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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卷158、此情無計可消除

2023-09-18 18:30:31 作者: miss_蘇
    正文 七卷158、此情無計可消除

    作者:

    小七正式指配給拉旺,對於婉兮來說自是大喜事。身為母親,這還是婉兮頭一回感受到為孩子張羅喜事兒的歡喜去。

    只是歡喜歸歡喜,婉兮心下終究還是埋下了一段心疼去。

    這心疼,就是為了麒麟保那孩子啊。

    趁著元宵節進宮看戲賜宴,以及最重要的火戲,九福晉便也以公爵夫人的身份,進內廷來一起領宴。

    婉兮終於得以見了九福晉。

    果然不出預料,婉兮從九福晉的眼中看見了傷感和疲憊。

    這樣的疲憊,婉兮能想到,必定是連著掉了許多天的眼淚,才會落下的。

    婉兮心下難受,又愧疚,只是握住九福晉的手,深深垂首道,「那一年青袞雜布反叛朝廷,西北更為吃緊,彼時唯有超勇親王能節制喀爾喀各部,保證北路的安穩。小七指婚拉旺,彼時也是她身為大清公主的責無旁貸。」

    九福晉黯然點頭,「奴才都明白其實奴才早幾年就已經知道了這個信兒了,從乾隆二十一年起,成袞扎布王爺每次給皇上進奏本,都要給七公主問安。他的奏本自是先送到軍機處的,九爺好歹是軍機首揆,哪兒還能看不見呢?九爺知道了,奴才自然就也知道了。」

    「故此奴才和九爺呀,都是衷心地給令主子道喜,給七公主道喜」九福晉竭力地笑,卻還是藏不住淚珠兒從眼角滑落,「奴才和九爺心下自是都有準備,奴才只是——心疼康兒。其實咱們當長輩的都是在打啞謎而已,只有他這個孩子被蒙在鼓裡。故此當皇上的旨意一下,咱們還都沒怎麼,可是那孩子卻、卻」

    婉兮忙問,「麒麟保怎麼了?」

    她就怕麒麟保那孩子得了信兒會上火,這便也早就囑咐永瑆,叫他平素在上書房裡的時候兒多留意麒麟保一眼。結果永瑆回來只說麒麟保倒瞧不出什麼特別來。

    婉兮便也以為麒麟保那孩子是將傷感藏住,至少還能上學來,那就還好。可是此時聽九福晉的語氣,那孩子怕是其實一點兒都不好。

    九福晉極力忍著難過,可是嘴唇還是顫抖了起來,「那孩子,那孩子從皇上下旨之後,就將自己關在屋子裡,誰也不見。白天還能神色如常地進宮,進上書房侍讀;可是晚上回到家裡,就見不到他的人了便連我跟九爺親自到他門前去勸,他也不肯開門,更不肯與我們說一句話。」

    「我擔心,那孩子是記恨了我和九爺,以為我們故意瞞著他,都不告訴他那孩子今年十一了,正是半大不大、似懂非懂的年紀,這個時候兒最容易跟父母生分了去,或者桀驁不聽話了。奴才當真是擔心,擔心這孩子因為這點子心結,這便就此便與奴才和九爺——生分了去了。」

    婉兮聽得也是心如刀割,緊緊攥了九福晉的手,恨不得能將九福晉的痛楚給分擔過來。

    「蘭佩你聽我說,皇上雖未曾明言,可是皇上的心下並非毫無所察。皇上他一向是這世上恩怨最為分明之人,更何況他也是親眼看著麒麟保長大的,他一定不會虧待了麒麟保去。便是婚事上,靈哥兒、隆哥兒都是額駙,我相信只要有年紀相當的公主郡主,皇上一定會為麒麟保擇一個良配去。」

    蘭佩的眼睛便一亮,在婉兮面前深深蹲禮下去,「那奴才便請令主子從中撮合,不如將九公主指配給康兒吧!」

    「若說七公主指婚得早,奴才的康兒來不及得了這個福分去;可是據奴才所知,皇上尚未正式為九公主擇定額駙去!那奴才此時為康兒求這個恩典,當還是來得及!」

    蘭佩這句話終於還是明白地說出口了,婉兮難過得喉頭哽咽,不知該怎麼拒絕才好。

    半晌,婉兮深深吸氣,竭力叫自己平靜下來。

    「蘭佩你聽我說,如今與麒麟保年歲相當的公主郡主,乃至宗女,尚有諸多,還有幾位同在內廷養育。不說旁人,便是三阿哥永璋的大格格綿錦,就在內廷與小七一同長大。那孩子與小七同歲,也是生得秀美聰慧」

    綿錦也在內廷養育,蘭佩只是早就聽姐姐舒妃和福康安說過了。只是綿錦生母身份低微,便是皇孫女,將來冊封的品級也不會高,故此蘭佩心下倒是有些不情願的。

    可是這會子不管怎麼說,若福康安已經註定與七公主無緣,而令貴妃主子說起九公主來也有些支吾,蘭佩心下便不由得寧願退讓一步下來。

    ——便是三阿哥庶出的女兒,終究也是皇孫女,又是與七公主和康兒一起長大的,倒也好吧。

    蘭佩於是又在婉兮面前行禮,「一切還求令主子玉成。」

    婉兮卻還是搖頭,「此事倒著急不得。此時對於咱們來說,興許一樁指婚不難,真正難的倒是別再叫麒麟保那孩子的心更難受去。若是這一樁指婚能叫麒麟保好起來,那咱們現在就去求皇上;可是倘若這樁指婚並不能叫麒麟保立時便好了,甚至反倒可能叫麒麟保更加難受去,那咱們便還是應該緩緩。」

    「總歸麒麟保這會子才十一,距離成婚的年歲,還有幾年。」

    婉兮凝住蘭佩,「所以這胡會子啊,一切重擔還都在蘭佩你的肩上。還望你能多陪陪麒麟保,別叫那孩子灰了心去。若待得他能好起來,我答應你,到時候自會立時去求皇上。」

    蘭佩想想,便也只能含淚點頭,「奴才謹遵令主子的囑咐,這就回去陪伴康兒。」

    九福晉走了好半晌了,婉兮自己卻還是坐在炕沿兒上,緩不過勁來。

    她能想像出福康安那孩子傷心起來會是個什麼模樣兒——因為她知道九爺傷心時候的樣子啊。麒麟保是九爺的嫡子,是相貌神情上與九爺最像的孩子,故此她只需想到九爺的模樣兒,便自然能想到麒麟保的樣子了。

    這樣一來,她眼前朦朧之間只能看見一張哀傷的臉,那一雙黑瞳里的悲傷,幾乎要將她溺斃。她也是一時恍惚,無法分清眼前看見的是麒麟保那孩子,還是當年依舊是少年模樣的九爺了。

    這世間,除了皇上和自己的孩子之外,她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九爺。她當年已經叫九爺傷心過一回,哪裡能想到,時過多年,她的女兒又會叫九爺的兒子,也如出一轍地再傷心一回去啊

    偏她竟沒有更好的法子。儘管她還有啾啾,可是緣分一事最是陰差陽錯,偏偏叫啾啾心裡早早兒就印下了一個札蘭小哥哥。在自己女兒自己的心愿,與九爺的兒子之間,她終究還是再偏心向自己的女兒一回。

    她便覺得對不起麒麟保這孩子,更對不起九爺、九福晉去。

    此情無計可消除,倘若一切還能有半點轉圜的餘地,該有多好

    「額涅,您怎麼了?」偏是小七腳步輕盈走進來,撞見了她落淚的情形去。

    只因是自己的孩子,故此小七進來,那在外頭伺候的官女子和太監們這便都不用進來回稟,小七是直接走進來的。

    婉兮忙背轉過身去,舉袖拭淚,竭力平靜一笑,「沒事。」

    小七卻靜靜地在婉兮腳下的紫檀腳踏上坐下來,垂下頭去,「女兒知道,九舅母剛剛來過。」

    婉兮便不由得緊張得屏息,垂眸望住女兒。

    可是從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小七的發頂,卻看不見小七面上的神情。

    「蓮生,你是聽說了九舅母過來請安,你這才來的,是麼?」

    小七卻不說話,深深垂著頭。

    婉兮凝視著孩子的發頂,還能看見她小小的肩,有那般柔軟的線條,卻也撐著小小的倔強。

    婉兮便仿佛看見了自己,當年那個同樣帶著小小的驕傲,不想屈從於命運安排的自己。

    婉兮的視野點點模糊了。

    她伸手,輕輕摩挲女兒的肩頭,「你也是——放心不下麒麟保,是麼?」

    小七肩頭微微一梗,隨即終於點了頭下去。那孩子卻還是不肯回身,更不肯抬頭,卻是聲音裡帶了些顫音,「額涅,麒麟保今年過年都沒進宮來拜年,更沒進園子來看火戲。這不像他。他從小到大,這些年,哪一次不都是早早兒就跑進宮來了?更別說這火盒子本是他最愛看的,他還說等他過了十三,能進宮當侍衛了,那他要親手放給我看。」

    小七說到此處,已是哽咽得說不出話。

    婉兮難過的無法自已。此時此刻,唯有為孩子們而難過的母親;哪裡還有什麼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呢,她從炕上滑落下去,蹲在女兒身畔,將小七抱在了懷中。

    她不去強行非要看女兒的臉,她由著女兒將臉埋在她的衣褶里去。

    「蓮生,其實額涅也是不放心麒麟保。你說得對,憑他的性子,不進宮來拜年,不到園子來看火盒子,那便一定是說他難過了可是蓮生啊,這世上會不會有事是盡善盡美,叫所有人都歡喜,沒有人會傷心的呢?興許有,但是更可能那事情本身是無關緊要,才會叫那坐失的人也能並不真正在乎,故此才能也如沒事兒人似的笑出來吧?」

    「據我這些年的經歷,我覺著這世上但凡是要緊的事,便都沒有能做到兩全其美,能叫所有人都歡喜的。一件事裡,總會有得有失,那自是得到的人才會歡喜,而失去的人必定傷感。就像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所以啊孩子,不管咱們有多擔心麒麟保那孩子,可是我們卻真的給不了他想要的,就也真的無法盡數治癒了他的創傷去。咱們傷心難過,咱們為他懸心,自是應當;但是話卻又要說回來——傻孩子,我絕不要你因此而以為自己做錯,更不准你為了麒麟保而責怪你自己去。」

    「這件事裡,麒麟保無辜,蓮生你同樣沒有做錯什麼。若說是誰有錯,怕只是時機不對,陰差陽錯。」

    小七靜靜聽著,終於在母親的懷裡用力點頭。只是淚也更是洶湧地流淌而下。

    婉兮擁緊小七,柔聲道,「想哭便哭,額涅不會攔著你,你也更不必覺著有什麼丟臉的去。你今年才多大啊,傻孩子,你到今年才九歲去,依舊還是個孩子。眼淚是孩子天經地義的權利,興許也是小孩兒們最好的語言,你不想說話就不必在額涅這兒說話,你便盡情地將眼淚都流出來就好了。」

    「等淚流幹了,額涅等你自己平靜下來。那這件事兒就翻過去,咱們就從此只為了來日做綢繆,等著長大成人,等著與拉旺成婚了,好不好?」

    小七將婉兮抱緊,終於放心地嚶嚶哭出了聲兒來。

    婉兮撫摸著女兒的青絲。她知道憑女兒的年歲,此時的傷心和不舍,倒未必儘是情啊愛啊的;那些情愫,以小七的年紀來說,還不會盡數懂得。

    小七此時的眼淚,便都是為了從小與麒麟保和拉旺一起長大的情分而來,為那些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回憶而來。

    便如三個好朋友,卻終究要在某一日,只能選一個一起走一輩子,另外一個卻要永遠地鬆開了手,來日連再見一面都不容易這樣的難過,便是一個孩子無法忍受的啊。

    不過幸好,孩子們還都小,這樣的傷心還不會是那種為情而慟。

    小孩兒的臉,哭得快,相信好得也快。

    婉兮只盼望著小七這一場盡情的痛哭之後,那顆純淨的心,便也可以慢慢平靜下來了。

    .

    過完元宵,皇帝便安排下二月里謁陵的日程:定於二月初九日啟蹕,恭謁泰陵。所有應行典禮,著各該衙門照例敬謹豫備。

    婉兮卻因為心下有事,一不小心便受了風寒,連著咳嗽了好幾日,身子有些懨懨的。

    婉兮這便與皇帝請求,此次謁陵還是留在京里,不隨駕了。

    皇帝親自為婉兮號脈,心下也是明白婉兮是同時窩著幾股子心火去。

    皇帝仔細扶著婉兮躺下,將被角掖嚴實了,握著婉兮的手道,「不想叫你知道,就是不想讓你跟著上火。可你偏還是上火了,這又是何苦呢?」

    婉兮有些不好意思,便忙給自己尋了個理由,「尹繼善大人已經恭請爺明年南巡,明年就又是石榴種痘的時候兒了。奴才想著明年怕是得陪著皇上南下,那今年就留在京里再好好兒陪陪石榴去吧。」

    皇帝只得哼了一聲兒,「你都這麼說了,爺自也只能允准。」

    婉兮這才虛弱一笑,垂首輕聲道,「爺不怪奴才?」

    皇帝卻搖搖頭,「你不去也好。今年本也事兒多,你留在京里,倒叫爺最放心。」

    「只是奴才還有一事想跟爺求個恩典。」婉兮便撐起身兒來,凝注皇帝,「宮裡規矩嚴,除爺和皇后娘娘特恩允准外,皆不准已經出宮去了的奴才再進宮給本主兒請安可是自從玉葉和毛團兒離宮之後,奴才好想念玉葉和毛團兒。」

    「若爺心疼奴才,這回謁陵去,便好歹替我見見毛團兒可好?便是爺也不便再見玉葉,可是毛團兒終究曾是御前的人,皇上見見倒也方便。」

    皇帝輕笑一聲,伸手颳了婉兮鼻樑一記。

    「你已說晚了,爺實則已經下旨,叫人去安排了。到時候兒等爺在陵前行完禮,會召見毛團兒。」

    婉兮心下一喜,「爺在泰陵也可見毛團兒麼?」

    先帝雍正爺的泰陵與康熙爺的景陵不在一個地方兒,按著方位來說,泰陵在西,景陵在東。毛團兒是在康熙爺的景陵當差,那便距離泰陵還有些路程。

    這樣想來,皇上如此的安排倒最是穩妥。

    皇帝點點頭,偏首看向婉兮,「此時,傳旨的人已經在路上。爺拿捏了個藉口,派了個差事,需要從景陵往泰陵送些東西。這個差事便叫毛團兒親自去。」

    「二月初一毛團兒就將從景陵啟程,在爺抵達泰陵之前,他必定已是先到了。」

    婉兮自是驚喜,卻也不無憂慮,伸手扯住皇帝的寢衣袖口兒,「爺要見毛團兒,皇上的旨意必定要先傳到總管東陵的內務府職官那兒去。那東陵的內務府職官,可放心麼?」

    皇帝瞟了婉兮一眼,倒是緩緩一笑,「爺的旨意,諒他們也不敢胡思亂想去。況且爺這回也同時下旨給馬欄鎮總兵,叫他們派人一路陪著毛團兒去。」

    皇帝沖婉兮眨了眨眼,「你道馬欄鎮總兵是誰?」

    婉兮被問住了,那麼遠的一個總兵官,她哪兒認得呢?

    皇帝輕輕一笑,「那總兵官是滿斗,是永常在汪氏的叔叔。爺剛賜封永常在,她母家自滿是報效之心,這點子小事兒必定能辦得穩穩妥妥。」

    .

    得了皇帝二月又將謁陵去的信兒,忻妃本已經亂成一團的心,這便更加慌亂了。

    留給她的光景已經不多了,最後三個月而已。可是眼見正月就這麼滑過去了;二月皇上謁陵,她這時候兒必定不能再隨駕,那麼若二月再這麼耽誤過去了,那三月就將是她的臨盆之期——她到時候兒,要是生不出來呢?

    心煩意亂之下,她便幾乎每日裡都要問八公主舜英一回,問她見沒見過皇阿瑪,問她有沒有將話說給皇阿瑪去。

    八公主不知道母親這是為何如此焦急,只能如實說,「女兒見過皇阿瑪,也將話與皇阿瑪說了皇阿瑪只是囑咐女兒用心念書。皇阿瑪說女兒年歲還小,不著急指婚,等女兒再大幾歲再說也不急。」

    忻妃心便一沉,緊緊盯住女兒,「那你又怎麼回話的?你皇阿瑪這麼說了,你得設法勸說你皇阿瑪啊!」

    八公主一臉的不解,小聲道,「可是女兒也不想嫁人。女兒也覺得皇阿瑪說的沒錯,女兒終究年歲還小,又不到出嫁的年歲,為何要這麼著急去?」

    忻妃呆住,愣愣望著自己的女兒。

    良久,忻妃急得大吼起來,「你怎麼這麼笨啊,你怎麼這麼不明白為娘的的心啊!你難道不知道我有多著急見你皇阿瑪,你便該想方設法幫我圓了這個心愿去,不管用什麼法子也得勸說、拉著你皇阿瑪來啊!」

    八公主寶兒嚇壞了,愣愣望住母親,淚花兒在眼圈兒里打轉,不敢掉下來。

    女兒的委屈,這會子已經無法叫忻妃冷靜下來,她只覺更是置身熱鍋之上,兩手捂住頭,「天,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孩子!我如你這般大時,已經在家開始學習宮規,了解宮裡新情故事,悉心為自己的未來而謀劃可是你呢,你呢,每天除了騎馬,就是射箭!」

    八公主驚得跪倒在地,一抬眸已是淚如雨下。她伸手想要攥住母親的手,「額娘,額娘您別哭,女兒知道錯了,女兒跟額娘請罪了」

    忻妃扯住自己的頭髮,卻已經聽不進女兒的哭泣和話語去,只是抓狂地尖叫,「我該怎麼辦,天啊,我現在該怎麼辦?!」

    樂容和樂儀在畔看著,也是不忍,樂容上前勸慰主子,樂儀趁機將八公主勸了出去。

    八公主出了忻妃的寢殿,甩開樂儀的手,抬步便奔了出去。

    樂儀一時沒跟上,只能在後頭喊,「公主,八公主!您這是到哪兒去?」

    八公主哭著,一路跑向九洲清晏。卻在途中,被陳世官看見。

    樂儀終究是女子,跑不過八公主這半大的孩子去,幸好陳世官迎面而來,瞧見這情形,將八公主給截住。

    八公主大哭,想要掙脫開陳世官,跺腳道,「你們撒開我!我去見皇阿瑪,我去請皇阿瑪來。我不想叫額娘再難受,我去跪著求皇阿瑪,若皇阿瑪不來,我就不起來。」

    樂儀都心疼地跟著掉了眼淚。

    陳世官抬眸望了望樂儀,溫柔地點點頭,接著便柔聲哄勸八公主,「公主不就是想請皇上來麼?那便交給微臣,叫微臣去代公主請皇上來看忻妃娘娘,公主說好不好?」

    八公主卻落淚搖頭,「便是我去請,都未知皇阿瑪是否肯來;你怎知你去了,就能請的來?」

    陳世官只得大包大攬,「微臣也跟公主學,也在皇上宮外跪著。皇上要是不來,微臣也不起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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