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115、十六(畢)
2023-09-18 18:30:31 作者: miss_蘇
正文 七卷115、十六(畢)
作者:
「穩保坐胎的方子?」忻嬪便是一眯眼,卻反倒緩緩垂下眼帘,不慌不忙捋了捋袖口,「你說的,難道是純惠皇貴妃當年的那張方子?」
祿常在小心打量忻嬪神色,倒是有些意外,「原來忻嬪娘娘早就知道?」
忻嬪幽幽抬眸,凝著祿常在,聳肩輕哂,「倒叫你驚訝著了。倒也難怪,終究你年歲小、進宮也晚,故此你才知道。可我們這些在宮裡多少年的老人兒了啊,宮裡那些陳芝麻爛穀子,該知道的,便也都已然知道了。」
忻嬪說著,目光閃爍,上下打量祿常在。
「不過雖說你年歲小、進宮晚,可是你進封至今,也兩年了。況且慶妃好歹是你本家兒的姐姐,自然也應當將宮中諸事早早兒提點於你,卻竟然叫你進封兩年了才知道這事兒。」忻嬪嘿地一聲笑開,「那麼陳年舊事了,竟叫你還當成新鮮事兒了。」
祿常在有些尷尬,緊抿唇角,說不出話來。
忻嬪抬眸望著她,便反倒笑了,伸手捉住祿常在的手去,「哎呀,瞧你怎麼又拘謹起來了。我方才的話,是說你姐姐慶妃,卻與你半點無干。」
忻嬪安慰地拍著祿常在的手,「我啊,是替你抱不平,是心疼你呢。」
祿常在抽了一聲氣,抬眸望住忻嬪,眼圈兒便已是紅了。
「我姐姐不告訴我,自是怕我設法得了那方子去!我本得了皇上恩寵,皇上也喜歡我,若我姐姐肯稍微用力推一推我,那我自然早已不是今天的位分可惜,我姐姐卻將胳膊肘往外拐,從我進宮,她便不高興;待得我得寵進封之後,她便更疏遠我去了。」
「她終究是我姐姐,又更在妃位,如今又撫養了令貴妃的十五阿哥去,皇上便也不能不看重她去便是為了她的顏面,皇上自也與我原來越遠了。」
祿常在委屈得終是又掉下眼淚來,「終究宮裡總有新人,皇上將我撂下就撂下了,反正隨後就又有新人頂上來。如今皇上已經進封了新常在去,又帶著新常在去秋獮那皇上自已是徹底將我給忘了。」
忻嬪靜靜聽著,將祿常在的話每一個字都聽了進去。聽罷了才輕嘆口氣,「這後宮裡啊,得寵失寵,就如春花秋落,誰都難免有這樣一天。只是你太年輕了,若這會子就失了寵去,那未來漫長的歲月,你又該如何度過呢?」
「你原本是幸運的,終究宮裡還有個姐姐,便是沒有恩寵和孩子,好歹也還能姐妹相依為命去。只可惜,你姐姐卻又是這麼個人」
忻嬪頓了頓,唇角勾起一縷輕蔑,「我瞧著啊,你姐姐防備著你,倒不至於是擔心你搶了她的恩寵去。終究她都三十九了,這些年也從無所出,皇上便是沒斷了給她晉位,可是倒不見得有多寵愛她故此啊,你姐姐其實還是為了令貴妃。」
「如今令貴妃在後宮裡,子嗣之盛,無人能及。所有人都看著,都在等著能有個人超過她去。可是你姐姐這些年都是依靠著令貴妃才有今天的,故此她自然不容得是她身邊人搶了令貴妃的恩寵去,就更別說是你這個自家的妹子了。」
祿常在的淚水未乾,可是眼中的神色卻點點堅毅了起來。
「我都明白。所以我才想偷偷兒得了那張方子去!我要得寵,我要得個孩子!——我還年輕,只要我有了孩子,皇上必定會再回到我身邊兒來。為了這個,我便是跟姐姐掰了,也是值得了!」
祿常在說著,淚水已然幹了,眼中的哀怨漸漸變成了恨。
整個過程,忻嬪全都仔仔細細看在眼裡。
忻嬪終於滿意地笑了,卻是又捉過了祿常在的手,含笑搖頭,「傻妹妹,你有這個心自是志氣,可是那麼張沒用的方子,你又要它來做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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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嬪的話叫祿常在驚得愣在原地。
「忻嬪娘娘說什麼?沒用的方子?」
忻嬪垂首輕哂,「對,沒用。」
祿常在便急了,雙手緊緊抓住忻嬪,「怎麼會沒用?那方子,純惠皇貴妃當年用過,便在皇上登基初年,宮裡生育最多的就是純惠皇貴妃。只是在純惠皇貴妃誕育下帶著『佛手』的四公主之後,皇上才對純惠皇貴妃的恩寵淡了。」
「接下來就是令貴妃。她進宮那麼多年都從無所出,可是從乾隆二十一年起,連續生了這麼多的孩子若不是那方子的神力,還能是什麼緣故去呢?」
忻嬪原本不想說,可是見祿常在急成這樣兒,便也垂首得意一笑。
「那我就不瞞你了,也省得叫你急壞了。這方子早年在宮裡傳得神乎其神的,還有一個緣故,就是愉妃。愉妃原本位分最低,最不得寵,可是後來竟然有了孩子,而且一生就是個皇子,更是叫皇上看重的皇子。」
祿常在便用力點頭,「正是如此啊。那忻嬪娘娘緣何還說這房子沒用?」
忻嬪唇角勾起得意的弧度,「因為我倒是知道些愉妃的老底兒去。她當年啊,都說她能得了皇子的緣故,都在純惠皇貴妃的那張方子上,以此來擋住後宮諸人的刺探罷了。」
祿常在瞠目,「忻嬪娘娘的意思,難道是說,愉妃當年能生下皇子,其實不是那張方子的功勞?」
忻嬪說到這個,忍不住舉袖掩嘴,咯咯地笑了起來,「凡是相信的,都是被當年的愉妃給騙了的。當年的愉妃位分最低、最不受寵,自然不想叫自己的手腕顯露出來,被人所知。她那會子啊還在裝老好人呢,唯有那樣兒才能安安穩穩將孩子生下來,撫養長大啊。」
「直到五阿哥漸漸成人,越發得了皇上的看重去,她這才一點點兒將自己的鋒芒給露出來。」
祿常在驚愕地望住忻嬪,都有些結舌起來,「可,可若不是因為那張方子,愉妃怎、怎麼可能得了孩子去?她、她若還有旁的法子,那、那為何只有五阿哥一個孩子,後來就再也沒有過孩子了?」
忻嬪輕蔑地哼了一聲兒,「那就是更老的故事了。愉妃是利用了當年孝賢皇后與純惠皇貴妃的心結去她利用的不是什麼坐胎的方子,她利用的是人心。」
「至於純惠皇貴妃,便是她心裡明鏡兒似的,可是她上有孝賢皇后壓著,且愉妃當年又是她宮裡的貴人,便是生子對她也沒壞處她這便啞巴吃黃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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祿常在聽得傻傻呆住,眼淚無聲地一對一雙兒地落下。
聽完忻嬪的話,她許久還說不出話來,只是搖頭,不敢置信地搖頭。
忻嬪定定瞧著祿常在,便也嘆了口氣,「傻妹子,我知道你是將那方子當成唯一的法子了。我自也不忍心敲醒你,可是卻又如何眼睜睜瞧著你去辦這無用的傻事去呢?」
祿常在舉袖用力抹著眼淚,還是忍不住不甘,「可是忻嬪娘娘,令貴妃這些年來連續得了這麼多孩子,又該如何解釋去?便是愉妃不是用這個方子得了孩子的,那又如何能說令貴妃就不是用了這個法子去?」
忻嬪竟也一時被祿常在問住,不由得蹙眉,「令貴妃自是最有手腕兒的!她必定是用了旁的法子去!」
祿常在這會子終於平靜下來些,眼睛依舊是紅著,卻是直直盯住忻嬪的眼睛。
「憑我姐姐與令貴妃的情誼,那令貴妃便是在後宮裡會瞞著誰,卻也不會瞞著我姐姐去。而我好歹是我姐姐的妹子,便是我姐姐防備著我,可是景仁宮裡上下倒還是顧及我的身份,故此有些話兒倒也是都肯與我說」
忻嬪心下便咯噔一聲兒,也同樣死死盯住了祿常在的眼睛去。
「你難不成,是聽說了什麼去?」
祿常在的淚已是緩緩都收了,輕垂眼帘,點點頭。
「忻嬪娘娘知道,我陸家也是蘇州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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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嬪便是一眯眼,「蘇州人,怎麼了?」
祿常在滿意地輕輕嘆息一聲兒,「我聽姐姐位下的官女子說起過,當年純惠皇貴妃的母家也是住在蘇州。她這方子就是她母家從蘇州本地的名醫世家手裡得著的,送進宮裡給她的。」
祿常在緩緩說著,挑眸凝視忻嬪,「忻嬪娘娘知道,各地皆有方言。名醫世家的方子,就更是世代相傳,絕不外露的。故此那方子裡自有多處以蘇州當地方言習慣寫出的藥材名兒來」
忻嬪也自是聰明人,這便聽懂了,「你是說,這方子原本就有明有暗!純惠皇貴妃當年迫於孝賢皇后的壓力,不得已將方子給愉妃看過,純惠皇貴妃其實也是留了後手,就是確定愉妃一個蒙古人,便是看了那方子,也未必能看得懂什麼。」
「甚或說,倘若愉妃老老實實按著那方子的明面兒字樣去調理身子的話,反倒可能因為用錯了藥,而適得其反去!」
忻嬪緩緩冷笑起來,「可是愉妃也不是吃素的,她倒也壓根兒就沒用那方子,而是用了旁的法子得了孩子去故此從這方子本身來說,當年的純惠皇貴妃和愉妃兩個,倒是誰都沒輸。」
祿常在點頭,「我還聽說,純惠皇貴妃那方子其實早就給了令貴妃去,令貴妃同樣心下有所懷疑,這便並未使用去,不然也不至於那麼晚才有孩子」
祿常在說到此處,眼底緩緩漾出光芒來。
「也是令貴妃命好,身邊兒有我姐姐這樣一個蘇州人。故此純惠皇貴妃那方子上的隱語,我姐姐卻是看得懂的。便是我姐姐對醫藥並不甚懂,可是她卻也還能透過母家,以及太醫院裡來自蘇州的太醫,一同幫襯著令貴妃將這些都解讀明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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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嬪眼角便是一抽,「當真?」
祿常在輕嘆一聲兒,「要不令貴妃又是為何那麼多年都沒有孩子,可是後來卻忽然開了封條一般去?」
忻嬪也是梗住。
是啊,令貴妃究竟是憑什麼能如此得天獨厚去?這個緣故忻嬪自己也想不通啊,她自然絕不願相信是皇上多年的不變的真情所致,她寧願相信令貴妃是有旁的手段,那便也只能想到這樣一張坐胎的方子上去。
忻嬪緊緊盯著祿常在,便越發說不出話來了。
祿常在緩緩勾起唇角,「我姐姐是令貴妃最相信之人,這有兩人多年相依為命的緣故,卻何嘗不是因為我姐姐幫了令貴妃這樣一個大忙去!所以令貴妃的兩個皇子,便都是交給我姐姐去撫養;即便是穎妃她們也同樣與令貴妃交好,可是令貴妃卻都還是將皇子交給我姐姐去啊。」
「若說旁人宮裡的消息,可能有假的,或者以訛傳訛的;可是我姐姐宮裡的消息,便必定是真的!」
祿常在眸子裡的光芒更盛。
「我一定要設法拿著那張方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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祿常在從最開始的自己偷著哭,到最後目光堅定、含著微笑告退而去,叫忻嬪望著祿常在的背影,也不由得羨慕祿常在的年輕。
年輕,便有勇氣,便還有太多的可能去。
可是她自己呢,雖說也還是年輕的,至少還比令貴妃年輕十歲呢;可是她卻終究已經進宮十年了。十年,她在皇上眼裡,早已不再新鮮。
樂容小心打量著主子,她在主子的眼中也看見了光芒。那光芒,與祿常在眼中的,倒是有些相似。
樂容便明白,主子怕是也活了心去。
樂容便忍不住輕聲問,「祿常在終究是慶妃本家兒的妹子,主子能相信她的話麼?」
忻嬪垂首想了想,緩緩抬眸,「若不是因為那方子,那你說,令貴妃是憑什麼年輕的時候兒多年無子,卻在三十歲的時候兒,忽然就連上捻兒了去呢?」
樂容也是結舌。這個疑問,幾乎是後宮裡最難破解的謎團了啊。誰能勘破這個謎團,便也可如令貴妃一般,掌握了這後宮裡盛寵的秘密去啊
見樂容啞口無言,忻嬪也終於緩緩揚起頭來。
「祿常在雖是慶妃的妹子,可是這些年咱們也都親眼看著,慶妃對這個妹子非但不親近,反倒處處防備。慶妃不滿祿常在進宮,便連將祿常在送入宮來的英廉都一併厭煩上了。」
「結果英廉果然因為送入祿常在的緣故,倒是在前朝和內務府一步一步崛起了。皇上除了在內務府給了他總管內務大臣的職銜之外,在前朝更叫他取代了吉慶去,當了戶部左侍郎慶妃自是與祿常在的心結更深了去。」
「故此啊,這個祿常在雖然也姓陸,不過她的話,我反倒更愛聽了呢。」
忻嬪深深吸了口氣,望住這冬日裡格外清冽的高天去,「若她當真能將那方子偷到手,那我也不妨瞧瞧。」
終歸這會子安寧得了那麼個結局去,她已經再無旁的路子。這張方子說不定當真有那些個緣故呢,她便是拿來看一回,說不定便當真有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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祿常在一路急急走出忻嬪的視野,待得終於轉過宮牆轉角,雖已是十一月的冬日,她還是兩手心兒滿滿的都是汗。
冷汗。
祿常在不敢停留,一路匆匆回到景仁宮去。
晴光早親自在宮門左近候著,見了祿常在回來,這便親自又在宮牆夾道左右看了,確定沒人,這才忙陪著祿常在走進語琴宮中。
語琴早在寢殿內,揪著心走了已是不知道多少個圈子,終於見祿常在進來,語琴忙抬頭望住祿常在的臉去。
直到祿常在迅速地點了頭,語琴才歡喜得捂住臉,繼而連忙走上前去抱住了語瑟。
語瑟道,「姐姐囑咐得對,忻嬪果然不容易對付。她多疑,又聰明,對後宮前後這些年的掌故都了如指掌,我若說錯一個字,又或者是神色之上有半點的疏漏,那很可能就叫忻嬪起了疑心去」
語琴也是點頭,「多虧了白常在去。若沒有她這些日子一個字一個字幫你忖著,一個神色一個神色地教你如何去扮,那今日便實在難為了你去。」
語瑟這會子放鬆下來,才歪頭而笑,「白常在只是那些年跟在怡嬪身邊兒,耳濡目染,都是如此了得。我便當真好奇當年怡嬪還在世的時候兒,那便又是何等的色藝雙絕了去」
語琴輕嘆口氣,伸手幫語瑟焐了焐凍紅了的面頰,「再色藝雙絕的,在這後宮的戲台上,卻也都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若沒有色藝雙絕,興許心還能素淡些;偏就因為色藝雙絕,心下才會總有不甘,總忍不住爭鬥去,卻反倒落得後來的田地。」
「這後宮啊,色藝雙絕有時候並非是好事;反倒是安靜惜福之人,才得善始善終。」
語瑟也聽懂了語琴言語中的意思,便也垂下眼帘來。
「我懂了。今兒的事兒僥倖順利,卻還沒辦完。更難的是下一步,是將那方子遞到忻嬪手上去之後,叫她不起疑心。」
「姐姐放心,接下來這一步,我會走得更加小心翼翼。」
語琴便也欣慰地鬆了口氣,「你今兒的話說完,便也不必太上趕著了,也冷著她些日子,別叫她以為這方子好得。接下來就是皇太后聖壽和過年,過完年便是圓子種痘,你也不必忙於一時,便安排在明年開春前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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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五日,皇太后聖壽。
皇帝親自率領後宮到壽康宮行慶賀禮,王大臣在慈寧門外行禮,眾官在午門外行禮。
行禮後,皇帝又親奉皇太后赴壽安宮,親自侍宴。
皇太后聖壽的喜慶還未散,十一月三十日,婉兮便誕下了皇十六子。
這個皇十六子誕生的日子與皇太后的聖壽離著這樣地近,皇太后也自是歡喜得合不攏嘴,親自從壽康宮駕臨儲秀宮,看望婉兮母子。
皇太后雖說是當祖母的,可是因一年當中的日子絕大多數都是在暢春園中居住,後宮嬪妃臨盆,無論是在宮裡,還是在圓明園,因都並不是與皇太后在一處,故此皇太后親臨來看的,甚為罕見。
也唯有小十六這樣兒,正好就是誕生在皇太后聖壽的日子裡,正好兒與皇太后同在宮中,這才博得這樣的殊榮去。
皇太后親自坐在炕邊兒,用帕子替婉兮擦了額角的汗,含笑撫慰道,「這是咱們女人家的出血之事,皇帝不宜進來看你,那我便自然該來。」
「你是勞苦功高,小十五剛兩歲,你便又為皇帝誕下一個皇阿哥來,叫這宮裡啊就更熱鬧了。以後啊我便不用只抱著小十五一個,還能再抱著一個小十六了!」
這樣的話,婉兮又何嘗不是頭一回從皇太后口中聽見呢?這便是在分娩里多少的疼痛和疲憊,都覺得值得了。
婉兮便也虛弱地笑,「都是皇太后的恩澤深厚,惠及妾身和小十六來。必定是小十六聽見了外頭的喜慶,這便急著降生出來,給皇祖母磕頭祝壽。」
婉兮這一胎是九月十九才添的守月姥姥和大夫,算算日子,十一月三十日便降生,小十六是約略早了幾天去。
皇太后含笑點頭,「好,好!等他明年滿了周歲兒,就正好兒跟我一起過生辰了。到時候兒他想怎麼給我磕頭,我也都收著!」
皇太后如此,叫立在一邊伺候的那拉氏,心下更是打翻了多少個醋罈子去。她說不出什麼話來,只能恨恨盯著那雖虛弱,卻滿面欣慰笑意的婉兮去。
眼前的情形,自是那拉氏最最不願接受的,婉兮剛有了個小十五,這便又生下一個皇子來!
原本明年開春兒是小十五種痘,生死還未卜,那拉氏心下還存著些指望去;可是此時倒好,倒是暫且不用管小十五種痘是否順利,婉兮卻也又有一個皇子來墊底兒了!
好容易出了儲秀宮,那拉氏忍著不滿,將皇太后送回壽康宮,出了壽康門便忍不住惱怒地低罵,「皇太后這是老糊塗了!過了七十歲之後,簡直是整個兒換了一個人!一個小十五叫她那樣兒,如今一個小十六,又叫她成了這樣兒!」
那拉氏怒火發泄得太急,全沒留意送她到宮門口的安壽還沒走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