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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7:41:14 作者: 鈍書生
馮玉貞正和他念著,青年瞧她半晌,俄而撐起身,湊近吻過來,女人的兩片唇瓣被他吮了又吮、咬了又咬,舌尖也濕潤地頂進來。
他的親法很有些下流意味,逐漸變了味道,拖著她的腰就要往身下帶。
馮玉貞真有些害怕他在床上不管不顧的凶勁兒,又想著不日便要啟程,不能耗費精氣神,伸手推他,一時著急,又或許是日夜思索,一下按到了那串念珠上。
兩人俱是身形一頓,馮玉貞手抖了抖,假裝嗔怪道:「別胡鬧了,可有什麼我沒念到的?」
視線有預謀地落在珠串上,馮玉貞好久看到什麼新奇物件,她手心冒汗,好奇問道:「空哥兒,你這珠串怎麼從沒見你摘下來過?」
崔淨空眸光一閃,一語帶過:「我十歲時一位師父說與我有緣,因而贈予我的。」
他定定看著馮玉貞,神色如常道:「嫂嫂提醒了我,正巧戴了這麼些年,珠縫附著灰土,麻煩嫂嫂替我摘了它,洗刷乾淨,我到時再戴上。」
這自然又是一連串的謊話了。念珠水火不侵,無人能摘下,崔淨空卻扯謊,騙她伸手來扯下,馮玉貞的心微微一沉,知曉自己恐怕真有異於常人之處,這是個再明顯不過的預示了。
只要伸出手,拽一拽,便足以驗證沙彌的話。
馮玉貞不清楚自己此刻面上是什麼表情,她原本有點畏懼這串拿骸骨製成的佛串,可此時已經顧不上。
她彎起指頭勾住念珠一邊,動作極為緩慢,兩個人都一眨不眨盯著青年的左腕,卻見那串念珠真如同普通手串一般,緩緩被她扯離原處。
輕而易舉,連馮玉貞自己都不敢相信。也是在這一刻,沙彌的告誡與耳邊再度響起,她的心徹底跌落到谷底,暗沉沉的,再無半分透亮。
就當珠串被拉到拇指處,眼見著馬上要全數拉下時,一隻手卻忽地覆上來,崔淨空眼疾手快,摁住了她,出人意料的是,他又推了回去。
崔淨空自己似乎也神色怪異,想不通自己剛才的行徑,俄而捂上自己的胸口,方才一種巨大的恐慌挾制住了他,令他不得不迅疾出手,阻止斬斷他和寡嫂之間唯一的這點勾連。
最後,他只用「還是不必麻煩嫂嫂了」一句話搪塞了過去。即使如此,馮玉貞已然確認沙彌口中的話語字字確鑿,再無其他可能,塵埃落定,這段時間以來的希冀在今日全數泯滅,她一夜無眠,睜眼到天明。
隔日清晨,崔淨空登上馬車,馮玉貞同幾個奴僕一齊於門口送他。
崔淨空撩開帘子,前兩日明明把該囑咐的話都說完了,昨晚也酣暢淋漓糾纏過她。
然而這下只看了寡嫂一眼,前功盡棄,還要再望一望這張白淨的臉和濕紅的唇,只覺得不夠。
一想到此後至少三個月見不到她,驟然生出想要跳下馬,把她抱上車隨同的衝動。然而此番路途兇險,興許設有埋伏,他不能帶她冒險。
青年伸手摸了摸腰間的錦囊,裡面塞著馮玉貞為他求的平安符。前日夜晚功虧一簣、將摘未摘的念珠又盤旋在心頭。
崔淨空思緒紛亂,然而有一點是反覆確定的:寡嫂不能離了他。
馮玉貞聽見青年對她的承諾:「嫂嫂,等我回來。」
她應了一聲,心裡卻生出近乎鋒利的隱痛來。
青年並未察覺異常。他和寡嫂的此次分離,實際上也並非是難以忍受的兩三個月之久,而會被延伸成積年累月的失散別離。
自此千山萬水,故人難尋。
可此時的崔淨空,尚且一無所知。
第67章 再見
馮玉貞是個十足天真,不把她逼到絕境,絕不知反抗的人。
然而她這樣老實木訥的女人,一旦硬下心腸,打定了主意,便再無人能撼動。
馮玉貞已然驗證了那位沙彌的說辭,鐵了心要同崔淨空分開,可仍然抱有一種天真的、順水推舟的和平願景。
她自以為能等到體面的「好聚好散」,可幻想並沒能維持太久,很快破滅在崔淨空離開後的第三天。
腿腳已好全,不必再勞煩僕從代為往返府上和繡貨行兩地去送,馮玉貞正好也想出門放放風,然而卻在門口被攔下了。
總歸不是頭一回被攔住,大抵是崔淨空走之前對她的看管鬆懈了許多,馮玉貞試圖好言好語地向李疇辯白:「我只是照例去送荷包,團圓和吉祥都跟著呢。」
李疇卻賠笑,嘴上滴水不漏地頂回來:「何必麻煩夫人親自動身,此等小事,如之前三四月一般交給兩個丫鬟去辦即可,老爺走前特意吩咐過小人,不可事事都操勞夫人。」
是呢,前幾個月她腿傷未愈,全是丫鬟們跑的腿。此時她才恍然發覺,這柄事務一旦讓給別人,再想要回來難上加難。
馮玉貞聞言眉心一皺,她哪裡聽不出這全是藉口,軟脾性的女人難得發起火:「哪怕是空哥兒在的時候,都沒說不讓我出去,我又並非是去哪裡幹活,怎麼平白就操勞到了?」
她要硬闖,李疇不敢攔,還沒跨出門檻,卻見門外兩個身影守著。一男一女,樣貌不顯,然而俱穿著利索的騎裝,腰間佩劍,均為習武之人。
這是兩個十成十的生面孔,馮玉貞從未見過他們,二人卻好似識得她,扭頭聞見門裡的動靜,見女人出了門,一時俱快速抽出腰間的劍鞘,抬起手臂交叉於半空中,擋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