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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7:41:14 作者: 鈍書生
    「你快別瞎喊了……」

    他說得放肆,馮玉貞卻做賊心虛似的環望一圈,她兩手侷促地握著,素素淨淨的臉盤上飛起兩片紅暈。崔淨空攥住她細瘦的手腕,兩顆眼珠好似從墨池裡撈出來似的,直勾勾地將她一步一步引到房裡去。

    沒法子,又是大晚上,拉拉扯扯實在不像話,馮玉貞只得走進了他的屋裡,他們都是不喜好奴僕貼身伺候的人,因而叫丫鬟們都退下。

    隔著一層屏風,馮玉貞先洗了一遭,她換了乾淨的綢衣,從屏風後走出來,露在外面的皮膚微微泛著被熱氣蒸出的粉。

    有意隔了兩掌距離,她坐到床沿,竭力不去在意身旁若有若無投來的目光。不多時,身邊一輕,崔淨空走到屏風後,不欲把她逼得太緊。

    等他再走出來,瞧見馮玉貞手裡多了兩樣物件,原是一截棉布與藥瓶。

    馮玉貞眉頭蹙著,攤開一隻柔白的手,自責道:「手給我。都怪你那時在門前同我貧嘴,害我都忘了問田泰他們拿藥,剛剛才想起來。方才你又碰了水,定然更疼了。自己半點不上心,真握不了筆了可怎麼辦……」

    她把這個小兩歲的男人當成喜安來訓呢,儘管她訓斥時自以為話音很嚴厲,實則還是輕言細語那一套。

    崔淨空很老實地把右手遞上去,他細緻地端詳著女人燭光下的臉,近乎痴迷地望著她的柳眉與染著金光的眼睫發愣。

    她不像是在給他的手塗藥,倒像是一點一點抹在胸口,他的心被糊得嚴嚴實實的,一點風都吹不進,胸口微微漲熱。

    在他手背打了一個結,馮玉貞又收著力道拽了拽,確定包紮實了,才將手裡的藥膏放在桌上。

    她扶著桌沿,稍稍頓滯了片刻,轉過身,卻見崔淨空已經盤腿坐在床上,那隻負傷嚴重的手擱在膝上,空閒的左手卻拍了拍一旁鋪開的被褥,意圖十分明顯。

    馮玉貞心裡打起鼓,冒出一點怯懦來,有些後悔那時浮皮潦草就跟他進了一個屋子,頗有些色厲內荏道:「你不准動歪心思。」

    「好。你睡裡面,我給你讓道。」

    這人表面功夫一向做得很好,得了他的保證,馮玉貞才脫鞋赤腳上床,跨過崔淨空,躺到里側。一掀開被子,又察覺不對勁,跳坑裡了----怎麼就一床被子?

    崔淨空對此泰然自若:「平日只我一人睡,今日我們回來得太急,下人們都來不及收拾。我們便將就著,這床褥子不小。」

    「可……」馮玉貞半信半疑,她正好說些什麼,崔淨空卻直起身,緩緩湊到她面前,低笑道:「貞貞,就這麼怕我嗎?」

    「你總是說話不算數……」馮玉貞抵住他,不准他再靠近了,生怕乾柴烈火燃起來,鬧出什麼動靜來。

    誰知一隻手臂攬住她的腰身,馮玉貞驚呼一聲,被他一把兜過,躺倒在床上。

    崔淨空將被子掀開,罩過兩人的頭頂,將暖光隔絕在外。被窩裡黑漆漆的,他徑直俯下身,馮玉貞惱火地捶打他:「你又不守信用!」

    崔淨空捉住她的手腕,擱在自己的胸口,同她商量似的:「不干別的,只允我親一下成嗎?」

    說罷,在她唇上蜻蜓點水似的啄了一下。猝不及防,馮玉貞尚未反應過來,灼熱的呼吸又撒在臉上,他微涼的唇瓣復爾含住了她的。

    馮玉貞的嗚咽全數被他吞進了肚子裡,崔淨空嗅到她動情時馥郁的苦桔香味,被引誘得越吻越深。他太過貪婪,馮玉貞被吮吸地舌尖發麻,腦海中一片空白,好似墜入纏綿悱惻的黑暗裡,兩條手臂也不知何時環住了他的脖頸。

    崔淨空拾回理智,往上撐起身子時,馮玉貞被吻得眼神迷離,裡衣敞開了一條隱秘的細長口子,她胸口起伏,還在輕輕喘氣。兩個人蒙在被子裡胡鬧,又出了半身汗。

    這反倒像是在懲罰自己,崔淨空嗓子眼發乾,他別過頭,不能再看了。遂下床灌了一杯涼水,順勢吹滅了燭,爬上床,又將人抱進懷裡,低聲哄道:「睡罷,我說話算數。」

    這句話說完,他便感覺自己被身旁的人踹了一腳。跟兔子蹬腿似的,疼倒是半點不疼。只是馮玉貞這樣的軟和性子,他還是頭一回見她耍脾氣。

    生怕惹惱了她,這可好不容易才挨到她答應,崔淨空上趕著討好,低聲道:「生氣了?」

    馮玉貞被吊得不上不下,扭過身,背對崔淨空,不叫他抱著自己睡,悶聲悶氣道:「太熱了。」

    第118章 坦白

    馮玉貞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丫鬟們剛輕手輕腳給冰鑒換了一遭。她說了一聲「熱」,昨晚崔淨空又怕她睡不好,特意叫守夜的田泰抬了冰鑒給她去暑。

    現下屋裡涼絲絲的,身下卷著一層薄褥,她半夢半醒地睜開眼,乏困地捂嘴打了個哈欠,身邊的枕頭已經空了。

    崔淨空因喜安的事臨時趕回江南道,案牘積壓許多公文事宜,全待他回來敲板,因而今早沒驚擾她,也不讓別人喊她,輕手輕腳就走了。

    馮玉貞甫一扭頭,卻見有個腦袋眼巴巴地趴在床頭,定睛一看,原是快兩日未見到的女兒。

    馮喜安自前日夜裡便鬧著要隨李疇去找馮玉貞,小孩幫不上什麼忙,被強制帶到嶺南。她鬧得太厲害,有誰敢攔著,拿牙咬都算輕的。晚上許清晏睡得四仰八躺,她卻睜著一雙肖似其父的黝黑眼珠,非得要折回那個山崖去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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