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58、安寧不安寧(畢)
2023-09-18 18:30:31 作者: miss_蘇
正文 七卷58、安寧不安寧(畢)
作者:
婉兮在簾外再度又嘆息一聲兒,明白自己的閨女這還是轉著彎兒地叫札蘭泰去嘗那個梨了。
只是因為人家之前從她手裡拿過那個梨去,她就認定了人家是想吃,卻礙著身份不敢吃。所以她便想著法兒地送進人家嘴裡去了。
婉兮悄然嘆口氣,瞟玉蕤一眼。
玉蕤便也笑,「姐就准九公主一次只吃一個梨,那梨又小,她原本金貴,自己吃都捨不得一下子吃完。可是姐瞧,她卻是想著法兒地想要叫札蘭小阿哥嘗。」
「況且這一屋子的人呢,都是她的哥哥姐姐,甚至還有侄女兒。全都是至親,要麼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卻也沒說分給誰吃一口去,唯獨要捧給札蘭小阿哥吃。「
婉兮也是笑,無奈地搖頭。
玉蕤走上來,輕輕扶住婉兮的手,「雖說九公主還小,這會子說未來還遠。可是至少,單從這會子來瞧著,咱們九公主卻是喜歡札蘭小阿哥的。」
「那就好了啊,小孩子的眼睛最淨,心爺最單純,既然這會子已然合了眼緣去,若假以時日,年深日久地相處下去,兩個孩子之間的情分只會越來越深。」
婉兮輕輕拍拍玉蕤的手,心下也說不清是滿足,抑或是悵然地輕嘆了一聲兒,緩緩道,「皇上說過,早看過了那孩子的八字。那孩子是甲戌年九月十九日的生辰。」
「甲戌年?」玉蕤眼中也是一亮,「那豈不正是乾隆十九年?若此,這位札蘭小阿哥的八字里,倒是占了三個『九』去!」
婉兮點點頭,「若不是因為此,皇上又怎會特地叫這孩子開始出現咱們眼前呢?」
玉蕤輕嘆一聲兒,忍不住低低道,「那,九福晉她?」
婉兮眼帘輕垂,「今年在同樂園看戲,倒是又沒見著九福晉進宮來。我便是想與她說說話兒,竟然也錯過了。」
玉蕤心下也是嘆息,這豈不更是陰差陽錯了。
婉兮整整袖口兒,「明兒我問問舒妃,看九福晉可是這忙著過年累了,身子不爽快。」
婉兮說完,輕輕挽住玉蕤的手,「孩子們相處得好,咱們就也別進去打擾他們了。咱們先走了。」
婉兮回頭囑咐玉函,「待會兒你提醒他們時辰不早了。記著,散了的時候兒,單獨叫麒麟保和札蘭小阿哥到我眼前兒來告退。大正月的,叫他們進宮來,我得給他們帶些賞賜回去。」
玉函含笑應了,婉兮這才挽著玉蕤的手朝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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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又有半個時辰,聽得「天地一家春」的總管太監安歌前來稟報,說胡世傑派人來報,「山高水長」那邊的火戲已經將散了,這便來提醒還留在內廷的福康安、札蘭泰兩位小阿哥預備出宮去。
玉函那邊兒便也趕忙知會一幫孩子散了。
玉函親自陪著福康安和札蘭泰兩個進來給婉兮磕頭。
兩個孩子趴地下磕頭起來,福康安自自然然到了婉兮身邊兒,把著婉兮的手臂,親昵得倒沒有什麼君臣之分了。札蘭泰終究是第一回正式面見婉兮,這便有些侷促,便是婉兮叫了起,也還是拘束地立在一旁。
婉兮攏著福康安說話兒,眼睛卻沒離開札蘭泰那孩子。
她上下看著,越發覺得那孩子是白玉做骨、月色為神,氣質幽靜如夜色星空。
這樣的性子與福康安,當真是兩個方向去了。
說了一會子話,婉兮這才道,「你們今兒進宮來給我請安,又陪著七公主、九公主玩兒了這好一會子,我啊也要替她們兩個謝謝你們。我預備了些心意,你們帶回去,也給今兒留個念想。」
婉兮朝玉蟬遞了個眼色,玉蟬和玉螢兩個端上來兩個朱漆大盤來。裡頭林莽滿目放了不少好東西。
婉兮含笑道,「這一個盤子裡是些文房,都是你們平日上學用得著的;另一個盤子裡是些吃食,也是我猜著你們的口味預備下的。」
「不過呢,可不是都給你們的,你們兩個每人從兩個盤子裡,一邊兒選一樣兒。」
在婉兮的宮裡,福康安跟自己家一樣兒自在,故此也沒客氣,先起身到盤子旁去左看一眼,右看一眼。
文房這個盤子裡,除了常用的筆墨紙硯之外,婉兮還放了鎮紙、筆山、香盒、印章料等幾樣雅物。
吃食那個盤子裡則主要是幾樣餑餑,還有幾品凍貨。
福康安瞄了一眼,選中了那描金畫彩的墨錠,拈了起來沖婉兮笑笑;便轉頭又從那吃食的盤子裡選了一疊子炸高麗餑餑只是回頭又看見了凍貨,裡頭有凍柿子,這便將那炸高麗餑餑又放下了,換成了凍柿子去。
「札蘭,你也去選。」婉兮含笑鼓勵札蘭泰。
與福康安比起來,那孩子是文靜拘謹了些兒。
札蘭泰規規矩矩行完禮,這才走向那兩個盤子。
他在文房的盤子裡猶豫了半晌,將每一件文房都端起來仔細看過,最終才選了一款小銅鏡形狀的鎮紙;而到了吃食那個盤子,倒是沒猶豫多久,直接便端起了凍梨來。
兩個孩子選的時候兒,婉兮的心下也是百轉千回,目光與玉函對了好幾回。
兩個孩子都選好了,這才重又跪倒謝恩。
婉兮含笑吩咐玉蟬她們去選了盒子裝了,含笑道,「待得回府去,也代我給你們家的瑪母、母親、姨娘們問好。請她們若是得了閒,也時常進宮來坐坐。」
福康安笑呵呵磕完頭就出去了,婉兮單攏住了札蘭泰,含笑問,「你選了凍梨,可是覺著我這兒的凍梨好吃?」
玉函在畔也道,「方才札蘭小阿哥,已是嘗著了九公主手裡的凍梨」
札蘭泰卻堅定地搖頭,「回令娘娘,我沒嘗。」
婉兮微微挑眉,「哦?」抬眸去看玉函。
玉函便攥著手兒笑,「札蘭阿哥是害羞了吧?我方才可看得真真兒的,九公主可將她的凍梨給塞進札蘭阿哥的嘴裡去啦!」
札蘭泰那如玉似的一張小臉上,登時浮起紅雲來。可是他還是堅定地搖頭,「回姑姑,我方才只是幫九公主焐著,並未咬下一口來。」
婉兮怕嚇著這孩子,便將他攏回眼前兒來,含笑柔語道,「不打緊,不過是個梨,沒那麼多規矩。令娘娘啊就是好奇,那梨既然都塞進你嘴裡了,你怎麼不嘗嘗呢?是因為不愛吃麼?」
「可若是不愛吃,那這會子你又緣何單選了它去?不如令娘娘容你改一回,你將這凍梨放回去,另外再重現選一樣兒,令娘娘不告訴旁人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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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婉兮這樣兒,玉函立在一邊兒都忍不住笑,與玉蟬她們對了對眼神兒,都等著看,這位札蘭小阿哥可會上了套兒呢。
札蘭泰卻登時搖頭,「回令娘娘,我不用換!我也不是不愛吃,可是那個凍梨,原本是九公主的。」
婉兮微微揚眉,「哦,這麼說來,你還是顧著宮裡的規矩,是不是?你家裡的家教嚴,知道你進宮來,你家裡人必定與你講說許多宮裡的規矩。且你都是在上書房念了快兩年的書了,師傅們就更是教會了你許多的君臣之禮去。故此啊,你便不敢造次,這才沒動九公主的凍梨,是不是?」
這會子便連玉蟬等幾個,心下都微微替札蘭泰捏了一把汗去。
——憑她們這些年與主子的相處,她們這會子已是隱約明白,主子這是在考驗小阿哥呢。主子這麼做,怕是一來要看札蘭小阿哥的品性,二來還是在盡力為麒麟保再留一線希望去呢。
說到底,主子也還是珍惜與傅公爺一家的情分,更何況麒麟保是從小兒在主子身邊兒長大的呀。
札蘭泰仰首望住婉兮,卻還是堅定地搖頭,「君臣之禮,師傅是早早兒就教會了我等;進宮來的規矩,家裡長輩也更是耳提面命。可是方才,我不吃九公主的梨,心下想的倒不是這些緣故。」
婉兮輕垂眼帘,「那你與令娘娘說說,你那會子想的,究竟是什麼呀?」
札蘭泰便也是垂下頭去,從婉兮這個角度,只能看得見那孩子長長而微卷的睫毛。映在他那張如玉的臉色之上,便宛如一雙小小的鴉青色的月牙兒。
「是因為梨不可分。」
隨著那兩彎小月牙兒的顫動,札蘭泰嗓音如月光般輕裊卻皎潔。
婉兮微微一震,隨即便笑了,伸手過來攏了攏那孩子的肩,「真是好孩子,你不喜歡『分離』,是麼?」
札蘭泰抬起頭來,那清澈的眼底隱約有些微微的紅,「因為阿瑪常年在外征戰。每一次阿瑪走,都不准我哭;可是我卻知道阿瑪那一走便是無限兇險所以我不喜歡分離,在這世間,我願用一切來交換家人團聚。」
婉兮的眼睛都不由得有些濕了。
原本,因為札蘭泰是兆惠的兒子,她還有一點擔心這孩子會是武將之勇,卻未必有足夠細膩的心。可是這一刻才明了,就因為他是兆惠的兒子,他反倒更加珍惜團聚,更為珍視親人。
婉兮點點頭,別開眼睛,看那已經裝好的盒子,「那你可否告訴令娘娘,你為何又在那些吃食里,單選了這凍梨呢?是不是方才你還是想吃了,只是不想分離,這才忍下的?」
札蘭泰有些羞澀地笑了,垂下頭去,不敢看婉兮的眼睛。
婉兮也覺有趣兒,看了看玉函她們。
倒見那幾個,已是都樂得一臉的笑了。
婉兮柔聲道,「令娘娘不難為你,若你實在不想告訴令娘娘,那令娘娘便不問了。時辰也不早了,你便帶著這盒子回府去吧。這凍梨啊,令娘娘宮裡還有,若你愛吃,你便散了學之後,時常隨著拉旺和麒麟保兩個,來我宮裡吃。」
札蘭泰這才歡歡喜喜叩頭道別,玉函親自陪著送出去。
婉兮立在窗邊兒看著那孩子的背影。
不過七歲的孩子,走路時脊背挺得筆直。能看見武將的家門之風,卻又不失清雅之骨。雖說年歲還小,不過已然隱約能看得出未來的幾分輪廓了。
待得那小小的背影出了垂花門,婉兮這才說不清是惆悵還是滿足地輕嘆了聲兒,轉回去。
卻稍後玉函回來復旨,竟然又捧了那個盒子回來!
婉兮都十分意外,忙問,「那孩子可是忘了帶走?無妨,叫安歌他們送出去就是。」
玉函忙含笑道,「主子別急,不是札蘭小阿哥忘下了。而是」玉函眼中都是笑意一閃,「札蘭小阿哥特地留下,交到奴才手裡,說叫我轉進給九公主的。」
「小阿哥還拉著我的袖子殷殷囑咐,說此前聽九公主曾言道,令娘娘管著她吃凍梨,今天統共只給了她一個,再沒有第二個了。」
婉兮便笑,「是,瞧著啾啾那會子的模樣兒,我仿佛都是後娘了。」
玉函也笑,「看樣子札蘭小阿哥便是當了真了,這便將凍梨留下給九公主。只是他還細心囑咐,說便是偷偷兒給九公主留著,也不叫一次給她多了,便只是每日只給一個吧。」
婉兮輕輕垂首,指尖兒輕輕拂過袍子上一對穿花兒比翼的蝶,唇角已是不自禁地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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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二月,過年的慵懶還在,宮裡卻又是忙碌起來了。
每年二月,都是皇帝祭陵去的日子。今年因原定的南巡推遲,故此皇帝還要奉皇太后聖駕西巡五台山去。
而婉兮自己呢,則還惦記著啾啾種痘的事兒。這二月里的出巡,她究竟是隨駕而去,還是留在宮裡,便又成了擺在她眼前的一樣兒選擇。
二月初三日,皇帝下旨,因「內務府護軍統領英廉,交辦事件較多。著加恩賞給二品職銜」。
這個英廉,便是語琴母家所在佐領的那位職官了。祿常在語瑟入宮,便也是這位英廉的推動。
眼見著這位同樣出自內務府包衣旗下,同樣是漢姓人的職官,這幾年漸漸平步青雲,如今已是二品大員。婉兮倒也歡喜道,「也是好事兒。好歹是照應著陸姐姐母家的職官。他的職位高了,對陸姐姐母家顏面上也自好看。」
皇帝的另一道諭旨,卻令婉兮等人心下都是微微一顫。
「以江寧布政使托庸,為廣西巡撫。調蘇州布政使彰寶,為江寧布政使。以內務府主事蘇州織造安寧,為蘇州布政使。」
語琴急急過來尋婉兮,都沒顧上說英廉的事兒,只急得一拍桌子,「沒想到安寧果然復職了!」
婉兮明白語琴的心情,輕輕握住語琴的手,「皇上此時下這道旨意,實則是個意外。這一系列的官員調用,實則出了事兒的是廣西巡撫任上。上一任廣西巡撫為鄂寶,這個鄂寶因回護陸川縣縱賊一案,下部嚴議。皇上這才調原本的江寧布政使託庸,為廣西巡撫;而託庸原本的江寧布政使,便由之前的蘇州布政使彰寶來補上。」
「安寧原本就為蘇州織造,且前後曾有數次出任蘇州布政使的經驗,皇上臨陣點將,也唯有點在安寧頭上。」
語琴這才鬆了半口氣下來,「原來如此。這廣西巡撫任上的事兒,沒想到倒成全了安寧去。」
婉兮輕輕垂眸,「安寧在江蘇樹大根深,從皇上登基初年起就已經幾次為江蘇布政使,甚至護理江蘇巡撫印務;且江蘇藩司任上今年還出了蘇崇阿那檔子事兒,故此我倒覺著安寧復職,只是遲早之事。」
「這會子我只是遺憾託庸從江蘇去了廣西。」
語琴聽著也是微微一眯眼,「我倒是也隱約聽說過,託庸與安寧從前一同在江南任職,彼此互不買帳,甚至還曾相互掣肘。」
婉兮點頭,「江蘇自古以來都是朝廷財政所出,故此皇上自然不放心一人獨大。皇上就是叫託庸與安寧互相掣肘。若託庸不必遠赴廣西,還在江寧布政使位子上的話,那即便安寧復職為蘇州布政使,他倒也撲騰不起什麼來。」
「只可惜,託庸這一走卻遠。安寧復職,自又要一家獨大。」
語琴也是皺眉,「也是。這會子兩江總督尹繼善還要回來處理永璇的婚事,況且永璇那福晉將來如何咱們還不好說,這便暫且也指望不上叫藉助尹繼善來節制安寧去。」
婉兮緩緩垂首,「蘇州布政使頭頂上有兩個人,一是兩江總督,另一個就是江蘇巡撫了。」
玉蕤忙道,「此時江蘇巡撫任上的,是陳宏謀。」
婉兮垂眸細思,「陳宏謀?進士出身,曾為翰林曾聽聞,陳宏謀為官清廉自律,極有賢能之名。」
語琴便是輕輕一拍手,「這樣的人,又如何肯同安寧那樣的人同流合污?」
婉兮緩緩轉眸,望了望玉蕤。
玉蕤忙道,「陳宏謀既然是進士出身,且曾為翰林,那我阿瑪和伯父自與之都是相熟。姐,此事交給我,我這便去找我阿瑪。」
玉蕤急匆匆出門辦事去了,婉兮輕輕握住語琴的手,「安寧復職,忻嬪心愿得償。想來,她接下來便再不會安生,必定要圖謀復寵了。」
「咱們那法子,是時候派上用場了。」
語琴便也眯了眯眼,「陳宏謀你交給玉蕤父女去,那這個忻嬪你便料理給我和語瑟姐妹兩個就是。你放心,雖然不能急於一時,可是只要時機到了,那她的報應便也來了!」
婉兮垂下頭去,心下忽然微微一動,抬起頭來凝望住語琴,「我這會子怎麼忽然覺著,英廉也忽然在這會子被皇上特恩給了二品的職銜去,當真是好事兒了呢?」
語琴微微思忖,眼睛便也一亮,「可不,咱們正好可以用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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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皇帝開仲春經筵,遣官告祭奉先殿、傳心殿。
皇帝親御文華殿,講官暨侍班之大學士、九卿詹事等,行二跪六叩禮,分班入殿內序立。直講官四人,出就講案前,進講孟子舜明於庶物、察於人倫。
傅恆等大學士皆隨駕,侍講筵。一眾皇子皇孫等,也一同聆聽。
婉兮聽了這個信兒,也是不由得輕嘆一聲兒,「倒不知道咱們的嫡皇子十二阿哥,聽講孟子之時,又是何感想。」
玉蕤也是哼了一聲兒,「皇上聽經筵,值講官每講幾句,皇上也必定宣自己的見解。十二阿哥是嫡皇子,皇上也曾問了十二阿哥兩句,結果咱們這位十二阿哥果然不負皇后主子的『期望』,必定是沒將孔孟之道放在心上。經筵之上支支吾吾,被皇上狠狠瞪了一眼,叫他回去背書。」
婉兮也是輕嘆一聲兒,「在內廷里,內廷主位們是還要用滿話,可是皇子們在上書房裡念書,尤其是儒學,自然要用漢字。皇后主子自己不愛說漢話倒也罷了,如此倒是連累永璂了。」
玉蕤朝婉兮眨了眨眼,「十二阿哥雖被皇上呵斥,可是八阿哥卻叫皇上大為誇讚。看樣子,八阿哥有了尹繼善大人這麼個岳父,果然這一門親沒有白結。」
婉兮也是微微揚眉。
從前因為永璇的腳,皇帝極少在大臣面前給永璇機會展示自己。可是今年興許因為是永璇的大婚之期,且尹繼善又是八旗讀書人中堪為數一數二表率之人,曾經在先帝雍正年間也曾為翰林院掌院學士。故此尹繼善身上體現的更多是文人之風,原本八旗子弟的弓馬騎射反倒淡了。
有這樣的岳父提點著,本就文采斐然的永璇,這便更是用功。皇帝考孟子,全都對答如流。
婉兮與玉蕤說話沒在意,一旁走過來的翠鬟卻激動得險些跌了手裡的茶盅。
皇上誇讚八阿哥了,而且是在文華殿經筵上,是當著那麼多大學士、翰林、九卿八阿哥這也算是苦盡甘來了呀。
曾經因腳病而遠離人群的八阿哥,如今終於以自己的才學博得皇上和群臣的矚目。
真好,真是太好了。
翠鬟趕緊一低頭,端著茶盅便挑起門帘,疾步走了出去。
翠靨見了奇怪,問,「這茶不是主子要的麼?你怎麼剛端進去,又端出來了?」
翠鬟忙遮掩,「方才房樑上掉下一粒灰塵,落進茶盅里去了。自然不能端給主子,我去重新換一盅來。」
(隨著孩子們長大,孩子們的戲份必定多起來了哈。孩子們都是婉兮多不容易得來的,當了娘的人,孩子就是天是地,是生活的重心了,日子都是圍著他們轉;且皇帝都五十歲了,所以相處模式會變成這種天倫之樂。而且婉兮的離世,包括後來皇帝的想念,這些都是與孩子們的命運緊緊拴在一起的哈,是主線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