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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7:41:14 作者: 鈍書生
寡嫂半露著肩膀,大片白膩的皮膚就任由他盡收眼底,沒有穿鞋,是自己從沒見過的鬆弛狀態,她坐在自己的赤足之上,腳尖上還吊著一隻悠悠然的鞋。
從肩線向下,柔美的弧度相接,衣衫堆積在她的腰肢間,一側清瘦的肩胛骨猶如振翅的蝶一般。
肚兜細細的紅帶子環過纖直的脖頸,另一根則橫過腰間松松一系,兩根繩結的帶子垂在她脊背中間的凹陷處,隨著動作微微晃動。
紅和白的極致對比映入黑沉的眼中,崔淨空不免想,寡嫂就是這裡不好,她的嘴總是閉得緊緊的,他不逼一逼,就永遠默然站在陰影里,從不吐露半點心意。
自己不好上藥,只一個人硬咬著疼,也不願意叫他幫忙。
崔淨空在原地靜靜地、隱秘地站在那裡,他想,倘若她覺得不好開口,自己應該早點察覺到對方異樣,半夜爬上床給她抹好藥,現在也早該痊癒了。
一時間心緒百轉千折,覺得寡嫂悶聲悶氣有些沒趣,卻又偏偏挪不開眼。
直到一隻手把墜在腰間的衣衫拉了上去,遮住那片春光,他忽地收回視線,向後退了兩步,回過神只覺得口齒生津。
往下扯了扯繃緊的衣服,崔淨空若無其事走到門前,假裝推門而入,口中喚道:「嫂嫂,我回來了。」
馮玉貞在廂房剛拉上衣服,乍聽見小叔子的聲音,察覺人就在門外,手裡顫巍巍地連衣帶都系不上,唇齒間溜出來一句魂不守舍的應聲。
她委實被嚇著了,不知為何小叔子突然白天回來,走出廂房難掩衣衫散亂,不太舒服的扶著肩膀。
見小叔子面色如常站在堂屋裡,有些發愣地問他:「怎麼突然回來了?」
馮玉貞如今和他關係微妙,一個裝傻充愣一個氣定神閒,維持著磚房內岌岌可危的平衡,誰也不去再越線一步。
「私塾旬假,歇三天。」
見她不自覺揉著肩膀,半邊雪肩好似又隱晦地浮現於窄窄的昏暗的門縫裡,崔淨空喉結微動,他側開臉問道:「嫂嫂肩膀不舒服?」
馮玉貞抹藥後心裡安定不少:「沒事,緩一緩就好了。」
兩個人之間又無可避免地陷入沉默,馮玉貞連忙往廚房走,想要借做飯來逃避和他共處一室。
距離那天晚上已經過去半個多月,她還是難以從容面對小叔子。
宛如剪不斷理還亂的愁緒,這一團亂麻放在這裡,只要崔淨空不發難,她就全可以當成沒看見。
這是馮玉貞的處世哲學,比起硬要解開,倒還不如視若無睹更輕鬆些。
比如那身臨近裁剪完畢的月牙白袍也遭到擱置,馮玉貞如今捧在手心只覺得燙手。
原本是嫂子給小叔子備的謝禮,現在卻橫豎看不順眼,更像是什麼不可言的佐證。
猶豫之下,還是把這身衣服細緻折好,塞在櫃底,決意不送出惹他誤會。
這幾天晚上睡前,她總要祈禱許願一番,希望那些荒唐都不過她做的一場噩夢,興許再睜開眼,小叔子就恢復成不食人間煙火氣的原樣了。
戰戰兢兢幾天,發覺對方並沒有再越過雷池一步,好像主動給了台階,便掩耳盜鈴的走下來。
她不是沒想過逃跑,人面臨威脅的時候本能都是要撒開腿跑開的,可就算一時跑了,之後怎麼辦呢?她能逃到哪兒?是否會遇上歹徒?身上的銀錢又能支撐多長時間?
從沒有出過方圓二十里的地界,完全陌生的世界像是一張血盆大口,要將她吞的骨頭都不剩,馮玉貞又懼又怕。
於是安慰自己,少年人一時起意罷了……崔淨空極少接觸女子,只是她碰巧與他呆的時間長了些,待崔淨空金榜題名,那時候再見雍容華貴的公主,那時才知道女人的好呢。
兩人用過飯,馮玉貞便把後天要去鎮上的事和他約略講了。
關於在繡貨行長期賣荷包的事,馮玉貞仔細考慮過後,覺得穩妥且收入可觀,打算去鎮上答應那個掌柜了。
本來後天去鎮上這事她沒想告訴小叔子,早上去了下午就能回來,不耽誤功夫,然而當天崔淨空既然要歇在家裡,那必定瞞不過他。
馮玉貞怕又出現上回崔淨空追著她跑的情景,便提前告知:「我後天去鎮上一趟。」
崔淨空嗯一聲,自然提起了銀錢:「之前的銀子夠花嗎?」
馮玉貞被他猝然一問,這才想起那半兩還在褥子底下放著呢,一遲疑免不得露了餡。
崔淨空這才知道這麼長時間,家裡的開支全是她一個人撐著,手指輕輕落在桌上:「沒用嗎?」
「你先前不在家,我手頭也有錢,而且給的太多,你之後要攢路費去考試的,還是省著些……」
馮玉貞一五一十道明,她明明是為了對方著想,話一出口卻好似比小叔子矮了一截。
崔淨空盯著她,瞧了一會兒,往下一瞥,這人大概是忘了自己還趿著鞋,後腳跟沒有收進去。
他語氣淡淡,話語卻難掩曖昧:「不願用我的錢,那我豈不是現在全憑嫂嫂養著?」
馮玉貞最怕的就是他偶爾的不著調,眼神躲閃不去看他:「我……」
好在崔淨空並沒有戲耍她的意思,很快就給出了解決方案:「不若這樣,花銷平分,嫂嫂先把我那半兩用完,之後我每三個月再給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