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卷247、八月之別(六千字畢)
2023-09-18 18:30:31 作者: miss_蘇
正文 五卷247、八月之別(六千字畢)
作者:
語琴便會意,拍掌輕笑。
「瞧,這大明的皇女,也是個個兒剃禿了額頭和頭頂的髮絲,唯在頭顱兩側各自留一個抓髻罷了。這模樣,分明與咱們七公主沒什麼兩樣兒。」
語琴凝著忻嬪笑,「是誰說漢人的皇女就是從小不剃髮的?分明是不分滿漢,宮裡的皇女本來早就有都剃髮的規矩。」
「若有人想用剃髮一事,就想在皇女裡頭也要分一分什麼滿漢的,那當真是白打了主意!」
婉嬪也含笑上前道,「忻嬪怕也是無心的。終究忻嬪年歲小,這眼界和閱歷終究有限。她看能從來就沒看過這幅畫,更不知道漢人的規矩,所以並不知道這些。」
婉嬪甚至故意含笑拍了拍忻嬪的手,「無知並非有罪,忻嬪從此多看些書,好好兒了解漢人的文化才好。」
「若經此事,從此便也領會中原文化的博大精深,叫忻嬪從此也能如皇上一般醉心漢學,那此事倒是忻嬪的一場造化了,也是好事。」
婉嬪說著拉住婉兮的手,凝眸一笑,「這便是你令姐姐,又在人生這一課上,又教了你一回。」
婉兮含笑只對著婉嬪的眼,並不看忻嬪去。
忻嬪的尷尬,當著這樣多人的面兒,已是溢於言表。
舒妃遠遠瞟著忻嬪,唇角自然上揚。
「她是想強調七公主有一半漢人的血,而她的六公主才是純正的鑲黃旗滿洲血統,以此來區分兩位小公主的滿漢之別。若以血統論,自然該是她的六公主尊貴。」舒妃歪頭與身邊的朱欄道。
「從七公主下生,她的六公主的風頭便徹底被蓋了過去,她一直都想在眾人面前挽回顏面來。她便是不為自己爭,也得想為她的六公主爭。終究兩個小公主只差一歲,將來又要涉及到指婚等種種大事去。」
「她這個想頭自然沒錯,法子也不算錯,她只是啊,低估了令妃這麼多年在宮裡的經營——令妃是辛者庫的出身、漢姓人,這是她的劣勢;可是她從進宮起,就存心積累人脈,如今這婉嬪、慶嬪、穎嬪都站在她一邊兒,純貴妃與她交好,當年與怡嬪也能化解干戈。如今她在宮裡已然廣有根基。」
而忻嬪,出身高本就遭人嫉妒,又仗著自己年輕、心眼兒多,進宮來便沒費心與人交好過。這便憑著單打獨鬥,便是出身再高,又如何是人家令妃一伙人的對手?」
舒妃這一席話,何嘗不是自己的經驗之談。看著今日的忻嬪,便如同看見了當年的自己。那樣的年輕、矜傲,自以為憑著高貴的家世、皇太后的喜愛,便自然能獲得皇上的恩寵,在後宮裡生子、晉位。
而如今一切都化為泡影,便當再看見一個如同當年的自己一般的忻嬪,心下非但沒有同情,除了一點悲哀之外,也只剩下奚落了。
朱欄也道,「她若是個懂事的,自進宮以來便該主動與主子交好。憑主子這些年在宮裡的所經所見,便足夠給她指點迷津了。「
「可惜她看不透,便當主子主動給她機會,她竟然也還不識抬舉!」
涼月也道,「可不!便說她這一年來一直想著與康哥兒結親之事,她怎麼總是忘了咱們主子可是康哥兒至親的姨娘呢!若有咱們主子的幫襯,她那個心愿說不定早就達成了!
舒妃輕哼一聲,「所以你們說,她聰明麼?」
「已是八月中秋,舒妃手裡還是執著一把鵝毛象牙股的摺扇,在頰邊輕輕扇了扇。
「她這樣兒的腦子,便是我曾有過交好之心,可是這幾年看下來,她又如何值得我用心了?」
「還是算了,咱們啊就作壁上觀,瞧著她自以為聰明,單打獨鬥去好了!」
舒妃說罷,反倒含笑搖著鵝毛扇走到婉兮身邊兒,含笑點頭,「這小孩兒從小剃頭髮的習俗,本就是不分滿漢的。蓋因小孩兒頭上火大,若頭髮長滿了,身子裡的火就焐住了,發散不出來。天長日久難免添病。」
涼月瞧著主子,忍不住低聲與朱欄嘀咕,「主子這是?」
朱欄倒笑,「十阿哥薨逝之後,咱們主子這會子終究與她們兩人都不一樣了。好歹她們兩個還都有公主,咱們主子卻沒有孩子。故此主子此時的當務之急,是得有個孩子,才不是與她們爭這眼前的一時短長。」
涼月一怔,「孩子?」
她自然知道主子還想要一個孩子,尤其是皇子。可是眼前兒以皇上對主子的態度,主子還有可能復寵,再誕下皇子來麼?
朱欄倒笑了,輕輕搡了涼月一把,「你又想到哪兒去了!主子現在哪兒還至於要為難自己,非往那條最難走的道兒上去?」
「這是後宮,誰說孩子非得是自己生才能有?」
涼月便也是眼睛一亮,「你是說,主子想要撫養皇子?」
其實舒妃早就照顧皇長孫、定親王綿德。只是綿德這會子已是十歲了,這個年歲已經不宜再進後宮;況且這個年歲正是上書房裡師傅、諳達們管得最嚴格的時候兒,舒妃「代為照拂」的功用便越發體現得不明顯了。
更何況人家綿德還有自己的額娘呢,又不是沒了娘的孩子。永璜的嫡福晉伊拉里氏對舒妃想要插手綿德的事,防範得十分嚴謹。再加上此時舒妃是擺明了的失寵,伊拉里氏早就私下裡囑咐過兒子許多回,叫兒子保持與舒妃的距離。
況且自從皇次孫綿恩,忽然因為上回在秋獮時比射之事給皇家掙了面子,叫皇上親賞黃馬褂之後,綿恩便是異軍突起,皇上對綿恩越發親厚,倒叫這個庶出的次子一點一點攆上了綿德這嫡出的長子去。
眼見綿德的地位漸漸不如從前,舒妃也有放棄綿德之心。
此時,舒妃便不得不將心思再轉到宮裡現有的、沒娘的皇子身上來。
朱欄眨眼一笑,「淑嘉皇貴妃薨逝的時候兒,十一阿哥永瑆尚小,淑嘉皇貴妃曾經將十一阿哥託付給了令妃可是這會子令妃要親自撫養自己的七公主,皇上哪兒還能叫她繼續撫養十一阿哥呢?」
「故此啊,十一阿哥是必定要交給其他主位撫養的。而此時妃位以上,沒有孩子的只有咱們主子了。十一阿哥交給咱們主子撫養,這便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只是十一阿哥好歹這會子還在令妃名下,咱們主子要想將十一阿哥要過來,皇上也好歹得問問令妃的意思。」
涼月這才明白了,含笑點頭,「所以這會子主子不管心裡對令妃怎麼著,也值當為了十一阿哥,暫且面兒上與令妃站在一處。」
「正是這個理兒。」朱欄笑道。
涼月抬眸瞟向忻嬪,「哎喲,那這個忻嬪就更可憐了。此時宮裡也就咱們主子有可能與她聯手,可惜這會子咱們主子也顧不上她了。她啊,就單打獨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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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嬪眼睜睜瞧著舒妃也站到了婉兮身邊兒,這面上便只能是忍不住地樂。
儘管那笑容地下沁著苦澀,可是她卻不能叫那苦澀冒出頭兒來。
她得笑,笑得叫所有人都看不出她的苦澀來。
她便瞟著婉兮道,「一晃都八月十五了,七公主已是大滿月。令姐姐出了月子,自然也是時候兒可以出門、見風的了。」
「這麼說起來,令姐姐完全可以隨著皇上一同去熱河了呀!」
叫忻嬪這麼一說,眾人的目光便都瞟過來。
忻嬪便笑得更甜,「原本皇上下旨說八月去秋獮,我啊還以為皇上還是按著往年的老例兒,是必定八月十三前就要抵達避暑山莊,好在那裡召見外藩蒙古王公和使臣,並且趁著萬壽節賜宴呢。」
「若是那樣兒,令姐姐不在隨駕的排單里,倒也理所當然。」
忻嬪的目光飄飛,笑容甜美。
「可是誰知道今年皇上走得晚,竟然是在京師過完了萬壽那這會子既然令姐姐已經出了大滿月,這便完全可以帶著令姐姐同去了!「
「我猜啊,皇上不出明日便會下旨,將已經訂好的六人里,擇一個替換掉,重又填上令姐姐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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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因是平定阿睦爾撒納的重要之年,故此皇帝選擇隨駕去的嬪妃里,多是與此有關的。
除了皇后要盡主母之儀,且要親自侍奉皇太后,是必定要隨駕的之外,其餘五人里,穎嬪是出自蒙古八旗、祥貴人阿瑪是歸降的準噶爾宰桑、鄂常在則是鄂容安的侄女兒。
這樣一來,嬪位、貴人、常在都有了,剩下的兩人自然是貴妃位和妃位之中揀選。
故此純貴妃自然隨行,還有一人便是同樣出於蒙古八旗的愉妃。
這樣的排單,已經無關乎皇帝自己的喜好,更多體現的是對西北戰事的考量。可是終究,身為後宮女子,誰不願意被皇上扔在宮裡幾個月,都想著要隨駕同行。
畢竟這也可以被外人當做是否得寵的一個表徵。
故此這會子叫忻嬪這麼一扇忽,原本排單里的幾個人,除了穎嬪之外,其餘幾個人便都難免有些恍惚。
穎嬪見了便輕哼一聲,「若當真有這麼回事,那我自然去向皇上求旨,就叫我留在宮裡好了。你們對草原、行圍好奇,可是我從小兒就是那麼長大的,當真沒什麼了。我倒是寧願留在宮裡」
穎嬪的目光不由得投向七公主去,眼神便是一柔,「我情願留在宮裡,逗著七公主玩兒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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穎嬪的話,叫婉兮眼中一潤。
不知是不是當了母親的緣故,她覺著此時的自己心更寬更軟,眼眸也更容易濕.潤了。
她垂下眼帘,眨掉眼中的淚花,伸手握住穎嬪的手。
「高娃,盡說傻話。且不說我永遠取代不了你,況且我這會子還要親自帶著小七呢。」
婉兮撫養自己的孩子,可不是簡單的撫養,她還要親自哺育孩子呢。
婉兮面頰微紅,幸福姿態盡顯,伏在穎嬪耳邊輕聲道,「她可膩著我了,一會兒聞不見我的味兒,都伸小手過來抓我衣裳。我若是隨駕去了,難道將這么小的閨女,一併帶去了麼?」
八月的熱河已是涼了,剛滿月的孩子如何禁得起這樣的折騰。
穎嬪含笑點頭,朝婉兮眨了眨眼,低聲道,「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副撐著天真無邪的臉,卻滿哪兒都擠壞水兒的樣兒。她挑唆旁人就罷了,只要還有我在,我便必定不叫她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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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但在宮裡過完了八月十三的萬壽、八月十五的七公主大滿月,直到八月十七那天,才正式起駕赴熱河。
婉兮親送皇帝大駕、皇太后和皇后的鳳駕。遠遠看旌旗傘蓋遮天蔽日,越走越遠,婉兮的心下也是涌滿了不舍。
進宮這些年,每一次皇上出巡,她總能跟在身邊。進宮十六年,也終於體嘗了一回,親自目送他遠行的滋味。
便如忻嬪這樣的,以為此事能叫她傷感。可是其實是忻嬪不知道,這樣的滋味她早就嘗過。
立在城樓之上,婉兮仿佛又回到了十六年前,她此刻不是站在城樓上,而是站在花田裡。
那時還不滿十四歲的她,情竇初開,還不懂目送那男子躍馬而去的背影,內心湧起的悵惘是什麼——曾經離別,以為今生再難相見,所以那一次才是最深的絕望、最疼痛的迷惘。
如今她是三十歲,心智早已不是從前那個懵懂的小丫頭可比;更何況她這一次清清楚楚地知道,她的四爺去了哪兒,去做什麼,歸期又是何日。
故此這會子心下便是也因離別而酸楚,可是這點子酸楚早已無法與當年相比;對於此時年紀的她來說,就更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真可惜,有人想看她傷心,可其實她一點都傷心。
更何況,此時她的身邊還有她的寶貝閨女呢——說句偏心的話,此時閨女剛下生,她當真是有女萬事足。至少眼前這會子,她還是覺著閨女更要緊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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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那拉氏走了,皇后宮內只剩下忻嬪和林貴人兩人。
以位分尊卑,自然暫時由忻嬪主事。
忻嬪終於鬆了一口氣。
她這次沒能隨駕,心下雖也有些滋味,不過倒並未遺憾了去。
七公主已然下生,公主之間爭鬥的號角已經吹響。她這會子留在京師,倒正好能為自己的六公主多計議一些才是。也省得若是隨駕,一走幾個月,待得回來,七公主根基已穩。
「這會子我與令妃之間,倒沒什麼可爭的。她進宮十六年,還在妃位。她此時生下的是公主,因早年已是無子封妃,壞了祖宗規矩去,故此她這次自然沒希望憑七公主而再得進封。」
「我生六公主沒有進封,她生七公主一樣沒得進封,我與她依舊還是在原來的底子上,誰都沒能再進一步。」
忻嬪望著窗外,對面的配殿裡便是住著林貴人。
「我與她如今要爭的,也只是兩個公主之間的事兒。皇上的寵愛是一方面,另一面便是指婚之事。」
憑令妃這些年與九福晉的交好,忻嬪如何會不擔心七公主更有被指婚給福康安的可能去?
林貴人所居的配殿裡靜靜的,便如忻嬪自從住進皇后宮裡來,這幾年一貫的模樣。
忻嬪便垂下眼帘來,「故此這會子咱們要先爭的,就是要搶先一步將六公主指配給福康安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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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道理,樂容和樂儀等人自然也都明白。
只是該怎麼爭?
且不說皇上仿佛並無這個心思,否則也不至於在八旗女子挑選的時候兒,選了傅清的女兒,指配給了六阿哥永瑢,用這一樁聯姻補償了傅恆的請辭第二項公爵的情面去。
況且除了皇上的心思之外,那九福晉本就與令妃更為交好。若叫傅恆兩口子來選的話,怕也是更想求指七公主吧?
忻嬪卻停在這裡,忽然指著對面林貴人的配殿問:「你們說,林貴人從前與令妃倒是有些宿怨?」
樂容和樂儀原本就是皇后宮裡的女子,都給林貴人當過粗使的女子去。待得忻嬪住進皇后宮裡,這二人才有了出人頭地的機會,成了忻嬪身邊伺候的頭等女子。故此對於林貴人與婉兮從前的恩怨,兩人雖不知內里,倒也隱約可以捕個風、捉個影來。
樂容回道,「正是。當年皇后主子沒少了設法向皇上舉薦林貴人,林貴人也憑漢女的模樣兒,很是得了皇上一陣子的寵愛,連過年都接進養心殿裡去伴駕。只是聽說後來都是叫令妃給壞了好事,反倒叫皇上將林貴人降位為常在。」
「林貴人就此失寵,皇后主子自己的肚皮也開始爭氣,一個接一個生下孩子之後,就也自然再用不著林貴人來爭寵、固寵,皇后自也就此將林貴人棄之一旁。」
「那林貴人也知道自己沒用吧,這便沉寂了下來。尤其待得主子進宮來之後,那林貴人就更是深居簡出,在宮裡靜得仿佛沒有這個人似的;出宮少,自然就也與令妃那邊斷了來往。」
忻嬪覺得有趣兒,不由得細問,「以你們瞧著,那林貴人徹底趁機下來,是哪年開始的事兒?」
樂容和樂儀約略說出那個年份,忻嬪垂首想了想,便不由得笑了。
「我倒想起一事,不知與此事有沒有關聯——那年皇上為旗人生計,下旨開始令漢軍出旗。林貴人家本就是八旗漢軍的出身,想來她家也在出旗之列。」
「本來就是八旗漢軍的,既然連家裡都不再是旗人了,她在這宮裡又成了什麼去?豈不是與慶嬪、怡嬪一樣,出身降低為純粹的漢女了?!」
樂容和樂儀對視一眼,便也都是一拍掌。
「主子英明,奴才們怎麼就沒想到!」
忻嬪垂下頭去,「她也可憐,明明在宮裡被令妃欺負了這麼多年,卻因為位分低微,半點不敢反抗。如今家人又出旗了,她淪為最低微的漢女,就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忻嬪眸光輕抬,「你們說,我幫她一回,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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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八月尾聲,七公主的大滿月已過。
婉兮的母親楊氏便該出宮,玉葉出宮的日子也是到了。
婉兮便正好拜託母親,將玉葉一同帶回去。
如此這一生兩場的主僕情意,到此時、此處,終究要揮劍斬斷了。
趁著皇帝起駕這幾日的忙碌,內務府事務繁忙,一時顧不上,楊氏和玉葉倒也又偷了今日停留。
終究在八月十七之後,內務府正式經宮殿監前來向婉兮情知,請於八月底之前,叫楊氏和玉葉務必離宮。
婉兮明白內務府官員在這中間還寬限了十數天的時辰,已然是看足了她的面子去。
「不過是因為這會子皇上、皇后、皇太后,再加上純貴妃都不在宮裡。皇上臨走將後宮一應諸事交付於我,內務府大臣這便格外又容了十數天去。」
「可是內務府大臣越是如此,咱們便越不能造次。玉葉,你這便最後歸攏物事,八月二十五之前,這便出宮去吧。」
玉葉一聽,已是雙膝跪倒,雙淚長流。
「總以為等主子臨盆,再等小主子滿月,日子還遠著呢。可是怎麼說著就一下子到了眼前來?主子奴才是真的捨不得走。」
「從前是捨不得主子,可是這會子更捨不得七公主了內務府大臣尚且容奴才八月底前,主子便再叫奴才等到月底吧,別提前那五天,可好?」
婉兮也是落下淚來。
玉葉這才上前一把抱住婉兮,「主子千萬別掉眼淚主子還在親自哺育七公主呢。這會子若掉眼淚,便有回奶的風險去;就算不回奶,也可能上了火,回頭叫七公主吃了有火的奶去,那奴才便是萬死莫能贖了。」
婉兮便擦掉淚,輕輕抱住玉葉。
「二妞啊,我自也是捨不得你。只是這裡不是你該呆的地方能叫你早一日平安出宮去,在我看來,便比叫你在我身邊多留一日更好。」
「你走吧,別再耽擱。再說將來咱們未必沒機會再見——你是內務府旗下人,將來若成為內管領的福晉,以後便如我額娘一般,進宮的機會還多著。」
玉葉這才含淚再拜,「奴才明白了奴才這便聽主子的話,八月二十五便隨福晉,出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