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108、動手(畢)
2023-09-18 18:30:31 作者: miss_蘇
正文 七卷108、動手(畢)
作者:
婉兮輕輕垂首。她心下何嘗不明白語琴的遺憾去?安寧若因一死就逃過這些罪責去,的確是便宜了他了。
安寧當年曾那般算計陸姐姐的父親,險些毀了陸家全家去,這一份過結便是勢不兩立。如今終於拿住安寧的把柄了,安寧卻死了,身後還得了哀榮,這叫語琴心下如何能就這麼擱得住去?
「姐姐的心思,我何嘗不明白?安寧以死洗罪,我自瞧不起他去!」婉兮伸手過來握住語琴的手,「可是姐姐,皇上是天子,凡事自不可做絕。安寧從皇上登基初年起就在江蘇任職,到如今已是二十七年,也是老臣了。如今終是剛死,皇上若急著追究,倒叫人齒冷不是?」
語琴咬牙,「我明白皇上的立場。我只是忍不下心下的不平去。安寧怎麼就這麼死了?我倒盼著是皇上拿了他入獄,或者判死,或者也叫他在牢獄中再無活著出來之日才好!」
婉兮微頓,「姐姐先別急。我倒覺著,皇上才不會就此罷休,皇上既派了金輝去接蘇州織造兼管滸墅關,那皇上就是要挑開事兒去的。」
「姐姐想啊,此事最先從『閏月銀』之事發軔,而閏月又非每年都有,上一個閏月都是三年前的事。而蘇州織造任上,短缺的閏月銀為二萬兩,按著一個月二千五百兩來算,便是八個閏月才能累積起來。而閏月是兩三年才有一回,那麼八個閏月,便要前後二十年去」(兩年或三年一個閏月,平均按2.5算的話,2.5*8)
語琴心下便也是一喜,忙拍手道,「安寧在乾隆六年,就已經為蘇州織造,距今正好二十年去。皇上既然是追回二十年的閏月銀,這便是要跟安寧從頭算起!」
婉兮笑了,眼中閃過慧黠的光芒,「姐姐說的是。皇上既然要跟安寧算這二十年的帳,又如何會因為他一死,就善罷甘休了去?」
語琴緊緊凝住婉兮的眼睛,「那皇上為何不直接下旨叫金輝,或者尹繼善大人抄安寧的家,叫他家以家財賠補?皇上的旨意里反倒還有安撫之意,直說短缺的銀子數目巨大,若叫前任按年從養廉銀子裡賠補,又如何賠補得起?」
婉兮輕笑,緩緩點頭,「姐姐啊,抄家之事,如何能輕易使出?更何況安寧剛死,屍骨未寒,皇上自不能輕易做此決斷。」
語琴沉沉嘆息,只是扼腕,「皇上既不抄他的家去,此時他人已死,皇上還能怎麼辦去?」
婉兮輕輕揚眉,「姐姐怎麼忘了,皇上諭旨里還曾問過,從前各製造出現短缺銀子的時候兒,是如何能從自己的養廉銀子裡拿出這麼大數目來賠補的皇上將此事已經交給尹繼善大人親自去查清回奏。」
語琴猛然抬眸。
「你的意思是,金輝終究是剛到江蘇,且官職有限,所以皇上便叫金輝暫時抽身,而將接下來的事,都交給尹繼善大人去了?」
婉兮含笑點頭,「金輝剛到江蘇,立足未免不穩。江南地界,凡事盤根錯節,官員亦不免官官相護。金輝想要繼續深查,必定遭遇阻力。」
「可是尹繼善大人是誰,憑尹繼善大人三十年封疆大吏、四督江南的資歷,便是金輝捅不起的馬蜂窩,尹繼善大人便也沒什麼不敢碰的!」
語琴的一顆心終於重又熱了起來,「所以咱們要等尹繼善大人那邊的消息便是皇上,也要等到江蘇當地督撫大員親自調查了,才能下最後的決斷?」
婉兮眨了眨眼,「總歸姐姐暫且別急,先將心放下。總歸皇上此時還在外。待得皇上回京之後,一切必定都會蓋棺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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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一日,日食。
這仿佛又是上天要向皇帝示警。
皇帝便也就在這一天,公開了安寧的又一更為重大的罪行:
安寧身為蘇州織造時,兼管滸墅關稅務。滸墅關上下都是他的家下人當差。安寧有一名管關家人,名李忠,丈量貨船以確定納稅額時,暗下手腳,將本應繳納稅銀的載重,都轉為了處罰的款項。
這便是將要上交給朝廷的稅銀,轉化成為了可以截留在滸墅關的罰銀。也就是說,是將要交給朝廷的銀子,變成了安寧支配,甚至可以中飽私囊的進項去。
江蘇巡撫陳宏謀奏上奏,查明李忠如此手段之下,正項稅銀短缺七萬七千餘兩;而正項稅額轉化為罰銀的,為四萬九千餘量之多!
皇帝大怒,下旨叱責安寧:「今即已身故,而玩法負恩,實堪駭異!所有賞給內務府大臣職銜,著即行削去。仍將所有侵漁貲財,嚴行查封,以抵虧項。」
皇帝下了此諭還覺不足,更下旨給江寧將軍舒赫德(正一品,駐江寧,轄江蘇。職銜在總督之上。),立即將安寧家產嚴行查封,以抵虧項。並將安寧負恩之處,嚴切諭知安寧的弟弟安泰。且陳宏謀原摺,一併鈔寄,傳令閱看。
若此安寧已是死後抄家,且陳宏謀的奏摺明發,便是叫安寧的罪行,大白於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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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諭旨從熱河送回京師,語琴得了信兒,連旗鞋都顧不得穿全,竟是一腳踩著旗鞋,一腳踩著她日常燕居所穿的平底鞋,高一腳低一腳地直奔進了天地一家春!
也不等人通報,語琴直接奔進婉兮的寢殿,抱住婉兮便又是笑又是哭,原地蹦跳起來,「你聽說了麼?皇上終於動手收拾安寧了,即便他已經死了,皇上還是沒饒了他!」
玉蕤忙上前扶住婉兮,輕聲提醒語琴,「慶姐姐」
坐在炕沿兒上的小十五拍著手大笑,「慶額娘,淘氣!」
語琴這便紅了臉,趕緊鬆開婉兮,小心上下打量,「我瘋了,沒傷到你去吧?」
婉兮含笑搖頭,「這喜信兒值得咱們好好樂一回去。」
語琴這才隔著婉兮瞟了小十五一眼,柔聲道,「對對對,咱們圓子說的什麼都對。慶額娘就是淘氣了,都忘了自己快四十歲的人去了。合該圓子笑話去呢」
小十五都快兩生日了,雖說男孩兒說話兒總比不上女孩兒快,可是誰叫他上頭是兩個姐姐呢,還都是嘴巧的,平日也拌過嘴,這便都逼得小十五小嘴兒叭叭兒的了。
「圓子不笑話!慶額娘這樣兒,真好,真好!」
婉兮只能搖頭笑,倒也不替小十五解釋去。
語琴卻也自己都聽懂了,紅著臉瞟著婉兮,「這個小人精兒,果然像人參娃娃變的哈!他這是想說,我平素的性子要不就是太靜,要麼就是容易哀傷了去;又或者,總記著自己的年歲,時常老氣橫秋了吧?」
「他反倒愛看我這樣兒沒規沒矩、又哭又笑的」
婉兮便笑了,「還是姐姐懂他的心思。我這個當生母的啊,都沒一下子給參透了去。」
語琴便更不好意思了,作勢甩開婉兮的手去,「呸,你竟這樣說,又叫我的臉往哪兒擱?」
婉兮輕輕一嘆,兩隻手都伸出去,與語琴握在一處,「這幾年我知道姐姐心下藏著幾樁繞不開的事兒去呢。一宗就是安寧當年加害伯父,姐姐恨不能料理了安寧去,總以為憾;第二宗就是姐姐失了小鹿兒去之後,便也將自己的歡喜,交給小鹿兒一併帶走了去」
語琴一怔,眼便又濕了。
「瞧你,這會子幹嘛說這個?」
婉兮含笑,輕垂眼帘,藏住自己的傷感。
「其實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已是與皇上商量過的了。只是我沒急著在皇上離京之後便說與姐姐,我心下是想著,不如等到安寧這宗事兒得了結果去,我再一併說與姐姐去,給姐姐湊一個雙喜臨門去不遲。」
「既然安寧的事兒,今日終於得了叫姐姐放下心來的結果去,那我便也在此都跟姐姐說了吧——小鹿兒已經走了,我不能再還一個小鹿兒給姐姐;那我就將圓子,兄弟相承,正式託付給姐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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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琴一呆,千言萬語都湧向喉嚨來,卻鼻尖兒一酸,一口氣吞下去,化作了哽咽。
什麼話都已說不出來了。
其實此前婉兮也已經不止一次透露過這樣的心思,可是一來還尚未得了皇上的首肯,二來還未正式託付。
此時一切的美好終於都到了眼前。
語琴實在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唯有伸手,將婉兮抱住。
語琴的淚,在婉兮耳邊噠噠滴落。
原本也許應該淚落無聲,可是婉兮卻就是分明聽見了語琴的淚,這般清晰地響在了肩頭上。
婉兮輕輕拍著語琴手背,幫她將這一口氣給順過來,含笑道,「姐姐先別歡喜傻了,其實我交給姐姐的,卻是個沉重的大包袱。圓子跟小鹿兒雖說是本生兄弟,可是性情又有不同,這小東西自幼得天獨厚,皇上和皇太后都喜歡,若是長大後有半點行差踏錯,皇上和皇太后便都要過問去。」
「姐姐還要這會子便冷靜下來,再想想我的說法兒去,如現在知難而退,還來得及」
語琴如何能不明白圓子在皇太后和皇上,尤其是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去呢?那思永齋里,皇上在自己寢宮裡貼了一面牆的大貼落,就為了看小圓子跟他擺手兒呢。這份父子之情,又是哪個皇子曾經有過的?
圓子分量如此,語琴也知道憑自己的漢女身份,將來若有半點不小心,叫皇上和皇太后問罪還罷了;最擔心的倒是耽誤了小圓子去
語琴咬住唇,用力又考慮了一回,卻還是毅然點頭,「九兒,我今兒便與你說下:圓子雖是你生的,可是我必定要比你對他更用心去!」
婉兮都不由得挑眉。
語琴便也不好意思,忙道,「我自不是說你不用心。身為後宮嬪妃,為了孩子們的安全,你付出的比任何人都要多我想說的是,你終歸還有小七、啾啾,以及肚子裡這個即將臨盆的孩子去呢。你這一顆心啊,終究得分成幾瓣兒去,沒法子只用在一個孩子的身上。」
語琴抬眸,眸光堅定而璀璨,像是比赤金還要堅硬的金剛石。
「可是我會將我整顆心、全部的力,還有我的命都只放到圓子一個孩子身上去。」
語琴說著,已是忍不住落下淚來,「我已經失去一個小鹿兒了,我便怎麼,不管豁出什麼去,都一定要確保小圓子安安穩穩去」
有語琴這份兒心意,婉兮含淚,已是能放心頷首。
「在這宮裡,我最能相信的,也唯有姐姐。圓子是我目下唯一的皇子了,託付給姐姐去,也才能叫我放心。」
語琴再度擁住婉兮,「如今皇上已經動手收拾了安寧去,我便再沒有旁的心思了。從今往後,我命里最要緊的事兒,便只剩撫養圓子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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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九月,便很快就是婉兮的千秋生辰了。
九月初七這一天,胡世傑就早早兒送來皇帝的恩賞。除了貴妃千秋規矩里的賞銀、表里之外,胡世傑還神神秘秘單獨呈給婉兮一個小盒兒。
那木盒是用沉香木雕刻而成,婉兮接過來,便覺暗香染袖。
婉兮便忍不住說笑,「胡總管,你確定這木盒兒是皇上賞給我的,不是給容嬪的?」
因容嬪的千秋生辰也在九月,為九月十五,就比婉兮晚那麼幾天。以容嬪身份,千秋時皇上必定有重賞;況且今年還是容嬪冊封為嬪後的第一個生辰,皇上理應重視。
這便內務府預備恩賞之物,也可能是將婉兮與容嬪的在一處準備。皇上這會子又不在京中,想來內務府的工匠自也不清楚究竟哪些是賞給婉兮的,哪些是賞給容嬪的,這便偶有拿混的,也是情有可原。
先不說這木盒裡放的是什麼,單這木盒已是帶著香味兒的,婉兮這才打趣一聲,也免得一旦錯了,胡世傑和內務府造辦處反倒擔了罪責去。
胡世傑便笑道,「雖說令主子與容主子生辰相鄰,可是總歸位分有別。無論是奴才,還是造辦處的人,又豈會將貴妃位分的恩賞,與嬪位的恩賞混在一處了去?令主子便安心收下吧,這便是皇上專叫造辦處做了,賞給令主子您的。」
婉兮一笑點頭,這便打開了木盒去。垂眸所及,已是忍不住低低驚呼。
那是一支「鑲寶石碧璽蝴蝶飛花簪」。
花簪為銅鍍金點翠,上嵌碧璽、珍珠、翡翠。以碧璽做立體芙蓉花,花蕊為細小米珠,花葉為翡翠薄片細雕而成,花蕾為碧璽雕成,花托為點翠。
花上,一隻蝴蝶輕盈停落。其翅膀為翡翠薄片雕成,並嵌珍珠、碧璽。整個花簪用料講究、華貴。
花簪使用了雕刻、金累絲、串珠、鑲嵌、點翠等多種工藝,均細緻精美。這樣絕倫的工藝,便是內務府造辦處的工匠,也至少用數月才能做得。
聽見婉兮低聲驚呼,胡世傑也是會心而笑,指著那些翡翠薄片雕刻成的花葉,回道:「令主子請看,這些翡翠薄片是廣東寶玉石雕刻行所出的工藝,又稱為『廣片』。他們雕刻出來的與別處的都不同,格外薄而勻、精而細,常用來雕刻花葉、蝴蝶翅膀。是頂尖兒的工匠才做得出來的」
婉兮仔仔細細凝視那精美絕倫的工藝,碧璽彩光映紅了婉兮的頰。
「皇上交待這活計的時候兒,可曾留下什麼話兒來?這蝴蝶飛花,倒是更適合年輕的主位們佩戴;我若戴上,都不好意思了。」
胡世傑便笑,「皇上說,這一層緣故是因為皇上曾經見過九公主頭上戴的蝴蝶簪去。皇上知道那是令主子的設計,皇上也覺活靈活現、活潑可愛。皇上便說,若是母女一同戴著,自然更好看。」
「皇上這便借用了令主子的設計,也叫內府造辦處最好的工匠,精心制了這枚飛花蝴蝶簪來。九公主年幼,那般用挑杆金簪就好;令主子身份貴重,便轉用碧璽點翠,方不失了令主子的身份去。」
胡世傑難得狡黠地含笑,「奴才也覺著,碧璽活潑又貴重,再加上鑲珠與點翠去,既多彩絢麗,卻又不失尊貴。令主子便放心佩戴吧,必定配稱令主子去」
婉兮也只能微笑,「那,另一層緣故呢?」
皇上既然用了「一層緣故」這樣的字眼兒,那便自然還有旁的用心去。
胡世傑卻含笑搖頭,「皇上只給了奴才這第一層意思。其餘的皇上並未示下,奴才自更猜不著了。」
婉兮卻也不失望,反倒垂首輕笑,點點頭,「有勞胡總管你了。等皇上回來,我必定請皇上好好兒賞你。」
——著花與蝶啊,又如何能叫婉兮不想起自己生長於斯的那一片花海;如何不想起,剛進宮時,與皇上重逢的那一片永壽宮的花海去
而蝴蝶穿花而過,只為最心儀的一朵而停留。那倒不知是哪位爺自己的自喻去了。
婉兮心下暗暗笑,「堂堂天子,要說自己是狂蜂浪蝶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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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世傑瞧著婉兮歡喜了,卻還跪在地上沒告退。
婉兮便也連忙藏住心緒,挑眸望住胡世傑,「胡總管還有旁的差事?」
胡世傑垂眸一笑,「奴才是想請貴妃主子示下,貴妃主子近來胎像可穩?」
婉兮挑了挑眉,以為是皇上叫胡世傑問的,倒也沒多想,只點頭,「這會子正是最穩當的月份。」
胡世傑便道,「那貴妃主子可否受車馬勞頓?」
婉兮挑眉,「作甚?難不成是咱們要先回宮去了?那咱們,不等皇上了?」
九月已然天涼,便不必繼續留在圓明園裡避暑,可以挪回宮中去了。
胡世傑卻但笑不語。
婉兮無奈,卻也是輕輕笑出聲兒來。回想皇上臨起鑾之時與她說下的那番話,再加上皇上在外期間還這麼痛快利落地處置了安寧去,那便不知道皇上心裡又憋著什麼討她歡喜的事兒去呢。
婉兮便輕哼一聲兒,卻是篤定地點頭,「自然無礙。」
胡世傑伏身一笑,卻還是不說明白,這就告退了。
婉兮知道這弄神弄鬼的都是皇上,也不干人家胡世傑的事兒,這便也不難為胡世傑了,忍住不問,放了胡世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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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世傑剛離開,玉蕤卻又抿著嘴兒走進來。
婉兮瞟著玉蕤,「胡世傑剛沒頭沒尾地走,我便饒不了你這丫頭了。你快說,你又是跟我藏著什麼事兒呢?」
玉蕤便忍不住咯咯笑出聲兒來,「姐,皇上九月初一下旨令舒赫德查封安寧家產,今兒舒赫德就已經上奏了!安寧家產有二萬餘兩,皇上便定了他採買生絲多用的六千餘兩,加上一萬餘兩的閏月銀,盡數都從他家產中賠補去!」
婉兮挑眉,便也悠然紓了一口氣。
「若此,安寧喪命,身後哀榮皆奪;且家產從此充公。安寧這一輩子,幾十年的經營,都成空了。」
玉蕤點頭,「正是如此!」
婉兮點頭,「去也知會陸姐姐一聲兒,叫她也好好兒樂樂。」
玉蕤道,「我自是早就叫翠鬟去了。慶姐姐等這個消息,倒是比姐更著急呢!」
婉兮笑過一會子,才忍不住揚眉,「可是日子卻有些不對勁兒啊。皇上九月初一才下旨叫舒赫德查封安寧的家資,諭旨從京中發到江蘇也需時日;舒赫德奏本從江蘇送到京師,同樣需要時日,更何況舒赫德接旨之後還需要查呢,也不是三天五天就能查得完的。」
「這樣算來,最快也要半月去吧?可是怎麼舒赫德的奏本,今兒九月初七,就已經送到了?那他究竟是從什麼時候兒就已經開始查安寧的家產去了?」
玉蕤終是大笑起來,「姐這才說到要害了呢!我也是一聽這日期,心下就已經有數兒了——皇上啊,雖說是九月初一才下旨叫舒赫德將軍查,可是私底下必定早就給了密諭下去!」
婉兮滿足地輕嘆一聲兒,含笑坐直。
「皇上還沒回京呢,這事兒怎麼如斬瓜切菜似的,處置得這麼急呀?」婉兮紅著臉瞟玉蕤一眼,「真是的,皇上在外還這麼懸著心,其實等回京再處置,也都來得及。」
玉蕤故意清清嗓子,「九月初一到九月初七,辦得這麼急,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重陽節之前就辦完,好叫皇太后老人家高興去呢?」
婉兮登時大羞,扭過身兒去啐了聲,「呸!你個壞嘴的小蹄子,我不搭理你了!」
(大年初一的年禮親們爽著沒?祝大家狗年旺旺,十犬十美,o(n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