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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7:20:34 作者: 葉百果
    柳月靈忽然打了個寒戰,焦急道:「攔住她!」

    然而謝臨香動作更快,到底是靖勇侯嫡傳女兒,身法功夫盡得謝致真傳,只一挪步便眨眼間欺身上前。

    「攔得住麼?」

    謝臨香轉過身錯開上前的府兵,右手虛晃一甩,在柳月靈驚慌失措的尖叫聲中將短刃抵上了她的脖頸。

    「你——你要做什麼!!」

    「妹妹慌什麼?」謝臨香一手環住她,看似不經心般開口,「叛軍攻城,整個京城危在旦夕妹妹都能如此鎮定自若,怎麼,竟會害怕這小小一柄短刃?莫非……」

    謝臨香刻意拖長了語調,眼珠輕輕一轉:「莫非……妹妹從一開始,就不害怕叛軍?」

    「姐姐你……你在說什麼,我……」柳月靈往後縮了縮脖子,電光火石間伸手向著府兵做了個示意。

    而後被謝臨香一手收住,語氣冷意驟降。

    「別動。」

    第61章 收束

    謝臨香從侯府離開的那一刻就沒有想過要與她相安無事束手就擒。

    這時候京中震盪,叛軍來襲多半不是捏造,但三城之外的領軍人是誰,又是受誰指示,還有待查證。

    更何況這個關口上,姜思南有什麼必要保護自己?還是特地讓柳月靈出面來的侯府?

    上一世這兩個人可是一心想要讓自己死的,總不能重生這一遭,忽然轉了性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

    若真的是九皇子叛逆,那麼這個時候宮裡應該是嚴防死守,皇后也應該被軟禁了。可如果亂臣賊子另有其人,那麼宮中被困的可就不止皇后一人了。

    從進宮以來就走的是平時少有人的小路,是生怕她撞破了什麼嗎?

    謝臨香右手一晃,白晃晃的刀鋒貼上了柳月靈的頸項。

    「襄王在哪裡?」

    一番動作惹得面前人忽而瑟縮,在她臂彎里一陣顫慄。

    「姐……姐姐……」柳月靈被這強硬的動作逼得只剩了氣音,眼淚都快要下來了還不忘威脅道,「這是宮裡,殺了我姐姐也出不去的……」

    「是麼?」像是忽然聽了個笑話,謝臨香語氣中難掩笑意,「叛軍在外,九五之尊都自身難保了,還會管你一個還沒進門的襄王侍妾?」

    柳月靈肩膀顫抖。

    皇帝只說給她一個名分,並沒有明說是側妃的位份。謝臨香此刻開口就是侍妾,捏准了這個時候她反抗不得,一句句往她痛處戳。

    周圍府兵逡巡不敢上前,被謝臨香掃過一眼。

    「你們倒是好大的膽子,身為襄王府的奴才,竟然跟著一個侍妾為難正主?!是誰給你們的膽子為虎作倀,狗仗人勢?!!」

    雖然明面上還沒進也並不會進襄王府的大門,但是這御賜的身份確實好用,聽得這話,那些原本便束手束腳的府兵們更是猶豫起來。

    柳月靈被劫持其中,氣急上頭,眼角都閃出淚花,跺著腳道:「愣著幹什麼,殿下是怎麼跟你們說的都忘了嗎!今日成事,你們到底跟著的是誰!」

    襄王既然讓他們聽她的,那麼此刻她的話才是命令,任憑謝臨香是不是襄王妃都不管用。

    然而脖子上一緊,白刃帶出一串血珠,當即惹得柳月靈失聲慘叫。

    「今日成事?」

    謝臨香敏銳地從其中捕捉到了關鍵信息,貼緊柳月靈的耳朵輕笑道:「看來,這亂臣賊子,果然已經入了京中。」

    「你……你想怎樣……啊!!!」

    柳月靈驚慌失措,被身後的力道推得失去平衡,一邊擔憂著謝臨香拿刀刺傷自己,一邊伸手護著肚子,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底兒掉摔在了地上。

    待她從人仰馬翻的狀態中被府兵們七手八腳地扶起來時,視線的盡頭只能看見謝臨香身形迅捷一閃,沿著小路向宸心殿的方向去了。

    「都在這幹什麼,追啊!!」

    柳月靈扶著腰從地上爬起來,看見這堆人四七八落地跑著追趕時更是焦急。

    「若是今日讓她跑了,看殿下不砍了你們的腦袋!!!」

    *

    宸心殿前安靜得不像話。

    伺候的宮人們早就退了下去,穆寧皇帝身邊只剩下了一個貼身的太監。

    春回大地,今日的風並不冷,可是皇帝卻遍體生涼,冷汗濕透重衣。

    他緊緊攥著龍袍的袖口,強裝鎮定地在四下無人的大殿之中與逆光而來的年輕男人四目相對,仍撐著威儀。

    男子一身暗黃色冠服,領口袖口都繡著精緻的金色紋路,身形挺拔,五官硬朗,早已長成了足以翻雲覆雨的繼承人模樣。

    「今日這一切,是你做的?」

    雖穆寧皇帝將此話問出了口,但心裡卻知道此時早已毫無意義。

    「是。」回答輕鬆而堅定,甚至還帶了幾分得逞的狡黠。

    穆寧皇帝閉了閉眼睛,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從心底漫了上來。再抬眼,卻又像是尋常人家問候兒女的父親一樣,提起了毫不相干的事情:

    「昨日,傷得重嗎?」

    「承蒙公公照拂。」姜思南一拱手向著皇帝身後的大太監,神采依舊,「下杖的人留手。」

    見話鋒直轉向自己,還沒等皇帝發話,大太監便慌得撲通跪下,咚咚咚磕了頭,語無倫次。

    「……奴奴才該死!昨,昨日……見陛下是氣急,奴才是怕……怕真傷著了襄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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