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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7:41:14 作者: 鈍書生
到此為止?
那隻她前幾日為他親手戴上的長命鎖,而今冷冷砸在他手背上,笑意盈盈的女人轉眼間便鐵石心腸,要同他決裂,上次只淺淺感知到的酸澀在胸腔內興風作浪。
她為了趙陽毅,為了一個沒見過幾次面的木匠,這樣輕飄飄地就要同他「到此為止」。
誰准你和我到此為止?
馮玉貞闔眼,過了許久,久到她以為崔淨空或許已經走開,才聽到青年滯澀、生冷的回覆。
「好。」
第53章 我認輸
馮玉貞極少同別人置氣,她一慣只有承受別人無緣無故撒在身上的怒氣的份。
可這回是真被氣狠了,哪怕泥做的人也要生出三分火氣,大抵確實缺乏經驗,她用以表示反抗的招式幼稚、單薄的可憐----不說話、不理睬。
小叔子喚她,她淡淡應一聲,別的一個話音不往外蹦;在她面前說話,女人只坐著,手下的針路有條不紊,眼皮低垂,婉約的臉頰忽而便線條冷硬起來,崔淨空的巧言善辯無濟於事,像極了一出獨角戲。
更別提說近她的身去偷香竊玉,壓根上不得她的床。
當天晚上,寡嫂就將自己卷在被裡,縮在床根,不要說向她求歡,哪怕青年只是想攬住她睡覺,馮玉貞眉眼間卻兀自漫出牴觸來。
崔淨空又不是那等良善君子,他能聽進馮玉貞的要求,不連夜去解決趙陽毅那個罪魁禍首已然是格外的妥協。
這幾日寡嫂跟防賊似的防他,崔淨空表面雲淡風輕,背地卻暗自磨刀,他在答應馮玉貞的那一刻就開始反悔,夜裡翻騰數次,咽不下這口眼皮子底下被暗算的惡氣,這個木匠是個禍害,不殺不成。
寡嫂就像一隻風箏,繩子在他手裡攥著,可趙陽毅出來總掀風作浪,指不定何時這條細細的線就要被風吹斷,她隨之飄然而去。
其實並無什麼緊要的,她再氣悶又如何?馮玉貞再憎惡他,可只要像現在一樣,在他身邊老實呆著,待到必要之時哄騙其將念珠摘下,其餘的事----她高興與否,同他有什麼干係?
他是很脫身事外的人,然而晚上腦子裡盤算地越周密確鑿,第二天起早,瞧見馮玉貞冷淡的面容,盯著她毫無起伏的唇角,還是難以做到置之不理。
這一點,陪他外出伺候的田泰估計比其他人要感受深一些。這位爺本就不近人情,儘管他從不亂打亂罰、大聲呵斥,可田泰莫名就能覺察出青年極端的輕視,好似萬事都入不了他的眼。
這幾天崔淨空脾性更為莫測,田泰那日不經意往正房瞥了兩眼,扭過頭就見崔淨空瞧著他,目光冷冷刺著,惹得田泰險些以為自己就因為這一眼交代了,日子真跟踩鋼絲似的,戰戰兢兢。
一日夜深,馮玉貞認真順著紙面上的紋路勾了一遍,閉上眼回憶出大致模樣,遂才把書合上。這是最後一副了,她整本書記得七七八八,大差不差,借的時候不短了,下次該給那位官小姐還回去。
她看完後便爬上床,拿被子把自己纏了一圈,像一隻紅紅胖胖的蠶,雖然瞧著可笑,但對崔淨空卻意外有效,他總不能大半夜把她從被子裡扒出來罷?
然而今天,大抵是裹得太嚴實,馮玉貞睡得早,她略感到燥熱,不知不覺間半身從被子裡掙了出來。
崔淨空回府,進屋更衣那時候,馮玉貞半夢半醒、迷迷糊糊,見他站在床前,一時間忘卻這段時間二人的首尾,只歪頭軟聲喚道:「你回來了?」
這熟悉的、溫情的喚聲,一下叫崔淨空尋到可乘之機,他不欲打草驚蛇,嘴裡應聲,衣服還沒脫下,放著不管。
轉身慢慢俯下,手臂撐在床上的女人臉側。馮玉貞鎖骨扯出半邊,露出一側小坑,暈黃的燭光照在瑩潤的皮膚上,她半闔著眼,眸底似有水光盈盈蕩漾。
崔淨空幾日未曾這樣接近她,他正是十七八血氣方剛的年紀,食髓知味、不知饜足。
豐盈熟透的沃土,急驟酣暢的甘霖,他貪戀至極,夜夜狂歡,現下馮玉貞忽然不叫他碰,崔淨空乍一下就和守著獵物卻不能下手,只能在外圍打轉的餓狼沒什麼區別。
這下被他嗅聞到了氣味,自然不肯善罷甘休,湊上前,呼吸灼熱,青年先是含上女人的下唇,勾纏片刻,繼而才堵上她的兩片唇瓣。
憑空冒出一身汗意,待熱源挪走後滋生出片片涼意,馮玉貞漸漸意識回籠,她一瞧,霎時間心重重一跳,她賴以防守的薄被不知何時被推到一旁。
「你,你……」
馮玉貞臉頰沁著細汗,張開嘴沒兩個字,又緊緊合上了,咬著唇生怕自己發出什麼奇怪的聲音。
一時間顧不上維持冷麵,抬腿胡亂蹬到他腰腹之間。她這點可憐的力道跟撓痒痒似的,崔淨空不僅沒被擊退,反倒攥住她送上門來的一隻,另一隻也扣住後腳跟握住。
崔淨空端的是衣冠楚楚,腳下驀地傳來鮮明的觸感,宛若棉花壓著烙鐵,馮玉貞瞪大眼睛,她使勁往回收,羞惱道:「你做什麼呢!」
無論貧困與否,她都是愛乾淨的女人,衣服洗滌地發白,手和腳的趾甲也定時修剪、挫磨地圓潤喜人,這下倒方便了他。
耳尖紅地滴血,她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想讓指甲瞬間變長變尖,最好把他狠狠刺一下。
馮玉貞眼裡的冰冷搖搖欲墜,崔淨空沉淪在潮海中,氣息不穩道:「嫂嫂,你這樣瞪我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