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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7:20:34 作者: 葉百果
    魏皇子擔心妹妹,便帶著明月公主先行回去了。

    林江雪這時候十分機敏,見明月走了,便也馬上尋了個由頭回府。

    還沒走到集市出口,便只剩下謝臨香和姜之恆兩個人。

    兩側燈光流轉,吵嚷熱鬧,兩人誰都沒有率先說話,氣氛一時間變得微妙起來。

    「呃……驛館那邊……」謝臨香抓抓後腦勺,打算起一個話頭。

    想了一路,上一世使團來訪期間京中風平浪靜,連個小偷小摸的事情都沒出,怎麼這一次突然動到了魏國使團的頭上去了?

    「無事。」姜之恆淡淡地笑著,偏過頭來,「阿盈不必憂心。」

    謝臨香忽而又想到上一次從永鴦公主府上查出來的氏州印記,心中不安。氏州人對大齊這塊富庶的中原之地垂涎已久,早已經盯上了齊國。

    可她知道這些事是因為重生的記憶,九皇子只知道氏州人因為靖勇侯當年的打壓想要報復謝臨香,卻不知道其中還有更大的陰謀。

    該怎樣把這個消息傳達給他呢?

    思忖片刻,無心於周遭熱鬧集市的謝臨香還是想多了解這件事:「九殿下,可以請您帶我去巡防營嗎?」

    「嗯?」

    這突如其來的要求讓姜之恆挑了挑眉看過來。

    「明月公主畢竟是魏國的公主,若是在京中出了什麼意外,於兩國而言都是百害而無一利。」

    謝臨香理了理思緒道:「我雖然是一介女子,但從小隨父親在軍中見識學習,或許可以幫得上您和陳將軍。」

    姜之恆輕輕笑了,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齒:「好。」

    謝臨香微微頷首,姜之恆又道:「還有一件事,想要告訴阿盈。」

    「嗯?」

    九皇子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來,逆著光認真道:「在我眼中,阿盈這一介女子,果敢而無畏,抵得過多少大丈夫。」

    謝臨香一愣,手指微曲。

    以往跟在父親身邊的時候,類似於巾幗英雄這樣的誇獎也已經聽過不少,她從來都只當是旁人客氣禮儀之言。但他的表情如此認真,好像在訴說一件極其嚴肅的事情。

    背後的光在九皇子臉上刻畫下深刻的線條,謝臨香感到臉上悄悄飛起淡淡紅暈。

    「多……多謝。」

    看著她忽然拘謹起來的樣子,姜之恆轉眼看向前方,扯了扯嘴角。

    謝臨香哪裡會知道,他已經見過她最落魄的模樣。

    那一身傷一看便來自於戰場,最堅強的姑娘,強弩之末的時候,眼神中也藏著銳利,讓他一眼便疼到了心底。

    此刻就當是為了保護她遠離那些腌臢事,做什麼,都可以。

    「巡防營是在驛館附近看到黑衣人的嗎?還是在其他地方?」謝臨香岔開話題,一心想要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若真是氏州人,那他們的動機便很好猜——阻止齊國和魏國兩國結盟。

    齊國地大物博,魏國則是草原之國,若二者聯盟,互通集市,對夾在中間的氏州來說,並非什麼好事。

    畢竟他們還一直對大齊留著心眼呢。

    聽聞魏皇子素來小心謹慎,若是因此懷疑到了齊國國內,從而攪黃了兩國友誼,坐收漁翁之利的便只有氏州人。

    然而謝臨香還沒說出口,九皇子便道:「那黑衣人不是氏州人,阿盈不必擔憂你的安全問題。」

    謝臨香腦子裡一空。

    她沒想到九皇子也懷疑到了氏州,而且還考慮到自己也在懷疑這一點,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雖然上次的事情被大理寺摻和了一腳,但我也找到了一些線索,不至於全無收穫。」

    姜之恆租下一輛馬車,替謝臨香掀開車簾:「所以這次的事情阿盈不用太過於擔心,不會牽扯到你的。」

    謝臨香滿腹疑惑地上了馬車。

    為什么九皇子如此肯定那黑衣人與氏州人沒有關係?不是說巡防營的人跟丟了嗎?

    上一世謝臨香在戰場上與氏州打了那麼多次交道,唯一可以區分出他們的便是氏州印記,這還是許久才得來的經驗。

    今日這黑衣人明明沒有被抓,何以斷定?

    莫非九皇子一開始就知道那個黑衣人是誰嗎?

    坐在馬車上低頭思索著,忽而九皇子掀簾上車,一陣涼意撲面而來,謝臨香忽然醍醐灌頂,腦子裡瞬間澄明!

    「難道是……」

    她睜大眼睛看向剛上車的九皇子,咬住了後面的話。

    姜之恆無可奈何地輕嘆一聲,又轉而一個意料之中的微笑:「阿盈實在是太聰明了。」

    「可是,為什麼?」謝臨香眨了眨眼睛。

    兩國邦交之事,九皇子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造勢,做出有人暗中操作的樣子?更何況巡防之事原本就是九皇子負責的,出了任何差錯陛下都會拿他是問,這樣做究竟為了什麼呢?

    「阿盈不害怕?」姜之恆輕聲問。

    「怕什麼?」

    「攪亂兩國邦交,可算得上是大罪,阿盈不怕知道了以後,要跟我一起擔責任?」

    九皇子靠著馬車撐起了胳膊,這淡然的姿態實在是太過於稀鬆平常,謝臨香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緊張。

    於是道:「我相信九殿下的為人,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

    頓了頓又道:「殿下若願意告知,我便洗耳恭聽,若殿下不願意說,臣女便當今日什麼都沒有聽到,亦不曾與殿下同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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