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96、熱鬧(畢)
2023-09-18 18:30:31 作者: miss_蘇
正文 七卷96、熱鬧(畢)
作者:
自打五月回來,皇后那拉氏也才知道她宮裡的伊貴人封嬪,封號是「慎」字。
她一回來,六宮上下自是齊集來請安。面對著自己宮裡的慎嬪,以及舒妃宮裡的慎貴人,那拉氏自己說話兒都覺有些彆扭。
況且這兩個人還都與她格外有些關聯:慎嬪是她宮裡的,慎貴人卻與她同為那拉氏。
偏五月里六宮齊集的日子還多,除了她剛回來,眾人又都是晨昏定省、早晚請安之外,又要補過端午,這便連宮外的宗室福晉也都進宮來,這兩位封號相同的,自叫人家有些犯難了去。
在宗室福晉、宮內的奴才們稱呼上,原本可以簡單以封號來稱呼,只稱呼一聲「慎主子」就是了;可是這會子「慎主子」卻出了兩位,一時叫混了的事兒接連不斷。
那拉氏也是無奈,這便悄聲囑咐下去,叫塔娜通知上下格外,分別用「慎嬪主子」、「慎貴人主子」區分開來才好。
那拉氏吩咐完了,瞟著舒妃也是乾乾地笑,「這事兒倒叫我都措手不及,舒妃想必也是如此。終究咱們都是剛隨皇太后聖駕歸來,誰都事先不知道皇上竟這麼定的封號去。」
那拉氏微頓,盯著舒妃的眼睛,「我倒納悶兒了,皇上怎麼會記錯了這事兒。按說慎貴人是舒妃宮裡的貴人,皇上不應該忘記了才是啊。」
那拉氏這話,舒妃又豈有聽不懂的?
那拉氏這話分明是話里話外諷刺皇上是忽視舒妃太久,這便連舒妃宮裡隨居的貴人都給忘了。
那拉氏這話里藏針的緣故,舒妃自然明白。誰讓她如今與令貴妃重修舊好,越走越近呢,這便礙了這位中宮娘娘的眼了唄。
舒妃想得明白,這便笑得淡然,平靜如許,迎視那拉氏的眼,「主子娘娘說的是。不管慎貴人是否隨我居住,單憑慎貴人也與主子娘娘同出那拉氏,皇上便也不該忘了呢。」
「說到底,皇上可以忘了妾身是葉赫納拉氏,卻不該忘了主子娘娘好歹也是出自輝發那拉氏啊」
舒妃的反擊恰到好處,這一把看似毫不用力,卻是狠狠兒地擰在了那拉氏心上的痛處,叫她半天都沒緩過氣兒來。
舒妃淡然垂眸,眼帘藏住笑意,只緩緩道,「其實雖說內廷主位的封號,不該有重的;可是既然已經重了,依著妾身看,倒也是不壞。」
「慎者,『真心』二字也。慎,謹也,誠也,德之守也。這世上、這後宮裡,便是多幾個『真心』之人,何嘗不是好事?故此在妾身看來,以『慎』字為封號的,便是兩個又何妨;甚至便是再多幾個,那才更好呢!」
舒妃說著朝慎嬪點頭一笑,又回手握了握坐在她座位後的慎貴人的手,「別說這會子有慎嬪、慎貴人,依我看將來還必定該有慎妃去的!」
慎嬪和慎貴人兩人不由得都向舒妃承情而笑。
那拉氏心下便更有些不舒坦了去。
「舒妃如今也倒是越會說話了,倒不似從前那般直率曠達,如今倒是字斟句酌、八面玲瓏起來。」那拉氏高高抬起下頜,端出皇后的威儀來,「這便有些不像咱們老滿洲的格格,反倒頗有幾分江南的習性去了!」
「難不成,舒妃這是這回南巡去的,也受了江南風氣的薰染,便回來都忘了自己的根本去了不成?」
舒妃淺淺一笑,挑了挑唇,「主子娘娘既如此不喜江南,那下回皇上再南巡之時,妾身便要忍不住向皇上替主子娘娘求情了求皇上就不必為難主子娘娘,非叫主子娘娘南巡去了。還是等皇上北巡或者東巡,再經過主子娘娘輝發城老家的時候兒,主子再隨駕前去好了。」
舒妃說著故意歪了歪頭想想,「不過皇太后她老人家這一回南巡卻是興致勃勃,那主子娘娘一路伺候在皇太后身邊兒,怕心下其實是不情願的吧?」
那拉氏終是繃不住,咬牙呵斥,「舒妃,你也太過自說自話了吧!擅自揣度中宮之意,這該是你一個嬪妃應當做的麼?」
舒妃便含笑忙起身,朝那拉氏半蹲一禮,「敢情都是妾身錯了,主子娘娘本是高高興興隨駕南巡的,故此江南自是叫主子娘娘歡喜了,誰說主子娘娘不喜歡江南了呢?那主子娘娘方才說妾身將江南的習氣帶了回來,那自是誇獎妾身呢,那妾身這便謝主子娘娘的恩典了。」
舒妃這一串妙語連珠,聽得婉兮、語琴等人都掩口而笑。
那拉氏最煩在這一群江南漢女面前跌了顏面去,這一刻便惱得兩頰赤紅,卻叫舒妃將話給兩頭都堵住了,一時反倒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愉妃坐在一旁,聽著,也垂首輕笑。
這個機會甚好,待得話茬兒落地,愉妃自然將話茬兒給撿了起來。
「照我說啊,主子娘娘也好,舒妃也罷,皇上自然都是擺在心上的。終究二位都是出自那拉氏,一位是輝發那拉,一位是葉赫那拉,都是老滿洲,個個兒母家都是身份尊貴呢。」
這話好歹叫那拉氏順耳了些,她便抬眸盯住愉妃,倒是點了點頭,「愉妃難得說話,不過說出的話倒是有理。」
愉妃等的就是這個,這便含笑應道,「只是終究主子娘娘與舒妃,一位是正宮皇后,一位是妃位,這便怎麼都是嫡庶有別。皇上自是更在乎主子娘娘些,這便更記著主子娘娘宮裡的伊貴人晉位為嬪,該取個好封號;便暫且忘了舒妃宮裡已經有了個慎貴人,或許也是有的。」
那拉氏這才聽出有些不對味兒,想攔著卻有些晚了。
愉妃終是得了機會,淡淡一笑道,「又或者說,皇上為皇后娘娘宮裡的嬪位取封號,也不至於不事先與皇后娘娘打聲招呼才是。故此我忖著,說不定就是皇后娘娘格外喜歡這『真心』二字,故此才幫慎嬪妹妹向皇上討了這個好封號來吧?」
「話又說回來,」愉妃含笑瞟著那拉氏,「即便是皇上忙著南巡,一時忘了也是有的。以皇后娘娘中宮之尊,自然可以提醒皇上。只要皇后娘娘說了話,相信皇上必定會將慎嬪與慎貴人當中一位的封號換成旁的字的以皇上博學,此事自是不難;況且還有禮部那些官員們呢,由他們再擬幾個字出來挑選就也是了。」
「可是我瞧著,皇上是一點兒都沒想到這事兒,也不準備再改了去,那便是皇后娘娘從始至終都沒提醒過皇上吧?我總歸相信,只要皇后娘娘提醒了,皇上又怎會不在意中宮的意見去呢?」
愉妃不慌不忙抬眸朝那拉氏微笑,「皇后娘娘說,妾身說得可有理?皇上一向都尊重中宮的意見,妾身可有說錯?」
那拉氏這一刻才知道自己又錯失了一招,這便盯著愉妃,卻是梗得說不出話來。
她不想承認她沒提醒過皇上,可是她更不想承認皇上從來就沒重視過她這個中宮的意見啊!
兩害相權取其輕,她便硬生生吞下了苦澀去,揚起下頜,算是默認了愉妃的話去。
愉妃得手,含笑回眸憐憫地望了望慎貴人,「我倒是記著,慎貴人從復位貴人之後,有段日子深居簡出,身子也是病弱,便連到皇后娘娘面前請安都來得少了。想來必定是因此,才叫皇后娘娘也忘了妹妹的封號去吧?那妹妹可得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可謹慎著侍奉皇后娘娘,晨昏定省再也別缺席一次了去。」
愉妃說著還嘆了口氣,「唉好歹慎貴人也是出自那拉氏,按說皇后娘娘是怎麼都不該忘記妹妹的。也或者是因為妹妹當年曾為『那貴人』,後來再復位為貴人的時候兒,才得的『慎』這個字為封號。皇后娘娘宮裡又有林貴人與妹妹一同進宮,皇后娘娘這便忘了妹妹名號的更改,也是有的。」
愉妃偏首望了望慎貴人,「說來也真是巧,當年的林貴人、今日的慎嬪,倒都是皇后娘娘宮裡的人。慎貴人啊,你倒是與皇后娘娘宮裡的人,當真有緣啊」
.
愉妃這番話落了地兒,在場眾人心下都各有滋味。
只是旁人都介於中間兒,不好插話,倒是忻嬪聽了笑笑,卻是忽然一擰頭,盯住愉妃。
「愉姐姐這話,小妹倒是有些不敢苟同。」
愉妃也是一怔,抬眸盯住忻嬪。
愉妃也沒想到,今日忻嬪會出言與她頂撞。這分明是忻嬪記了前日的仇,難道說便想與她拆了伙去的意思?
忻嬪知道愉妃怎麼想呢,這便也有些小小的得意,反而直直回望愉妃。
「皇后娘娘是老滿洲格格的出身,原本在後宮裡也只說滿話、寫滿字,皇后娘娘是最不屑鑽研那些漢字去的。故此啊,這會子若愉姐姐說起的是兩位姐妹的滿文封號倒也罷了,咱們皇后娘娘自能深想一層去,也好提醒了皇上去;可是呢,這個『慎』字卻偏偏說的是漢字的封號。」
忻嬪朝那拉氏賣好兒地嫣然一笑,「咱們皇后娘娘倒當真懶得深究這個字背後的含義去呢。故此倒不是皇后娘娘不在乎慎嬪、慎貴人兩位姐妹去,而只是恰好這是漢字的重疊而已,咱們皇后娘娘未曾在意罷了。」
那拉氏見忻嬪這樣忽然替她解圍,自是歡喜不已,忙點頭贊道,「忻嬪說的正是如此!愉妃你若想與我說此事,你好歹也說那滿字的字樣兒!——哦,我倒忘了,叫你說滿字,你怕也說不出來。誰讓你不是滿洲世家出身的格格,而是蒙古披甲人的女兒呢」
愉妃頰邊被扇了一記耳光般,火辣辣地盯住忻嬪。
今天這一場「熱鬧」,來得叫婉兮都略有些意外。便在座其他人就更是不知該如何幫著圓場。
婉兮因惦記這裡頭拐彎抹角地牽扯進了舒妃、林貴人來,這便想著該如何委婉地替二人說話的當兒,忽然聽見外頭有人報,說高雲從來傳旨。
.
這樣忽然的情形,叫在座一眾嬪妃心下都是咯噔一聲兒。
那拉氏便也顧不上再鬥嘴,忙親自起身,率領眾位嬪妃起身,行禮接旨。
高雲從卻是笑著連忙道,「皇上口諭,不是諭旨,還請各位主子請起。皇上吩咐了,叫奴才來言語一聲兒就是了,不必主子們如此慎重。」
那拉氏還是深深吸一口氣,並不能放鬆下來,「你說就是。」
高雲從微微一笑,沖那拉氏行禮之後,忽地又朝豫嬪行了個禮,「給豫主子道喜了。」
眾人的目光便如潑出的水一般,嘩啦都朝向豫嬪去。
忻嬪心下更是疑竇叢生起來,以為高雲從這話是要坐實了豫嬪遇喜之事。
豫嬪也嚇了一跳,臉色都有些白,有些慌亂地問高雲從,「倒不知你這話從何說起?」
高雲從也是機靈的,見此情景,知道自己說出的話引起誤會了,這便連忙又是跪倒,直抽自己嘴巴。
「是奴才口無遮攔,叫主子們誤會了奴才其實是想說——奴才傳皇上的口諭,賜豫主子宮裡的官女子新吉勒,在豫主子位下學規矩」
眾人心下又是明白,又是震動。
這樣熟悉又陌生的震動,每兩三年就會有一回。按說這幾十年過來,這事兒早已司空見慣了;可是說到底,誰心下也不願意已然習慣了去啊。
——官女子學規矩,便是不久就要進封的意思了。
「新吉勒?」那拉氏的聲調都陡然一寒,「哪個新吉勒?」
豫嬪自己都有些迷糊,而伺候在她身邊兒的新吉勒更是丈二的和尚了去。
豫嬪見皇后問起,暫且也顧不上旁的,只得回手一把將新吉勒給拉過來,低聲道,「還不給主子娘娘正式行大禮參拜?」
新吉勒的腿都嚇軟了,來不及穩穩跪下,而是膝彎一軟,整個人就軟塌塌地匍匐在了地上。
豫嬪忍住一聲嘆息,只得代為介紹,「妾身位下官女子新吉勒,來自新巴爾虎。」
「新巴爾虎」是相對於「陳巴爾虎」而言,意思為「後到巴爾虎的蒙古人」之意。陳巴爾虎是早兩年到的呼倫貝爾地區,新巴爾虎則是從原喀爾喀車臣汗部遷移到巴爾虎去的蒙古人。
因豫嬪的父親帶領家人從準噶爾東歸,皇帝賜居住在呼倫貝爾地區,這便恰與巴爾虎旗同在一片大草原上。又因豫嬪的母家是成吉思汗後裔的博爾濟吉特氏,她家原本是喀爾喀蒙古,後被準噶爾征服,不得不臣服成為厄魯特的,故此她母家與這批原本由喀爾喀蒙古轉歸巴爾虎旗的「新巴爾虎蒙古人」,有天然的維繫。
這便在豫嬪晉位之後,皇帝由巴爾虎旗中為她選了新吉勒進宮伺候。
那拉氏屏息盯住新吉勒,心內幾個翻湧。
此次她與豫嬪一同隨駕南巡,她也沒見著皇上對這個官女子有過什麼青睞去,怎麼忽然回來就叫學規矩去了?
皇上竟是從何時起,看上這個官女子的?還是說是豫嬪在途中,推出自己身邊兒女子,主動向皇上邀寵的?
那拉氏這麼想著,便忍不住上下冷冷打量起豫嬪來。
豫嬪進宮的時候已是三十歲了,如今年紀就更大了。豫嬪三年前失去那個孩子之後,便也跟失寵沒什麼分別去難不成是豫嬪不甘心就此沉寂下去,這便在自己身邊兒挑了年輕的官女子,主動推給皇上去了。
那拉氏心下便十分的膈應起來:終究豫嬪那年那個孩子沒的,是她的手腳。那這個豫嬪不甘沉寂,那是不是還想借著這個新人,回頭還要報仇去啊?
.
那拉氏想的是三年前的舊事,忻嬪卻想的是眼前的事兒。
忻嬪一顆心跳得砰砰的,這便更緊緊盯住了豫嬪的肚子去。
——豫嬪此時已是嬪位,而妃位沒有空位,難道說就是豫嬪有了喜,而皇上暫且沒法子進封豫嬪,這便「愛屋及烏」要進封了豫嬪身邊的官女子去?!
今兒的情勢原本就夠熱鬧的了,此時再忽然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就連婉兮都有些轉不過彎兒來了。
待得眾人散去,婉兮回到自己寢宮,竟還忍不住打了兩個飽嗝兒。
——今兒的事兒發生得太多,叫她都有些噎住了。
玉蕤也是嘆了口氣,「今兒可真夠熱鬧。我便是只盯著皇后、愉妃、忻嬪的臉色變化看,我都目不暇接了。更何況還不光她們三個,在座的各位也同樣都心緒起伏不寧,個個兒臉上都有粉墨一般。」
婉兮倒是笑笑,「那你倒是描述描述我。我那會子心下也是不寧來著。」
玉蕤不好意思地笑,「我自己何嘗不也是如此。」
婉兮點頭,握住玉蕤的手,「這後宮裡的女人啊,不管年紀多大、資歷多深,待得遇見這樣的局面,也總歸是都沉不住氣的。新進封的新人啊,總歸都是那麼年輕,叫咱們都自慚形穢。」
玉蕤小心地望住婉兮,「姐難道說皇上在江南的時候兒,新寵了這個女子去不成?我怎麼都想不明白呢,皇上要是在江南新寵個漢女,我還覺著有情可原;可怎麼會跑到江南去新寵個蒙古女子,還是個巴爾虎的?」
婉兮含笑垂首,「我也想不明白呢。」
這一路南行,婉兮是將皇上的每日經歷看得最近、最清楚的不過。皇上為海寧海塘的殫精竭慮,皇上因徐州河工的小心籌劃,婉兮全都刻在心上。
她都實在想不出來,皇上何曾有閒暇去寵幸一個從不引人注目的官女子去了。
玉蕤聽婉兮這麼一說,終於緩緩笑了,「不管皇上是怎麼想的,不過今兒倒是因為這個人、這件事兒,而整個熱鬧起來了。所有人都盯著豫嬪和她位下這位新人去了,今兒竟難得沒有一個人沖姐你發難;姐今兒便也連一句話都沒撈著說。」
婉兮便也撲哧兒笑了,「可不嘛。我今兒這麼『受冷落』,我自己也頗有些『不習慣』呢」
玉蕤攥住了婉兮的手去,「不管怎麼說,姐這會子都什麼都別往心裡去。這會子最要緊的是如何養好肚子裡的胎,叫外頭她們誰想鬧就鬧去,總歸別來招惹咱們就好!」
婉兮垂首,倒是輕輕咬了咬唇,「我倒不知道,這會不會反倒連累了豫嬪去。她剛出京上船那會子,就將計就計用了暈船的嘔吐來幫我擋著忻嬪她們去。可是這回,因為這新吉勒的事兒,豫嬪便是回京來,也要有些日子不得安寧了。」
玉蕤點頭,「那咱們便更該別辜負了豫嬪的心意去!姐好好兒養育著皇嗣,將來自有報答豫嬪的時候兒去!」
.
五月二十一日,皇帝命協辦大學士戶部尚書兆惠為正使、禮部侍郎伍齡安為副使,冊封慎嬪、容嬪。
冊封禮上,慎嬪、容嬪都應穿著禮服朝衣,戴朝冠。
但是慎嬪、容嬪都特別一些。因慎嬪也是出自厄魯特蒙古,原本有厄魯特的朝衣,皇帝特准叫慎嬪依舊穿厄魯特的服飾行冊封禮;唯有朝冠按著豫嬪的樣式,重新預備了,頂戴而行禮。
容嬪就更特殊一點,不但衣著依舊可以穿回部傳統衣裝,便連朝冠都免了,依舊還是戴著回部自己形制的冠帽。
此二人行冊封禮的特殊之處,恰恰體現了皇帝與朝廷對於厄魯特、回部這兩部的特別待遇。
二人由內管領下福晉為女官,宣冊、受冊、行禮。次日又分別由女官引領至皇太后宮、皇帝面前、皇后面前,各行六肅三跪三叩之禮,冊封禮成。
一眾內廷主位們都給二位新嬪道賀。婉兮給慎嬪準備的禮,是循著當年豫嬪的指教,按著厄魯特蒙古的獨特服飾,預備的黑天鵝絨「辮套」,下墜銀鏈;外加一雙厄魯特樣式的翹尖、縷花的靴子。
婉兮是先給慎嬪道賀,後給容嬪道賀。
偏到容嬪面前,婉兮很是不好意思地道,「哎呀你看我竟然沒帶些賀禮來阿窅,你可怪我?」
容嬪與慎嬪都與皇后一個宮裡住著,自是都瞧見了婉兮給慎嬪是帶了賀禮的。
可是容嬪非但沒惱,卻是那深邃艷麗的眸子瞬間迸發出耀眼的光彩來。
「貴妃什麼都不帶,我反倒最是合心意的!倘若娘娘帶了,我反倒要流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