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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7:51:35 作者: 北途川
    「沒,就是氣話。」姜博言笑了笑,「爸媽亂點鴛鴦譜,氣得沒理智了。」從小他就被暗示,刀刀和他青梅竹馬,他們互相喜歡,會一起長大,會從校服到婚紗,當然,這都是母親和乾媽一廂情願的意淫和充滿浪漫主義情懷的想像,而對他來說,刀刀就是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硬扯上這些只會讓兩個人越來越疏遠。

    母親一再質問他,「刀刀那麼優秀,你到底看不上她哪?」

    可是愛情又何曾是用優秀做標準來衡量的,她是很好的,可卻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什麼?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沒有一個確切的標準,他看女人向來處於膚淺的欣賞階段,很少有人能讓她主動想要去深入了解,有很長一段時間,他甚至覺得世界上沒有愛情這種東西,覺得這都是文學家和詩人編織出來的一種假象,是一種人類幻想的又一里程碑式的傑作。

    然後他就和余笙這個倒霉玩意兒糾纏在一起了,起初只是兩看兩相厭罷了,她看不慣他整日拽得二五八萬的冷淡臉,他看不慣她乖乖女外表下一顆不羈的心,她氣他毒舌又挑剔,他討厭她敏銳到幾乎帶鋒芒的洞察力。

    這是一段孽到不能再孽的孽緣,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祈禱這倒霉玩意兒別陰魂不散地出現在他視線里。

    奈何兩個人在一個學校,她又是學生會活躍分子,初中的她正好負責高中部的考勤,他又是個萬年踩點兒王,倆人遇見的機率幾乎是八分之八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因為他沒去上課。

    後來到了大學,他心想自己終於擺脫這個倒霉玩意兒了,結果就聽說她揚言要考a大投奔他。

    天可憐見,他一點兒都不想看見她。

    內心懷著無比蛋疼的情緒提心弔膽了近兩年,從最初的抗拒到後來隱隱有些期待,這中間的變化著實讓他自己都錯愕不已。

    他矜持又躁動地暗暗琢磨著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最後只得出一個結論,他對這個炸毛獅子一樣的毛丫頭有些非比尋常的濃厚興趣。

    每次見到她的時候,他那忍不住豎起的對抗大旗,其實是他荷爾蒙狂飆的結果。

    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他實在是嚇了一跳,反覆去回想自己推證的每個細節,企圖證明這是個偽命題,最後當然……他不得不接受現實。

    他懷著這種複雜的情緒等來了余笙的高考,她成績一向穩定,如願考上了a大,錄取通知書下來的時候,他記得那天是他的鋼琴課,楊老師——也就是余笙的母親楊慧女士在教課之餘反覆看著手機,她在等余笙接收郵件的電話,雖然早就已經確定被a大錄取,但似乎錄取通知書沒到手就跟一顆大石懸而未落似的。

    最後余笙終於打來電話,說已經收到了錄取通知書,楊老師才鬆了一口氣,仿佛胸中一塊大石終於落地,喜悅溢於言表,她跟姜博言說,「以後笙笙就是你的學妹了,還要多麻煩你照顧啦。」

    他想起余笙大張旗鼓要投奔他的話,在心底默默帶笑,面上卻矜持地「嗯」了聲,「應該的。」

    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他還說了一句,「如果開學有什麼不懂的,可以讓她儘管來找我。」

    楊老師眉開眼笑地說:「那就麻煩博言了。」

    只是開學那天,他特意提前了兩天趕到學校去做志願者,一大群人嘖嘖稱奇,說難得看他這麼積極為學校做貢獻,他只笑笑,沒解釋,卻在心裡默默盤算著如果余笙向他求助,他該如何高貴而不失風度地表達出他願意無條件給他驅使的想法。

    這有點兒瘋狂,在他二十多年的生涯里,這種感覺從沒有過,所以他彆扭透了,一連兩個晚上都沒睡著。

    然而新生開學報到那天,在人潮洶湧的新生大軍里,他眼睜睜看著她拖著行李從他眼前輕巧越過,顛顛兒地走了,連個目光都沒投給他。

    他甚至還主動給她打過一個電話,委婉地問她有沒有困難,需不需要幫助,她毫不猶豫地回答他,「一切完美!」

    氣得他肝兒疼。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那個說要投奔他的炸毛獅子,卻一次都出現在他眼前,雖然他忙著創業,經常會很忙,但是抽空還是會分出那麼一點兒精力去關注一下她,攝影協會的老會長身體抱恙,她參加不到一個學期就憑藉著多年學生會幹部的經歷打敗一眾競爭者,扛上了協會會長的大旗,她活躍在校園各大平台,唯獨在他這兒靜寂無聲。

    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他竟然倍感失落。

    她大二的時候他就畢業了,畢業典禮那天,他坐在禮堂最前面的位置,等著待會兒作為學生代表發言,余笙抱著相機滿場跑,路過他面前的時候,她忽然蹲下身把鏡頭對準他,他看見她目光從鏡頭前移開,然後余笙看了他一眼,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笑道:「大師兄,笑一個!」

    天知道那一句話讓他有多躁動,他強壓著內心的狂跳對她露出一個也不知道算不算微笑的微笑。

    然後他做了一個驚天決定。

    他決定去追她。

    可那時候他已經答應了刀刀的畢業旅行,而他也沒有想好該怎麼操作。

    就想著,等回來再說。

    然後回來的第一天,不,第一個夜晚就收到了盛情邀約,他本不想趁機占便宜,無奈她太熱情,他於是就難得紳士了一回,打算不傷害一個姑娘可憐的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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