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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卷154、不敢問來人

2023-09-18 18:30:31 作者: miss_蘇
    正文 七卷154、不敢問來人

    作者:

    可是直到此時,婉兮卻還是不清楚皇上終究對忻妃做過什麼去。

    雖說相信皇上,可是已是到了這個時候兒,婉兮還是有些著急了去。

    不過著急歸著急,這大年下的,還是有太多叫人高興的事兒,便也叫這著急,沒那般要緊去了。

    ——譬如拉旺終於回宮來了。

    因拉旺的四哥、超勇親王世子瞻楚布多爾濟溘逝,皇帝命三等公、乾清門侍衛保寧奠酒,故此成袞扎布便也在京中的超勇親王府布置奠儀,拉旺便好歹該為府中陪伴,這便不宜帶著孝就立即回宮。

    等超勇親王府的喪事辦完,解下了熱孝去,拉旺這才回到宮裡來。

    倒是不用婉兮張羅,豫妃那邊兒早都預備齊全了;婉嬪更是樂得湊一份兒心意,這便兩人合力,已是將為拉旺洗塵的種種都預備周全了去。

    拉旺回宮那天,自是先到那拉氏宮裡行禮。婉兮和豫妃早已等不及,這便都已是同到翊坤宮去等著。

    因是冬日,便是那花格子窗上也有玻璃,卻都被冰霜給凍得結結實實,倒沒法兒從窗子一眼便瞧見窗外去,婉兮和豫妃這便也都顧不得自己一個是貴妃,一個是妃位的身份了,這便都離了座兒,直接奔到了門口兒去等著。

    遠遠地,從外向內,翊坤宮的太監拍起巴掌,來傳遞消息。這巴掌聲便是預告,此時要來的人,已然近了。

    ——終於,宮門處有一角衣袂閃過,那是宮殿監的導引太監的身影。

    婉兮與豫妃已是緊張得將手握到一處去,兩人卻也都是相視一笑——這是重逢的喜事兒,卻要緊張個什麼勁兒呢?

    終於,導引太監的身影閃過之後,後頭亮出一個年少、卻穿這公爵品級冠服、佩戴花翎的身影來。

    如此年少而早早有了公爵品級,且賞戴花翎的孩子,便是這整個大清朝,此時也並無第二個去!那便自是拉旺回來了

    婉兮的眼便一熱,鼻尖兒卻一酸,喉嚨微梗。

    雖不是自己所出,可那也是她的孩子啊。

    婉兮這一刻好想看清楚那孩子,卻因隔著距離和皇后正宮裡的規矩,不能一時便辦到。便只能等著,帶著期待地等著。

    不知道是距離,還是這冬日的寒氣在陽光照耀下氤氳浮動起來,婉兮只覺著宮門處的光影有些虛,仿佛宣紙呲出毛邊兒來,將拉旺的身形都給包裹起來。就在這這一片影影綽綽里,便連那孩子的身影也仿佛是浮動縹緲的,就如同宣旨上以筆渲染出來的一道墨影。

    雖說一時看不清那孩子的眉眼神情,卻也能一眼便瞧得出來,那孩子的身量長高了。十歲的男孩子遠遠而來,身姿修長,步伐英武,已是越發有了青蔥少年的輪廓去了。

    婉兮心下既自豪,又有莫名的心酸。

    孩子長大了自是好事兒,可是一個當娘的心啊,卻又要忍不住開始替他擔心,他即將要面對的那個成年人世界裡的風雨、黑白、善惡了去。

    .

    拉旺走入二門,便遠遠瞧見了婉兮和豫妃兩個。

    拉旺便一提袍裾,三步並作兩步,急急奔上門階來,便要向婉兮和豫妃行禮。

    婉兮急忙搶上前去,一把攔住了拉旺,借勢在他耳邊輕聲囑咐,「傻孩子,豈有在給皇后娘娘行禮之前,就先給我們行禮的規矩去?這便趕緊進去給皇后請安吧,咱們之間本就不必這些規矩去。」

    豫妃在畔也是點頭示意。

    拉旺星眸一閃,便也是明白過來,這便借勢將頭頂在婉兮腰際的高度輕輕蹭了一記去,實則已還是行完了晚輩與長輩之間最親昵的「抱見禮」去。婉兮會意,便也手掌輕撫過拉旺的脊背,這便是長輩的還禮了。

    拉旺歡喜得兩眼更是發亮,這才起身朝那拉氏的宮裡去了。

    拉旺進去請安,婉兮倒是拉著豫妃,暫時等在門外。

    婉兮不由得笑著與豫妃輕聲耳語,「原本從小在咱們身邊兒,倒叫咱們都沒留神。這才幾個月不見,便只覺整個人都變成了個小大人兒似的。」

    豫妃也是點頭,「家裡剛辦過喪事,且還是他同輩的哥哥溘逝,他親眼見著,親自幫著成袞扎布王爺忙裡忙外,這便是最叫一個男孩子迅速長大了去的。」

    婉兮點頭,「超勇親王世子溘逝,那拉旺的肩上便自然要替他兄長多扛起一份兒孝心去才是。」

    豫妃倒是欣慰,「這孩子從小就是個真摯淳厚的孩子,他不但會給他父親盡孝,也自然會對貴妃囊囊您盡孝。」

    婉兮握住豫妃的手,「都是你教得好,也是你們身上共同流淌著的、成吉思汗的血液綿延下來的忠厚與寬廣。」

    兩人說話說得專注,倒沒留神皇帝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階下。

    皇帝含笑抬眸,「說什麼呢,這麼親熱?」

    婉兮與豫妃都嚇了一跳,連忙蹲身行禮。

    平身起來,婉兮這才含笑道,「自是都在說拉旺這孩子。幾個月不見,竟然有個大孩子的模樣兒了。」

    皇帝便也點頭,「可不是麼,朕也是等不及想看看他,這才跟著過來了。」

    婉兮倒是驚訝,「皇上竟沒見著那孩子去?」

    這於理不合,按說拉旺進宮來,得先到養心殿給皇上請安,然後才能進內廷來,進皇后宮行禮啊。

    皇帝便也笑了,凝視著婉兮,「你沒猜錯,他原本是應該跟著成袞扎布先進養心殿給朕請安的。朕為了世子瞻楚布多爾濟溘逝之事,免不得要安慰成袞扎布幾句,倒是這孩子有些等不及了,這便由成袞扎布代為行禮,他自己倒是急著先朝後宮來了。」

    婉兮心下明白,嘴上卻還是輕叱一聲兒,「這孩子,可犯了規矩去。超勇親王也是的,怎麼敢擅自就縱容了孩子去?這是宮裡,又豈是這孩子想不行禮就找人代替了,然後自己朝內廷就跑來的?」

    瞧婉兮這樣兒繪聲繪色,皇帝便抱著膀子哼了聲兒,故意望向豫妃去,「罷了。朕便不是看你,也得看豫妃去不是?」

    婉兮這才放心笑出聲兒來,「皇上說的對,便是看在豫妃的面子上,自然不會與這十歲的孩子計較去。」

    皇帝無奈地又哼了聲:「朕若計較,還能跟到這兒來,就為了早點看他一眼去?」

    .

    好歹算是等得拉旺出來,那拉氏便也因為有皇帝在,這便親自送到門口兒。

    婉兮與豫妃向那拉氏行禮告退,皇帝這便也是要一同走,那拉氏的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些兒不願意來。

    皇帝瞧出來了,這便沒急著上轎,反倒伸手輕輕拍了拍那拉氏的肩,「忻妃的胎一直都是皇后親為照料,朕只隱約記著,她到這個月是該報添炭和守月姥姥、守月大夫去了。可是朕卻記不清,究竟該是哪一天了。」

    「皇后既已照料她幾個月去,必定記得。」

    皇帝將話題轉回忻妃身上來,那拉氏自也顧不得拉旺這小孩兒去,這便忍不住冷笑一聲兒,「還請皇上放心,我自然記著。到時候兒該添的炭例,還是守月姥姥和守月大夫,自是短不了她的。」

    皇帝含笑點頭,拍了拍那拉氏的手,「忻妃好容易又有了孩子,今年後宮裡又唯有她一個遇喜的,朕對她這個孩子十分在意。皇后萬萬照料好她母子去,莫要有半點閃失才好。」

    那拉氏笑著揚眸,「母子?難道皇上早摸准了忻妃的喜脈,確定下忻妃這回懷的竟然是皇子?」

    皇帝倒嚇了一跳似的,忙收回話茬兒,「沒有,朕可沒說這個。所謂『母子』只是一個泛稱,終究究竟是皇子還是公主,總要臨盆之時才能定下。」

    .

    婉兮坐在暖轎里,雖沒親眼看見皇上與皇后之間的神色往來,卻也隔著轎子,隱約將這些話都聽了個大概齊。

    待得回到儲秀宮落轎,婉兮這才得了機會輕聲問,「都快臨盆了,爺究竟打的是何啞謎,難道還不能揭開一二去麼?」

    皇帝卻哼了一聲兒,將婉兮的手給拍開。

    「都告訴你了,知道那事兒去做什麼!你就只管顧著小七和拉旺這兩個孩子去就好,旁的,爺不要你分心。」

    婉兮輕咬嘴唇,「爺為何就不肯吐露一二?爺分明知道,奴才心下實則放不下這事兒去。」

    皇帝無奈地瞪了婉兮一眼,「算計人,從來都是腌臢之事。這些事兒,爺依舊不想你知道一星半點兒去。」

    婉兮想了想,也明白皇上的心意,這便只能嘆息一聲兒,卻是轉眸之間,嫣然而笑,「好,那奴才就不問了。總歸這七個月都等過來了,奴才倒不差這最後三個月去。總歸三個月之後,所有的答案,自然都是瓜熟蒂落。」

    跟著豫妃一處坐轎子的拉旺,這便下了轎,正式要到皇帝面前行大禮。

    皇帝的表情跟婉兮如出一轍,都是睜圓了眼睛,眼中泛起驚喜來。

    「好小子,這才幾個月沒見,竟然偷著竄高了這麼多去!不枉是個好身子骨兒,這冬日裡在京師和喀爾喀兩處來去,大漠極寒,你卻都熬住了,這便鍛鍊出你的男子漢氣概來了!」

    喀爾喀蒙古,位於遙遠的大漠之北。拉旺便是九月間走的,那會子北方的大漠都已經下了雪了。就更別說那北方的大漠和草原上颳起的白毛風那些都是最為考驗和鍛鍊男孩子心性兒去的。更何況,拉旺這次回去,經歷的是他兄長的溘逝。

    說笑之間,信兒早送進了宮裡去。玉蕤帶著宮裡一應人等,都出來接駕。

    皇帝和婉兮自是都瞧出來拉旺的心早已飛了,這便也都笑著縱了他去。

    拉旺一溜煙便往裡跑。

    婉兮抬眸望皇帝一眼,兩人四目相對,都是會心一笑。

    .

    小七、綿錦、啾啾這三個女孩兒在一處呢,拉旺奔進來,卻不敢造次,只立在門檻外,先央白果進內通傳一聲兒。

    白果本是婉嬪身邊最得用的女子,婉嬪卻將白果撥給了小七,只要小七外出,都得叫白果親自跟著,婉嬪才能放心。

    白果見了拉旺這個樣兒,便忍不住笑,「旺哥兒跟保哥兒就是兩個性兒,保哥兒來了,就知道直奔裡頭扎;旺哥兒雖說也一樣著急跑上來,卻還是這麼守禮。」

    拉旺輕輕垂下頭去,嗓音竭力顯得平靜,「我不在的時候兒,麒麟保安答又進宮來看小七了?」

    白果點頭,「就不幾天前的事兒,皇太后聖壽那會子,保哥兒跟著和嘉公主一起進宮來請安。因四額駙騰挪不開身,這才叫保哥兒進來陪著和嘉公主的。」

    拉旺眼底閃過一絲憂慮,卻終究都化開成了平靜的笑。

    「那,小七一定歡喜。」

    白果想想,便笑,「七公主是歡喜了,不過剛一開始還是惹了一鼻子的氣。七公主越是長大,便越是端莊,這便也呵斥保哥兒不守規矩,險些不肯見保哥兒了。」

    拉旺立在原地便有些痴了,半晌終是露出了孩子氣的歡喜來,「我就知道她是這樣的。」

    幾個小孩兒的官司啊,白果這些年伺候在畔,也不至於還看不明白,這便跟著悄悄兒嘆了口氣,只說,「旺哥兒稍等,我這就進內去通稟一聲兒。終究這會子九公主和錦格格都在內陪著咱們公主呢,別衝撞了才好。」

    拉旺卻伸手扯住白果,「姑姑請先幫我將這兩樣物件兒,轉呈給九公主、錦格格。」

    白果接過來,只見是兩個小荷包,不大點兒,也瞧不出是什麼來。

    拉旺卻是篤定地微笑,「姑姑只管送進去就是,我這廂給姑姑謝過了。」

    白果忙向旁邊閃了身,避開了拉旺的禮去,輕聲笑道,「拉旺阿哥言重了,奴才哪兒敢呢?那奴才這便送進去了,阿哥稍等。」

    .

    白果入內,三個小姑娘還在那「聚精會神」地學著女紅繡花呢。

    小七繡的是個枕頭頂,綿錦繡的是袖頭,啾啾照晾的是鞋幫兒。

    枕頭頂、袖頭和鞋幫兒,這都是滿人女孩兒家出嫁的嫁妝裡頭必備的繡品,故此女孩兒從能拿針線起,便要從這些物件兒上開始練手。

    小七性子嫻靜,綿錦也更是沉默細緻,兩個人的年歲也是相當,這便都比著繡得認真。偏啾啾年紀還小,自己嘗試的又是最硬的鞋幫,這便花兒還麼繡出來一朵,頂針先扎穿了兩個,針更是擰斷了好幾根。

    連玉蕤進來看過都忍不住笑,打趣說,「九公主果真不愧是你們額涅的親閨女。」

    小七在女紅這兒,倒不像婉兮;反倒是啾啾,絕對是一個模子摳出來的。

    三個小女孩兒因為手上都有針線活計,這便心下都明知道外頭是誰來了,還都故意裝作不知道,不肯分心去看一眼。

    尤其是小七就是因為她頭不抬眼不睜的,才叫綿錦和啾啾兩個都不得不隨著她繼續埋首苦繡。

    白果一見這情勢,心下不由得暗暗贊起拉旺阿哥方才的舉動來——若沒拉旺阿哥塞過來的兩個小荷包,她倒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白果這便也沒出聲,只將兩個小荷包不聲不響地分別塞進了啾啾和綿錦的手裡去。

    啾啾最禁不住好奇,先打開了荷包。她的鼻子靈,最先歡呼出來,「大草原的味兒!是大草原的蜜!」

    那邊綿錦便也趕緊打開了荷包去,便也是歡喜起來,「平安扣!」

    三個小女孩兒里,兩個都「變了節」去,小七便再怎麼想繃著,卻也沒法兒再繼續維持之前的平靜去了。

    小七便有些小小的懊惱,這便先輕叱自己的親妹妹,「瞧你,又渾說了。都這個月份了,哪兒還能有蜜去?」

    啾啾卻獻寶似的將那荷包全都攤開了,得意洋洋道,「姐姐猜錯啦,其實不是蜜。」

    小七這便也忍不住好奇,撂下了手裡的針線,抬眸去望——那荷包里,竟是一顆雞子兒。用眼睛來看的話,哪有什麼蜜呢?

    小七臉頰一紅,這便又看向綿錦的荷包去。

    小七不由得皺眉,「便是平安扣,這玉料也算不得好去。你好歹也是郡王之女,什麼好的沒見過呢,這樣一枚粗玉的,竟也喜歡成這樣兒?」

    綿錦卻攥緊了那平安扣在掌心裡,但笑不語。

    小七被左右難住,情知想要答疑解惑,便唯有將拉旺給請進來。

    一想到相見已在眼前,小七的臉便整個紅透了。一顆心啊,跳得莫名地亂成了一團去。

    這會子婉兮和皇帝也早都踱著步走了進來,卻瞧見這半天了,拉旺卻還沒進去屋,依舊在門口站著呢。

    婉兮這便笑,「這傻孩子,明明跑得急,卻怎麼到了門前,反倒不進去了?」

    拉旺卻認認真真地答,「因為我要等小七的話兒。便是已經到了眼前,我也不能造次,唯有她允我進內,我才可邁進這門檻去。」

    小七在裡頭已是聽見了額娘與拉旺的對話,這便更坐不住了,忙吩咐白果,「有勞姑姑,快叫拉旺進來吧。且幫我回明皇阿瑪和額娘,待我收拾停當,便過去給皇阿瑪請安。」

    .

    拉旺終於得以入內。

    啾啾是早就歡歡喜喜奔了過來,恨不得要吊到拉旺的肩上去,親熱無比。

    綿錦也站起了身,向拉旺含笑點頭。

    反倒是小七,卻有些六神無主一般,偏開頭去了。

    啾啾才不管旁人怎了,只管吊著拉旺的胳膊,興沖沖地問,「旺旺哥哥,你是不是把蜜給塞進雞蛋的肚子裡啦?要不怎麼明明就只是一顆雞蛋,我聞著卻分明是大草原的甜味兒呢?」

    拉旺偏首向啾啾,與啾啾說話,可是一雙眼卻還是悄然凝視著小七去,未曾稍離。

    「因為呀,這是『蜜釀雞蛋』。你姐姐說得對,都這個月份了,自沒有新采的蜜去。不過卻有秋日裡的蜜存下來,用來釀著的雞蛋去。這雞蛋放在蜂蜜里釀的日子久,蜜味兒便都進了雞蛋裡頭去。而這雞蛋內外又有兩層殼兒去,這便將蜜味兒給緊鎖在裡頭了。雖說我這一路走了幾個月,路途遙遠,這蜜釀雞蛋卻還是能幫我將大草原的甜味兒都給你帶回來!」

    啾啾登時歡呼,「旺旺哥哥是個大好人!」

    綿錦便也上前微笑道,「我聽說哲布尊丹巴呼圖克圖,才又有了一位『呼必勒罕』。我聽說那本是小孩兒,卻是轉世而來的高僧,我便忍不住好奇」

    拉旺含笑點頭,「這枚平安扣,雖是粗玉雕琢而成,卻是我央哲布尊丹巴的呼必勒罕親自加持過的。」

    綿錦登時大喜,「多謝你!」

    眼見啾啾和綿錦這兩個都這麼快便被拉旺給收服了,小七心下又是羞,又是惱,又是歡喜,又是說不清的惆悵這些種古怪纏繞在一塊兒,叫她只能捶炕,「哎,瞧你們兩個啊,這還怎麼繡花兒去?」

    啾啾年紀小,淘氣地做了個鬼臉,「不繡就不繡唄!反正我還小,又不急著嫁人,幹嘛要急著繡嫁妝去?」啾啾憨態可掬地望住小七,「姐姐你急著繡,是想早點兒嫁人啦,是不是?」

    小七登時惱了,便起身要去掐啾啾的嘴巴子。

    啾啾大呼小叫著,連忙轉身奪門就逃。

    綿錦看了看眼前的情勢,便也抿嘴笑著告退而去。

    殿內就剩下小七和拉旺兩個。

    小七心下一急,氣息便逆著,這便又咳嗽了起來。

    拉旺著急,忙上前幫小七拍著後背。小七害羞躲閃,拉旺急得索性伸手一把抓住了小七的手去。

    「你這又是何苦?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我這回一走兩個月去,你便將我忘了,這才不想見我了?」拉旺儘量說得溫柔,可是聲音里終究也還是露出了破碎去。

    小七心下一陣翻湧,咳嗽都衝上了眼睛,倒逼紅了眼圈兒去。

    「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不認得你了?我只是只是,覺著你好像換了個人一般。」

    拉旺更急了,捉住小七的手,叫小七看著他。

    「你看就是我啊,我哪兒換了呢?」

    小七含羞抬眸,「你看你,怎麼變成這麼高了?原先我都到你眉毛這兒,怎麼就這麼兩個月,我都跑到你下巴頦兒去了?」

    拉旺愣了一會子,便忽地笑了。

    小七是公主,自是不知道兩個月來的舟車勞頓,實則會叫一個男孩子迅速長大。

    他想了想,忽地一反手,將小七的手轉過來,掌心按在了他身上。

    (指婚在即,先給幾個孩子寫一筆。後頭就留給忻妃表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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