「畢竟咱們都不是擅長女紅的人,其實咱們最用不上的就是這針線。便是普通的繡花針給了咱們都可惜了去,更何況是銀針呢,那更是糟踐了。」
「我彼時也只覺著這福貴人怕是有些年輕不懂事,甚至或許還有些譏諷咱們的意思在裡頭,故此我才沒當回事兒去,接過來就給撇在一旁去,只等著她一併回來,到時候兒當面丟還給她去就是了。卻哪兒成想她竟沒能活著回來。」
婉兮心下不由得一動,「可是說起針線來,我倒是想起了慎嬪來。端陽節的宮宴上,皇上腰間佩掛的是慎嬪繡的香包若論這針線的手藝,今年原本風頭最盛的,是慎嬪。」
玉蕤也是微微一怔,隨即眸光一亮。
「姐!說不定福貴人便也是用這銀針,來暗示咱們慎嬪之事!」
婉兮深吸口氣,挑眸望住玉蕤,輕輕點頭,「我也是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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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回京當晚要到安佑宮行禮,這便留在九洲清晏了。次日皇帝忙完了,這才過來看望婉兮。
滿人的女人們都習慣在炕上擺著針線笸籮,或者就擺在炕桌上,或者放在炕梢,要不就是掖在炕衾下頭。總歸不背人的,顯示出女人們的勤勞來。
只是婉兮一向針線的手藝有些拿不出手,故此婉兮倒是一向都將她自己的針線笸籮給藏起來的,不叫皇上看。
可是今兒,那針線笸籮卻沒來得及收,皇帝看了也覺新鮮,這便格外往裡看了一眼。
這一眼看完,皇帝便擰了擰眉,「喲,哪兒來的銀針?」
銀子貴重,便是宮裡也沒的隨便將繡花針都用銀子來打造,實在是過於靡費了。
婉兮盯著皇帝的眼睛,「在宮裡,除非是爺賞給的,可沒人敢擅自用銀子磨成針來。」
皇帝咬了咬唇,抬眸望住婉兮,「你知道啦?」
婉兮故意擰過身兒去,「奴才知道什麼了呀?奴才可什麼都不知道。」
皇帝甚為心虛,連忙肩膀頭兒挨著肩膀頭兒地湊過來一起坐著,用膀子輕輕撞了撞婉兮,「還不是,今年端陽節的時候兒,慎嬪繡的那香包甚好,爺選中了佩掛著,這便總得賞給她些兒什麼。」
「思來想去的,既然是針線的手藝好,那便索性賞給她一盒子銀針去好了。」
婉兮可沒小心眼兒,聽了反倒歡喜地拍掌,「爺果然賞給了慎嬪一盒銀針去!爺賞的好!」
福貴人和慎嬪都已死,那盒銀針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婉兮和玉蕤只能靠猜。
終究若想獲得答案,婉兮便也唯有從皇上這兒入手,試探皇上一回才行了。
皇上也是可愛,她這一試就給試出來了,倒沒費什麼周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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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瞧婉兮這神情,便也是長眉揚起。
「怎麼說?難不成你這盒銀針,竟就是爺賞給慎嬪的那盒兒?」
婉兮卻不回答,只是反過來問皇帝,「慎嬪病故,按說她的遺物該由內務府收回。爺,那慎嬪的那盒銀針呢?內務府可曾找見了?」
皇帝搖頭,「這幾月來咱們都顧著秋獮的事,故此無論是福貴人的,還是慎嬪的遺物,都還尚未呈進。」
婉兮便又悄然舒了口氣,心下的懷疑,又可落實一分去了——既然慎嬪的遺物尚未收,那麼就還留在那拉氏的宮裡。而福貴人在出事前的那幾天裡,避暑山莊裡都知道福貴人是幫著皇后一起忙活給皇上的壽禮去了那說不定,福貴人就是在那拉氏那兒見到的這盒銀針。
若當真如此,那婉兮就當真可捉住那拉氏的幾分把柄去了。
——慎嬪是死在京里的,在慎嬪的遺物尚未收之前,即便那拉氏是皇后,也沒理由隨便去動人家慎嬪的遺物去。更何況這一盒銀針乃是御賜之物,便唯有皇上親自下旨處置才行。
可是若是那拉氏不但動了慎嬪的遺物,而且還專程將這盒銀針給帶到避暑山莊去了那就頗能說明那拉氏是對慎嬪的什麼事兒耿耿於懷去了。
殺人,最要緊的就是找見動機。這盒銀針若能坐實是慎嬪的遺物,那麼這盒銀針便也可以找出那拉氏對慎嬪不利的動機來了。
婉兮心下一寬,這便扭身兒將銀針給收起來,暫且不叫皇帝再問了。
皇帝蹙眉,「瞧你那小心眼兒樣兒的!爺都說了,這本是投桃報李,人家慎嬪給爺繡了香包,爺便賞給一盒銀針去唄況且慎嬪此時已經不在了,虧你還跟爺耍小脾氣。」
婉兮便也樂得這麼認了,總歸就是暫且將銀針的真實來源給抹了過去。
這回,婉兮要親自將那拉氏的罪證查全了、證實了,才會正式捧到皇上的眼前來——既然是到了要跟那拉氏好好算帳的時候兒了,那這筆帳,婉兮還是希望自己來撥拉清楚每一顆算盤珠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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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這盒銀針的突然出現所帶來的曙光,婉兮今晚兒上著實高興。
可是這高興卻是要暫時瞞著皇上的,故此婉兮都是在偷著樂。
帶著這股子偷著樂的勁兒,婉兮今晚上十分情動,全都是主動的。
當終於翻身而上的時候兒,婉兮也情不自禁地被此時的場景所惑引了去——小小辛者庫漢姓女,如今卻是「君臨」於天子之上呢。
他的歡喜,他的急迫,全都在她的駕馭之下,都由不得他去,這回全都得聽她來調遣
堂堂天子這會子都不得不臣服於她之下,那麼——皇后又如何?
那拉氏自恃中宮之尊,在這後宮裡作威作福的日子終有告結的一天!
婉兮在巔峰之時,歡悅地大喊聲中,迷濛地預感到——那一天,已是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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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的身心滿足,叫婉兮次日與玉蕤重說起銀針之時,都是忍不住微笑的。
「想來這福貴人也是個聰明的,或許是她早已發現了皇后對她的態度有異,故此她也留了個心眼兒,在皇后身邊兒找見了這慎嬪遺留下的銀針,這便設法送了出來。」
「她是想給我,可是我彼時也在避暑山莊中,她不敢托底,這事兒會不會被皇后知道了。故此她反倒繞了個彎子,叫人送回京師來交給你去——她是明白,這物證交給你去,遲早必定到我的手中來。」
玉蕤也是嘆口氣,「她自己興許也沒想到,她竟然沒能活著回來吧?」
婉兮的笑意便也隨之凋零了下來,「她雖說聰明,可終究位分低,又年輕,即便上有皇太后的護持,卻也終究不是皇后的對手。」
玉蕤也是冷笑,「她是皇后,乃是後宮之主,她自然能一手遮天去!況且如今皇太后都年過七十了,又哪裡還有當年能節制她去的精神頭兒?皇上又不能時時都在後宮裡看著,這便叫皇后越來越任性妄為去!」
婉兮點頭,「人在得意之時,最易忘形。俗話說,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從六月到八月,接連兩條人命去她絲毫不知收斂,那她的報應,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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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獮這三個月間,前朝又有兩個重臣溘逝。
一位便是那位被皇帝先革半俸,再革全俸的寧郡王弘晈。
這位好歹也是老十三爺胤祥的嫡子,便憑老十三爺與雍正爺的兄弟之情,皇帝但凡能找見弘晈半點兒可恕之處,也不至於接連革除他的俸祿去。
這位弘晈就連溘逝也會挑時候兒,不早不晚,就在皇帝萬壽節後一天去了。
另一個溘逝的是正黃旗蒙古都統廣成。這位不是旁人,正是九爺傅恆的長兄。
因長兄溘逝,九爺跟從聖駕回到京中,便立即趕去廣成府中參與治喪。
婉兮便是與這位廣成並未謀面,可也為了九爺,親自送上自己的一份奠儀去交給了九福晉蘭佩。
蘭佩隨即便也遞牌子進宮,親自向婉兮謝恩來了。
又是許久未見,婉兮捉著蘭佩慰問了好多,問完了蘭佩,又問蘭佩的幾個孩子,最後才委婉地問到了九爺這兒——長兄溘逝,九爺必定難受。
蘭佩也是嘆息,「不瞞令主子,咱們傅家也是看起來的榮光煊赫,畢竟是孝賢皇后的丹闡之家,有九爺如今這般身為軍機首揆,子侄輩則再有大宗的承恩公明瑞此時為伊犁將軍;其餘還有隆兒為和碩額駙,靈兒為多羅額駙看起來怎麼都是叫人高看一眼去的。」
「可其實啊,世人的眼睛裡都藏著勢利去,便是奴才家這樣的,其實前朝大臣也並不當真都放在眼裡的——在九爺回京之前,到大爺家裡去祭弔的朝臣寥寥無幾;可是等九爺回來,那前去祭弔的大臣車馬,竟然塞滿了街巷去」
「同為孝賢皇后的兄弟,大爺廣成也好歹是官至都統了,死後卻落得如此淒涼。說來說去,即便是此時終於門庭熱鬧起來,那些人卻也不是去祭拜大爺去的,不過是去做給九爺看的罷了。」
「九爺自己回府之後也與我唏噓,說他自己是幸虧如今得皇上信重,否則即便是孝賢皇后的兄弟,也會如大爺一般,其實並不被人放在心上的。大臣們看的不是什麼皇后丹闡,大臣們看的永遠都是皇上的態度罷了。」
婉兮聽罷,心下也替九爺酸楚。
外人看起來那麼高高在上、一人之下的九爺,是多麼風光無限,可是只有婉兮明白,九爺今日的地位不是來自孝賢皇后,不是來自他沙濟富察氏所謂的門第高卓,其實都是來自於九爺對皇上心意的了解,總在幾個最艱難的時候兒選擇了與皇上站在一起,拼盡一切去為皇上排憂解難去。
故此九爺從來不敢將今天的地位看得理所當然,更不敢相信這地位會永遠不敗——九爺知道,想要鞏固這地位,依靠的不能是提起孝賢皇后,也不能只依靠幾樁兒女親事去,他唯有日日為朝政殫精竭慮,時時為皇上排憂解難去,又或者戰事一起,便又立下戰功去
說到底,九爺為人臣之極點,便也要付出超過所有的大臣去。用「賣命」二字,當不為過。
只是婉兮卻不能將這話當著蘭佩的面兒都點破了去,她便只能含笑道,「這事兒總歸分怎麼看。九爺是傷心廣成無人弔唁;可反過來說,群臣都是因為九爺而去,這便也足證九爺在朝中的威望麼這世上的事兒啊,哪裡有兩全其美呢?不過是看如何權衡取捨,是更願意接受那難受的一面兒去;還是索性翻轉過來,只看那叫人心下舒坦的一面兒去。」
蘭佩便也點頭,「奴才今晚兒便這麼勸說九爺去!」
婉兮心下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兒,便趕忙道,「我說的未見得有效。你們夫妻伉儷情深,你只管用你自己的法子去勸就是,可千萬別用我這個餿主意去。」
蘭佩卻是搖頭,「就是因為多年夫妻,奴才方能了解九爺的心境。便是九爺再怎麼想不過來的事兒,只要一說是令主子的意思,九爺便能立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去的。」
「他這些日子為了大爺的喪事已是心力交瘁,奴才便也唯有用令主子的話來,方能叫九爺趕緊振奮起來啊。」
不管怎樣,總是為九爺好吧——婉兮便也笑笑,不再堅持了。
九福晉抬眸望住婉兮,半晌才委婉地問,「倒是不知道忻貴妃薨逝之後,八公主又要如何安排?」
婉兮攥緊了指尖,才克制住想要皺眉的念頭去。
婉兮盡力淡淡一笑,「舜英她,皇上的意思是,暫時交給穎妃去撫養。」
蘭佩何嘗沒瞧出來婉兮神色之間的一點子不豫之色來,這便忙也小心藏住神色,含笑道,「也好,也好。穎妃主子已經居於妃位多年,自是比忻貴妃在世的時候兒位次還高。八公主跟著穎妃主子去,這便是又高抬一步了去,總歸對八公主怎麼都是好的。」
「這麼算起來八公主的額駙,這一二年怎麼都該定下了吧?」
「你可得了吧」正說著話兒,舒妃從外頭進來。親姐妹倒不用見外,這便直接對九福晉說。
實則婉兮就是擔心九福晉還放不下這個心思,這便私下裡已是與舒妃過了話兒去。終究還是不便直接說了舜英那孩子身子上的難言之隱,婉兮便索性將原因都攬在自己頭上來,只說自己跟戴佳氏這些年的不對付,便總不希望戴佳氏的女兒成為九爺和九福晉的媳婦去。
雖是親姐妹,尊卑的規矩還得守著,蘭佩便忙給舒妃行禮請安。
舒妃哼了聲兒,「好歹隆兒已經是和碩額駙了,總沒的叫親兄弟兩個都成和碩額駙的吧?」
九福晉卻有些噘嘴兒了,「可是家裡已經有了兩個額駙按說,這樣兒都可以,又何妨再多出來一個和碩額駙去呢?況且康兒與八公主也的確是年歲相當不是?」
舒妃忙看了婉兮一眼,無奈地道,「你啊!虧你今兒還進宮來給令貴妃請安,你若將來真也成了戴佳氏的親家去,我看你以後又要怎麼到令貴妃眼前來呢?」
九福晉忙殷殷與婉兮道,「令主子萬萬莫要多心!終究忻貴妃已經不在了奴才看重的,只是八公主,倒與忻貴妃無半點干係。」
婉兮這便索性故意生了氣,扭身不看向九福晉了,只說,「這世上哪兒有閨女不像額娘的?雖說八公主這會子還小,可是誰知道她越長越大,會不會跟她額娘越發一個性子去了?」
婉兮故意再添上一把料去,「你也別當我多心,我實則說的都是有理有據!我便也不瞞著你了,五月間蓮生與舜英一起在靜安莊給戴佳氏穿孝,你可知道舜英是如何對蓮生去的麼?」
九福晉也吃了一驚,「怎麼,八公主對七公主不敬去?」
婉兮嘆了口氣,「也就是蓮生記著自己是當姐姐的,八公主的額娘又是新逝,蓮生這便不願一樣兒見識罷了。要不,這會子姐妹幾個心下早結了芥蒂去了。」
舒妃這便趕忙跟著敲邊鼓,「聽見了吧?若是收個這樣的當兒媳婦,你是想給康兒找氣受,還是想給你自己找氣受去?」
九福晉也有些作難,回到府中,自己心裡揣不住,這便私下與篆香嘀咕了出來。
卻沒成想,正好福康安散學回來,正走到廊下。
那小子淘氣,原本想聽個牆根兒,找點樂子。卻不成想,聽來的話倒叫他自己僵在了當場。
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