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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卷246、其實不想走(六千字畢)

2023-09-18 18:30:31 作者: miss_蘇
    正文 五卷246、其實不想走(六千字畢)

    作者:

    七公主下生第九日正式上完「悠車」,十二天便又是小滿月了。

    皇帝、皇太后按著則例賜下銀兩與物品。

    七月二十七這一天,皇帝又到佛樓、斗壇磕頭拜佛。

    忻嬪聽見消息,呆呆跌坐在炕沿兒上,又是愣怔良久。

    「便是初一、十五,皇上那麼拈香拜佛倒也罷了。這二十七,又算是個什麼日子呢?皇上特地趕在今天又去佛樓和斗膽磕頭自然為的是令妃那個七公主的十二天小滿月!」

    俗話說,「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從前沒有七公主的時候兒,忻嬪倒也覺著皇上對她的六公主也算還不錯,身為皇阿瑪對女兒該賜給的、該探望的,皇上並沒缺了短了。

    至少,皇上對六公主的態度,不比對尚在宮中待嫁的四公主差。

    且因為那會子宮裡唯有六公主一個小公主,不似四公主已是待嫁,便學著端莊了;皇帝能將六公主抱在懷裡,便顯得皇帝仿佛對六公主還要更超過四公主去似的。

    一切子在過去的那一年裡,原本顯得那麼完美,可是怎麼忽然剛剛才過了一年,就什麼都變了——皇上從七公主降生那日,到三天洗三、九天上悠車、十二天小滿月這些,怎麼每一個都跟從前給六公主的都不一樣了?

    「只是因為令妃在妃位,比我高;又或者是因為令妃進宮十五年才得了這麼個孩子,皇上這才格外另看一眼罷了」

    「無妨,我能忍。總歸我比她年輕十歲!我將來的日子還長,她不過如今才是妃位,我進宮就是嬪位。我等得起,我終究有位分超過她去,也叫我的孩子超過她的孩子去的一天!」

    .

    這個七月,皇帝為了七公主的降生、洗三、上悠車、小滿月之事費盡心思,盡足了一個父親的職責和心意。可事實上與此同時,他在前朝的政事也沉甸甸壓在他肩上。

    這個七月里,皇帝正式加恩起用劉統勛。「所有本籍原查入官家貲財產,並著給還。」

    劉統勛曾在乾隆十九年,因準噶爾用兵之事,進諫失當,被皇帝革職押解回京;至此,劉統勛那一次危機終於平安渡過。

    皇帝命劉統勛暫代河道總督一職,治理黃河;同時又是為了正在籌集準備之中的西域圖志的編纂之事。

    因平定達瓦齊之後,如皇帝諭旨中所說,「天山南北盡入版圖」。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正式將西域納入版圖,故此皇帝在二月間下旨修纂西域圖志,便更是從文字上正式將這西域併入版圖之事確定下來,叫千秋萬代有史可查。

    此事便以劉統勛主辦,派都御史何國宗等率西洋人分別由西、北兩路深入吐魯番、焉耆、開都河等地及天山以北進行測繪。

    此為千秋萬代之功,皇帝為叫劉統勛可以放下包袱,放心辦差,這便特下恩旨。

    .

    同樣在這個七月,與準噶爾部一同曾為漠西蒙古一部的土爾扈特部,派使臣入覲。

    這是土爾扈特部因與準噶爾矛盾,憤而出走,西遷至伏爾加河下游,從此屈居俄國人屋檐之下,備受欺凌。康熙年間,康熙爺曾經派人前去尋訪,只是那會子準噶爾尚未平定,土爾扈特部的回歸之心未定。

    而此時,西北經歷了兩年的平定之戰,土爾扈特部見識到了朝廷平定準噶爾的決心,更看見了皇帝不勝絕不收兵的魄力,這便終於起了回歸之心。

    此次土爾扈特部遣使覲見,不啻為吹響了土爾扈特部回歸的號角。皇帝極為重視,下旨八月秋獮,令土爾扈特使臣,屆時至熱河覲見。

    這也一向是朝廷的規矩:所謂秋獮,從不只是為了打獵,而是要在熱河召見各外藩蒙古的扎薩克台吉和使臣等。

    故此今年因七公主的降生,皇帝本捨不得離開京師,卻也要為了土爾扈特回歸的壯舉,而再赴熱河。

    .

    還是在這個七月,為抗阿睦爾撒納,在伊犁之戰中自殺殉國的班第、鄂容安的靈柩到京。皇帝特恩准靈柩入京治喪,皇帝更親至奠酒。

    皇帝親贈班第諡號為「義烈」,鄂容安諡號為「剛烈」。

    因為鄂容安的緣故,鄂常在重新又被人提起。此次皇帝下旨八月秋獮,隨駕的後宮六人中,便又有了鄂常在的一席之地。

    .

    七月二十八,皇帝陪婉兮和七公主過完小滿月,正式下旨八月秋獮。命履親王、裕親王、大學士來保、陳世倌總理事務。

    秋獮的日子定下來,忻嬪終於松下一口氣來。從七月十五以來少見的微笑,重新浮現在面上。

    「原來令妃也有這樣一天她七月十五剛誕下七公主來,皇上八月就要秋獮,她月子還沒坐完呢,加之她又非要親自哺育七公主,那她自然就不能隨駕了。」

    「皇上秋獮這一走幾個月也是時候叫令妃好好嘗嘗這被冷落的滋味兒了。」

    這樣的滋味,宮裡懷著孩子、或者孩子剛誕育下的嬪妃們都體嘗過,不過令妃還從未有過。

    這回,天道輪迴,終是輪到令妃了。

    樂容也含笑道,「皇上歷來秋獮的規矩,都是八月十三在避暑山莊過萬壽,到時候正可賜宴蒙古各部王公。而皇上若要八月十三就已經到達避暑山莊,那八月初十之前就勢必得動身。」

    「這樣算來,皇上是必定等不到七公主滿月就得走了」

    樂儀也忍不住笑,「原來皇上也不是唯獨顧不上咱們六公主的周歲,這便連七公主的滿月也是一樣顧不上了啊!」

    這幾句話叫忻嬪心下頗為受用,那失衡了那麼久的心,終於平衡回來了些。

    「所以說啊,後宮就是後宮,沒有人可以偏寵,更別說獨寵——便是令妃又如何,今兒該嘗到的滋味,終究還是要嘗到!」

    .

    七月二十八的晚上,皇帝便到了「天然圖畫」,將秋獮一事與婉兮說了。

    婉兮含笑垂首,「皇上這又是怎麼了?今年西北用兵自是大事,皇上少不了叫蒙古各部王公奮勇出力,今年的熱河召見才是重中之重,皇上當然該按原計劃起駕赴熱河。」

    婉兮抬起眸子,正色凝視皇帝。

    「況且今年又有土爾扈特部遣使覲見的大事。土爾扈特部原本就是與準噶爾部有怨,這才西遷入了俄國境內去。如今遣使來朝,正是厄魯特蒙古人心回歸的表現。皇上便更應不必猶豫,還是至熱河召見土爾扈特的使節才是。」

    「若得皇上召見,叫土爾扈特的使臣親眼得見皇上威儀,說不定便可堅定土爾扈特部的回歸之心。」

    婉兮輕笑,按住皇帝的手指,輕輕搖了搖。

    「誕下小七,奴才自己當了額娘,這便更懂何謂慈母之心。對於奴才自己來說,小七是奴才的孩子,奴才恨不能時時都攏在身邊兒,便連嬤嬤和精奇們要帶走,奴才都捨不得。」

    「那對於朝廷和皇上來說,土爾扈特部何嘗不是臣與子?土爾扈特部這個孩子已經走散了這麼多年,朝廷從未忘記過。康熙爺曾經派人探訪康熙爺未竟的心愿,一向都是皇上放在自己肩上的責任。」

    「這會子因朝廷在西北用兵,朝廷和皇上的決心鼓舞了他們的重歸之心皇上自該敞開懷抱,迎向朝廷的孩子,等那迷路的孩子重新找到回家的路。」

    婉兮將頭輕輕倚靠在皇帝肩上。

    「皇上又豈能為了小七這一個皇女,卻冷落了土爾扈特部數十萬的臣民去呢?別說奴才不答應,便是小七長大了,若得知,也必定不答應的。」

    皇帝凝視著婉兮,終於笑了。

    「土爾扈特部的西遷,是皇祖當年的一大憾事。是朝廷那時無法平定西北,無法準噶爾,這便只能眼睜睜看著土爾扈特西遷。」

    「如今時過境遷,西北之事已然出現了轉機。爺不但要平了準噶爾,拿住阿睦爾撒納那個叛逆,爺更是要天山南北從此穩穩留在我大清版圖之中,無論誰想窺伺都休想得逞——爺也更想,叫那西遷走失了的土爾扈特部數十萬人眾,重新歸來。」

    皇帝定定凝視婉兮,「咱們有了孩子,這是咱們的小家完整了;那朝廷這個大家,這偌大的中國領土,這數以萬萬計的臣民這個大家,爺也要都重歸完整來才好!」

    婉兮用力點頭,「爺所說的,也正是奴才所盼望的。」

    「西北用兵,皇上要的何嘗只是一場沙場上的勝利?爺要的是西北版圖的穩定,是西北百姓的安居樂業。可是版圖是死的,人才是活的。與版圖上那一塊地方比起來,只有叫原本居住在那裡的人,重新回歸那裡,並且安居樂業,那這塊版圖才真真正正回歸了中國。」

    皇帝含笑,伸手捧住婉兮的臉頰。

    此時此刻,一切語言都已是多餘的。

    皇帝的唇便細細密密地落了下來,在婉兮的唇上灼燙地啄個不休。

    這有些久違,卻又恁般熟悉的親昵,叫婉兮心下莫名浮起喟嘆,眼中更是悄然潤了。

    她貪戀她的四爺,貪戀他這樣的溫柔。可是她卻還是用力地回應了好幾下之後,還是伸手按住了唇,將他隔開。

    「爺奴才,還沒滿月呢。」

    她的臉早已紅透,小心地閃躲開。

    守月姥姥和額娘都在囑咐過,說怎麼也得到三個月後,身子裡才能完全乾淨了。

    王氏更說,其實宮裡最常規的做法還是要待到六個月後,才重將嬪妃的綠頭牌張掛回去的

    她這會子才半個月,若惹得皇上動情難止,她豈不是坑了皇上去?

    .

    皇帝卻哪裡忍得住,便捉住了她的手,將她拖回懷裡來,將她的兩隻手都反剪回去,用他的一隻手給壓住,另外一隻手抬起她下頜,再度細細密密地親了下去。

    為了顧著婉兮和孩子,皇帝最後的三個月便沒敢再沾婉兮的身子。這三個半月的忍耐,對皇帝來說自是一場煎熬。

    他便總是忍不住回想起當年,她剛進宮,還不滿十四歲;可他已是二十九歲的成熟男子,便是對她渴望如火,卻又總是怕會傷了她,或者被她嫌棄老了那種渴望與忍耐雙重煎熬的滋味,時隔十五年,竟然還灼灼地燃燒在他記憶深處、身子底處。

    便越想,越難按捺。

    若說那時候的九兒,還是一枚青澀的幼果;而此時誕育了投胎的她,才正正經經熟透了。

    青果的酸甜可口,熟果的甜軟柔膩,雖是各具滋味,可是這會子卻都完美地統一在了她的身上。

    他,發瘋地想嘗。

    卻偏偏還不是時候,就是嘗不到啊!

    他便只能將所有的渴望,都絲絲縷縷地化成了這細細密密的親吻,貼著她的唇,點點輾轉著都哺餵進她唇里,印在她舌上。

    婉兮控制不住地喘,息,輕顫。

    她真怕自己就要把持不住自己

    天,幾個月的克制,這一刻倏然的貼近,便如洪水拍岸,這樣極其容易就要叫所有的克制都土崩瓦解而去。

    她原來,也同樣這般地渴望著這個天子啊!

    .

    終是皇帝自制力更強些,粗喘著猛地鬆開了婉兮。

    兩隻手卻還是穩定地扶住她的身子,不叫她因為失去支撐而跌倒下去。

    他自己也是滿面赧然地低笑,伏在她耳邊,沙啞地呢喃,「瞧爺哪兒還像個四十五歲的人。爺每見你,都只如二十五歲一般,總是生龍活虎,總是按捺不住自己。」

    婉兮伏在皇帝懷中,側耳聽著他澎湃的心跳,卻是嬌羞地將面頰在他心口上蹭了蹭,「爺四十五了?天,奴才竟半點都感知不到!」

    四十五歲,若以民間男子,已是祖父;便已將邁進老態龍鍾之年,哪裡還有這樣的臉憨耳熱、生龍活虎去?

    「奴才瞧著、親著、依偎著的這個身子,分明也就剛剛而立之年一般。這樣的精壯、剛陽,緊緻——叫奴才,這樣地怦然心動呢」

    婉兮可不是在哄皇上呢,她說的全都是心裡話。

    方才她那一刻的情難自禁,便是最生動的證明。

    婉兮自己說得心下又是情動,忍不住抬起雙手,扳下皇帝的頭來,主動又送上朱唇,再細細密密地纏棉了一回。

    皇帝終是抵抗不住,低吼一聲,伸手便捧住了她的——那一雙盈軟。

    婉兮這才嬌羞躲閃開,用手死命按住衣襟。

    「爺這,這是小七的飯碗,爺暫時碰不得!」

    那是閨女入口的東西呀,若叫皇上的手給揉了——總覺得,仿佛不是那麼回事兒呢。

    婉兮紅著臉上前又親親皇帝的嘴唇,柔聲哄著,「爺好歹再忍忍。況且爺這會子前朝事務正多,還即將啟程秋獮去,好多事兒都要忙。」

    「爺便自管去忙,一分心,便不想這些,便不難受了」

    皇帝只得一聲悶哼,額頭抵住婉兮的額頭,沙啞地低喃,「快些養好起來,聽見沒?」

    「爺已經忍了三個月,若再忍三個月,真要死了。」

    婉兮心下又甜又酸,只得抱著他哄,「爺安心去秋獮,奴才在宮裡也必定乖乖地將養身子。待得爺秋獮回來,說不定奴才的身子便養好了呀」

    皇帝這才笑了,卻還是耐不住心底的那份煎熬,伸手又在她後腰的下頭狠狠掐了一把,這才暫且罷休了去。

    .

    皇帝已然下旨八月秋獮,卻竟然遲遲不走。

    八月初一,皇帝還是又一大早便親自到「慈雲普護」拜佛,又到「清淨地」、安佑宮磕頭。早膳後再度赴佛樓、舍衛城、蕊珠宮、長春園等處拜佛。上午辦事後,又到廣育宮、古香齋拈香。

    這一連串的行跡,與七公主出生當日幾乎重合。便仿若在神佛面前許願之後的還願一般。

    八月初五,忻嬪滿心歡喜地等著皇上下旨起駕。可是八月初五這日還是沒有動靜到了八月初十,依舊沒有動靜!

    若按著皇上往年秋獮的規矩,必定要在避暑山莊來過八月十三的萬壽,可是若八月初十了還不動身,便勢必難在八月十三之前到達避暑山莊了啊!

    「難道說,皇上今年就不想在避暑山莊過萬壽,賜宴蒙古王公了麼?」

    忻嬪這次倒是沒說錯,皇帝果然直到八月十三還沒啟程。皇帝的萬壽節,這一年竟然是留在京中辦的。

    不僅如此,八月十三過完了,皇帝還是沒有下旨起駕!

    皇帝又在圓明園中過完了八月十五——這一天不僅是中秋,也更是七公主的「大滿月」。

    按著宮裡的規矩,皇帝和皇太后已經在小滿月賞賜完畢,大滿月便不再賞賜了。可是後宮嬪妃們,上自皇后那拉氏,下至常在、答應們,還是按時送來了賀禮。

    這一次那拉氏賜下的是:金鐲四個、銀鍍金鈴鐺一份、兜肚兩個、鞋襪四雙。

    這一天,七公主也正式第一次剃頭。

    按著滿人的規矩,便是皇女也是要剃頭的,額前的胎髮剃去,待到要出嫁之前才正式留頭。

    守月姥姥王氏和徐氏,親自動手替七公主「篦了頭」,便是將七公主額前的胎髮全部剃了去。瞧著額頭光光的閨女,婉兮這顆心下,當真是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兒了。

    婉兮雖說也是內府旗人,可終究是漢姓人。便是從小也按著旗人的規矩梳頭,可是額頭好歹沒都剃了,還留著劉海兒。可是自己的閨女卻是大清的皇女,便自然得按著傳統滿人的法子來辦,婉兮心下便止不住有些傷感了去。

    忻嬪也來送賀禮,瞧見了婉兮的黯然,便笑著上前挽住婉兮的手臂,眨眼道,「七公主終究是令姐姐的閨女,眉眼上倒更像個漢人。這樣漢人的眉眼啊,當真還是應該按著漢人的髮飾模樣來梳頭才好看——瞧瞧這會子,其實當真有些不適合七公主。」

    忻嬪瞟著婉兮,「令姐姐心下難受了吧?那令姐姐何不向皇上求個恩典,便叫七公主以後也按著漢人的頭髮來梳,便如慶嬪、怡嬪在宮裡那般似的可別再叫七公主遭罪,何苦也這樣剃頭了去呢?」

    婉兮深吸一口氣,抬眸靜靜凝注忻嬪。

    從表面上來聽,忻嬪的話仿佛還有些道理。終究忻嬪才是正兒八經的鑲黃旗滿洲的出身,六公主便是剃了頭,看著也並不扎眼;而小七當真是眉眼清秀靈動了些,更像漢家女孩兒。

    可是這話若往深里想,婉兮便不能多防備一層了。

    婉兮心下平靜下來,便是揚眸微笑,「忻嬪想多了。七公主是我的閨女,可更是皇上的皇女。小七便如六公主一般,是皇家公主,將來旗份上也自然是鑲黃旗滿洲第一參領下。」

    「同為我大清皇女,若有人非要慫恿著梳什麼漢人髮飾倒不知道這人是不將皇女的身份放在眼裡,還是不將皇上的血統放在心上啊?」

    .

    忻嬪一怔,旋即便也一笑。

    「令姐姐的話說得好重,小妹當真承當不住呢小妹哪兒想那麼多呢,只是為七公主著想罷了。小妹就是覺著,七公主還是梳漢家的頭髮才更好看;可是這會子剃髮之後瞧著呀,嘖嘖,不是連令姐姐自己也不忍心看了麼?」

    婉兮卻響亮一笑,「在一個本生額娘的眼裡,自己的孩兒哪裡有不好看的時候兒去?我可半點沒覺著我的小七有哪裡不好看了去。」

    婉兮說著勾起唇角,含一抹譏誚的笑,凝注忻嬪,「莫非忻嬪是覺著,唯有滿洲的格格在小前兒才是剃髮的,而漢人的女孩兒就都是從小就留頭的?」

    忻嬪一眯眼,「難道不是麼?我知道你們漢人總說什麼『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傷也」。

    婉兮瞟一眼玉蕤。

    玉蕤心領神會,這便去書房取了一卷畫回來。

    玉蕤在案上將那畫卷展開,一眾嬪妃便都圍攏過來看。

    純貴妃不愧出身江南官宦門第,一眼便認出來,「這不是明憲宗元宵行樂圖麼?」

    婉兮朝純貴妃含笑點頭,「純姐姐好眼力。這幅圖在內務府藏有摹本,因畫滿了小孩兒,熱鬧,故此小妹便跟皇上求了這幅圖來多瞧幾眼,也好利於孩子下生。」

    婉兮瞟一眼忻嬪,「忻嬪不妨看看這圖裡,明朝的皇子皇女,都梳著什麼頭髮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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