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73、真是團扶不上牆的爛泥(畢)
2023-09-18 18:30:31 作者: miss_蘇
正文 七卷73、真是團扶不上牆的爛泥(畢)
作者:
今年秋獮,皇帝下旨定於七月十七起鑾。
七月十五中元節這一天,皇帝在圓明園裡放河燈,兼為小七和永璇慶賀生辰;愉妃便也到了永琪的所兒里,為永琪踐行。
以此為由,愉妃便也將尹夫人請來共座。
從前為永璇大婚之事,從納采禮到初定禮,尹繼善一家人也都多次入宮來行禮。在張氏夫人得封誥之前,都是由尹夫人獨個兒來擔著永璇福晉、小名慶藻的章佳氏的母親身份,率領尹家女眷進內廷來赴宴。
初定禮和婚禮,在內廷的女眷或者是在慈寧宮,在皇太后的召集之下設宴;又或者是在坤寧宮裡,以皇后那拉氏為首來設宴。愉妃身在妃位,又是宮裡資歷最老的僅剩的三人之一,故此每次也必定與宴。
便在筵席之上,愉妃本也與尹夫人多次謀面。
尹夫人為大臣之妻,是外命婦;又是滿洲世家的福晉,在內廷主位面前都要稱一聲「奴才」,故此從前都是尹夫人殷勤上前行禮請安。
因尹夫人在那些場合里,擔著的都是「八阿哥永璇岳母」的身份,是筵席上的主客,愉妃心下自有些訕訕的,倒不愛主動上前與尹夫人說話兒。
愉妃如此,一來是為了永琪。今年皇上對永璇的大婚如此重視,總歸叫永琪心下有些忐忑,這便叫愉妃瞧著尹繼善一家都有些不順眼罷了;二來,也與鄂常在有些緣故。
好歹鄂常在與尹夫人也是姑侄關係,如今愉妃與鄂常在已然生分,這便更不想與鄂家人有再多關聯了去。
可是今日,情形卻又不同了。愉妃是記著忻嬪的話,今兒又是她主動請尹夫人來的,這便從尹夫人一進園子來,便殷勤備至。
愉妃主動親自迎到門口。本以為她已如此,尹夫人便理應承情,主動更為殷勤才是。卻沒想到,尹夫人下了小轎,見到愉妃,雖說也是禮數周全,連忙上前深蹲請安,可是愉妃卻無法不覺著,尹夫人對她的態度與從前都不同了,反倒有些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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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妃一時想不明白內中緣故,便也只以為尹夫人這是在宮裡拘謹些兒。她這便更多些熱絡,親自伸手扶起尹夫人不說,更是徑直親熱地挽住了尹夫人的手。
「從前都是在永璇的婚宴上見到夫人,終究礙著婚宴上的規矩,不便私下裡說話兒,不過我這心下啊,卻一直記掛著夫人。今兒終得了機會,總該請夫人入內,咱們好好兒說說話。」
尹夫人卻依舊只是淡淡的,只道,「奴才哪兒敢有勞愉妃主子記掛」
尹夫人連續這般,愉妃不由得心下有些覺景兒,不由得抬眸看了一眼永琪的福晉鄂凝去。
這會子永琪的所兒里,英媛已然有喜,身為兒媳婦的鄂凝正是最擔心婆婆態度的時候兒。為了不叫英媛這會子在婆婆的心目中越過她去,便是什麼能討好婆婆的事兒都是願意做的。
今兒愉妃說要請尹夫人進所兒里來一聚,她自忙不迭叫人去請;這會子瞧見了愉妃的目光,便也趕忙上前挽住了尹夫人,含笑道,「姑媽是不知曉,母妃這幾個月來可是在我面前正經提起過姑媽好幾回去。母妃都說姑媽當真是名門閨秀,一身的氣度見之就不俗,也唯有姑媽這樣兒的人物,才配得起姑父這樣的大才。」
尹夫人心下這才舒坦了些,點頭笑笑,「愉妃主子謬讚了,倒叫奴才如何敢當。」
愉妃這才滿意地展顏而笑,「何止尹夫人這樣的風度和氣派,我倒也聽永琪說起過,夫人為尹大人所出的幾位公子,也個個兒都極善詩文,都是風雅不得的人物呢。」
說到幾個兒子,尹夫人這才從心眼兒里歡喜了。這便放鬆了下來,由得愉妃挽住了她的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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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時,永琪所兒里內宅,女眷宴席排開。愉妃親自握了尹夫人的手一起坐,極盡親熱之意。
愉妃想,以這般的親熱,也足將尹夫人在宮內的拘謹濾去了。卻沒想到,尹夫人竟然又開始打橫兒,堅辭不受,非說這是君臣之禮,便鄂凝是自家侄女兒,可這會子終究已是皇子福晉,便禮數不可逾越。
愉妃若要強拉,尹夫人乾脆撩袍便要跪倒。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愉妃不得不鬆了手,只是勉強含笑道,「尹夫人太過拘禮了。這便是宮裡,可卻是永琪自己的所兒里。此時咱們都是娘兒幾個共座罷了,沒的還要那麼多禮數去。」
「便是鄂凝為皇子福晉,可她終究是咱們自家的晚輩,這便關起門兒來,自然要執晚輩的禮數。」愉妃說著嘗試再去挽尹夫人的手,「這會子尹夫人你儘管跟著我一處坐,叫她們小輩兒的隨便坐去罷了。」
永琪福晉鄂凝瞧出婆婆的意思,這便也是勸說,「母妃說的是,姑媽便也不必推辭了,這便一處坐吧。」
尹夫人看在侄女的面兒上,略作猶豫。
愉妃這番上趕著,卻被尹夫人這般幾次三番地推拒,不由得心下略有些不痛快。這便忍不住道,「尹夫人在皇子的所兒里這般拘束,想來是永璇那邊兒的規矩嚴?可夫人是永璇的岳母,便是君臣有別,終究關起門兒來還應該長幼有序才是。便永璇是皇子,可只要夫人在,也只有夫人坐,永璇在地下站著的理兒;如何有永璇上座,而叫夫人下首作陪的?」
尹夫人面上便有些尷尬。
愉妃從旁瞧著,便輕輕嘆了口氣,親熱地按了按尹夫人的手,「瞧夫人有口難言的模樣兒,這內里的緣故,我便也能猜到幾分了。如今張氏夫人得了封誥的事兒,自是傳揚得天下皆知了,我便也明白夫人你心下的滋味兒。」
「永璇那頭兒的筵席之上,若是關起門兒來的家宴,難不成永璇還要奉那張氏夫人上座,而冷落了夫人你去不成?哎喲,那便是永璇的不是了。」
愉妃抬眸凝視了尹夫人一眼,「咱們都是女人家,這也是關起門兒來說些體己的話,我啊,倒還有些忍不住替你埋怨尹大人兩句。說實在的,憑前朝後宮這些世家門第,誰家不是嫡妻方能得誥命的?便是尹大人自己的父親,當年的鄂東閣大學士尹泰大人,不是也不准侍妾得封誥麼?」
「故此啊,其實就算皇上封誥了張氏夫人,可是前朝後宮裡卻都沒將那張氏夫人太放在眼裡。偏是你家尹大人自己高興得不得了,逢人就夸此事,倒叫誰家都不好意思不附和兩句,這便反倒將那張氏夫人的名聲給水漲船高起來了。叫人仿佛覺著,張氏夫人不僅誕育下皇子福晉,而且在你們府里,原本也是得你家尹大人格外寵愛的。」
尹夫人一口氣梗住,抬眸凝注愉妃,已是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愉妃便也是點頭,「我明白,便不用你說,我心下都明白啊。便是幾十年的夫妻,便是陪著他風風雨雨走過來,便是給他誕育下那麼多優秀的兒子去可到頭來,就因為閨女被指為皇子福晉,這便只將閨女看成掌上明珠,便仿佛所有的兒子都不要緊了似的;更將一個漢女侍妾逢人便夸,就忘了咱們這幾十年相伴相依的情分了。男人啊,唉」
尹夫人倏然垂下眼帘,咬住嘴唇囁嚅道,「奴才家事,如何敢勞愉妃主子這般牽掛。」
愉妃拍了拍尹夫人的手,「今兒是七月十五,也是永璇的生辰。我便是忖著,永璇便是慶賀生辰,怕也得將張氏夫人迎入所里去。與其叫夫人你再陪著一處去受罪,我倒不如先將夫人請到這邊兒來了。這邊兒呢,雖說我們永琪不是夫人的女婿,可是鄂凝好歹是夫人自己娘家的侄女兒,也更貼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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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夫人面上便更有些尷尬,垂下頭緩緩道,「愉妃主子說得對,今兒原本是八阿哥的生辰,奴才家裡也該進宮給八阿哥道賀的。只是今兒不光是八阿哥的生辰,也是中元節,皇上在園子裡放河燈,皇子皇孫們自然都陪著皇上過節呢,故此便是連張氏都也沒進來。」
「再有,聽說七公主也是今兒的生辰,往年都是令貴妃主子叫著八阿哥與七公主一塊兒過。故此今年八阿哥雖說剛成婚,卻也不好直接單過了,怎麼也得到令貴妃主子那邊兒去行禮才是。故此慶藻便給了奴才家裡知會,叫今兒只呈賀禮便罷,倒不必進宮來給道賀。」
「原來是這樣兒。」愉妃「哦」了一聲兒,淡淡輕笑,「八阿哥的福晉倒是賢惠,剛進宮來就知道暫且放下自己母家,反而主動陪著八阿哥去令貴妃那邊兒了。」
「只是,兒媳婦嫁進宮來,孝敬皇子的母妃倒是應該的。可淑嘉皇貴妃薨逝得早,令貴妃又不是永璇的母妃,更沒撫養過永璇,那咱們這位八阿哥的福晉又何苦放下自己母家,反倒要巴巴兒地陪著永璇到令貴妃那兒去?便是七公主也過生辰,可是公主終究怎麼與皇子相比啊,怎麼不是七公主來陪永璇過生辰,反倒要永璇主動上趕著去陪七公主一起過了麼?」
尹夫人豁然抬眸,唇角微動,卻終究還是忍著沒出聲。
眼見著話有些越說越不歡喜了,鄂凝趕忙兒道,「可不是嘛,今兒皇上在福海上放河燈,按說咱們都該進園子作陪的。若不是咱們家阿哥爺後天便要陪著皇上秋獮去,所兒里需要預備預備,不然母妃和我便也得進園子去了。」
鄂凝捉住尹夫人的手臂,略加了把勁,緊緊攥著,「今兒母妃就是因為姑媽正好在京里,從前總因為姑媽是顧著八阿哥那頭兒的婚事,母妃倒不想叫人誤會,故此一直沒能得機會與姑媽多親多近,也免得叫八阿哥那邊兒多心;好容易八阿哥的婚事辦完了,母妃這便想著得了這個機會,好好兒與姑媽說說話兒,敘敘親呢。」
「況且母妃也說了,八阿哥的婚事既然已經辦完了,想來姑媽不日便要陪尹大人回江南了。明年皇上的南巡,還多有仰仗姑父之處。那姑媽在京的日子便有限了,怕是這回秋獮歸來之後,姑父便要偕姑媽回江南去了,母妃便更急著趕緊見見姑媽呢。」
鄂凝手上攥了攥尹夫人,「母妃今兒可全都是對姑媽的一片心意,侄女知道,姑媽心下必定是感念萬分的。」
鄂凝的種種暗示,尹夫人心下自然也是明白。今兒便不管怎麼著,她也總不想叫自家侄女兒在她婆婆面前兒下不來台,這便也只得忍住一聲嘆息,努力向愉妃笑笑,點頭道,「奴才謝愉妃主子的恩。」
鄂凝這才悄然鬆了口氣,趕緊招呼上菜。她自己則執滿洲兒媳婦的禮數,自己並不上桌,而是立在地下,就在愉妃身邊兒,親自伺候愉妃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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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酒菜擺滿,氣氛倒也回暖了不少。
愉妃是蒙古格格,尹夫人是滿洲格格,兩人雖都是女流,不過酒量也都是有的。這便推杯換盞都吃了幾杯,借著酒興,倒是都更健談了些。
愉妃便道,「尹大人這一晃,任封疆之臣,也有幾十年了吧?」
尹夫人便也點頭,「可不,都三十年了。」
愉妃略微回想了下,「三十年了?我仿佛記得尹繼善大人除了雲貴總督,川陝總督,其餘那些年仿佛都是在江南吧?」
尹夫人便也有些唏噓,「奴才沒想到愉妃主子如此牽掛,倒要替老爺謝恩。愉妃主子說得對,老爺除雲貴總督、川陝總督之外,這三十年的封疆之職,多在江南。江蘇巡撫、江南總督、河道總督、兩江總督都是江南。」
愉妃點頭,「尹大人此時是兩任兩江總督了吧?」
尹夫人笑道,「已然是四督兩江了。」
這話叫愉妃心下也咯噔了一聲兒,暗道:怨不得安寧這般忌憚尹繼善,而忻嬪為了助力安寧,便想著必得要先扳倒這個尹繼善呢!
愉妃特地驚嘆一聲兒,「怨不得皇上說過,江南之事,若尹公不能辦也。」
聽愉妃這般一句一聲地誇讚自己丈夫,尹夫人這便更歡喜起來,垂首含笑道,「那是皇上的信重,老爺無一日不憂心有負君恩,故此三十年來夙夕不敢輕慢,無一日不兢兢業業。」
愉妃望著這樣的尹夫人,不由得微微挑起眉毛。
「是啊,總聽說尹大人是自謙之人,卻沒想到反倒為了張氏夫人此事,這般自誇於人前。倒不知,那一刻尹大人又將夫人您置於何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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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鋒陡轉,尹夫人不由得微微一怔,抬眸望住愉妃。
愉妃嘆了口氣,「尹夫人啊,你說尹大人在此事上這般不謹慎,如此不惜人前誇耀漢女侍妾是不是因為尹大人實在是在江南呆得太久,與漢人朝夕相處,早已沾染了漢人的習氣去,反倒忘了他本是滿洲世家的兒郎?」
尹夫人雙眸圓睜,「愉妃主子這是聽了誰嚼的舌根子去?」
愉妃也是挑眉,「誰嚼舌根子?何至於!前朝後宮誰不知道,尹大人雖身為滿洲世家子弟,卻連馬都不會騎?弓箭技藝更是生疏,前年陪著皇上秋獮木蘭,皇上令尹大人其射一疲臥之鹿,結果尹大人連發三箭才射中鹿身;可惜卻還是沒能射中要害,鹿中箭後跳起,竟能帶箭逃去,尹大人竟然亦無可如何」
滿洲世家子弟騎射已然疲軟至此,在前朝後宮的滿蒙世家傳開,已然是笑談。
尹夫人面色漲紅,「回愉妃主子,那是我家老爺仁愛之心,不忍傷害那鹿的性命去!我家老爺曾言,那鹿應為母鹿,若射殺,必有小鹿就此失護我家老爺便寧肯在皇上面前放下自己的臉面罷了。」
愉妃凝著尹夫人,實在是忍不住笑了。
「夫人若說旁的,我興許有不知道的,可是我好歹從小就是在南苑海子看著鹿兒們長大的。皇上哨鹿,自然有天子的好生之德,故此哨鹿之時圍起,必定先網開一面,將母鹿、小鹿放出。」
「故此,彼時既然是皇上吩咐尹大人施射,那自然不是母鹿,也不是小鹿。尹大人又何苦回到府中,還這樣欺瞞了夫人您去?」
愉妃說著嘆了口氣,又想去握尹夫人的手,「夫人心善,一心都為尹大人著想。可是尹大人卻寵妾侮妻不說,更如此欺瞞夫人您嘖,尹大人如何對得起夫人您去?」
尹夫人心口起伏不停,終是霍地起身。
那坐墩因受力猛了,向後一個趔趄,與地磚撞出響亮的聲響。
鄂凝一怔,忙走過來扶住尹夫人,低聲喊,「姑媽」
尹夫人卻甩開了鄂凝的手,朝愉妃深蹲一禮,「今日終究還是八阿哥的生辰,奴才在五阿哥這邊兒久留也多有不便。今日蒙愉妃主子傳召,奴才進內已向愉妃主子請罷了安;五阿哥福晉,奴才也見過了。這便先行告退。」
愉妃便是一皺眉,「夫人這是急什麼?今晚上的河燈怕還不放到半夜去?夫人這會子急著回去,又能見到永璇去是怎的?」
尹夫人輕輕咬住嘴唇,竭力控制著,「便是見不到八阿哥,可是奴才好歹也得回去伺候老爺。後天五阿哥要隨駕去,我家老爺同樣也還要預備行裝,奴才著實不便久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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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凝沒辦法,只得親自將尹夫人送了出去。
待得回來,見愉妃已是一張臉有些青色。
見鄂凝回來,愉妃忍不住劈頭蓋臉便叱,「這算什麼?我好歹因為你,記著她還算一門內親;可是說什麼內親,她卻終究是你堂姑媽,又不是嫡親的。我這般對她,還不是因了你,也算抬舉了她去,她竟然如此對我?」
鄂凝心下也是難受,急忙深蹲,「都是媳婦兒的錯,媳婦兒替姑媽向母妃請罪了。」
「不必了!」愉妃一擺手,「說什麼請罪,我可不敢當!她如今是兩江總督的嫡福晉,是誥命一品夫人,更是人家八阿哥名分上的岳母!便是大臣的福晉,可是也比我這個年老無寵的妃位更有臉面去了,我可不敢得罪人家,哪兒還敢叫她請罪!」
鄂凝為難不已,更為了所兒里此時的情形,不得不啞忍下來,便忍不住掉下眼淚來。
「媳婦兒求母妃千萬別誤會姑媽豈敢對母妃不敬?再說便是從八阿哥那邊論,也自然有張氏夫人在前呢。姑媽她,她只是急著回府去給姑父預備行裝;況且她如今府里的情形,她心下也是不舒坦,還求母妃體諒。」
愉妃眯眼盯住鄂凝,「今兒既然鬧成這樣兒,我看在你的面兒上,倒也不宜與她計較。只是有些話兒我便不能再與她說,而只能與你說了。」
鄂凝連忙俯身,「還請母妃明示。」
愉妃彎腰,伸手拉起鄂凝來。
「鄂凝啊,你是鄂爾泰的親孫女兒,那從小兒便也沒少了見過你祖父與尹繼善在一處吧?你回去好好兒想想,鄂爾泰與尹繼善相聚的時候兒,曾經都說過什麼話,辦過什麼事兒去?」
鄂凝嚇了一大跳。
如今在整個鄂家,因為鄂爾泰為皇帝所恨,故此便是鄂家自家人都儘量避免再提起鄂爾泰來。可是今兒愉妃卻忽然問起鄂爾泰與尹繼善之間的事兒,這便有些鬼道了。
「回母妃,媳婦兒,媳婦兒當時年紀小,祖父的許多事都已經不、不記得了。」
「哦?」愉妃倏然挑眉,盯住鄂凝。
鄂凝不敢對上婆婆的目光,忙伏地垂淚道,「祖父是乾隆十年辭世,距今已是十六年了。媳婦兒那會子才三歲大啊,額娘,媳婦兒那么小的年歲,如何能記得住什麼去啊?」
愉妃聽著,倒也嘆了口氣。也是,憑鄂凝那會子的年歲,著實是為難她了些。
愉妃便伸出手去,攥住了鄂凝的手,「是啊,沒想到這一晃,你祖父都已經離世這麼多年了。好孩子,是額娘錯了,額娘不該難為你去。」
鄂凝叫婆婆這麼溫言著,便更是止不住眼淚,「今兒是媳婦兒不得用,惹得額娘不快若以媳婦兒本意,媳婦兒自是只想孝敬額娘;只要能叫額娘高興的,媳婦兒便都願意去做。」
「當真?」愉妃倏然揚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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