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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7:41:14 作者: 鈍書生
可馮玉貞渾不在意他的真心與否,她現下只心憂分離的喜安:「既然你已經摘下,何必再來糾纏我?我們不如就此一別兩寬好了,安安、我的女兒在哪兒?」
急切望向他,卻見這張清雋玉面遍布森冷之色,他嘴角都不自覺跳動一下,再維持不了平靜:「一別兩寬?」
馮玉貞不願再翻出來這些陳年舊事,崔淨空對喜安的境遇隻字不提,她也隱隱有些激動了:「你到底想做什麼?安安現在身在何處?你把她藏到哪兒去了,你不能動她,她是----」
她本能停下,崔淨空有沒有見過喜安,是否認出是他的親生骨肉?倘若他知曉,又會作何反應?
常理而言,父女相認大多淚濕眼眶,可擱在崔淨空身上,他會不會湧現出微弱的父愛都是兩說。
事關女兒的安危,關心則亂,馮玉貞難免將事情往惡劣處去想,可這話卻徑直為崔淨空心頭的怒火添了一把柴,他想,嫂嫂不愧曾是他的枕邊人,透徹他低劣不堪的秉性。
崔淨空扯起嘴角,順著她的道:「話已至此……我怎麼能不依嫂嫂的願呢?」
馮玉貞不可置信道:「不行,你不能對她下手。」
崔淨空好整以暇地垂下眸:「嫂嫂方才問我,到底想做什麼?」
他意有所指,手緩緩貼實於女人的後背。又划過後背,躍躍欲試搭在她領口。
馮玉貞揪住領口,最後那點對他的希冀也破碎了:「我……我已是有夫之婦,難不成你這些年並無妻妾嗎?我只是山野村婦,為了這種男女之事,何必來尋我?」
「我奉旨來江南道巡察,不過碰巧遇到故人,並非有意來尋你,少自作多情。」
思及她口中「有夫之婦」四個字,他不自覺冷笑:「我確有佳人在側,只是外出久了,打些野食疏解一二,待我走後,嫂嫂照樣做你的良家夫人,我啟程回京,便不再追究這些,放過你們,前塵舊帳一筆勾銷。」
馮玉貞一陣齒冷,他真是拿她當一件肆意摔打的物件呢,去煙火之地嫖妓尚要給付銀錢,對她卻輕賤至此,要她一直作陪,直到他走。
崔淨空料到她不會答應,知曉馮玉貞大抵會和在崔澤墓前那樣給他一巴掌,罵他畜生。
可這回久等不到馮玉貞回復,他蹙起眉,為了不自亂陣腳,緊接著提出真正的意圖,又溫聲道:「嫂嫂既然不願,那明日便隨我回……」
懷中人卻出言打斷了他。
「好,我答應你,你不能動安安。」馮玉貞不忘添上一句:「……還有嚴燁。」
嚴燁上回來也是四個月以前的事了,這些日子大抵快要回來,只怕那時等同於自投羅網了。
要是只提她女兒也罷,這個多出來的、頗為刺耳的「嚴燁」,也是早先查出來的,身份乾乾淨淨,是個走南闖北的商販。
馮玉貞用的雖是假身份,兩人的關係卻是鄰居眼裡實打實的真夫妻。
這回輪到崔淨空說不出話了。他萬也沒料到,馮玉貞竟然答應了。
從前他把她捧在掌心,錦衣玉食供著,一點苦不叫她受,落淚都憐惜,尚且才換來她幾個月的溫情,只是一時欺騙,她便決絕地一走了之,一句話不留給他。
現下為了這兩個人,為了那個他不在身邊時冒出來的男人,不惜自降身份,低到塵土中去,換來他的安寧。
宛如棒打鴛鴦的惡人,他不過是這夫妻兩人情比石堅的旁觀者。
胸口如同被悶聲敲擊了一棍,無名火燒得五臟六腑都作疼,既然她都願意隨意作賤自己,他又憐惜什麼?
馮玉貞被扔到塌上,她揪著領口,卻被粗暴地一把扯開。
崔淨空刻意沒收著力道,在羊脂玉似的白皮子放肆,留下幾個顯而易見的深紅痕跡。
他忽而來了興致,指尖戳在上面,含笑道:「嫂嫂,倘若他恰好今日歸家,看到這些怎麼辦?」
就算嚴燁只是一個心知肚明的掩飾,這話還是激到了馮玉貞。
她橫過手臂,遮住瀲灩水光的眼睛,咬著唇,臉頰已經燒起艷雲。
崔淨空心中再惱火,還是被她這副並無變化的羞赧神態迷得七葷八素,含住殷紅的唇瓣,執意撬開牙關,把人親軟了才罷休。
這不對勁----他直起身,從她身上艱難拔回一點將離的神智,今日本沒想過這檔子事,可但凡沾染上寡嫂半點溫軟,活像是上癮似的,不成,半刻都忍不了。
手下柔膩似水,可往上看一眼,她合著眼睛,不願意看見他。
像是一盆冷水從頭澆下,所有的綺念霎時消散,他將手從衣擺下抽出,從床上站起身,拂袖而去。
馮玉貞不顧衣衫大敞,她半支起身,微啞著嗓子:「你不做了?那安安……」
安安,安安,她嘴裡好像粘著這兩個字一樣,崔淨空頭也不回,徑直出了門,將門又嚴絲合縫關上。
這是職官安排的府邸,正房外並無人守衛,距離最近的田泰也隔著院子,他遠遠見崔淨空面色不佳,很有眼力價的沒趕上去討嫌。
此時入夜不久,屋子提前全用厚厚的漿紙糊了兩層,因而才暗不透光。
崔淨空站在門前,吹了一會兒晚風,將通體的燥熱壓下去,田泰適才走過來,道:「主子,該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