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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8:06:31 作者: 婪澤
他挽起袖子劈柴,就給白月看到了手臂上的小紅點。
「這是被蚊子給咬了?」白月又看了他一眼,不僅手臂上有,腳上也被咬了。
邵英華長得快,褲子短了一截,露出兩個腳踝,腳踝周圍一圈都是小紅點。
「養豬場蚊蟲多,我在看書,一沒注意就給咬了。」夏日裡常有的事,邵英華放下袖子,不以為意。
等邵英華走了,白月湊到正抽旱菸的白父身邊,「爸,你定的那些豬下水把豬胰子都留給我唄。」
白父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麼,鼻子裡噴出兩道煙,算是應了。
這年代肥皂難得,講究點的鄉下人家都是用豬胰子做的胰子皂來洗澡。
白月很快就拿到了豬胰子,一大塊豬胰子,撕去脂肪,用錘子磨碎,加上草木灰和豆粉,還有碾碎的薄荷葉,做了四五塊自製的胰子皂。
因為加了薄荷葉,聞起來沒有豬胰子的腥氣,反倒有股淡淡的薄荷香氣,白月還給自製胰子皂取了個別名,薄荷胰皂。
沒過幾天,邵英華就收到了禮物。
「給。」白月把兩樣東西塞進他懷裡。
一樣是薄荷胰皂,另一樣則是曬乾的薄荷和驅蚊草磨成的粉做的香包了。
「晚上睡覺之前用薄荷味的豬胰子皂洗下澡,我試過了,清清涼涼的,你們知青點那麼熱,涼點好睡,還能驅蚊。」
「這個驅蚊草香包,你去豬場的時候戴著,我還沒試過,但是應該也能驅蚊,你試試,不行的話我拿回來再改。」
驅蚊草香包做的急,她還沒試就給邵英華拿來了。
邵英華握著豬胰子皂和香包,舌根有些硬,「謝謝。」
「謝什麼。」白月橫了他一眼,耳朵紅了,「再晚幾天,我怕你給咬成個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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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了,天氣一天比一天炎熱。
如今春耕已經告一段落,田裡的活計沒有春耕剛開始的時候那麼重。
白家村的社員們幹完了一天的農活,回了家洗完澡吃完飯,都搬著馬扎拿著蒲扇去村口的大榕樹下納涼。
知青們也來了,就連一直閉門不出的周品蘭都出了門。
知青點修的三間土屋冬涼夏暖,一到夏天在炕上就跟烙餅似的,翻兩下就熟了,誰都不愛在屋子裡呆著。
要說做農活不行,搞文藝知青們可是一把好手。
他們從大城市來,最差也是個初中文化,滿肚子新鮮見聞,站那能說上一天,再不濟唱個歌念段語錄啥的,村里人都捧場。
周品蘭和陳蓮能並稱知青點的兩朵花那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兩人能說會唱,一會你上來唱首歌,我上來跳個舞的,年輕小伙們看得眼都直了。
周品蘭剛唱完一首歌,劉鐵就在大傢伙的起鬨下上台送了花,可把這群年輕人給興奮壞了。
她看了劉鐵一眼,接過花,略長的指甲不自覺地掐進了花莖。
如今已經不能通過高考回城了,劉鐵可以說是她追求者里條件最好的一個,她要不要答應他?
她聽說,劉家人已經開始張羅給他相親了。
錯過了這村可沒這店……
她腦子裡的彎彎繞繞還沒想好,「吱呀——」一輛紅旗牌自行車猛地停在了大榕樹前,帶起了一陣塵土飛揚。
「大隊長,你不是去公社開會了嗎,咋這麼晚才回來?」
劉傳根擺擺手,叉著腰直喘氣,旁邊人趕緊遞給他一個大茶缸子,他狠狠地喝了好幾口水才算喘過氣來。
還沒說話,他就瞪了還在大榕樹下表演的知青們好幾眼。
知青們面面相覷,手裡的動作停了下來,不知道大隊長這是怎麼了。
劉傳根找了村裡的一個機靈小伙跑腿,「你去把剩下的人叫來,就說我有重大的事要說。」
見他面色嚴肅,小伙嚇得趕緊跑了一圈村子,把沒來納涼的社員和知青都叫來了。
看人都到齊了,劉傳根才道。
「今天我去公社開會,社裡的領導特意強調了,讓我們這些大隊長注意隊裡的作風問題。」
「隔壁陽崗公社。」他停頓了一下,「有個男知青把女社員的肚子搞大了,影響很不好。」
陽崗公社這個男知青和女社員一開始是瞞著大傢伙秘密交往的,不過兩人正值青春年少,一時擦木倉走火,這就有了。
夏裝不遮肚子,沒幾天就給同隊的人看出了端倪。
這下瞞不住了。
嘩,一石激起千層浪。
知青、社員,搞大肚子。
在這個保守的年代,這樣的爆/炸消息炸得整個白家村的人都回不過神來。
劉傳根沒說的是,他們大隊長開完會,正巧趕上男知青被拉到公社裡□□,領導讓他們看了才回來,頗有些震懾的意味。
還沒等他說完,社員們就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大榕樹下喧聲一片。
「安靜,安靜!」
劉傳根擺擺手讓眾人安靜下來,才意味深長地看了知青們一眼,「明天開始,我會一個一個約談,誰也跑不了——」
村子裡有苗頭的,有一個算一個,都被劉傳根約談了。
他話的大意和上次開作風整治大會差不多,並且直言如果知青和社員們沒有嫁娶的意思,就少接觸,免得弄出像陽崗公社那樣的醜事。
一時間隊裡的年輕男女人人自危,互相不敢多說一句話,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