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85、悲喜交加(畢)
2023-09-18 18:30:31 作者: miss_蘇
正文 七卷85、悲喜交加(畢)
作者:
聽得那拉氏如此說,鄂常在的一顆心都揪了起來。
那拉氏瞟著鄂常在的神色,眼帘輕垂,悠然輕笑,「終究這會子常在位分上的老人兒,就你和白常在兩個。我總歸不方便兩個都在皇上面前提了,否則豈不是要叫常在位分上就只剩下祿常在一個去了?」
「那終究是慶妃的妹子,也叫慶妃面子上不好看,不是麼?」
「所以啊,終究是在皇上面前兒提你,還是提白常在,卻著實叫我為難。終究你們兩個都是進宮伺候這麼些年的老人兒了,晉位都是早就應該的事兒了;卻這會子為了慶妃的妹子,還只能提一個人兒哎喲,這可叫我如何是好呢?」
.
鄂常在心下複雜地離開跨院兒,當晚便趁著聽戲的當兒,私下裡找了鄂凝見面兒。
「我沒見那英媛來,可是要生了?」鄂常在見了面兒就把著鄂凝的手臂問。
鄂凝黯然垂首,「是。守月姥姥說,就在這兩個月了。」
鄂常在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來,「妹子,你就想眼睜睜瞧著那英媛就這麼將孩子給生下來?」
鄂凝一聽,也是滿面的黯然。她背轉過身兒去。
「那我還能怎麼辦呢?阿哥爺從隨駕秋獮去,就將英媛和她的孩子託付給我了,話里話外不無警告。我若不叫英媛這個孩子穩穩噹噹生下來,阿哥爺自難免以為是那三個月間,我對英媛母子做了什麼去似的。」
「再說阿哥爺自打回來,心下便一直都不痛快。他將大半顆心都放在英媛這個孩子身上,若這孩子再生不出來,阿哥爺他還指不定怎麼更怨我去。」
鄂常在有些怒其不爭地嘆了口氣,「我上回與你說的那些話,這剛過了幾天,難不成你就又變了卦,軟回去了?爭寵爭寵,這爺們兒的恩寵不爭都沒有;你看你個好端端的皇子嫡福晉,硬生生被一個皇子使女給逼成這樣兒你要是還不爭,你就等著那英媛早晚爬到你頭上去,她們索綽羅家才會成了五阿哥真正在乎的岳家去!」
鄂凝一時也是淚盈於睫,不甘心,又無可奈何,只得淚汪汪望住了鄂常在,「姐姐你說我該怎麼辦?」
鄂常在垂下眼帘,「這會子若說爭寵,憑你現在的這個樣子、憑咱們鄂家如今在皇上跟前的境遇,咱們是爭不過英媛去的了。」
「不過這世上爭寵的法子,又不止正面相爭這一種便是你不用正面與她相爭,卻也有法子讓她自己放棄恩寵,叫她自己對那五阿哥冷了心去。」
鄂凝眼眸便是一亮,「還有這等法子?可是這會子正是英媛即將臨盆,她跟阿哥爺好得跟一個人兒似的時候我這會子又有什麼法子,能叫她對阿哥爺冷了心去?」
鄂常在輕嘆口氣,握了握鄂凝的手,「就看你有沒有勇氣,這回暫且豁出一回去。」
.
十二月,皇太后七十聖壽慶典的餘溫未散,皇帝又已下旨,明年正月十二即啟程南巡,故此這個十二月便是在加倍的喜慶和忙碌中度過。
永琪為挽回之前木蘭之事,這個月也甚為賣力,但凡能盡一份力之處,必定都落力去辦。
這般忙碌起來,便是自己兆祥所中事,都有不少撂下了;一切都盡由鄂凝做主。
英媛的肚子已是更沉了,這個月來更是閉門不出,只小心等待臨盆之日。
這便兆祥所里,只要胡博容自己每日早晚去給嫡福晉鄂凝行禮請安了。
兆祥所原本不大,皇子的後宅都在一個院子裡住著,嫡福晉鄂凝住正房,英媛住東廂房,胡博容住西廂房。按理說在這樣侷促的後宅里,便是出門請安也不過是出這個門兒進那個門的事兒,也就幾步路,可是英媛因為小心,這便早早就不來請安了,每日早晚年,正房那邊的女子們便也有不少嘴裡嘟嘟囔囔不乾淨的。
官女子們還好,終究都是宮裡指派過來伺候的;反倒是那些陪著鄂凝嫁進宮來的家下女子,才最是護著自家姑娘,說起話來正經嘴狠。
這日英媛才喝完了一碗奶茶,腸胃裡熱熱乎乎地舒坦著,便冷不丁聽見外頭傳進的動靜來。
「她當自己是誰,還當真就自以為尊貴起來了!便是壞了阿哥主子的孩子,可也還是『皇子使女』,別說輪不上當福晉,便是『請側』都甭想!」
「使女,說到根兒上,那就還是奴才。還自以為敢與福晉平起平坐了是怎的?這還有多少日子臨盆呢,便連請安的規矩都敢擅自給違拗了。說得好聽,是什麼阿哥爺的體恤,我看分明就是她自己狐媚著阿哥爺,從阿哥爺那求來的恩典罷了!」
「再說這才走幾步路啊,就這不行那不成的,也不知道究竟是懷著孩子呢,還是渾身上下都得了軟骨病了!」
英媛身邊兩個官女子黃柳和紫菀都已再聽不下去,舉起雙手來捂住耳朵去了。
英媛坐在炕邊兒,炕里就是窗。便是冬日,窗扇封得嚴實,怎奈窗外就是廊檐,四下里的回聲便一股腦兒都衝進來,躲閃不及。
「主子,奴才去罵回去!」紫菀心疼主子,這便趕緊上前請示下。
英媛黯然垂眸,「你們是官女子,她們都只是家下女子,你們的身份自高於她們去,罵她們兩句,她們也只有受著可是,她們終究都是嫡福晉嫁進宮來的時候兒,帶進來的家下女子。」
「縱然只是家下女子,卻都關係著嫡福晉的臉面。若你們罵回去,那便罵的就是嫡福晉了。回頭若有我看不見的地方兒,嫡福晉拿捏了你們去,那豈不反倒成了我害了你們。」
英媛小心扶著肚子,「算了,總歸她們罵了也不止三天五天了,我早就聽麻木了。她們安的什麼心,我又怎會不明白?她們自巴不得我聽了生氣,動了胎氣去。我啊,非不往心裡去,才不叫她們如意。」
聽主子這樣說,黃柳和紫菀這才也鬆了口氣下來。
英媛瞟著窗外。這時候兒的窗戶都已經凍嚴實了,窗欞上便是也有小塊的玻璃,上頭卻都凍滿了冰花,並不能看見外頭。
眼睛雖看不見,英媛的一顆心倒是明白的。「我這個月跟阿哥爺請了示下,不再去給她請安,就是知道她心下必定揣著壞心眼兒呢。我寧肯落給她這個把柄,叫她們見天兒的指桑罵槐去,也不出門兒,不去見她。」
「這會子我只護好了我的孩子去才是正經。等孩子生下來,將來的事兒便都漸漸攥進咱們掌心兒里去了。若想算帳,將來自然有的是機會坐下來,慢慢兒算。」
.
外頭那幾個鄂凝的家下女子罵夠了,見英媛的房裡還是沒有動靜,她們便有些既得意,又有一點小小的失望。
她們是痛快了嘴,可是她們也明白,姑娘叫她們在這個月份罵得再狠些,其實是存著什麼心思呢。
可是那邊沒動靜,是有可能被氣壞了,或者忍氣吞聲;卻也不管怎麼著,終究沒能達成姑娘那個心愿去不是?
兩個家下女子進屋便向鄂凝請罪,「姑娘,是奴才們沒用,那屋裡又悶起來了不吭氣」
鄂凝指頭繞住迎手枕上垂下的穗子,心裡浮起鄂常在之前的話。
她一拍迎手枕,砰地站起,踩著旗鞋篤篤走到門外,立在月台上迎著十二月的冷風,忍不住涼涼地笑,「從來這後宅裡頭的女人啊,尊貴不尊貴的都只在與阿哥爺寵著還是不寵著。若有阿哥爺的恩寵,便是包衣家的女兒,都敢忘了自己的出身,見天兒的做尊貴的混天大夢。」
「可是話又說回來,阿哥爺寵不寵著,也不是只有阿哥爺自己一個人兒說了算。便是阿哥爺與她說過,有些話只告訴給她一個人兒;那也未必就當真是阿哥爺的獨寵,說不定只是阿哥爺耳鬢廝磨時候兒那麼隨口的一說。」
「等阿哥爺膩了,回頭就將那話自然就又告訴給旁人去了。甚或啊,那話阿哥爺早在告訴給她之前,就已經先告訴給旁人了。虧她還自以為被阿哥爺獨寵著呢!當真是啊,叫人又是想笑,又是人不住宿可憐她呢」
.
這句話敲進英媛耳鼓,叫英媛終是吃了一驚。
她回眸望住黃柳和紫菀,「你們聽聽,她這又是說什麼呢?有什麼話兒是我自以為阿哥爺只說給我,可其實外頭都知道的了麼?你們在外頭可曾聽見什麼去了?」
黃柳和紫菀對視一眼,都為難地不願出聲兒。
「說呀!」英媛便急了,一拍桌子。
黃柳和紫菀都被驚得一個激靈,這便都不敢隱瞞,在英媛面前跪倒。
「回主子,外頭都傳說,咱們阿哥爺之所以從木蘭回來就不痛快,是因為阿哥爺在八阿哥大婚之前,曾經在阿哥所門口見到一個官女子與八阿哥私相來往便是因為這一層事兒,叫八阿哥和八福晉新婚不睦,而那個官女子心黑手狠更是想獨占八阿哥,這便想趁機將八福晉給害死」
英媛兩耳登時一片尖叫,「什麼?你們是說,這話外頭已經是許多人都知道了?」
黃柳和紫菀趕緊膝行上前扶住英媛,「主子您可千萬不能動氣啊」
「說!」英媛緊緊按著肚子,「既然說了,就與我說個明白,別讓我再被蒙在鼓裡!」
「主子想啊如不是這些話的緣故,咱們阿哥爺何至於在木蘭受了那一肚子的氣去,直到回京來,心下還痛快不起來?都說那是八阿哥不可為外人道的秘辛,卻都被咱們阿哥爺給說破了去。都說什麼是咱們阿哥爺故意害八阿哥夫婦失和。」
英媛只覺得渾身都在發冷。
此事不僅親連到阿哥爺一個人,更牽連到她姐姐位下的官女子啊!若這事兒當真鬧大了,折損的將不只是阿哥爺一個人的聲望,還有她母家若翠鬟的事兒被人安上了名頭,說是瑞貴人指使的,那她蒸蒸日上的母家,如何能不收到牽連去?
「主子,主子您怎麼了?」黃柳和紫菀兩個人趕緊衝上來,一邊一個抱住了英媛。
英媛這才感覺到,原來自己渾身顫抖,冷得已是在打擺子。
她勉強地道,「我冷,我好冷你們扶我到暖炕上去,給我多加兩床厚棉被來。我好睏,我想好好兒地睡一覺。」
.
因要預備著過年,又要提前準備正月十二隨駕南巡,整個永壽宮進了十二月也是忙得腳打後腦勺。
身外之物還好辦,自然有玉蕤帶著人給收拾停當,婉兮最放不下的自然是幾個孩子。
那是江南,不是熱河,孩子們還都小,不能帶著去。婉兮便只要騰出點兒空閒來,便都陪著孩子們在一處。
只想不理外事,這個月就這麼母子相伴著,可是十二月初十這天,外頭的事兒還是自己敲門闖了進來。
不是來找婉兮的,卻是慌亂失措來找瑞貴人的。原來是英媛的母親、玉蕤的伯母。
觀保的福晉見了玉蕤便落了淚,「奴才進宮來陪英媛,前幾日還好些,可是這幾天隨著日子越近,卻反倒越不見了肚子裡的動靜!如今阿哥爺忙,早出晚歸的,兆祥所里的大事小情都由嫡福晉做主」
「可是奴才卻擔心,那嫡福晉不太往心裡去,奴才生怕耽誤了英媛和孩子,這便不得已來求瑞主子。」
玉蕤也有些為難,終究內廷與兆祥所是兩個地界,她身為貴人想要出內廷去兆祥所,自己不能做主。
還是婉兮那邊聽見了動靜,問明白了,這便特地叫玉蟬來請觀保的福晉過去坐坐。
觀保的福晉心急如焚,這會子也是顧不了太多,見了婉兮跪倒行禮,便已然落淚傾訴而出。
「奴才求貴妃主子開恩,准瑞貴人主子去看看英媛。英媛睡得昏昏沉沉的時候兒,還能念叨說『想見姐姐』」
婉兮點頭,忙吩咐劉柱兒,「這就去拿出宮的對牌。」又吩咐玉蟬,從自己宮裡的小庫房裡,尋好的滋養藥材來給玉蕤帶上。
婉兮捉著玉蕤的手囑咐,「這便快去吧。這邊兒的事都不用你惦著,還有玉蟬她們呢,足夠使了。」
.
十二月十五日,兆祥所傳來消息,說英媛臨盆。
可是生下來的消息卻遲遲都傳不出來,到這日晚間,各宮便也都明白,英媛怕是難產了。
忻嬪得了稟告,垂眸淡淡點頭,「可憐見兒的,這都是第二個孩子了,第一個孩子下生不過三日,洗三當天就夭折了;這第二個孩子又是難產嘖嘖,都是當娘的,叫我聽著心下也是怪不落忍呢。」
忻嬪停頓半晌,忽地眸子裡寒光一閃,「要怪就怪她也是索綽羅家的女兒吧!睡覺她那個堂姐,早早就認了令貴妃當主子;還有她那個堂叔德保,也是一條心地給令貴妃賣命呢?」
樂容低低一笑道,「主子命奴才們將五阿哥的那話兒傳開,果然這會子起了效。便不是五阿哥自己傳揚出去的,可是叫那英媛格格聽起來,也只能是五阿哥自己傳的啊。」
「這事兒一鬧開,咱們便等著永壽宮出大熱鬧吧!尹繼善為了他女兒,必定不肯善罷甘休。便是尹繼善不能將八阿哥如何,但是拿捏一個貴人位下的官女子,還是辦得到的吧?」
忻嬪倒是意興闌珊地哼了一聲兒,「那個官女子的死活,其實又干係我什麼去?我為的,不過是叫尹繼善因此事而分心,倒顧不上在江南凡事都監視著我姐夫去。」
「只待皇上這回南巡起鑾,到了江蘇叫我穩穩噹噹地復寵,那這些事兒便都無關緊要了。」
樂儀也笑眯眯道,「這回都是托主子的福,奴才們又能跟著再到江南走一遭呢。」
忻嬪哼了一聲兒,「你們兩個使的力,我到時候兒自會與姐夫說。以我姐夫的出手,必定不會委屈了你們兩個。」
「便是我這幾年失寵,手頭不寬裕,沒給過你們什麼好東西。等到時候兒,我姐夫也必定都一遭兒給你們補全了。」
樂容和樂儀兩個都忍不住相視而笑。
那江南的富庶和繁華,她們兩個如何不知道呢。
「不說別人,那曾經當過幾任兩淮鹽政的吉慶,就是家資巨豐。從前多少大臣參劾他貪墨,卻都叫皇上給摁下了;可是皇上這回還是查出了他手腳的不乾淨,這便不但革職,更是要判斬監侯,秋後處決」
「令貴妃那邊兒雖說還沒瞧出有什麼動靜來,可不難猜測,她心下必定已是難受極了。」
樂容和樂儀都含笑給忻嬪行禮,「主子的好日子,已是來了。」
堂堂吉慶,那麼多年在江南鹽政上沒有被查出事兒來,偏在回京之後,曾署理殺虎口稅關時,因屬員承辦工程,浮銷銀八千九百餘兩。皇帝震怒,責怪吉慶不行查問,按監守自盜例,革職,判斬監侯,秋後處決。
忻嬪聽得開懷,含笑道,「誰說不是呢,這一切偏就在南巡之前就來了。皇上對那吉慶也當真是毫不留情,說革職就革職了,甚至還判了斬監侯,秋後處決」
「即便是林貴妃出了五服的族兄,可好歹是她們魏家官職最高、此時最得用的。就這麼叫皇上給斬了,又將這令貴妃的臉往哪兒擱?也難怪十二月以來,她又緊閉宮門,不出來見人了,原來是無顏相見啊。」
.
三日後,亦即十二月十八日,在經歷了三天的折磨之後,英媛終於產下了一子。
也是英媛自己剛強,更是因為頭一胎曾經夭折的痛楚,她便是這回遭遇難產,亦還是在最後關頭清醒過來,拼盡全力確保孩子娩出。
又是個小阿哥,整個兆祥所終於又迎來了一片歡騰!
愉妃也顧不得了身份,這便親自趕來守著,攥著英媛的手歡喜得幾乎要掉淚,便一個勁兒地說,「英媛啊,好孩子,你又給永琪立了一大功!你說,你想要什麼,只要是我和永琪能辦的,都給你置辦來。」
英媛從生死線上掙扎回來,重新審視眼前的世界,反倒冷靜下來。
她抬手指了指鄂凝,「回愉妃主子,奴才這一胎生得艱難,嫡福晉又沒生養過呢,奴才倒怕叫嫡福晉瞧見這些,將來心下再落了陰翳去。奴才便斗膽求愉妃主子,便不必嫡福晉到奴才跟前來了吧?」
鄂凝與英媛的關係,愉妃心下何嘗不明白。既然她先前已經與英媛那般大包大攬了,這便也尷尬地還是與鄂凝說了。
鄂凝面色微微一變,「母妃!您聽聽,她這又是說些什麼?媳婦兒好歹是皇子的嫡福晉,她才是個皇子使女,我到她跟前兒來,那是顧著小阿哥;她反倒還拿起喬來了!」
愉妃淡淡垂首,冷冷道,「鄂凝啊,我當然不會忘了你才是永琪的嫡福晉。可是話又說回來,永琪不僅需要嫡福晉,也更需要子嗣啊。永琪先前已經先後失去兩個兒子了,這一胎既然又是男孩兒,便不能再出差錯兒了。」
「鄂凝,我的話不願意說得太透,可是聰明如你,也應該能聽得明白了,是不是?」
鄂凝心下咯噔一聲兒,抬眸盯住愉妃,已是說不出話來。
愉妃輕嘆口氣,「別說我偏袒英媛,我其實最偏袒的人還是你。終究你才是永琪的嫡福晉,你若名聲上有半點瑕疵,便也是永琪的不好。故此這一回,你也聽母妃的吧。」
鄂凝緊咬嘴唇,含著不甘的眼淚,只得深深蹲禮,「媳婦兒,遵母妃的旨。」
.
五阿哥的兆祥所里,英媛便是折磨了三天,卻也還是頑強地生下了小阿哥,母子均安的消息,向南,也一直吹進了擷芳殿裡去。
慶藻落馬的外傷經過幾個月的調理,已經沒有大礙了。
只是她依舊呆呆枯坐窗下,宛若一朵還沒來得及盛放,便已經有了凋零之相的花朵。
她嘆了口氣,「真為那位勇敢的格格擊節而贊。一個柔弱的女子,能在生育的那一刻,變得那般勇敢無畏、拼盡了性命也毫不吝惜的模樣兒,真是人這一輩子中最輝煌的一刻。」
慶藻抬眸望住自己的家下女子黛雲,還是定定垂下淚來,「可惜,我怕是這一輩子都沒有這樣領略一場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