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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卷98、三心(畢)

2023-09-18 18:30:31 作者: miss_蘇
    正文 七卷98、三心(畢)

    作者:

    婉兮想了想,不由輕哂。

    語琴忙問,「你必定是想到什麼了,快與我說說。」

    婉兮偏首,眨眼輕笑,「姐姐可還記得皇上多年前曾說過的一句話——愉妃、怡嬪、忻嬪、慎貴人,這幾人的封號里都是帶著一個『心』的皇上因此曾說過,她們幾個都是皇上的『心上人』?」

    「如今怡嬪已經不在了,便只剩下愉妃、忻嬪、慎貴人三人。只是沒想到今年便一下子又多了慎嬪、恂嬪兩位,只是後頭這二位都沒趕上皇上當年的那句話罷了。」

    語琴便一拍手,「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那還是慎貴人從前也不安分,由貴人降位常在,後來終於又復位貴人的時候兒,皇上是說過的話兒。」

    說起來慎貴人的經歷,倒也叫語琴心下唏噓。想當年慎貴人與林貴人一起初封那貴人的時候兒,還是乾隆十三年四月,偏就趕在孝賢皇后崩逝一個月,皇上便大封六宮。

    而彼時,與那貴人、林貴人一起獲封貴人的,還有語琴自己啊。彼時的語琴剛剛從陸常在晉為陸貴人。

    那會子還有一位新的貴人,就是剛剛進宮的巴林氏,也就是如今的穎妃啊。

    時光荏苒,十幾年過來,語琴自己跟穎妃,雖然無子,卻已然都高居妃位。而慎貴人起起伏伏,從那貴人被降位為常在,後來又磕磕絆絆才又復位為貴人。皇上也施恩,好歹在她復位為貴人之後,終於賜下了一個封號,以示撫慰。只可惜便是這樣一個封號,卻在今年,還是與慎嬪重疊了去。

    除非將來慎嬪還能再晉位,否則這後宮裡是怎麼都不可能再出現兩位慎嬪並存的情形了。而此時妃位之上四妃已滿,慎嬪將來晉位的機會也並不明朗——這便等於皇上在變相宣告,慎貴人的位分已經在貴人終結,再難進封的了。

    語琴心下唏噓之外,心下不由得微微一動。

    她便忍不住笑起來,舉袖掩著唇,「哎喲,這麼一想起來,我倒忽然明白了皇上為何要再封一個慎嬪了!」

    婉兮也是揚眉,「姐姐說來聽聽。」

    語琴已是忍俊不已,「當年皇上便是當年對慎貴人手下留了情,可是皇上卻從未忘她當年的事兒去,這會子既然得了機會,便將這位『心上人』先敲打一回去了!」

    「我也隱約有這個感覺。」婉兮便也笑了,「如今恂嬪被追封的這個封號,又恰也是個帶『心』的,豈不又是一個『心上人』。以忻嬪的聰明,她此時若要談論恂嬪之事,自難免叫人想起當年這回事去那她又是何苦連累自己,這便自然能躲就躲了。」

    語琴眉眼不由得盡展,輕輕拍了身邊兒茶案一記,「我啊,從前倒沒你那般崇拜皇上。可是這回,我卻是想不崇拜他都不行了。」

    婉兮納悶兒,「姐姐這是?」

    語琴笑著,輕輕嘆了口氣,「你瞧,當年皇上說『心上人』這話的時候兒,愉妃還是老好人一個兒,咱們心下哪裡曾小心防備過她去?便是忻嬪,那會子也還是進宮不久,還沒到如今這般無所不用其極去。「

    「可是你看,皇上卻早已經說她們是『心上人』,擺在心上,時時提防著了。」

    婉兮也不由得娥眉微展,「姐姐說的是終究還是皇上看得比咱們更遠、也更早。若咱們當年便有皇上的識人之明,後頭也能少吃愉妃那些虧去。」

    語琴這便冷笑了一聲兒,「我覺著皇上隔著那些年,卻偏選在今年開始敲打這幾位『心上人』,自不是巧合!這三個『心上人』里,慎貴人無疑是折騰得最輕的一位,況且這些年也算安分守己,再沒鬧出什麼來。故此皇上給她的敲打,也只是絕了她以後晉位的念想罷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原本無寵也無子,母家也干係不到江山社稷,這便自然沒有理由晉位為嬪,故此皇上將她永遠留在貴人的位分上,也算不得委屈了她去。」

    語琴眸光輕轉,望住婉兮。

    「皇上對慎貴人還只是敲打,敲打完了慎貴人之後,皇上是不是也準備在今年,也要繼續敲打整治忻嬪和愉妃去了?三害相權取其輕,皇上從位分最低、為害最少的慎貴人開始,那是不是說,皇上後頭對忻嬪、愉妃,便不只是這麼簡單敲打去了?」

    語琴這番話,連婉兮此前都沒想到。

    婉兮心下不由得呼啦一亮,心跳也跟著有些快了。

    「我這腦子便又是慢了,別說跟不上皇上,連姐姐都把我給落下了。聽姐姐這麼一說,我倒有茅塞頓開之感!」

    語琴便輕啐一聲兒,「你腦子慢了,這本也是你有福氣!又有了孩子,所有的養分都只朝肚子去,這腦子可不得跟著慢了?」

    「可是啊,自有人在你這樣腦子變慢的時候兒,凡事都幫你記著呢!瞧,皇上這不是已然要開始動手收拾那幾個『心上人』去了?」

    婉兮也垂首輕笑,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勾了勾語琴,「瞧姐姐說的」

    語琴故意沉沉嘆了口氣,「我倒是想不這麼說啊,可是也得叫皇上給我個機會,別每次都這麼幹啊!」

    「你也不必不好意思,你自己也給我說說,哪回你懷了孩子、腦筋變慢的時候兒,皇上不變著法兒地討你歡心去?」

    婉兮含笑抬眸,目光幽然飄過愉妃、忻嬪面上去。

    「姐姐你說,皇上又會對忻嬪、愉妃做什麼去?」

    語琴輕哼一聲兒,「皇上是堵死了慎貴人晉位的路,那皇上給忻嬪、愉妃的自然要比這個更嚴重。」

    「不過啊我也得承認,我能猜到的也只到此罷了。皇上那顆滿是窟窿眼兒的心啊,我可猜不明白。還是等你的孩子落了地兒,你的腦筋恢復回來之後,由你去猜吧。」

    婉兮也忍不住輕輕嘆息,「終究忻嬪、愉妃又與慎貴人不同。她們二人不僅位分更高,更是膝下還有皇子、公主的。皇上便是為了皇子和公主著想,對她們何嘗不會手下留情去?倘若她們能聽得懂皇上當年的警告,肯安分守己,好好兒撫養自己的孩子去,想來皇上便也寧肯網開一面去了。」

    「可是到今年,咱們都眼見著她們二人越折騰越熱鬧,這怕是連皇上都不能再姑息下去了。」

    婉兮靜靜望一眼坐在舒妃座後的慎貴人,「如今皇上先從慎貴人開刀,何嘗對忻嬪、愉妃二人不是最後的警告呢?若她們這會子能懸崖勒馬,再別折騰了,皇上也肯看在永琪剛有了孩子、八公主尚且年幼的份兒上,再容忍她們一回吧。」

    「終究她們兩個自己的福氣都攥在她們自己掌心裡,這會子就看她們自己如何選擇。若肯惜福,這便從今日起洗心革面;若再不收手,怕只怕再沒有回頭的路了。」

    語琴拍拍婉兮的手,「這會子你管她們做什麼!終究你這會子顧著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緊,至於她們兩個,我看倒是八匹馬都拉不回了。你沒瞧此時眼前,這兩個還眉飛色舞著,仿佛完全沒看懂皇上的警告去啊」

    .

    這一年有閏月,五月之後不是六月,中間兒夾著一個閏五月。

    因閏月難得,便仿佛每年的閏月就都不消停,總是或悲或喜,有許多會影響過去與未來的事件發生。

    這個閏五月的初一日,便是以查出「大和卓」布拉尼敦在喀什噶爾的果園,開啟大幕。

    雖說大小和卓在三年前就已經死去,回部平定之功已定;可是便從果園被隱匿不報之事,尚可看出大小和卓留在回部百姓心中的影響依舊不容小覷。回部平定大功已定,可是回部並未因一戰就從此水波不興了。

    況且大和卓尚且有妻妾、兒子逃亡在外,許多回部百姓依舊奉他們為主,朝廷對回部還不敢完全放下心來。

    若此,容嬪恰恰在今年晉位為嬪,且獨一無二地可穿回部衣著、冠帽行冊封禮,便又是情理之中了。

    閏五月初六日,或者也是因大和卓「幽靈」依舊迴蕩之故,皇帝特重提平定西北的功臣之事。皇帝令軍機大臣查出功臣五百餘人,俱各賞給世職。

    九爺長子福靈安因公,便又在這次封賞中,被賞給「雲騎尉」世職。

    至此福靈安除了多羅額駙的俸祿之外,又多了一份兒世職。

    福靈安雖不是九爺嫡子,不能承繼九爺的忠勇公爵位,卻也因為多羅額駙身份、雲騎尉世職,而擁有了自己可以安身立命的倚仗了去。

    婉兮得知了,自也是替九爺和福靈安歡喜;同時,又不能不心疼九福晉與福康安一回。

    「這本是恩旨,只是九福晉聽了,心下自難免又要難受一回」

    玉蕤也是嘆道,「可不是嘛。倒是可憐咱們保哥兒,也是嫡子,卻可惜不是嫡長子,這便既不能承繼九爺的忠勇公的爵祿,如今又被庶出的長兄給越落越遠了去。將來保哥兒若想出息,也唯有立軍功,才能為自己賺來一個世職去了。」

    婉兮抬眸望玉蕤一眼,卻還是忍住一聲嘆息,垂下頭去。

    玉蕤何嘗不明白,這便也是九福晉許久以來的心結——倘若保哥兒也能成為額駙,這額駙的俸祿本身也如同一種世職一般,那就不用到沙場上搏命去了。

    可是說到底,保哥兒與七公主、九公主之間的情分啊,總是一宗叫大人們都無法左右的公案去。終究也只能看將來的造化,看保哥兒究竟能不能慢慢兒轉性兒,能跟九公主緩和起來。

    可是一想到那位靜氣如蘭的札蘭泰小阿哥,便連玉蕤的頭髮都要跟著愁白了。

    可是玉蕤反倒只能勸婉兮,「姐這會子便別愁這事兒了。這會子凡事都以皇嗣為重,這些事兒可耗心血。總歸兒孫自有兒孫福,都看他們自己的造化去吧!」

    婉兮輕輕搖了搖頭,「我這會子倒不是想他們幾個,總歸他們還小;我啊,這會子是有些心疼篆香了。」

    福靈安越發爭氣,那芸香在九爺府里的地位自也水漲船高;而福隆安已經是四額駙,福康安有九福晉護著,反倒九爺的幾個孩子裡,只有福鈴可憐見兒些。

    終歸是女孩兒,又是媵妾所出,身份上都比不上庶出;況且不是男孩兒,又不能上戰場立軍功,為母親贏來封誥這便叫篆香越發只能被淹沒在九福晉和芸香的光環之下。

    偏篆香又是個不爭不搶的人,這些年更是硬骨頭,連個名分都不肯要。如今年紀越發大了,叫人越發更覺憐惜了去。

    玉蕤也是嘆氣,「姐說的是。我也替篆香著急,其實只要她肯,九爺如何能不設法替她請封呢?便她誕下的是格格,不是阿哥,按例不能封側福晉,可是說不定好歹也能在府里自行稱個側福晉、庶福晉的,總比這般依舊還是通房丫頭的身份好啊。」

    婉兮點頭,「只是慶幸九福晉心下也是明白人,這些年並未虧待了福鈴那孩子去,叫她跟著學著管家,在九爺府里依舊是名正言順的姑娘去。」

    玉蕤便笑,「這還不是當年姐提點過九福晉的緣故去?要不,九福晉也當真未必就對福鈴那麼好去。說起來福鈴的名兒真不是白取的,當真是個有福氣的姑娘,能叫姐這麼惦記著去。」

    婉兮含笑搖頭,「說到底她的福氣是篆香替她賺來的。若不是篆香當年對我那般,我又哪兒會顧及到九爺身邊兒的一個丫頭去?」

    玉蕤也是輕輕唏噓,「人與人相處,終究是貴在真心。所有的福氣都是自己真心方能修來。」

    婉兮也是笑,「瞧你,如今說話也越發老氣橫秋起來了。快別這麼說話兒,便追得我更顯老了。」

    玉蕤便笑,「姐可別這麼說。姐有皇上寵著,自永遠都是皇上眼裡的小妮子;而我這樣兒的,才會早早老去,這會子老氣橫秋些才是應該的。」

    婉兮也說不清怎地,聽玉蕤這樣老氣橫秋地說話,心下有些不得勁兒。

    不知道是不是叫恂嬪獲追封的事兒給鬧的,總想著恂嬪那麼年輕就早早薨逝後宮裡的女人啊,有時候兒這一生的長短實則與年歲無關。已有太多人,明明很年輕,生命卻加速奔跑,早早兒便老去,跑到了終點。

    婉兮便按住玉蕤的手,「我不管。總歸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在我眼前便也不該這麼老氣橫秋了去。你快暫且忘了你阿瑪的事兒,也別為旁人唏噓去,你只管在我眼前再活潑起來才行。」

    玉蕤無奈,只得點頭含笑,「瞧姐啊,這會子可不是跟我撒嬌呢?這便又變小了,又要我還要跟著小到牙牙學語的模樣兒去不成?」

    婉兮便乾脆耍賴,伸臂將玉蕤抱住,「好呀,我教你背三字經。」

    兩人便都笑了,一場心下的莫名陰翳也都散了開去。

    .

    仿佛是婉兮的心意為上天所查,緊接著幾日便傳來她家裡的兩樁好消息。她堂伯父、英媛的父親觀保,在幾天內被皇帝連著下旨賞給差事:先是充為日講起居注官,負責記錄皇帝的日常起居之事;接著皇帝又再重給觀保,教習庶吉士之職。

    這便叫索綽羅一家,雖則有德保得咎,卻因觀保的依舊得用,依舊未損羽翼去。

    至此玉蕤好歹能稍稍鬆了半口氣下來,這便在婉兮面前也多了笑容,再不那麼老氣橫秋去了。

    而觀保的女兒,英媛又剛得了兒子,這便在永琪的兆祥所里,地位越發穩固了下來。

    這也叫愉妃和永琪也都跟著心下一松。

    愉妃鬆快下來,便也忍不住唏噓,「多少回那個叫翠鬟的與永璇的事兒已經都到了我嘴邊兒,我卻不能不顧著她是瑞貴人位下的女子,而不能不暫且忍下來。終究英媛與瑞貴人同氣連枝,若是說出那翠鬟的事兒來,對英媛和永琪也算不得什麼好事兒,我才不能不暫且忍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此時永珹、永璇這兩兄弟,是永琪的對手。尤其是這個永璇,有了尹繼善這門親,總叫我心下有些不安寧擺在眼前這麼好的棋子,我拿得起卻不能放下去,總叫我遺憾。」

    愉妃說著勾了勾唇,「不過好在索綽羅家的危機暫且解了去。總歸德保前朝和內務府的差事都沒丟,觀保依舊得用那或許,這枚棋子我還是能再用一用。」

    三丹想了想,還是勸,「奴才忖著,主子總歸還不能操之過急。便如主子所說,瑞貴人終究與咱們英媛格格是同氣連枝,一不小心便會牽累到咱們五阿哥了。」

    愉妃也嘆了口氣,「是啊,我這麼舉棋不定,可不還是投鼠忌器。也罷,我便暫且再忍忍。這顆棋子便是不用來對付永璇,卻也可以留著來日來掂對著令貴妃的十五阿哥去十五阿哥還小,尚且瞧不出什麼威脅來,不過他終究慢慢兒長大。倘若這十五阿哥也有妨礙了永琪之處,那我這枚棋子就得狠心,摁下去了。」

    愉妃這會子因心下放鬆,又是與自己的官女子說話兒,便未曾留神窗外。

    外頭窗邊,鄂凝倚窗而立,眼底不由幽幽一轉。

    如今英媛得了兒子,母家沒受德保的事兒影響,在母妃和阿哥爺的心中地位越發穩固,她這個當嫡福晉的心下越發苦澀。該想個什麼法子扭轉自己的困境,那眼前這件事兒可自是一步好棋

    母妃是母妃,她是她,便都會為阿哥爺好,可是心下對英媛的態度卻終究是截然相反的。

    母妃為了護著英媛而投鼠忌器,可是她麼——卻值得反其道而行之!

    .

    這日,鄂凝、慶藻等一干皇子、皇孫福晉也齊集暢春園,給皇太后請安。

    皇太后也點名要見永琪的小阿哥,可是英媛沒有名分,這便由鄂凝抱了來給皇太后看。

    這已是皇太后的小重孫,皇太后抱著也是歡喜,含笑望著鄂凝道,「瞧這眉眼,倒是如永琪小時候兒一個樣兒。唯有這小嘴兒啊,更像英媛些兒。」

    今兒鄂凝才是小阿哥的「額娘」,英媛本沒資格來;可是皇太后還是提到了英媛,而且準確地說出了英媛的小名兒來,這便叫鄂凝心下十分不是滋味兒。

    按說一個阿哥使女,還只是官女子的身份,皇太后如何能記得這麼清楚。可是皇太后卻知道,那便只能說是人家索綽羅家終究也是內務府世家,一輩兄弟竟出了兩個旗人翰林,聲望卓著到叫皇太后都放在心上了。

    鄂凝再聯想到自己母家,明明是豪門世家,如今卻落得如此地步這心下就更不得勁兒。

    鄂凝本就打好的主意,這便更不想再藏著掖著了。鄂凝敷衍了兩句,便轉身兒朝慶藻去,含笑捉著慶藻的手臂,上下打量著看,「八弟妹與八弟新婚燕爾,想來八弟妹也該有好消息了吧?」

    慶藻便是一怔,抬眸間,面色微白。

    叫鄂凝這麼一說,其餘幾位皇子福晉便也都笑著上前打趣兒。

    因永珹與永璇是親兄弟,永珹的福晉伊爾根覺羅氏自與慶藻更為親近,她見慶藻神色有些不對,便忙上前扶住慶藻,含笑道,「瞧你五嫂啊,這倒替你心急,都忘了咱們也同樣在等她喜信兒去呢!」

    鄂凝這便一愣,面上宛如被甩了個巴掌。

    鄂凝情知伊爾根覺羅氏這是在護著慶藻,鄂凝便笑,「四嫂說笑了。四嫂為長,如今還無所出,我這當弟妹的哪兒好意思搶先了去?」

    伊爾根覺羅氏是和碩額駙富僧額之女,母親是和碩郡主——怡親王允祥的女兒,這樣的家世自是鄂凝比不上的。

    伊爾根聽了鄂凝還敢反駁,這便輕蔑一笑,「難得五弟妹如此長幼有序、謙恭知禮。」

    鄂凝如何聽不出伊爾根覺羅氏的諷刺來,這便輕輕咬了咬牙。

    伊爾根覺羅氏都看在眼裡,盯著鄂凝的眼睛哂笑道,「五弟妹既然如此說,那又何苦追問八弟妹去?其實便連我的事兒啊,也不勞五弟妹操心。就如五弟的所兒里,便是弟妹你無所出,總還有英媛、胡氏她們替五弟開枝散葉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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