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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辭別

2023-09-18 17:34:31 作者: 浮夢公子
    殿內一時沉靜,君臣叔侄兩人彼此對視,宣親王覺得眼前這位帝王竟如此陌生,好似第一日才認識般。

    在眾多的皇子中,他的這個皇侄讀書不是最好的,騎射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聰明最得聖心的。

    可最後偏偏是這個看似中庸的皇子安然躲過了奪嫡之爭,手上無血的踏上了皇位。

    以前他只以為那是建明帝運氣好,可現在他才發現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生在皇家,哪裡會有簡單的人。

    當初的中庸不過是他的保護色而已……

    見宣親王久久不語,建明帝勾唇笑了笑,「朕知道皇叔在擔心什麼,臨安是皇叔唯一的骨血,朕沒必要對一個女孩趕盡殺絕。

    只要皇叔幫朕力證當年之事,朕便賜臨安免死金牌,日後無論誰登基為帝,臨安沒有皇叔的庇佑也可順遂一生。」

    宣親王眸光一亮,他擔心的便是溫涼會傷害蓉兒,可若有免死金牌在手,就算溫涼登基為帝,也不能收回先帝所賜的金牌。

    見宣親王心思鬆動,建明帝繼續道:「皇叔年事已高,卻依然為皇室奔波,朕心不忍。

    若皇叔何時想頤養天年,盡可告訴朕,朕必會讓皇叔榮歸藩地。

    遠離京城未必是件壞事,皇叔也可為臨安尋得良人,您說呢?」

    這句話算是說到宣親王的心坎里了。

    因前朝時有藩王逼宮,是以大梁只給親王分發封地,除去如平陽王這般鎮守邊境的親王,其餘親王皆不許離京,以免藩王做大。

    若能回到他的封地,便不用再受皇權制衡,蓉兒就可以過著如同公主一般的生活。

    那裡沒有人知道蓉兒的遭遇,她可以另擇良人。

    權衡了一番利弊,宣親王決定放下對溫涼的憎恨。

    相比報仇,自然還是日後的安寧更為重要。

    離開京城,也許蓉兒就能放下這裡的恩怨,重新開始。

    宣親王揣著免死金牌,離開的背影都是輕鬆喜悅的。

    陳總管走上前來為建明帝斟了一杯茶,「陛下仁善,終究還是顧念血脈親情的。」

    宣親王與畫舫失火一案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陳總管沒想到建明帝竟能原諒他。

    建明帝吹了吹溫熱的茶,彎唇冷笑。

    他的確顧念親情,但這份情可不包括宣親王祖孫。

    溫涼畢竟自小記在平陽王名下,讓他認祖歸宗定有萬千阻力。

    宣親王德高望重,有他出來佐證,皇室那些老傢伙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免死金牌,躲得了明槍,防不了暗箭,朕也希望皇叔他老人家能夠壽終正寢……」

    陳總管一怔,隨即明便白了建明帝的用意。

    如今這世道亂的很,封地路途遙遠,遇到殺人不眨眼的劫匪再正常不過。

    建明帝喝了兩口茶,便放下杯盞,批閱起奏摺來,陳總管立刻將水杯蓄滿,安靜的垂首立在一側。

    在陛下還是皇子的時候,他就跟在陛下身邊。

    在這段時間內,有人追隨了陛下,有人背叛了陛下。

    他此生做的最明智的選擇便是始終忠於陛下。

    陛下為皇子時之所以毫不起眼,是因為他無心皇位角逐,可憑心機論謀,如果陛下想要,這個位置早就被陛下所得了。

    眾臣皆被陛下行事荒誕迷了眼,可實則稍加關注,便會發現那些與陛下為敵的人,大多都已不在了……

    宣親王回到王府後,先行去看了傅蓉。

    簫素送來的藥膏有奇效,傅蓉臉上的傷疤已好了許多,宣親王感到十分欣慰。

    傅蓉掃她一眼,態度冷淡,「謀逆案如何了?可能牽扯到平陽王府身上?」

    宣親王搖了搖頭,「重刑之下,溫平已經改了口供,那些罪證皆是他偽造的。」

    「真是沒用!」傅蓉將梳子狠狠摔在了桌子上,咬牙切齒的道:「你們這麼多人,難道就對付不了一個平陽王?」

    宣親王心中苦笑。

    陛下能將自己最疼愛的兒子交與平陽王,可見他對平陽王的信任,豈是隨便能扳倒的。

    況且站在溫涼身後的人皆是權貴,說不準英國公那個老傢伙就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才想出此計打算將溫涼徹底扼殺。

    「蓉兒,你安心養傷,外祖父一定會找機會除掉他們。」宣親王柔聲安撫著。

    這些事宣親王不打算與傅蓉講,若讓傅蓉知道了,她指不定會惹出什麼亂子。

    現只等著將溫涼的身份昭告天下,他便能帶著蓉兒榮歸封地,重新開始。

    大理寺中。

    溫平被吊在木樁上,身上血跡斑斑,傷痕累累。

    鍾樹準時踏入牢房,坐在桌前,一如往日的審訊溫平。

    溫平無力抬頭,氣息奄奄,「該說的我都說了,你還想讓我交代什麼?」

    他第一次見不審問嫌疑犯,而卻審問舉報者的。

    都怪那該死的顧明哲,若非那塊破牌子,陛下也就沒有正當羈押他的理由了。

    鍾樹不為所動,只按部就班的問著問題。

    溫平若不答,他就再問,實在得不到答案,就讓獄卒抽他一鞭子。

    幾日審訊下來,溫平不僅身體虛弱,精神狀態也面臨崩潰。

    這些問題他聽得耳朵都生繭了,卻只能一一回答,麻木的重複著。

    鍾樹的音調很平,平的讓人放鬆,讓人昏昏欲睡。

    每日這個時辰鍾樹都會拿著小本本過來審問,人體的適應力是可怕的,甚至即便他昏睡過去,每到這個時辰也會醒過來。

    溫平心力憔悴的一一回答著。

    「你陷害平陽王可有幕後主使?」

    「沒有。」英國公是他最後的靠山,他不會隨便出賣自己的仰仗。

    「陛下中箭可有你的參與?」

    溫平的聲音越來越無力,「沒有。」

    「當年珍妃娘娘過世可與你有關?」

    「沒有。」

    「那與誰有關?」

    「與……」溫平驚醒,耷拉的眼皮猛然睜開,警惕驚恐的望著鍾樹。

    「鍾樹,你這是什麼意思?」

    鍾樹淡然的擱筆,抬頭望著溫平,平靜的問道:「你剛才想說什麼?珍妃娘娘過世與誰有關?」

    「我怎麼知道!她不是早產身亡嗎?要追責也該去問御醫和產婆,和我有什麼干係!」

    鍾樹笑笑,「溫大人,您知道您現在的表現看起來很像氣急敗壞嗎?」

    鍾樹任大理寺卿多年,最擅審案套供。

    這些時日他日日來審溫平,就是為了削弱他的意志力,讓他放鬆警惕。

    現已可以確定,溫平定然知道些什麼。

    鍾樹收起嘴角和善的笑,陛下將這個重任交給他,他一定要將當年真相問出來!

    ……

    溫平招供他因嫉妒嫡兄,是以栽贓陷害,攀誣平陽王與南疆勾結。

    建明帝聞後大怒,當即將溫平逐出溫家族譜,將二房一家盡數趕了出去。

    可憐溫二夫人還在試圖疏通關係,救溫平出來,便有旨意傳來。

    建明帝似乎不想讓二房再多留片刻,竟派御林軍大理寺京兆府親自幫他們搬家,不顧溫二夫人哭嚎,一眾士兵衙役將屋內的東西裝進箱子便扔到了府外。

    「你們這是做什麼,快放下,把我的東西都放下啊!」溫二夫人急的直跺腳,她按下了一個箱子,便有人去抬另一個箱子。

    她宛若陀螺一般在地上不停打著轉,卻徒勞無功,什麼都改變不了。

    比起駐守南陽城的平陽王夫婦,他們二房在這裡住的時間甚至更長,她早已將這裡當作自己的家,怎會捨得離開。

    「你們真是放肆,還不給我住手!」蔣氏被婢女攙扶著趕來,對著衙役破口大罵。

    大理寺主簿笑盈盈的走上前來,他正是在顧老夫人被人構陷時,幫溫涼通風報信的衙役。

    溫涼向鍾樹舉薦他,讓他做了大理寺獄丞,後因他表現良好,很有辦事能力,如今已做到了七品主簿。

    他有今日全靠承了溫涼的大恩,此番自要將事情做得明明白白。

    「老王妃,這是陛下旨意,小的們只能服從,還望老王妃見諒。」

    「我呸!狐假虎威的東西!就算分家,那也要好好清算資產,哪有如你們這般,簡直是一群強盜!」

    大理寺主簿抹了一把臉,臉上仍掛著笑,「老王妃說的,若是尋常分家,自是應該由您做主。

    可溫二老爺陷害大梁藩王,被陛下逐出族譜,能讓二房帶著體己已是陛下開恩了,老王妃還是莫要再攔了。」

    「什麼,被逐出族譜?為何沒人知會我?」蔣氏一臉驚愕,她只想等事情沉一沉,她便進宮去找太后求情。

    可陛下竟私自就將平兒逐出族譜?

    「下官這不是來知會老王妃了嗎?」

    「你算什麼狗東西,有什麼資格與我講話?」

    大理寺主簿是從最底層爬上來的,見慣了這些權貴的臭臉,是以絲毫不氣,仍舊笑著道:「老王妃說的是,下官就是個狗東西,但下官也從未做過那等加害兄長,謀害忠良的事。」

    蔣氏臉色鐵青,身子發抖,沒想到如今一個小小的主簿都敢騎到她頭上,「不過是兄弟間的齟齬,哪裡有你們說的這般嚴重。

    你們莫要再動,我這便進宮求見陛下。」

    「是,下官聽命。」

    蔣氏顧不得收拾,連忙命人備車一路趕往皇宮。

    大理寺的衙役走過來小聲問道:「主簿,那咱們先等一會兒?」

    「等什麼等!給我搬,將這些東西都給我扔出去!」他毫不顧及溫二夫人在場,劈頭蓋臉罵著手下道:「一群沒有眼力的東西,你們奉聖旨而來,還用給人面子?腰板都給我挺直了!

    陷害忠良,這才是造反,還舔臉說什麼兄弟齟齬,我呸!」

    溫二夫人如何聽不出他是在指桑罵槐,她又急又怒,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會落得如此狼狽的境地。

    如果她們不爭,現在還是養尊處優的皇親國戚,何至於變成喪家之犬。

    而蔣氏壓根就沒進得了宮門,她跪在宮門前哭訴著老平陽王的功績,控訴著自己這麼多年照顧兩個兒子的不易,試圖將自己偽裝成一位可憐的母親,將此番險些掀起朝廷動亂的行為變成兄弟間的口角。

    建明帝聽了,只命內侍問她一句話,是想留在平陽王府,還是想與方氏一同搬出去。

    蔣氏聽了,灰溜溜的打道回府,剛回到府門前,便見溫二夫人與溫合宜站在府門前抱頭痛哭,溫旭和他的愛妾羽兒則一臉的生無可戀。

    蔣氏怒極,瞪著大理寺主簿道:「你不是說等我回來再動手嗎?」

    大理寺主簿恭謹的彎著要,嘿嘿笑道:「下官這不是等著老王妃呢嗎,若陛下真改了心意,小人們再將東西抬回去就是。

    老王妃,可還用小的們幫忙了?」

    蔣氏被個芝麻小官懟得心口憋悶,不再理會他,只對溫二夫人道:「你們先去我的別院住下,等再過些時日便將你們接回來。」

    大理寺主簿譏諷的勾起嘴角,心裡明鏡似的,配合著蔣氏的表演道:「那可真是恭喜老王妃了,屆時老王妃若需要我等幫忙,還請儘管開口啊。」

    說完,他招呼著眾人前去喝酒,春風得意的笑顯得蔣氏等人越加慘澹。

    乾坤殿中。

    建明帝與平陽王對坐飲茶,良久,建明帝開口問道:「真的要走了嗎?」

    「嗯。南陽城不能沒有統帥。」平陽王淡淡回道。

    「可待那日阿涼應該希望有你在身邊吧。」畢竟阿涼喊了他近二十年的父王,此等大事,有他陪著,阿涼應也更會安心。

    「不了,比起阿涼,南陽城更需要我。」平陽王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仿佛杯中之物是最烈的酒。

    建明帝見了,挑了挑眉,「怎麼?捨不得了?」

    平陽王緊緊抿唇,本就冷峻的容顏寒的宛若冰雕。

    建明帝呵笑出聲,「這種事你羨慕不得,要說還是朕的血脈好,這般優秀的兒子你得不來。

    不過說實話,溫陽那小子也不錯,就是傻了點,但是像你!」

    平陽王「蹭」的站起身。

    建明帝警惕的隨之起身,後退了兩步,「你想幹什麼?

    我警告你別胡來啊,等阿涼認祖歸宗你可就沒用了,屆時莫怪我卸磨殺驢。」

    「就憑你?」

    平陽王冷笑兩聲,化手為鉤,抓住了建明帝的肩膀。

    未等建明帝回過神來,平陽王便來了一記過肩摔。

    可平陽王還是顧及分寸的,建明帝身上有傷,他不會真摔他,只想嚇嚇他解恨。

    可建明帝卻在摔倒的瞬間,一把抱住了平陽王的雙腿,「又是這招!我告訴你,你這招我早就破解了!」

    於是,只聽殿內傳來「咕咚」兩聲巨響。

    候在門外的內侍們聽得心驚膽戰,忙小聲問道:「陳總管,咱們要不要進去瞧瞧?」

    陳總管甩了甩袖子,莫不在意道:「除非陛下喊救命,否則便全當沒聽到。」

    「這……」

    幾個小內侍面面相覷,但見陳總管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便也不再多話。

    陳總管早已習慣了,這兩人從年少時期一直打到現在,也不知道兩個彼此看不上的人是如何成為至交好友的。

    乾坤殿中大咧咧的躺著兩個男人。

    一個是大梁的九五至尊,一個是鐵血錚錚的王爺統帥,兩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若被老臣見到,定會被罵一句不成體統!

    兩人望著屋頂金棚,忽的齊齊揚起嘴角。

    多年前,兩人還都是意氣風發的少年,此時他們已成為了可主宰一個國家的上位者。

    慶幸的是,他們容顏已改,但曾經的信念與感情未變分毫。

    縱使他們的模樣已回不去少年,可他們的心依舊停留在那個鮮衣怒馬的午後。

    「溫冀,謝謝你一直陪著我。」這一路他弄丟了很多人,唯有溫冀始終在他左右。

    「嗯。」平陽王回答的依舊冷淡,他似也覺得這般回答有些敷衍,便又道:「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你死。」

    建明帝皺眉,「你怎麼敢斷定就是我先死?」

    平陽王坐起身,抬手在建明帝的傷口上輕輕一彈,瞬間疼的建明帝扭曲了五官。

    「太弱!」

    建明帝氣得牙根直癢,「溫冀,有種你一輩子別受傷,否則我定會還回去!」

    「隨你。」平陽王起身,拂了拂灰,「我要回府了,明日我就不進宮了,起早啟程。」

    建明帝也想起身,可他怕扯到傷口,所以使不上力。

    溫冀嫌棄的皺了皺眉,將手伸給建明帝。

    建明帝揚唇,借著平陽王的手勁利落起身。

    「溫家二房都被我趕出去了,就算溫涼夫妻搬出王府,你也不用擔心溫陽被人算計。

    你放心,溫陽這個世子比你坐的穩!」

    平陽王點點頭,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他們效忠英國公,為何不將他們一同殺了?」

    建明帝笑得高深莫測,「人活著才有求,而若求不得,便會心生怨懟,她們活著比死了有用。」

    鍾樹稟告說溫平應是知曉當年之事,若他知曉,那蔣氏便必然知曉。

    暫且留之一用。

    這些陰詭之計平陽王不擅長,也不想問,但他相信建明帝。

    平陽王請辭離開,建明帝望著他的背影,突然喚住他。

    「溫冀,戰場無眼,小心些,別死在朕前頭。」

    平陽王沒有回頭,只擺了擺手。

    建明帝搖頭笑笑,這個犟驢走了也好,以後也就沒人與他搶兒子了!

    ……

    沒有了二房的平陽王府似乎就連空氣都變得清新了,一家人圍坐屋內吃著團圓飯,近日來所有的緊張焦慮盡被驅散。

    飯後,平陽王開口道:「阿涼,你和錦兒留下,我有話與你們說。」

    溫陽:「……」

    說的這麼婉轉做什麼,除了溫涼和大嫂,這裡不就剩下他了?

    乾脆說溫陽你出去一下不就得了?

    溫陽寒著一張臉退了出去,心裡卻好奇的要命。

    父王到底與溫涼大嫂說了什麼?

    而這種好奇在次日送平陽王夫婦離開的時候,更被無限放大。

    天蒙亮平陽王下令隊伍出發,溫涼幾人將平陽王夫婦送至大門前。

    溫陽覺得這很正常,父王是南陽城的統帥,自要回去。

    以後等溫涼承了世子位,他們一家就可以回去團聚了。

    可溫涼顧錦璃兩人卻突然雙膝跪地,鄭重叩首。

    溫陽看得一臉怔愣。

    兩人跪的太突然了,他一點準備都沒有啊!

    這樣是不是顯得他太不孝順了?

    溫陽的膝蓋彎了彎,卻又繃直了,他這個時候再跪感覺更怪。

    溫涼兩人鄭重的叩了三個頭,溫涼抬頭望著冷峻如山的平陽王,望著眸中泛淚的平陽王妃,深深喚了一聲,「父王,母妃。」

    下次再見,他便不再是平陽王府的公子了。

    小時候他心中怨過,為什麼所有人都有父親母親,只有他沒有。

    可現在他只有感激,因為他們讓自己有了一個完整的童年,嚴厲的父親,慈愛的母親,是他們讓他與別的孩子享受到了同樣的生活。

    平陽王妃已淚如雨落,她扶起溫涼兩人,拍著溫涼的手道:「好孩子,日後,多加保重。」

    高處不勝寒,那個位置只會比現在更加危險艱難。

    溫涼頷首,「母妃放心,您和父王也要保重身體。」

    「嗯。」平陽王妃哽咽著應了一聲,用帕子輕輕拭淚。

    平陽王走過來,抬手拍了拍溫涼的肩。

    這位父親向來言寡,但卻將這個家呵護的很好。

    「在京中若不開心,便來南陽城吧,那裡永遠是你的家。」

    就算有朝一日他們一個為君一個為臣,可在平陽王心中,溫涼永遠是他的大兒子!

    平陽王夫婦的車駕漸漸駛遠,顧錦璃眼圈泛酸,心中感觸頗深。

    溫陽望著父母遠去的車隊,看了看永遠清冷的溫涼,看了看哽咽拭淚的顧錦璃,他的臉上寫滿了問號。

    他長得就那麼不起眼嗎?

    父王母妃與溫涼說了那麼多,他就不值得交代一句嗎?

    長子和次子的待遇真的就差這麼多嗎?

    惆悵……

    ……

    建明帝在清洗朝廷之後,便是重新任命官員。

    顧大老爺等一眾在朝廷危機之際,敢於挺身的大臣皆得到了封賞。

    新科狀元蘇致因約束學子有功,被建明帝封為禮部郎中,榜眼孫桐之因協助有功,被封為翰林院侍講。

    兩人雖只是小小從五品,卻能正式參與朝廷各項事宜,比起歷代苦熬資歷的狀元榜眼,簡直幸運太多。

    魏岳謀逆,御林軍群龍無首。

    眾人本以為建明帝會將御林軍統領一職交由溫涼,畢竟他已是御林軍副指揮使。

    可出乎意料的是,建明帝竟將御林軍指揮使一職交給了沈染,並將兵馬司的指揮權交給了溫陽。

    這簡直是將溫涼所有的權力全部架空。

    眾人暗暗揣摩,雖說陛下選擇相信平陽王,但對溫涼終究還是存了嫌隙。

    只英國公傅凜心中一清二楚。

    明面上建明帝的確奪了溫涼的權,可實則安排的人手卻仍舊是溫涼一派。

    他這是在鋪路,只等著這條錦繡之路鋪好,溫涼便可踩著這條路,乾乾淨淨的登上那個位置。

    傅凜不甘,難道他就真的沒有辦法除掉溫涼了嗎?

    與他所想一致的還有英國公,當英國公得知建明帝曾單獨傳宣親王進宮後,便知事情緊迫。

    他請宣親王出來喝茶,卻被宣親王以身體不適盡數推了。

    「這老傢伙定是被傅棱矇騙,決心站在他那邊了!」宣親王怒拍桌案,氣惱不已。

    沉思許久,英國公大步行至桌案前,落筆寫了一封信,小心封上蠟印,交給管家道:「給郡王妃送去,讓她儘快送到簫素手中。

    切記,不許她私自打開。」

    溫涼一事暫不能讓傅決他們知道,否則他們定會因亂生事。

    英國公府如今四面楚歌,既有北燕這個盟友,何不拿來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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