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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卷278(1更)

2023-09-18 18:30:31 作者: miss_蘇
    正文 六卷278(1更)

    作者:

    同時,此次進軍所用參贊大臣——吐魯番貝子額敏和卓,原為貝子,享貝勒品級。這一次皇帝也下旨,吐魯番貝勒品級額敏和卓,效力軍前,備抒誠悃,朕心喜悅,著加恩實封貝勒。」

    西北已然金戈霍霍,只待戰機;卻又在此時,江南傳來太子太傅、漢人大學士陳世倌溘逝的消息。

    皇帝原本將那漢人大學士的位子,一直留給陳世倌;又在陳世倌回鄉之前,加「太子太傅」;待得皇帝聽說陳世倌病了,還「特遣御醫診視,時命大臣存問,冀其速痊。」

    此時驚聞陳世倌溘逝,皇帝下旨著再加恩,賞內庫銀一千兩,經理喪事。派散秩大臣一員,帶領侍衛十人,前往奠醊。

    消息傳到後宮,婉兮便是挺著肚子,也親自到永和宮看望婉嬪,勸婉嬪節哀順變。

    婉嬪自己倒是看得開,雖說眼睛也是哭紅了,卻含笑道,「我伯父如今已是八十高齡,年歲也到了,便是此時溘逝而去,也算『喜壽』。」

    「況且這些年他在朝為官,皇上亦待他不薄,雖曾私自在曲阜孔府買地而犯錯,皇上懲戒之後,不幾年便也召回京中敘用。到後來身為三大漢人大學士之一,又蒙皇上加賜太子太傅,在漢大臣中已然登峰造極,想來他老人家歸去,也並無遺憾了。」

    婉嬪也怕婉兮這會子還陪著她傷心,便與婉兮商量著,將小七暫時委託給語琴,不想叫小孩子跟著傷心,然後就將婉兮給「趕出」了永和宮。

    小七也跟著哭紅了眼圈兒,捉著婉兮的手問,「陳阿娘她,為何要哭?」

    福康安自是一路跟著,便沖小七做了個鬼臉兒,「婉嬪阿娘的伯父死了。」

    小七抬眸愣愣望著婉兮,「厄涅,什麼叫死?」

    婉兮看了語琴一眼,忙伸手擁住了小七。

    語琴上前柔聲道,「便如小七白天玩耍,夜晚累了便要睡覺。人啊,活著的時候就像是在白天,可若是累了,就要睡了——這一睡便再也不用起身,永遠都在甜黑的夢裡了。」

    小七點了點頭,卻還是抽泣著問,「那睡覺不是好事兒麼?陳阿娘又為何要哭?」

    婉兮咬著唇正思忖該如何答,倒是福康安猴兒似的嘿嘿一笑,上前道,「那還不簡單?若是你早上迷迷瞪瞪被『叫起兒』的時候,看見別人卻可以睡覺,都不用起來了,想睡多久就睡多久,你不嫉妒啊?婉嬪阿娘,這是都嫉妒哭了唄!」

    婉兮原本還一腔的傷感呢,這叫福康安這麼一插科打諢,都不自禁勾起唇角來。

    不過好在小孩兒的邏輯就是能說服小孩兒,眼見了小七點了頭,看樣子是接受了。

    他們一路從動向西,經過御花園,到了儲秀宮。

    語琴要帶著小七和福康安進儲秀宮,與婉兮道別。

    語琴輕嘆一聲道,「這句話我本不想說,可是這會子想想,還是說與你聽罷——陳姐姐這些年在宮裡,雖不受寵,卻也不受欺負,一半原因是因為她自己性子恬淡、也有皇上和你幫襯著;可是另一半原因也是因為她在前朝有這樣一位位高權重的伯父在。」

    「而如今陳世倌已然溘逝,陳姐姐自己又沒有孩子,她又多年與咱們交好,怕以後宮裡也會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要拿陳姐姐做筏子。」

    婉兮點頭,「我明白。更何況小七在陳姐姐宮中撫養,這便更是叫人『放心不下』的。」

    .

    兩人道別,婉兮乘小轎,緩緩走回自己的永壽宮。

    婉兮轉眸望玉蕤一眼,「悄悄兒地去看看景仁宮的情形。若不驚動蘭貴人,能見著多常在的話,請她若得空,到永壽宮來坐坐。」

    玉蕤有些擔心,「主子都這會子了」

    婉兮輕輕搖頭,「皇上是用多常在和祥常在雙雙降位的方式,方暫且摁下了那一樁禍事去;可是今年這個念頭,這兩位來自厄魯特蒙古的格格,怎麼可以降位呢?「

    「今年七月,皇上必定又要在熱河召見蒙古各部王公,這消息到時候怕就瞞不住了。而我那會子已是臨盆,再幫不上皇上什麼。故此幸好這會子還來得及,好歹先叫多常在暫且放下這顆心來。」

    玉蕤想了想,便也點頭,「可不是。人家多常在和母家,原本一心都向著朝廷的,這一降位,多常在自己委屈不說,人家母家怕也會覺得不公。」

    婉兮輕嘆一聲,「她父親根敦不是普通的宰桑,是跟哈薩克錫喇一樣的大宰桑,治下有一萬餘戶;又是成吉思汗的後代,在喀爾喀、厄魯特兩方,都有巨大的影響力。此時哈薩克錫喇還沒有擒獲,若她母家這會子心意搖動,朝廷這盡數平定準噶爾之事,便會又平生變數。」

    .

    夜色擦黑的時分,多常在終於來了。

    婉兮知道她這也是謹慎,心下倒也喜歡。

    雖說多常在是剛進宮沒多久,可是兩人卻都是三十往上的人了,說話倒也不必那麼忸怩。

    兩人在炕沿上並肩坐下,婉兮便將針線笸籮端起來,放在多常在面前。

    「話說七月前後,拉旺就要回來了。到時候那孩子怕又要長高了,留在宮裡的衣裳鞋襪,都該小了。」

    「我又不放心都交給針線婦人們去做,總想著得自己縫幾針才行。可是你瞧——我的手藝一來見不得人,二來我怎麼都縫不好喀爾喀的蒙古袍子。」

    「蒙古」是一個大的稱呼,實則蒙古內部各部的穿著、語言、習俗還有輕微的差別。喀爾喀蒙古的衣裝,跟厄魯特蒙古,或者跟內扎薩克的這些科爾沁、察哈爾的,還不一樣。

    見婉兮的話頭兒是從拉旺說起,從喀爾喀的衣裝入手的,多常在便也輕鬆下來不少,含笑道,「令妃囊囊這會子已是快要臨盆,這些針線的活計原本就不該親自動手了。令妃囊囊若肯放心,便都交給我吧。」

    婉兮點頭而笑,「我今兒特地請多常在來,就是想偷這個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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