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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我打的就是你

2023-09-18 17:49:26 作者: 檸檬笑
    侯依依未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等地步,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待看見一行人疾步趕了過來,她即刻自地上起身,雙手搖擺著,拼命地搖頭,「我是無心之舉。」

    慕梓煙見侯依依早已嚇得面色發白,似是丟了魂魄一般,畢竟,這等子事情她也是頭一遭碰見,卻不知該如何收場。

    慕梓兮淚眼汪汪地看嚮慕梓煙,手臂上一片通紅,那滾燙的茶水灑在手臂上,頃刻間便燙破皮。

    慕梓煙直接上了亭台,春雨扶著慕梓兮卻動彈不得。

    齊雪兒見狀,抬手捂著嘴,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畢竟如今是在齊國公府。

    也不知是傳了風聲出去,不一會,便熙熙攘攘地趕來了許多人,皆是適才涼亭內圍坐著的年紀相仿的世家的小姐,如今皆圍在涼亭外,向內張望,還不時地竊竊私語起來。

    蘇沁柔立馬跳了出來,顯然是,只要有慕梓煙的地方,必定是要有她的,不問青紅皂白,便直接擋在了侯依依的跟前,「慕姐姐,此事你當如何?」

    蘇沁柔的話明顯是針對慕梓煙的,她疼愛慕梓兮這個堂妹勝過親妹,那可是眾人心知肚明的。

    只可惜,這世上只有兩個人是看不透的,一個是廢了手的章怡容,如今正立在遠處,嘴角一撇,一副冷眼旁觀的架勢,另一人則是鍾家三小姐鍾毓,此刻已經心疼地沖了過來,半蹲在了慕梓兮的身旁。

    「兮兒妹妹,我即刻叫大夫來。」鍾毓抬眸看嚮慕梓煙,面露擔憂,不過那說出來的話卻極不好聽,「煙兒姐姐,可是先喚大夫來,您總不能看著兮兒妹妹這條手臂毀了吧?」

    慕梓煙見鍾毓如此說,心頭一陣冷笑,她這話感情是她傷了慕梓兮一般。

    蘇沁柔聽到鍾毓的話,明顯有些不悅,雖然她跟慕梓煙不對盤,但是,那也是一些明面上的,比起鍾毓如此護短慕梓兮,而又貶低慕梓煙的做派實在是看不上。

    她越過慕梓煙看向那柔弱地嬌滴滴的慕梓兮,越發地看不順眼,抬眸又看嚮慕梓煙,哪裡還有適才那番病態,她冷哼一聲,顯然對於慕梓煙適才耍她很不高興,不過比起慕梓煙的性子,她最不耐煩的便是慕梓兮這種嬌柔做作的女子。

    她轉眸看向侯依依,而後又看嚮慕梓煙,「慕姐姐是要坐視不理了?」

    慕梓煙見蘇沁柔在此時還不忘給她找事,她卻並不惱火,她是了解蘇沁柔的性子的,其實除了那股子得理不饒人的倔強之外,性子直爽,膽大,還帶著孩子氣。

    慕梓煙看向齊雪兒,那一頭齊玉兒已經領著大夫過來,為慕梓兮診治。

    慕梓兮這下有些愣住了,顯然事情並未按照她所期許的繼續,即便是慕梓煙與她有再多的矛盾,但是,在外頭,慕梓煙卻還是要顧忌慕侯府的臉面,自是不會太冷落了她,如若按照之前欲想的,如今她應該不是要跟侯依依爭執起來嗎?怎會變得這般平靜呢?

    眾人也是滿腹疑惑,素日這慕梓煙是有多緊張慕梓兮的,她們自是看在眼裡,生怕慕梓兮磕著碰著,可是今兒個,見慕梓兮被燙傷,竟然如此無動於衷。

    慕梓煙等大夫檢查之後,淡淡地開口,「傷勢如何?」

    「這茶水雖然很燙,好在來得及時,不會留下疤痕。」國公府的大夫堪比宮中的太醫,只要他所言無礙,那必定是不會有事的。

    慕梓煙微微點頭,「有勞金大夫。」

    「表小姐不必客氣。」金大夫對待慕梓煙的態度是極恭敬的,隨後齊雪兒便欲命人將慕梓兮抬走。

    慕梓兮卻垂眸掉淚,委屈地看嚮慕梓煙,「大姐姐,我……」

    「你好好養傷,此事我必定會查清楚。」慕梓煙垂眸看嚮慕梓兮,低聲說道。

    「恩。」慕梓兮聽慕梓煙此言,還有那看過來的眸光射出一抹警告地意味,她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連忙乖順地應道,便也不再說話。

    而陪在她身旁的鐘毓自是看到了慕梓煙嚮慕梓兮投去的警告眸光,她雙眸一瞪,怒視著慕梓煙,「煙兒姐姐這是為何?」

    慕梓煙不解地看向鍾毓,「毓妹妹此言何意?」

    「兮兒妹妹傷成這般模樣,難道你不應該向她討回公道嗎?外頭傳言你對兮兒妹妹是如何如何的好,如今看來不過是傳言罷了。」鍾毓護在慕梓兮的身前,冷嘲熱諷道。

    慕梓煙眸低閃過一抹狡黠,她適才看嚮慕梓兮時,並未避諱鍾毓,亦是故意讓她看見,果然,鍾毓忍不住出頭了。

    她不過是淡淡地挑眉,神色依舊平淡,「我自是擔心二妹妹,只是如今夜色正濃,涼亭內透著冷鋒,二妹妹身子不好,這些時日也昏倒了幾次,而今又受了傷,若是在這處等著我查明事情緣由,豈不是要讓二妹妹在這處吹冷風不成,怕是到時候,毓妹妹又會說,我不心疼二妹妹,任由著她受涼。」

    慕梓煙的話說得很是平淡,不過穿在眾人的耳內卻又是別有一番用意,聰明些的自然聽出了這裡頭的不同尋常來,不願摻和動腦子的便也只是聽之任之,不過誰也未離開,似乎對此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侯依依此刻躲在蘇沁柔的身後,嚇得渾身發冷,她雖然是侯府的嫡女,可是,往日有些沉不住氣,做下一些糊塗事來,也不過是關起門來的事,只是如今卻是在國公府老夫人的壽宴上,若是此事鬧大了,那她回去非得被扒了一層皮不可。

    侯依依拽著蘇沁柔的衣袖,那張小臉嚇得慘白,目光落在慕梓煙的身上,見她似乎並未拿她問罪,反而是淡然地看嚮慕梓兮,她不由得有些疑惑起來,按照常理來說,倘若換成尋常,慕梓煙此刻怕是已經與她鬧開了,中間再由蘇沁柔幫腔,定然是熱鬧非凡的,只是這會子……怎麼看怎麼不對味。

    她突然穩定下了心神,仔細地想著適才的經過,又將目光落在了慕梓兮的身上,似是想明白了,心頭一股子怒氣蹭蹭地升了起來,將蘇沁柔推開,越過慕梓煙,直接立在了慕梓兮的跟前,抬手便在眾人錯愕時給了慕梓兮一巴掌。

    「啪!」這巴掌打得可謂是不得不響亮,因著風向所致,那清脆地巴掌聲隨著風聲迴蕩在整個涼亭內,任由著聲音漸漸地飄散。

    看熱鬧的小姐們此刻皆是目瞪口呆,實在是未料到侯依依緣何會給慕梓兮一巴掌。

    慕梓煙知曉侯依依是個聰明的,只要給她冷靜下來的時間,她便會想明白這裡頭的彎彎繞,故而,她適才才會故意拖延時間,明著是幫慕梓兮,實則是激起鍾毓的不滿,未料到時間撞得剛剛好,侯依依清醒的也不算太晚。

    慕梓兮抬眸不可思議地看向侯依依,那淚珠兒如串了線兒一般晶瑩滴透地一滴一滴地滑過臉頰落了下來,左邊臉頰上印著一個巴掌印,那柔弱的模樣兒瞧著還真是可憐淒楚。

    鍾毓頓時惱了,待反應過來時,連忙起身怒視著侯依依,「侯依依,你傷了兮兒妹妹不算,竟然還敢當眾動手打她?」

    侯依依甩著手,打嚮慕梓兮的力度可謂不小,侯家乃是武將,故而侯依依多少是有些拳腳功夫的,她手上的力道自然是不會太差,她挑眉迎上鍾毓那氣紅的臉,仰頭冷哼了一聲,「我打的就是她。」

    齊雪兒見狀,連忙上前勸阻,「這裡不是說話的地兒,要不進花廳再說吧。」

    「不去。」侯依依此刻挺直腰背,哪裡還有剛才嚇傻了失魂模樣兒,抬手便將鍾毓推開,鍾毓身子一歪,差點向一旁栽倒。

    侯依依冷視著慕梓兮,心頭那股子冤屈似是難平,抬手便又要打過去。

    這下鍾毓擋在了侯依依的跟前,「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侯依依再一次地要推開鍾毓,「慕梓兮,我哪裡對不住你了,你竟然設計陷害我?」

    侯依依的話似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頓時整個涼亭炸開了鍋,眾人又是驚訝地看嚮慕梓兮,見她亦是錯愕委屈地看向侯依依,那弱不禁風的模樣兒,怎麼可能做出那等子黑心肝的事來?

    章怡容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她輕輕地手隱藏與袖中,雙眸微眯,一道冷光射向了慕梓煙,慕梓兮利用她有錯,但是,倘若不是慕梓煙,她又何故如此?

    她恨極了這姐妹二人,卻從來未自省過。

    慕梓煙自然敏銳地感覺到了章怡容射來的冷光,不過她如今卻沒有心思與她玩耍,只是驀然地立在一旁,大有袖手旁觀之意。

    齊雪兒上前拽著侯依依的衣袖,「依依,你莫要胡鬧了。」

    「我胡鬧?」侯依依甩手將齊雪兒推開,氣得來回踱步,而後看嚮慕梓煙,「你不是要查清此事嗎?我今兒個便給你一個認清你這好妹妹的機會。」

    慕梓兮見侯依依突然發怒,適才被她一巴掌打懵,此刻卻回過神來,頓時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傷心,也不顧手臂上的紅腫,隨即在春雨的攙扶下起身,蔥玉的手指指向侯依依,「我陷害與你?我緣何陷害與你?我不過是圖個清靜,便在這涼亭小憩,你偏偏跟了過來,對我又是一番冷嘲熱諷,我不想與你糾纏,你卻偏不肯,沖了過來,我若真陷害與你,大可將你推進湖裡,也算是一了百了了,怎還會任由著你欺辱?」

    慕梓兮一面哭泣著,一面怒斥著侯依依,那聲音聽著甚是悽慘,任誰聽了也都會生出憐憫之心,更何況,在她們眼中,慕梓兮的確是無害的,那般柔弱,當真是做不出這種事來。

    鍾毓一聽也跟著哭紅了眼,盯著侯依依說道,「你傷了人,如今卻反咬一口,侯依依,你今兒個若不給兮兒妹妹一個交代,我必定鬧翻了天去,也要尋個說理的地。」

    侯依依冷喝一聲,「慕梓兮,你倒是能言善辯,是誰先在涼亭的?是誰先冷嘲熱諷的,而後逼得我一時失手,你當真是黑白顛倒,看我今日不撕爛了你的嘴。」

    侯依依當真是被氣得不輕,頓時撲了上去,鍾毓卻也不是好惹的,轉瞬間,二人便扭打在了一起。

    慕梓兮見狀,抬眸可憐兮兮地看嚮慕梓煙,「大姐姐,我……一切都是兮兒的錯,大姐姐要惱便惱妹妹吧。」

    慕梓煙見慕梓兮突然話鋒一轉,攀扯到了她的身上,她不由一怔,不解地看著她,「二妹妹這是哪裡的話?我何故惱你?」

    「是啊,慕姐姐可是一直都護著你呢,適才擔憂你的身子,便要送你回屋上藥,倘若不是鍾毓莫名其妙地出頭,哪裡會有後頭的事。」蘇沁柔可是看了個真切,侯依依與她乃是手帕之交,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更何況,她著實看不慣慕梓兮在這個時候無辜攀扯慕梓煙,一時間覺得這慕梓兮的心當真是餵了狗,虧得慕梓煙素日對她那般好。

    慕梓兮未料到一向與慕梓煙作對的蘇沁柔竟然在此刻幫慕梓煙說話,她抬眸淚光瑩瑩地看向蘇沁柔,而後垂眸哭了起來。

    「二妹妹還是回屋養傷吧。」慕梓煙不顧慕梓兮那哭得傷心不已的模樣,只是淡淡地開口。

    齊雪兒轉眸遞給身後丫頭一個眼色,便瞧見兩個丫頭上前便要扶著慕梓兮離開。

    鍾毓此刻與侯依依扭打在一塊,二人不知是怎得,便齊齊地滾向涼亭外。

    慕梓兮見鍾毓便要掉下去,突然心生一計,連忙轉身便抓住了鍾毓,奈何侯依依與鍾毓二人此刻扭打地正歡,無所顧忌,剎那間,三人便一同掉下了涼亭,直接栽入了湖內。

    眾人見狀,頓時亂作了一團,齊齊地湖面衝去。

    齊雪兒更是嚇得驚叫出聲,慕梓煙卻在此刻低聲道,「去叫會鳧水的婆子,還不將三位小姐拉上來。」

    齊雪兒連忙應道,便命遠處跟著的婆子趕了過來。

    這裡頭的事情自是驚動了外頭的賓客,不一會,便看見有人疾步趕了過來。

    慕梓煙立在湖岸,並未看向身後,而是冷視著湖面上掙扎著的侯依依與鍾毓,還有慕梓兮。

    她會鳧水,此刻卻不願意下去,若是她下去了,怕是又會惹來一頓是非,如今這局面,顯然是她料想的,比起前世她被拖下水去,實在是最好不過了。

    慕梓煙雙眸碎出一抹寒光,一陣清風拂面,她卻感覺到一道目光正向她看來,那是自湖對面探來的目光,猶如這湖面上的波光粼粼,透著飄渺,琢磨不透。

    她直視著對岸,卻只看見那對面涼亭內隨風飛舞的白色帷幔,隱約能夠瞧見一風姿妖嬈之人,卻看不清容貌,單那若隱若現的側影,便為之神魂顛倒。

    她狐疑地再次看去,卻已經是人去亭空。

    慕梓煙聽到響動,便瞧見幾個力氣大地婆子拖著侯依依三人上了岸,連忙有丫頭拿來毯子蓋在上面,各個猶如落湯雞一般狼狽不堪,可是偏偏卻被趕來的諸位侯門子弟看了個真切。

    「發生了何事?」身後傳來一道冷冽雄厚地聲音。

    慕梓煙慢悠悠地轉身,待看見來人時,連忙行禮,「舅舅,適才三位妹妹貪玩,不小心玩到水裡去了。」

    「原是如此。」齊彥抬眸掃了一眼,微微頷首,便也不再多言,轉身看向一旁立著的俊朗男子,躬身道,「讓太子殿下看笑話了。」

    眾人這才瞧見齊彥身旁的男子是何人,連忙齊齊跪下,不敢出聲。

    慕梓煙也微微行禮,眸低划過一抹冷凝,見到太子,那麼冷寒峰怕是也會很快見面了。

    太子君千澈也不過是爽朗一笑,轉身便向外院走去。

    齊彥自是作陪,領著一干人等浩浩蕩蕩地離開。

    慕梓煙緩緩起身,轉眸看了一眼三人,「還不扶三位小姐換身乾淨的衣裳,煮些薑湯來。」

    「是。」那婆子連忙應道,便連忙扶著三人離開。

    經過適才那出鬧劇,此刻眾人也便沒有了耍樂的心情,蘇沁柔上前站在慕梓煙的身旁,「此事總歸是要有個交代的,慕姐姐覺得呢?」

    慕梓煙轉眸看向蘇沁柔,也只是淡淡一笑,「交代?我適才不是說過了。」

    蘇沁柔明顯一愣,這才記起適才國公爺前來時,她是如何回答的,不由得驚嘆道,「未料到慕姐姐許久未見,竟然變狡猾了。」

    慕梓煙見蘇沁柔明顯對她的態度親近了不少,也只是莞爾一笑,抬步與齊雪兒一同去看望那三人。

    章怡容見沒了好戲看,便也覺得無趣,卻又於心不甘,忽然想到什麼,便偷偷地轉身離開。

    齊玉兒繼續招待著其他世家的小姐,齊雪兒則是陪著慕梓煙去看望她們。

    「大表姐,此事當真便這樣過了?」齊雪兒有些擔憂地問道。

    「太子殿下在場,自然是過了。」慕梓煙轉眸看向齊雪兒,「雪兒表妹莫要擔心,不過是玩鬧罷了。」

    齊雪兒低聲道,「可是今兒個在場的人可是不少,若是被她們說出去……」

    「那又如何?」慕梓煙低聲道,「不過是謠言罷了。」

    齊雪兒仔細地琢磨著慕梓煙的話,這才恍然大悟,連忙淺笑道,「倒是妹妹當局者迷了。」

    慕梓煙抬手握著齊雪兒的手,「雪兒表妹,你也是擔心罷了,不礙事的。」

    「虧得大表姐在,否則,我還真是慌了手腳。」齊雪兒見慕梓煙突然與她如此親近,顯得有些激動。

    慕梓煙是個有恩必報,有仇必報的人,齊雪兒前世對她的照拂她銘記於心,這一世必定會護她一二,但凡對她好的,她必定會誠心相待。

    三人是被扶去了客房,三人各一間屋子,慕梓菸頭一個去看的乃是侯依依,待見她只是嗆水,只要歇息片刻便好,這才低聲道,「我知曉依依妹妹受了委屈,不若看在我的面上,便大人不記小人過了吧。」

    侯依依見慕梓煙如此和善,想起適才她並未將此事鬧大,便也垂眸應道,「恩。」

    慕梓煙抬手輕拍著她的手背,低笑道,「我一早便知曉依依妹妹是個心胸寬敞的,依依妹妹好好歇息,待會我送依依妹妹回府。」

    「多謝慕姐姐。」侯依依有些難為情地開口,顯然對於慕梓煙的這番誇讚很受用。

    慕梓煙知曉,她們身為世家小姐,如何也不過十歲,自然有著孩子的天性,若是再大些,怕是今夜之事不會如此順利解決。

    今兒個乃是外祖母的壽辰,她不願在國公府鬧大,更不想讓國公府沾染血腥,否則的話,她必定不會輕易饒了慕梓兮。

    此時芸香垂首上前,附耳說了幾句,慕梓煙雙眸微沉,卻也是不動聲色地開口,「我知道了。」

    侯依依躺在床榻上,抬眸看嚮慕梓煙,此時的慕梓煙比起她們更多了幾分沉穩與大氣,的確與以往的慕梓煙不同。

    她不免有些疑惑起來,一個人為何突然之間能改變這麼多?

    只是還不等她琢磨,慕梓煙便與齊雪兒轉身離開,去了鍾毓那處。

    鍾毓如今還未回過神來,待看見慕梓煙時,眼神也是木訥的,開口便問道,「兮兒妹妹如何了?」

    慕梓煙心頭一陣冷笑,慕梓兮此舉還真是徹底地拉攏了鍾毓,她低聲道,「她比你好些。」

    「哦。」鍾毓點頭,亦是有些不放心,「我去看看她。」

    「你若是這樣前去,二妹妹怕又是傷心了。」慕梓煙攔住鍾毓開口。

    鍾毓抬眸看嚮慕梓煙,「你攔著我做什麼?難道你是騙我的?」

    慕梓煙見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不由地嘆了口氣,當真是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在鍾毓的眼中,她便是萬般不好的,她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她也不阻攔,而是淡淡地開口,「我如今正要去看二妹妹,毓妹妹若是不放心,便隨我一同去吧。」

    鍾毓連忙自床榻上下來,被丫頭扶著,隨著慕梓煙一同去看慕梓兮。

    此時,一旁的春雨正在小心地給她上藥,慕梓兮微微蹙著眉,眼角地淚水從未乾過,真真是水做的人兒,否則怎會有流不完的淚呢?

    鍾毓見慕梓兮並無大礙,這才鬆了口氣,連忙迎上前去,感激地開口,「兮兒妹妹,適才若不是你,怕是我……」

    「此事皆因我而起,毓姐姐是受我拖累的。」慕梓兮說著便又落下淚來。

    齊雪兒看著如此地慕梓兮,幽幽地嘆了口氣,「二妹妹莫要如此,好在如今事情都解決了,你也不必自責。」

    慕梓兮一聽解決了,這才回過神來,的確解決了,卻不是她欲想的,她抬眸看向立在不遠處的慕梓煙,突然覺得那個與她素日一同長大的大姐姐變得有些琢磨不透,越發地陌生起來。

    她垂眸想著如今回去,娘親那邊怕是又會對她嘲諷數落了,她只差一步啊,這讓她怎能甘心?

    慕梓煙不過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她手臂上塗著的藥膏,雙眸微沉,閃過一抹幽光,隨即便轉身踏出了客房。

    齊雪兒隨即跟上,「大表姐,你要去何處?」

    「去看望外祖母。」慕梓煙想著適才拜壽之後便一直在涼亭內,如今想要跟外祖母多聊會。

    齊雪兒連忙笑吟吟地應道,「我陪你吧。」

    「你若是去了,這處該怎麼辦?」慕梓煙轉眸虛了一眼客房,俏皮地眨著眼睛。

    齊雪兒微微一愣,嘆了口氣,「那我待會再去。」

    「好。」慕梓煙笑著應道,隨即便領著芸香與碧雲去了國公老夫人的院子。

    剛踏入廳堂,便聽見裡頭傳來歡笑聲,待她笑吟吟地進去,連忙朝著國公老夫人盈盈一拜,「煙兒給外祖母請安!」

    國公老夫人見慕梓煙前來,自是歡喜不已,笑吟吟地朝著她招手,「趕緊過來讓我老太婆瞧瞧,我的乖孫女啊。」

    老夫人如今虛歲五十,鬢間已經有了幾絲銀髮,端坐在軟榻上,身著著福壽對襟褙子,慈眉善目地看嚮慕梓煙。

    慕梓煙逕自上前,而後看著身旁的諸位舅母,便也逐一地行禮,而後便瞧見坐在下首的清秀男子,周身透著儒雅之氣,此刻正笑吟吟地看著她。

    慕梓煙朝著那男子福身道,「表哥許久未見,近來可好?」

    「自是好的。」齊軒乃是國公府世子,亦是金科狀元,很受皇上器重。

    慕梓煙知曉,國公府一直效忠於皇上,對於皇子各派系從來不參與,如此,才能穩得聖心,鞏固國公府的地位至今。

    齊軒看似儒雅溫潤,卻身懷武功,慕梓煙如今也不過是練了一些皮毛,卻也不敢班門弄斧,只能武功尚淺,故而齊軒看嚮慕梓煙時,眸低閃過一抹訝異。

    慕侯府崇文,即便是慕侯爺與世子也不過是會些拳腳功夫,定然不會高深地內力,為何慕梓煙會有修習內力呢?

    慕梓煙對於自己修習內力之事並未對齊軒有所隱瞞,前世,她被冷寒峰所蒙蔽,而後更是不遺餘力地相助冷寒峰,盡而使得齊國公府倒戈相向,背叛了皇上,而後轉投了三皇子,最後卻落得個誅滅九族地下場,她想起前世的仇恨,眸低溢滿了仇恨地怒火。

    而齊軒,亦是她的表哥,更是因她慘死,而這一世,她定然不會再讓國公府再步前世的後塵,管他是誰,只要敢妄想動她的人,她便要讓他們萬劫不復。

    慕梓煙衝著齊軒調皮地眨了眨眼,齊軒連忙收起笑意,低聲道,「表妹,我那處剛得了一樣東西,正想著贈與表妹,表妹可是隨我一同前去?」

    國公老夫人在一旁聽著這二人的話,笑眯了眼,「你這潑猴,有了好東西不曾想著你祖母,竟然都讓煙丫頭給得了去。」

    慕梓煙抬眸笑吟吟地說道,「外祖母若是喜歡,我便親自取來。」

    國公老夫人一聽,愉悅地笑道,「罷了,你自去瞧瞧吧,若是好的,你便收著,倘若不好,你儘管摔了。」

    慕梓煙笑吟吟地應下,便隨著齊軒一同踏出了屋子。

    夜晚的風透著淡淡地涼,齊軒行至她的身側,二人自是保持著距離,男女七歲不同席,他們即便是表親,卻也要恪守禮教。

    齊軒側眸打量著慕梓煙,「表妹修習的時日尚短,切莫急躁。」

    慕梓煙頷首應道,「我記下了。」

    「此物給你。」齊軒自懷中拿出一本手札來,雙手遞給她。

    慕梓煙抬手接過,待看清之後,便勾唇淺笑,「表哥有心了。」

    齊軒看著眼前的慕梓煙,亦是歡喜欣慰地笑著,二人便如此慢慢地沿著長廊走著,直至過了垂花門,又拐進了小道,而後才去了齊軒的院子。

    齊軒素來喜靜,院子裡頭也不過是擺放著雅致的盆景,待入了屋內,自是有書童沏茶,而後便退在了一側。

    齊軒自屋內拿出一個匣子,隨即笑道,「表妹可知曉臨安郡主?」

    「早先聽聞過。」慕梓煙沉吟片刻,笑著應道。

    「這乃是臨安郡主托我送與你的。」齊軒將匣子遞給她,溫聲說道。

    慕梓煙有些詫異,不解地看向齊軒,「可我與臨安郡主並未見過。」

    「這我便不知了。」齊軒低聲道,「臨安郡主乃是月華公主唯一的掌上明珠,雖鮮少出來,性子寡淡,卻也是百年難見的美人兒。」

    「難道表哥對臨安郡主有意?」慕梓煙仔細地回想著前世,似乎前世的表哥一直未婚配過,直至最後也未娶妻?

    難道這一世……她不免打趣道。

    齊軒面色微紅,低聲道,「臨安郡主仙人之姿,豈是我等凡夫俗子所相配的,而男兒志在四方,自是高不可攀的。」

    慕梓煙知曉,傳聞臨安郡主身子孱弱,因著當年月華公主懷胎時被下了毒,即便後來毒解了,可是,臨安郡主生下來便帶了毒性,故而身子一直不見得好。

    只是月華公主有言,但凡娶臨安郡主者,必不能入仕途,單這一條,便堵死了多少愛慕臨安郡主的青年才俊的路。

    慕梓煙見齊軒如此說,便知他並無此言,不過想著如今表哥年歲尚輕,的確可以等等。

    二人閒聊了一會,慕梓煙便起身告辭,齊軒起身相送,二人便又沿著原路返回。

    重新回到國公老夫人院中,齊雪兒也趕了過來,待看見她時,笑吟吟地拉著她,而後看向國公老夫人,「今兒個多虧大表姐,否則啊,雪兒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國公老夫人喜上眉梢,寵溺地看著慕梓煙,抬手便將慕梓煙摟緊懷裡,「煙兒自是好的,看著便歡喜。」

    齊雪兒也跟著笑道,「祖母說的極是,雪兒啊,也喜歡大表姐。」

    慕梓煙看著眼前其樂融融地國公府,暗自感嘆前世自己的自私,倘若不是她,國公府最後何意落敗?說來說去,她亦是罪魁禍首。

    慕梓煙滿心愧疚,靠在國公老夫人的懷中,抬眸看著慈眉善目的外祖母,知曉他們是真的疼愛她,前世才會不遺餘力地站在她身邊。

    待她自國公府出來,慕梓兮亦是被扶進了馬車,齊軒與齊雪兒立在一旁,笑吟吟地看著她上了馬車。

    她坐在馬車內,兀自地閉上眸子,耳邊傳來的亦是適才的歡聲笑語,她緊緊地攥緊手中的絲帕,這才覺得自己當真是重活了一次。

    慕梓兮躺在馬車內,與慕梓煙的馬車前後緊跟著,春雨小心地看著她,「二小姐,您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慕梓兮抬眸望著車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一次,她又輸了。

    她緊緊地閉上雙眸,一言不發。

    待回了慕侯府,慕梓煙看著天色太晚,便差芸香前去霽月院報了平安,自己逕自回了煙落院。

    而慕梓兮看著慕梓煙對她漠不關心,哪裡還像從前那般的親熱,她垂眸緊咬著唇,春雨小心地攙扶著她回了月溪院。

    章氏自是得知了慕梓兮再次失利地信兒,當即便將剛剛抄寫的女德撕了個粉碎,厲聲道,「廢物!」

    慕梓煙回到煙落院,獨自入了裡間,而後坐在圈椅上,低頭看著那錦盒,乃是極好的檀香木,上面雕刻著的紋路甚是精細,單單這匣子便透著尊貴不凡。

    她隨即打開,裡頭卻是空無一物,她微微一愣,卻不知這代表著什麼,正在她思忖時,突然聽到一陣細微地響動,便看見一支飛鏢直接插在了她身側的楠木上。

    她抬眸環顧著四周,知曉此人必定是武功高強之人,雙眸微凝,將那飛鏢拔出,拿下上頭的紙條,字跡剛勁有力,卻又不失瀟灑風流,單看此字跡,便知此人乃是胸有溝壑之人。

    「下次相見,將此物帶著。」

    落款:臨安

    慕梓煙收起紙條,抬手放在一旁的燭台上點燃,指尖捲起一層煙圈,她隨即收手,驀然地坐下,輕輕啟唇,「臨安……」

    芸香入內,見她若有所思,連忙上前行禮,「大小姐,可是要歇息了?」

    慕梓煙將那匣子收起,卻不知這臨安郡主葫蘆裡頭賣的什麼藥,為何如此神秘,這匣子究竟有何秘密?下次相見?她之前與她見過嗎?

    慕梓煙索性不去多想,待芸香與碧雲退下之後,她將齊軒贈與她的手札拿了出來,而後依著上面的秘笈調息內力,如此又是一日。

    慕梓兮徹夜難眠,今兒個在國公府不但陷害慕梓煙未果,反而得罪了侯依依,更是弄得她顏面無存,她側眸看著自己被燙傷的手臂,心頭晦暗一片。

    採蓮上前小心地為她上藥,「二小姐,可是再尋李大夫前來瞧瞧?」

    「不了。」慕梓兮擺手道,「國公府的金大夫必定不會診錯的。」

    「是。」採蓮便也不再多言,隨即退了下去。

    次日醒來,慕梓兮只覺得頭暈目眩,整條手臂皆是麻的,她轉眸看向自己受傷的手,頓時嚇得驚叫出聲,「來人啊,快來人!」

    採蓮聽到叫聲,連忙沖了進來,「二小姐,您……」

    春雨也趕著進來,待瞧見慕梓兮的那條手臂,嚇得便癱軟在地上。

    「還不去叫李大夫。」慕梓兮強忍著,抬眸冷視著採蓮。

    採蓮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沖了出去,便去尋李大夫。

    春雨連滾帶爬地起身,焦急地看著慕梓兮,「二小姐,怎會如此?」

    慕梓兮盯著那整條散發著黑紫色的手臂,隱隱能有聞到一股惡臭味,而連帶著她的手指像是正在流膿,她頓時有些心慌起來,擔心自己這條手臂就此廢了。

    不一會,待李大夫趕來,定睛一瞧,目露驚訝,連忙命採蓮去端熱水過來,又拿過一把匕首,「二小姐,這手臂上已經出現了腐肉,當務之急是要將腐肉刮下來,否則的話,您這條手臂怕是便要廢了。」

    「這怎麼會?」慕梓兮不可置信地盯著李大夫。

    「二小姐,不能再耽擱了,否則的話……」李大夫額頭冒著一層冷汗,看嚮慕梓兮低聲道。

    「倘若將腐肉去了呢?」慕梓兮再一次地問道。

    「手臂定然能保住,可是這肌膚怕是……」李大夫也不隱瞞,「即便日後長出新肉來,怕是也會留下傷疤。」

    「不,我不要。」慕梓兮拼命地搖頭,這比她死還要難以接受。

    李大夫見她情緒激動,連忙轉身看向春雨與採蓮,「還不請老夫人前來定奪,再遲疑的話,這隻手臂當真要廢了。」

    「奴婢這便去。」採蓮連忙應道,轉身便匆匆地衝出了月溪院。

    慕梓兮怎能容忍自己變醜,一想到自己的這隻手臂日後布滿了坑坑窪窪,凹凸不平的疤痕,她便覺得生不如死,為何要如此待她?

    她憤恨地盯著自己的手臂,輕輕一動手指,便見指尖流淌著的膿血,她害怕地一縮,生怕自己再動一下,這隻手臂便會潰爛。

    採蓮趕到長松院,連忙將慕梓兮的情形稟報與從嬤嬤,從嬤嬤自是回稟了老夫人。

    老夫人不過是眸光微冷,「你且前去,倘若她敢亂動,便將她打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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