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160、嚇煞人香
2023-09-18 18:30:31 作者: miss_蘇
正文 七卷160、嚇煞人香
作者:
皇帝卻沒看見忻妃的目光,他只悠閒地轉過身去喝茶。
淺啜了一口,含笑點頭,「二月了,陽氣生發,心煩氣躁,便是這茶也該從奶茶換成清飲。你們宮裡的倒是換得最早,這碧螺春喝著尚好。」
皇帝夸完卻將蓋碗兒放下了。他雖說誇了,卻只抿了一口,再沒第二口。
皇帝將蓋碗兒悠然自得地將蓋碗兒都給擺齊整了,這才緩緩抬眸,笑意吟吟地望向那拉氏和忻妃,「說起這碧螺春,還有個故事。你們可知這碧螺春,原本叫個什麼名兒?」
那拉氏和忻妃兩個滿洲世家的格格,對江南的事兒知道得本就有限;更何況這隻供清飲的綠茶呢。兩人便都慚愧垂首。
皇帝倒也不意外,淡然笑笑,「當年皇祖父南巡,駕臨太湖。時任江蘇巡撫的宋犖,從當地著名制茶人手中購得精製綠茶,進獻給皇祖父。皇祖父飲後覺著甚好,便問其名——卻沒想到,這茶原本名為『嚇煞人香』。」
竟然是這麼個名兒,那拉氏和忻妃也不由得對視一眼。
皇帝眼帘輕垂,別有深意地笑笑,自言自語了一句,「嘖嘖,嚇煞人」
那拉氏接過話茬兒,「那這碧螺春之名,便是聖祖爺當年給親自改的吧?聖祖爺這名兒取得真好。」
皇帝讚許地點頭,當著忻妃的面兒,捏了捏那拉氏的手,「皇祖取其色澤碧綠,捲曲似螺,春時採制,又得自洞庭碧螺峰等特點,欽賜其美名。便從那時候兒起,碧螺春正式成為貢茶,越發名揚天下。」
那拉氏難得在忻妃面前被皇上這麼捏著手兒,興奮得臉都紅了,這便垂首羞澀而笑,「原來如此。既然皇上喜歡,我這便也吩咐茶房備上。等皇上到我那兒去,便也能喝上了。」
皇帝拍拍那拉氏的手背,「卿為正宮皇后,自己宮裡便有單獨的茶房,你那邊要的茶,自都是最好的。」
忻妃哪裡肯吃這眼前虧,這便忙道,「皇上既然喜歡這碧螺春,還請皇上再飲一盞。若是這盞茶已冷了,妾身這便親自再泡一盞來。」
皇帝倒笑了,終於抬眸認真望住忻妃。「實則忻妃宮裡的碧螺春,倒也是極品的。便是貢茶,卻也可能在蘇州洞庭當地反倒留著最為頂級的。故此你這茶啊,朕也自是喜歡。」
「只可惜,此時方二月,碧螺春每年的頭茶便是可以從這時候兒開始采了,可是還不到送進京的時候兒。那便是說,你這碧螺春不是新茶,是沉茶。」
皇帝不由得惋惜地搖頭,「碧螺春是綠茶,貴在新鮮,便是這極品的,若是早幾年的沉茶,味道便也有些濁重了。」
那拉氏這會子心思也快,心下一亮,頓時道,「既是幾年前的沉茶,那便是幾年前有人從蘇州送進來給你的嘍?」
「當年聖祖爺頭一回品嘗這碧螺春,便是江蘇巡撫進獻的。也是啊,蘇州是江蘇巡撫的治下,也是蘇州布政使、蘇州織造的所在。這樣說來,忻妃這宮裡還能藏著極品的碧螺春,便也不奇怪了。」
「當年安寧曾經署理江蘇巡撫,又多年數任為江蘇布政使、蘇州織造,」那拉氏冷冷一笑,目光如刀,「想來忻妃這宮裡的私藏,都是安寧送進來的吧!忻妃還藏著這碧螺春,可是對罪臣安寧依舊念念不忘?」
「忻妃更故意給皇上用這碧螺春,難不成是向皇上表達不滿,覺著皇上冤枉了你那死鬼姐夫去不成?」
忻妃驚得急忙站起,「皇上容稟,妾身絕無此意!」
皇帝長眸半垂,從忻妃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那一抹含笑的弧度,卻看不清他眼底真實的神色。
偏皇上這樣笑著,才反倒忻妃更加心慌:她寧願是皇上直接不高興,也比這樣似笑非笑著強啊!
皇帝笑了一會子,這才緩緩抬頭,漆黑的眼珠兒盯住忻妃。
「茶是好茶,可惜時機不對,倒糟踐了。」
忻妃心下便是一個翻湧。皇上說時機不對,只是在說茶麼?
那拉氏不慌不忙補上一句,「那妾身便也不著急了。總歸已到二月,想來不久蘇州就會進來今年的碧螺春頭茶。妾身還是等著今年的新茶到了,才等著皇上去品鑑吧。」
那拉氏說著瞟了忻妃一眼,滿眼不掩嘲諷,「俗話說『老茶如藥』,忻妃妹妹你這會子懷著皇嗣,且眼巴前兒就要臨盆了,便是百藥都不宜入口。難為你還存著這樣的沉茶,我倒勸你,千萬別自己喝了。否則啊,豈不是如喝藥一般去了?」
忻妃臉上一紅一白,心下並不服那拉氏,卻一時倒不知該如何反駁。
皇帝悠閒地稱讚了句,「皇后說得對,忻妃你應當聽從皇后的囑咐,皇后她都是為了你好。那沉茶,要麼給奴才們解渴去,要不放給膳房,瞧瞧是不是能烹煮的時候兒給用了,倒也不靡費去了。如膳房都不要,那你便也將它們埋在土裡,好歹漚成肥吧。」
那拉氏便是寒聲而笑,「這會子安寧在地下都該化成土了,那他送進來的茶葉,自也該漚了當肥。」
忻妃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氣,這便霍地抬頭盯住那拉氏,「這綠茶便是不能喝了,卻也好歹藥性還在,至少可清熱解毒去!此時已到二月,皇上謁陵之行起鑾在即妾身倒想在這會子將這些茶葉進獻給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日常洗臉可用,說不定還能幫皇后娘娘治療桃花癬去!」
那拉氏拍案而起,「忻妃,你好大的膽子!」
兩人之間,去年的桃花癬本是從此勢不兩立的緣故,這般二月早春,謁陵起鑾在即的時候兒,便是最最碰觸不得的話題。一旦說起,兩人之間這便恨不得都上去扯住對方的頭髮。
還是皇帝伸手一左一右攔住兩人,「哎?你們兩人這又是做什麼?一個是皇后,一個是即將臨盆的妃位,如此爭執起來,還有什麼體統?」
那拉氏咬牙先退後一步,撫了撫袖口,也是冷笑,「皇上說得對,是妾身莽撞了。這會子她自是願意主動激怒妾身,叫妾身與她爭執起來,若她的孩子沒了,她自可藉機說是妾身叫她動了胎氣去!」
皇帝無邪抬眸,好奇望住那拉氏,「皇后說什麼,忻妃的孩子——沒了?」
還不等那拉氏答話,忻妃自己先叫起來,「皇后娘娘這是在巫咒皇嗣麼?皇后娘娘好歹還是我這孩兒的嫡母,緣何能在這會子說出這樣的話來!」
忻妃說著嚶嚶哭起,上前撲在皇帝肩上,「皇上您聽見了麼,堂堂正宮皇后,如何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皇帝卻眯眼先瞪一眼陳世官,「守月大夫何在?」
陳世官忙又上前跪倒,向上叩首,「回皇上,依微臣看,忻妃娘娘喜脈穩健,喜形如常」
皇帝又傳脈案,仔仔細細看了一回,便抬腳在陳世官肩上踹了一腳,「小小醫士,剛進宮數月,便自不量力,就敢伺候妃位娘娘的胎去!滾!從今日起,你忻妃娘娘的胎,便不必你伺候了!你只在外頭,做些尋常的號脈、醫藥等事罷了!」
陳世官嚇得咚咚磕頭。
皇帝回眸瞪一眼那拉氏,又瞪一眼忻妃,「瞧瞧,就是你們兩個都說,這個陳世官雖年輕、資歷淺,但卻得用!皇后這樣說,忻妃自己也這樣說!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們兩個誰來擔這個責?」
那拉氏和忻妃都被驚住。
那拉氏搶先道,「回皇上,雖說守月大夫責任所在,可是到了最後的三個月,終究是守月姥姥更為得用。妾身之前已經問了守月姥姥孫氏的話,她也說從十二月二十五日她進了忻妃的宮以來,就覺得忻妃的胎不對勁兒,這一個多月來忻妃的肚子竟然沒有變化!」
皇帝也問了孫氏的話,孫氏事已至此,只好一口死死咬定,說自己雖然經驗豐富,可是忻妃的情形實在太過特殊,她都從來沒見過,故此實在摸不清楚。
皇帝在炕沿兒上,仰頭望了望天,指尖兒轉著拇指上的和田白玉的扳指兒,緩緩道,「一個守月姥姥摸不出來,也不要緊。那就再多加一個守月姥姥嘛。」
「一個人的經驗不夠,兩個人一起湊;一個人摸不清楚的,兩個人一起參詳、會診,當能得出論斷來了。」
忻妃便是一驚,緊緊盯著皇帝。
那拉氏卻是點頭幽幽一笑,「皇上聖明。再多加一個守月姥姥,想來便什麼都能查得出來了。」
皇帝看都沒看忻妃,只是直接吩咐,「高雲從,傳旨內務府,再給忻妃宮裡加一個守月姥姥!」
那拉氏睨住忻妃,得意地道,「一個守月姥姥不夠,那咱們就再加一個;若兩個守月姥姥還是查不穩當,那也無妨,到時候再添第三個就是了!總歸,紙包不住火,本宮也不信忻妃這胎就能古怪到所有的守月姥姥都查不出來的!」
.
二月初三日,忻妃這邊兒古怪地又添了一個守月姥姥來。
十二月二十五日來了一個守月姥姥,時隔一個多月後又忽然又添了一個,這個做法兒在宮裡倒是挺新鮮的。
便從這事兒上,但凡後宮裡有些年紀和閱歷的嬪妃,便都忍不住私下裡嘀咕,「該不會是忻妃的胎,有什麼古怪吧?要不,為什麼忽然正式添守月姥姥之後一個多月,忽然又添了一個去?」
語琴得了信兒也是連忙過來婉兮這兒,有些緊張地握緊了婉兮的手。
「忻妃的胎,果然是有些古怪九兒,你可猜到皇上的法子去沒有?怎地我此時便是如何拼命去想,卻只有一頭霧水的份兒?」
婉兮也是赧然搖頭,「皇上他這回,竟是將我也給瞞過了呢。」婉兮說著不甘心,卻又淘氣地眨眼,「果然是人老奸、馬老滑,年過五十的爺,當真是又老又辣!」
語琴心下有些悵然,不過終究還是暢快地笑,「咳,既然咱們猜不著,那便不猜好了!總歸,這會子已是能確定忻妃的胎是一定有古怪去了,那咱們就也盡可放心了!」
婉兮垂首,也是眸光流轉,臉頰微紅,「總歸這些年過來,皇上他但凡許諾給咱們的話,便從來都沒有落空的。」
語琴也是點頭,「誰說不是。虧咱們之前還自己想法子來著,如今回頭瞧著,倒都是咱們自己犯傻了去。」
倒是玉蕤左看一眼婉兮,又看一眼語琴,便抿嘴笑,「你們二位啊,一個是如今後宮裡位分僅次於皇后的貴妃娘娘;一位是咱們十五阿哥的養母二位姐姐早已不是當年的小姑娘,不僅位分高,身上更是牽繫著皇子公主們去呢。」
「那皇上自然便不能叫二位姐姐再跟後宮爭鬥挨上半點邊兒去,要不一旦出了什麼,牽連的就不止是二位姐姐,更可能連累到咱們十五阿哥,還有七公主、九公主和十六阿哥去呢!」
果然是旁觀者清,婉兮與語琴對視一眼,都是不由得恍然大悟。
兩人便都過來摟住玉蕤,「哎呀好玉蕤,多虧你一言點醒夢中人!」
.
二月初九日,皇帝赴暢春園給皇太后請安之後,獨自起鑾,恭謁泰陵。
與往年不同,今年皇帝謁泰陵竟未奉皇太后聖駕同去。
而既然皇太后沒有去,那皇后那拉氏便也自不必跟從伺候,就也繼續留在京中了。
那拉氏率領後宮恭送皇帝聖駕,皇帝自殷殷將忻妃的胎都託付給那拉氏去,「她的胎已是到了這會子,便隨時都能落地兒。說不定朕在外的時候兒,她便臨盆了。皇后便多多照應。」
那拉氏忍不住地冷笑,「妾身倒覺著皇上是多慮了,忻妃不會臨盆的。」
肚子是空的,拿什麼臨盆啊?
皇帝嗔怪地撅了撅嘴,「剛添了守月姥姥去,還沒給出最終的動靜兒呢,皇后便別急著這麼說總歸朕還是相信忻妃的,希望忻妃能穩穩噹噹給朕再誕育個皇子下來呢。」
那拉氏強忍住不快,「一切自都交給妾身吧,皇上只管放心去謁陵就是。」
皇帝與那拉氏說完了話兒,才挪步到婉兮面前兒,沒拉婉兮的手,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簡短四個字兒:「安心,等著。」
婉兮自也會意,面上冷淡著,甚至還故意向後半步,與皇帝拉開距離。
「妾身恭送聖上,祝願聖上一路順遂。」
黃羅傘蓋迤邐而去,婉兮也未表露出留戀來,迅即回頭。
語琴跟上來,幽幽道,「今年你不隨駕了,我原本還擔心忻妃會特地針對你,說不定會將孩子沒了的罪責,設計賴在你身上去。卻倒沒想到,這回皇太后和皇后竟然也都被皇上留在了京里。」
「那就熱鬧了,想來忻妃此時對皇后恨意最濃,倒顧不上再算計咱們去。便只有皇后一個,也夠忻妃好好兒喝一壺的了。」
玉蕤也道,「慶姐姐說的是。況且這回皇上單獨走了,留下皇后在宮裡主持後宮,便是忻妃不算計皇后,皇后又如何就肯輕易放過忻妃去?總歸啊,咱們這回便在宮裡好好兒當一回看客去就是了。」
婉兮卻是垂首,眼角眉梢浮動著心事。
「皇上這回謁陵去,也答應了我見見毛團兒。若是皇太后和皇后都在,倒不方便。我便不求旁的,只要這回皇上能順順噹噹見過毛團兒去,別叫毛團兒和玉葉在外再受了牽連去,我便於願足矣。」
語琴握住婉兮的手,「你別胡思亂想,他們必定都會好好兒的。他們兩個都出宮這麼久了,遠離宮廷,這宮裡的事兒必定不會再打擾他們的。」
婉兮點頭,「借姐姐吉言。」
.
皇帝謁陵走了,卻還沒忘了留在京中的皇后。次日,皇帝在途中下旨,再度將那拉氏的千秋,停止筵宴。
若說歷年那拉氏都是在侍奉皇太后一同謁陵的路上,筵宴不便倒也罷了,可是今年留在京中也照舊停止筵宴,那拉氏的心下自更為添堵。
婉兮卻沒能閒下來,倒從玉蕤那聽說了個事兒。
原來正月初七日,內務府大臣便已接到了聖旨,「世子額拉旺多爾濟應領俸銀,著支給10年,交內務府大臣辦理生息收貯。欽此。欽遵。經臣衙門奏派郎中伊爾阿、主事穆克善開設當鋪,善為生息辦理。」
從正月初七接到聖旨,到此時二月初九,籌備已經滿了整月,大體規模已備,可以正式開始經營。預計三月初六日起,已經可以收回第一期利息。
內務府大臣們因此時皇帝不在京里,這便私下裡請玉蕤委婉轉述給婉兮,問婉兮的示下。
雖說婉兮是內廷主位,不便直接管理這些事,可是私下裡委婉地問問貴妃主子的意思,自是這些內務府大臣們藉以取悅主子的慣例。
既然是給拉旺的當鋪,那實際上就是將來小七厘降之後,公主府用度的來源之一。婉兮自是緊緊掛在心上,這便也不再推讓,親自接了帳目來細看。
婉兮知道,拉旺因已是超勇親王的世子,來日便必定是超勇親王。而外藩在京里的王府,自然還有他自家封地的出產的供奉;再加上拉旺還享有親王俸祿。故此這內務府所協助經營的當鋪所得,實際上都是給小七的娘家體己。婉兮就更是半點兒都不能放鬆。
所幸這些年婉兮在圓明園裡,多年來一直親自料理圓明園裡那些閒置田地、蓮塘、竹林的出包之事,只是近幾年才逐漸轉給慶藻去做,故此婉兮對這些帳目並不打怵。
婉兮只是偶爾問玉蕤一聲兒,「皇上去年十月加賜給永瑢『慶春當』一座,以補足他每年費用之不敷?」
玉蕤點頭,「皇上加賜給六阿哥的慶春當,成本在二萬兩。」
「還有十一月間,四阿哥永珹正式出嗣的前後,皇上也賞給了四阿哥當鋪兩座。每座的成本也大概在二萬餘兩之內,合計成本四萬餘兩。」
玉蕤說罷笑道,「倒是兩位皇子的當鋪成本,都比不上咱們七額駙去。在皇上心裡啊,倒是將咱們七額駙這個小女婿兒看得比兒子還重了。」
婉兮輕啐一聲兒,「還有你這麼比的?女婿終歸是外子,皇子卻是血脈相連。「
玉蕤便也笑,「是是是,那皇上其實心裡真正重視的,還不是咱們七公主去?若說血脈相連,咱們七公主可是皇上的心尖兒寶貝去了!」
婉兮便也輕笑,不搭理玉蕤了,只專心看帳本。
「我倒是聽說,皇上賜給皇子、額駙們的當鋪,由內務府職官經營,對於生息的多少,還有規矩去的?」
玉蕤稱是,「考核的標準是月息八厘。能達到這個數兒的,負責經營的職官就得賞記錄一次;若不足月息八厘的,則需職官們自行賠補。」
「不說遠的,便說皇上賜給三額駙的『怡成當』吧。那是乾隆二十四年的時候兒,皇上借給二萬兩開設的,可是從開設起,一直到去年,每年只收三、四厘,至六、七厘罷了,總歸沒一年達到八厘的。到去年底,竟已經賠了兩千多兩銀子去,成了賠本兒的買賣了。」
「皇上還下旨叫經辦的內務府大臣、官員、拜唐阿等賠補」
婉兮也是有些瞠目,「叫大臣們自己賠補?那他們心下豈不是要埋怨三公主和三額駙去了?」
玉蕤聳肩,「誰說不是呢。也只能說和敬公主和三額駙沒有招財的命,倒叫內務府官員們跟著一起吃掛烙兒。」
婉兮點頭,指尖兒輕點帳簿,「便是為了不叫內務府大臣們跟著吃掛烙兒,小七和拉旺的當鋪,便決不能賠本。咱們得小心幫這兩個孩子盯著些兒去。」
.
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孩子們將來的日子自是重中之重,故此婉兮一顆心都撲在為小七和拉旺的當鋪謀劃之事上去,倒沒工夫再去想著忻妃的胎了。
皇帝在謁陵途中也並無大事。從途中傳回來的消息,只有二月十四日叱責山東官員擅自為明年南巡而打算添建行宮,皇帝批覆「此舉斷斷不可」。
二月十六日,皇帝又下旨命四額駙福隆安管理圓明園事務。婉兮自也歡喜,從此在圓明園的日子,倒更可方便些兒了。
婉兮都沒想到,皇上去得快,回來的也快。二月十七日,皇帝便已迴鑾,當日即將回到圓明園來!
婉兮心下怦怦直跳,皇上可已見了毛團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