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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8:06:31 作者: 婪澤
    屋外,樹蔭下鋪了張涼蓆,白勇坐在涼蓆上納涼,看著天上的星星,不知在想些什麼。

    白月走到他旁邊,坐下,遞給他一塊西瓜,「哥,嘗嘗,老叔家的西瓜。」

    白勇擺擺手,「你吃吧。」

    白月又把西瓜往前遞了點,「這個季節就老叔家種了西瓜,我跟他說了一籮筐好話他才答應勻我兩個,你嘗嘗唄。」

    白勇嘆了口氣,接過西瓜,冬季的西瓜只有成年男人的拳頭大小,也不甜,吃個味罷了。

    白勇咬了一口西瓜,只覺得滿嘴苦澀,「妹,我是真不想結婚。」

    「不結就不結唄。」白月也嘗了一口西瓜,西瓜味淡的她忍不住吐了吐舌頭。

    跟白母不同,白月上輩子活到了五十多,她是清楚的知道白勇直到那個時候都沒結婚,可見他的決心。

    上輩子,白母過的也很苦,大兒子,一副孤獨終老的樣子,小女兒,又感情不順……

    說句實話,結不結婚,生不生孩子,都是個人的選擇。

    但是看在長輩眼裡,就不一樣了,他們一心認為,只有結婚,有了歸宿,生了孩子防老,才算圓滿。

    也許,白母上了京市,在大城市的耳濡目染之下,能夠稍微改變點看法,這也是白月沒有阻止她去京市的根本原因。

    白勇把西瓜放到一邊,自顧自地道,「這段時間,你往家裡寄了不少東西,我也是頭一次知道,外面是多麼的精彩。」

    他垂下頭,眼裡划過幾絲未明的情緒,「我不想結婚,我想像你一樣,出去轉轉,看看外面的世界。」

    白月每個月會往家裡寄兩百塊錢,白家不再像白月去京市前那樣,全部家底只有一百塊,白月五十,白勇五十。

    白母手頭鬆散了,就常跟白勇念叨,「你看你妹寄那麼多東西和錢回來,你早點娶個媳婦,娶進來也只有享福的,趕緊讓我抱孫子是正理。」

    聽在白勇耳里,就是要讓他動白月的錢,來給他娶媳婦過日子了。

    「我知道了,媽那裡我幫你說。」白月拍了拍白勇結實的胳膊。

    聞言,白勇眼裡閃過喜意,「真的?妹,還是你對我好,家裡就你最疼我!」

    白月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你先別急,你去京市可以,但是你想好去做什麼了嗎?」

    「媽的生活由我來照顧,但是你是我哥,你有手有腳,是個大男人,我不可能連你一起養,更何況……」白月拉長了聲音,直呼其名,「白勇,你甘心嗎?」

    當然不甘心,白勇要是甘願吃妹妹的軟飯,那他還去什麼京市?

    白勇對上白月的雙眼,眼神的閃爍慢慢堅定下來,一字一句道,「我不甘心。」

    白月從他的眼裡看出他的決心,露出笑容,「好,你到京市以後,先來我店裡幹活,工資就按我們店的平均工資算。」

    白勇燦然一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伸出手,「成,我們親兄妹,明算帳。」

    白月笑著和他擊掌,這份工作,只是她給親哥的一個踏板,也是先助他在京市站穩腳跟,同為兄妹,他們白家人骨子裡有著同樣的執拗,白勇在京市,不可能做的比她差!

    商量好後,白勇看了一眼堂屋裡猶自垂淚的白母,又恢復到了那副期期艾艾的樣子,「你可別忘了幫我跟媽講好話啊,我能不能去京市,就看你了。」

    白月白了他一眼,「我是那說話不算話的人嗎,你且瞧好了,不過有一點……」

    白勇正色道,「你說。」

    「我跟媽說什麼,你都不能反駁,你能不能去京市,就看在此一舉了。」白月眼裡划過一絲狡黠。

    能去京市,什麼都好說!

    白勇不住地點頭,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家妹妹挖了個大坑,就等著他朝里鑽。

    白月站起身,走進堂屋,白勇期期艾艾地跟在她身後,白勇比白月的個頭大上一圈,偏偏又走在後頭,躲在妹妹身後,白月嬌小的身子完全擋不住他,看起來滑稽又搞笑。

    「媽。」白月喊道。

    白母看過來,卻是看向她身後的白勇,「你來幹什麼。」

    白勇訕訕一笑,忙戳白月的後背。

    力道和速度大的快把白月戳成個篩子,白月疼的呲牙咧嘴,將手伸到背後,狠狠地打了白勇一巴掌。

    白勇看了看被拍紅的手背,摸了摸鼻子。

    這對兄妹的動作,自然沒瞞過白母的眼睛,她沒忍住,給逗的撲哧一笑,又立刻整肅了神色。

    白月見狀,悄悄鬆了口氣。

    其實吧,白母要是真的下定了決心,要逼白勇結婚,那他也不可能真的逍遙到現在,無非是雙方都差一個台階罷了。

    白月咳嗽了一聲,「媽,哥讓我跟你說,他想去京市是因為,隊裡的姑娘他看不上,他想娶大城市的女同志做我嫂嫂。」

    白勇臉上的笑容凝固住了,僵硬地轉著脖子,無聲地動著嘴型:我什麼時候說過!

    白月悄悄踢了他一腳:別打岔。

    白母愣住了,半晌才半信半疑地道,「真的?」

    白月連忙點頭,「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這個人,眼高於頂的,連來下鄉的知青都看不上,一心要娶大城市,尤其是京市裡的姑娘,這才是他去京市的理由。」

    聞言,白母臉上的神色慢慢鬆散下來,這樣一說,還挺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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