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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暫退(合一)

2023-09-18 17:34:31 作者: 浮夢公子
    一場風波就這樣以一種近乎玩笑的方式結束。

    溫陽一臉崇拜的看著顧錦璃,神色中都是疑惑,「大嫂,為什麼越是傳陛下的謠言,反是越沒人信了呢?」

    他最初聽到這個計策後其實並不看好,只不過他有點想看陛下的笑話,所以才努力「奔走相告」,立志於將這些謠言散播到京中所有角落。

    顧錦璃莞爾一笑,輕聲細語的解釋道:「一則流言可能讓人覺得十分新奇,有打探熱議的欲望。

    可當各種流言撲面而來,便只會讓人覺得誇張,反是失了可信度。

    比如,你對一個人說只要往放生池裡投一個銅板就能得一兩銀子,他十有八九會去試試。

    可若你說投一個銅板可以得十萬兩銀子,他是絕對不會信的。

    就算是流言,也不能違背世人認知的底線。」

    這也是那些明星公關最長用的手法,當傳出某則不利於這位明星的傳言時,與其辯白解釋,倒不如多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

    當鋪天蓋地全是關於這個明星的負面消息時,反是會給人一種有人在故意黑他的感覺。

    這些還是顧錦璃曾選修心理學時候老師舉的例子,當時她不過隨耳一聽,沒想到竟會有用上的一日。

    溫陽心悅誠服,「大嫂,你可真厲害!

    如果是我,除了揍他們一頓,我是想不出別的辦法來了。」

    「那就與你大哥大嫂好好學學,別動不動就擼袖子揍人,傻的很!」平陽王妃瞥他一眼,一臉嫌棄。

    溫陽立刻不服氣的辯駁道:「我這是和父王學的啊,父王不也遇事就揍人嗎!」

    平陽王冷冷抬眸,虎眸中的厲色看的溫陽心中一緊,下意識躲在了顧錦璃的身後。

    「你父王和你可不一樣。」平陽王妃望了一眼平陽王,秋水般的眸子盛著滿滿的欣賞。

    平陽王亦望了過去,眼裡哪裡還有之前的厲色,取而代之皆是柔情。

    「怎麼不一樣?難道父王不揍人嗎?」溫陽心裡不平衡。

    父王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氣,但凡惹到父王的人,有哪個沒挨過揍?

    「揍啊。」平陽王妃毫不掩飾的承認,只見她微彎著嘴角,含笑輕語道:「但你父王在揍人前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那些人也都是非揍不可的。

    您說對嗎,王爺?」

    「嗯,對。」平陽讓自然而然的點頭應道。

    溫陽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對老夫妻婦唱夫隨,除了「呵呵」什麼都不想說了。

    還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他父王這樣的在母妃眼中居然還算有勇有謀了!

    關鍵是他父王還真好意思承認,他都替他們覺得臊。

    「那這麼說父王打陛下那次也是因為非打不可了?」溫陽猶不服氣。

    可他話音剛落,便只見原本還眉眼含笑的兩人瞬間收斂起了笑意。

    平陽王妃抬起頭,目光掃過顧錦璃時竟有些不大自然。

    雖然她很快就將這抹情緒壓下,但還是被顧錦璃捕捉到了。

    「陽兒,你今日可習武了?」平陽王妃罕見的管教起溫陽來。

    「已經練過了……」

    「再射一百支箭!」平陽王不聽他說話,逕自吩咐道。

    溫陽臉色微變,「可我都已經……」

    「兩百支!」平陽王目光清冷,不由分說。

    溫陽求助的望向顧錦璃,平陽王見此從鼻中發出一聲沉沉的冷哼聲,「騎術都連個小女子都不如,還有臉面偷懶?」

    顧錦璃給了溫陽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溫陽只的忿忿應下,心裡恨死了玉華公主。

    若不是那個丫頭使詐,他怎麼可能會輸。

    這下可好,又給了父王一個名正言順折磨他的理由!

    「父王,母妃,那你們好好休息,我也告退了。」顧錦璃福禮道。

    平陽王妃笑眯眯的頷首,柔聲道:「有什麼事就吩咐給下人,天氣怪熱的,好好在屋子裡歇著。」

    對於這種偏心,溫陽早已習以為常了。

    他早已看透,這個家裡父王母妃溫涼大嫂是親人,他不過就是個湊數的。

    他一定是撿來的,絕對是這樣沒錯。

    目送他們兩人離開,平陽王妃才沉了口氣,見平陽王臉色晦暗,平陽王妃輕輕握住他的手,溫柔勸慰道:「卿瑤妹妹若看到涼兒和錦兒如此,定會欣慰,你也莫要再記恨陛下了。」

    平陽王搖搖頭,語氣顯得有些寞落,「我不僅恨他,也恨自己。」

    他自小長在宋府,一直將卿瑤當自己的親妹妹看待。

    他曾想著,待他有朝一日做了平陽王,一定會護住宋府每一個人。

    宋大哥說他以後會做大將軍,不用他護著,宋二哥說他以後要進內閣,以後備不住是他護著他們。

    所以他們決定由他們所有人護著卿瑤一個,讓她可以在京中橫著走。

    現在他們每一個人都得到了曾經想要的位置,甚至曾經那個最窩囊的皇子也變成了他們所有人的君王。

    他們每一個都是能呼風喚雨的人物,可他們卻沒都沒能護住一個妹妹。

    他揍了傅棱,更多的卻是在發泄他對自己的怨恨。

    薛姨和宋叔救了他的命,他卻沒能護住他們的女兒。

    平陽王妃深知他心中的痛,她沒有多說什麼,只輕輕走過去攬住他的肩膀,給他無聲卻溫暖的陪伴。

    多年前京中總有流言說平陽王愛慕珍妃,可她從未懷疑過更未曾嫉妒過,因為她喜歡就是他的有情有義。

    「逝者已矣,空留懷念,王爺莫要再自責。那時我們勢弱,護不住卿瑤妹妹,可現在我們可以護著涼兒和錦兒走向那榮耀之位。」平陽王妃鄭重說道。

    平陽王頷首,他回握著平陽王妃的手,眸色堅決。

    這一次,一定要!

    ……

    走出院子,顧錦璃四下掃了一眼,才壓低了聲音問道:「二弟,你可知父王當初為何與陛下動手?」

    「大嫂不知道?」溫陽還以為這種名場面應是人盡皆知。

    顧錦璃搖頭,顧府遠離朝堂中心多年,府中鮮少有人提及朝中之事。

    溫陽見顧錦璃當真不知,便忙耐心的解釋道:「大嫂可聽聞過珍妃娘娘的名號?」

    見顧錦璃點頭,溫陽才繼續道:「珍妃娘娘是薛奶奶的女兒,父王年少時受宋府庇佑,自幼與珍妃娘娘一同長大,情同兄妹。

    可珍妃娘娘入宮不過兩三年便香消玉殞了,父王怪陛下護她不利,這才把陛下給揍了。」

    「原是這般……」顧錦璃喃喃道。

    這件事她略有耳聞,但只以為是流言蜚語,未曾想倒是真的。

    只是就算如此,母妃又為何用那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她?

    顧錦璃一時想不明白,便只能將其歸結為她看錯了。

    溫陽望著顧錦璃,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大嫂,你真決定要將自己的嫁妝拿出來?」

    顧錦璃收回思緒,含笑點了點頭,「她們心疼銀子,又不敢向國公府討要,我的嫁妝便成了他們眼中肥肉。

    這塊肥肉若始終擺在她們眼前,她們想法設法也要咬上一口。

    與其被她們惦記著,倒是還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

    「大嫂真是想得開。」溫陽由衷贊道。

    嫁妝對於女子來說何其重要,沒想到大嫂竟是說舍就舍。

    「此事是造福民生之事,大嫂若有何需要儘管找我,我別的忙幫不上,跑跑腿還是可以的。」

    顧錦璃彎唇,笑著應下,「好,若有需要我定然不與二弟客氣。」

    顧府門第雖不高,但她出嫁那二百五十六抬嫁妝卻鮮有人及。

    這麼一大筆銀子放在她手裡難免會惹人惦記,與其日日防賊,倒是不如拿來做點有價值的事情。

    錢財是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若能幫助別人,才更有意義。

    父親說的對,有的時候退反是進,她舍了銀錢暫退一步,既能打退她們的賊心,又能為阿涼和王府造勢,說到底還是她得到的利更多。

    大梁各處大小水患繁多,有些地方的土地被大水淹了,百姓們沒有出路,便都想著來繁華的京中碰一碰。

    常言道天子腳下的乞丐富得過窮鄉僻壤的官員,此言雖有些誇張,但京中權貴多,若碰到哪個心善的權貴隨手賞些銀錢便足夠他們一家吃用。

    抱著這樣的心態,京中的流民越來越多,街上的治安較之以往也亂了起來。

    流民中大多都是房屋土地被淹的清苦百姓,但其中也不乏心懷不軌之輩,趁亂巧取豪奪坑蒙拐騙,兵馬司只得日日派人沿街巡視。

    然而畢竟慷慨的權貴比不得流民多,有些人便開始因為吃不上飯而偷竊、搶劫,城中百姓隱有怨言,若處理不當京中怕是難免會有動亂。

    裴家心念朝堂,一心為聖上分憂,便開始搭設善棚,裴家小姐甚至親自出面為這些可憐的流民施粥。

    裴琇生的貌美,又滿腹才學,如今更是急人所難救助這些流民,一時間裴琇聲名大噪,誰提及裴家小姐都要發自肺腑的贊其一句「天仙美貌,菩薩心腸」。

    這些聲音裴琇自然知曉,她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當初本以為她可以憑才學穩穩在京中立足,卻未曾想她竟遇到了沈嫵那般難纏的對手。

    如今朝廷有急,百姓有難,正是她闖出名聲的好機會,如此美名要比才名更加重要。

    裴琇並非日日在善棚,她都是等著粥快施完了才坐著馬車前來,象徵性的盛幾勺粥,笑著與人說兩句話,便可得到無數的讚揚。

    只她面上雖笑得一派柔和,實則心裡卻極為不耐。

    特別是聞到那些流民身上的汗臭味時,熏得她幾欲作嘔,厭惡至極,為了錦繡前途才不得不忍受。

    這日,早早便有流民來裴家施粥的善棚排隊,你擁我擠,偶有碰撞便立刻引來一陣叫罵聲。

    大人的爭吵聲混著孩子的哭聲,吵鬧又刺耳。

    裴家一直在一間空店鋪前施粥,可今日這間店鋪上卻掛了紅綢,門前有又有護衛守護。

    裴府小廝見此,忙將粥棚往旁邊挪了挪,免得耽誤店鋪做生意,一會兒再起了口舌。

    可這般一動,原本排好的隊伍便亂了,挪動之下難免你踩我我踩你,頓時又是一番爭吵叫罵。

    有人不滿的抱怨道:「施個粥怎麼來換來換去的,我們排了半天的隊,都白弄了!」

    「就是!今日比昨日整整晚了半刻鐘,害我們苦等,你們就不能早些起來把粥熬好嗎?」

    立刻有人附和,「誰說不是,這時間越來越晚,粥越來越稀,再這樣下去以後是不是想讓我們喝米湯了!」

    裴府小廝聽了這話氣得恨不得將熱粥全扣在他們臉上,這些人臉皮怎麼這麼厚,白給他們喝粥還那麼多抱怨!

    「你們還喝不喝了?不喝到後邊去!」

    小廝這般一吼,大部分人都止了聲,但哪裡都會有兩個脾氣暴的刺頭,「喊什麼喊,當我們是乞丐了不成,你一個奴籍,還敢對我們大呼小叫!」

    「就是就是!」本靜了聲的人群再度喧譁起來。

    小廝氣得渾身直抖,很想就這麼撂挑子走人。

    這些人哪來的這麼厚的臉皮,白吃人家東西,嘴還一點不短!

    「怎麼了?」一道清冷的女聲傳來。

    小廝立刻換了一副面容,小跑過去道:「小姐,這家店鋪似要開張,奴才就只得把粥棚往旁邊挪了挪,結果他們又是抱怨咱們時間晚,又是抱怨咱們的粥不夠稠,真不像話。」

    小廝委屈極了,裴琇聽了心裡也不高興。

    這些人不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還敢挑剔。

    若非為了名聲,他們是死是活與她何干!

    「眾位莫急,店家要開門做生意,咱們總不能耽誤人家不是?還請眾位見諒。」

    裴琇放緩了聲音,眾人皆知她的身份,哪裡還敢叫囂,就連那些刺頭也都安分了下來,生怕得罪她後裴家不再施粥。

    眾人重新排隊,那幾個刺頭不敢抱怨裴琇,便開始講起了店家的壞話,怨怪他們早不開晚不開,偏偏在他們領粥的時候開。

    裴琇見將他們的怨氣引到了店家身上,忙朝著小廝使了一個眼神,示意他快些應付了這些人。

    裴琇心裡有氣,這些人嫌米少,他們卻不知為了施粥裴府花了多少銀子,好在有二房填補,不然真要被這些人吃窮了。

    裴琇看了一眼掛著紅綢的店面,不由有些好奇這間店鋪是做什麼營生的。

    這裡的地段不算好,是以這間店雖面積不小,卻一直無人問津。

    自從裴琇出現後,周圍的人便漸漸多了起來。

    這些人並不是流民,而是那些只為一睹芳容的書生才子。

    面紗下的紅唇輕輕揚起,裴琇抬手挽了一下耳邊的碎發,姿態優雅,儀態萬千。

    她心裡對他們雖不屑,但她在京中名聲傳的如此迅速倒都要仰仗他們的口舌,是以她不介意他們的欣賞和愛慕。

    這時只見兩輛華麗的馬車遠遠駛來,裴琇抬眸望去,當看到馬車上走下的幾道身影時,美眸中瞬間浮了一層霜雪。

    是沈嫵和顧錦璃幾人!

    顧錦璃也注意到了裴琇,此人心機深沉,顧錦璃不願與她多交,便故作未見。

    裴琇見她們朝著店鋪走去,眸光一轉,立刻開口喚道:「靈毓縣主,沈小姐!」

    被人喚住,顧錦璃幾人只好頓下腳步,看著裴琇朝她們走過來。

    寒暄兩句後,裴琇掃了一眼鋪子,彎唇笑問道:「這鋪子難道是縣主所有?」

    顧錦璃冷冷淡淡的點了點頭。

    裴琇抿唇輕笑,語氣柔和,聲音卻是不小,「原來這鋪子是被縣主盤下了。

    那還真是巧,這兩日我們府上正在這裡為流民施粥,卻未曾想能在這裡碰見縣主和沈小姐。」

    笑了笑,裴琇復又羨慕的道:「我雖來京城不多時,但亦曾聽聞過縣主的十里紅妝,只可惜未曾有緣一睹盛景。

    縣主有那般豐厚的嫁妝傍身,還要出來經營店鋪,真是持家有方。」

    裴琇看著客氣,實則這幾句話里全是鋒芒。

    她先是不動聲色提出自己在此施粥,相較之下在此時來開鋪子的顧錦璃就顯得市儈涼薄。

    再則她又提出顧錦璃嫁妝豐厚,更會讓人覺得朝廷有難,顧錦璃不但不想著為聖上解憂,還只知斂財,心懷太過狹隘。

    顧錦璃本不想理會她,可她主動上門挑釁,不打回去著實不是她的性格。

    沈嫵亦聽得蹙眉,但見顧錦璃眸光流轉,便知她已有主意,索性不再言語,悠閒的等著欣賞顧錦璃的回擊。

    「原來裴小姐是在此處施粥。」顧錦璃眉眼微彎,笑意從容又淡然,她望了一眼排隊領粥的流民,揚聲問道:「不知裴府打算施粥多久,可是一直施到這些流民的家園重建?」

    眾人都望了過來,特別是那些難民,目光更是灼灼。

    他們雖享受著免費的白粥,可這些並不能讓他們心安。

    因為他們心裡都清楚,這粥棚不會一直都在。

    裴琇嘴角笑意僵住,見眾人都在望她,才忙道:「請恕我暫時無法給縣主回答,畢竟這種事還要由父親和兄長做主。」

    裴琇自認為回答的滴水不留,卻見顧錦璃眸中似有驚詫,「那還真是失禮了,我見只有裴小姐在此處,便以為搭建粥棚是都是裴小姐的意思,所以才這般發問。」

    裴琇暗暗咬牙,心裡雖惱,但還是強自鎮定的道:「搭建粥棚一事的確我向父親提出的,可這些事我一個女孩家自還要與家裡人商量。」

    眾人也皆點頭,覺得裴琇所言在理,女孩家本就沒有主意,自然需要家人幫著參謀。

    裴琇稍稍鬆了口氣,立刻反唇相譏,「久聞縣主和沈小姐心地良善,想來也定然為朝廷盡了一己之力。」

    顧錦璃微微眯了眯雙眼,提唇一笑,「若裴小姐說的是施粥之類的事情,那我從未做過,也不打算做。」

    顧錦璃說的坦然無比,倒是讓裴琇一時怔住了,緩了一會兒心中才漫起竊喜,臉上卻掛著關切道:「縣主,我們的力量雖然微薄,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每個人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便可分陛下之憂,可解流民之難。」

    「裴小姐說的好!」有一書生毫不吝惜讚美之詞,「裴小姐雖為女子,但心懷大義,實是我們這些男子所不及。

    身為大梁子民,不論男女老少高低貴賤都該急陛下之所及。

    若心中無義,便是家財萬貫也不過滿身銅臭罷了!」

    書生不敢直接指責顧錦璃,便指桑罵槐,一捧一踩簡直要將裴琇誇讚成了救苦救難的菩薩。

    宋碧涵看著生氣,忍不住反駁道:「那你有能耐好人做到底,一直救濟他們直到水患退去。」

    就連她都看得出裴琇不過做戲罷了,這些人的眼睛一個個都瞎了不成!

    誰知宋碧涵話音一落,裴琇便立刻露出一副委屈不已的神情。

    她輕輕蹙起柳葉彎眉,一雙眼中隱有水光浮現。

    見美人如此,這些書生才子的護花之心暴漲,言辭一面倒的支持裴琇,指責起宋碧涵幾人來。

    有些領完粥的難民也加入隊伍,他們不認識顧錦璃幾人,是以更加有恃無恐。

    「人家裴小姐好心做善事,你們不做就算了,居然還指責人家,真是沒得道理!」

    「同樣都是京中的小姐,這做人的差距怎麼這般大!」

    面對這些聲討,宋碧涵氣得小臉泛紅,難民說她也就算了,那些書生們的腦子都讀傻了嗎?

    顧錦璃玉容漾起輕輕笑意,不徐不疾的道:「裴小姐施粥的確是善舉,可有些時候好的本意不等於正確的結果。」

    裴琇心中冷笑,只面上還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聲音略帶顫意道:「還請縣主指教。」

    眾人見此更是憐惜,有人直接發問道:「那就勞煩縣主說說,什麼本意才是對的?」

    顧錦璃眸光清淡如水,聲音如泉,緩緩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魚終於吃光的一日,只有掌握了捕魚的技巧,才能真正的存活下去。」

    那名書生嗤笑出聲,「縣主說的這個道理我們都懂,可如今京中流民眾多,該如何安置?

    身強力壯的年輕人還能去碼頭做苦工,可那些老弱婦孺又該如何?

    這道理人人都懂,關鍵是該如何實施。」

    顧錦璃也不惱,淡笑著望向那名書生,「這位公子一看便是飽讀詩書之人,想來也想要在朝堂之上有一番作為。」

    書生年紀不大,被顧錦璃這般一夸,立刻有些飄飄然了,卻聽顧錦璃轉轉而又問道:「那試問這位公子一句,若陛下將此事交由公子來做,不知公子作何打算?」

    「這……」書生支吾了半晌,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若是有這份本領,早就入朝為官了。

    顧錦璃也不再逼他,望向裴琇輕笑道:「裴小姐施粥的本意是好,可裴小姐有沒有想過,施粥之舉只會引來更多的流民入京。

    正如涵兒所說,貴府若是能夠一直施粥自然可暫解民生,可若是貴府停止施粥,這些聞訊而來的流民又該如何安置?

    屆時貴府得了善名,可京中的秩序只怕更會混亂,所以恕我直言,裴小姐此舉並非在為陛下解憂,反是為陛下平添了麻煩。」

    眾人暗暗蹙眉,一邊是對美人的憐惜,一邊又覺得顧錦璃所言有些道理。

    裴琇聞此臉上再也掛不住笑了,聲音也越發的冷了起來,「縣主說我此舉不妥,想必縣主是想出更好的辦法了。」

    顧錦璃眸中溢著華光溢彩,美的猶如暖陽下的琉璃泛出的光華,本就絕麗的容顏更因她眸中的自信而愈加華美,「承裴小姐看重,我確有拙計,而此事的解決之道便在我身後的這間鋪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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