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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7:20:34 作者: 葉百果
    謝臨香滿腹疑惑地接下了旨意,吩咐下人準備,轉去西院囑咐阿澤更衣。

    謝明澤才起不久,正在蕭姨娘院子裡讀書,乍一聽到消息,蕭姨娘也愣了。

    「這……是怎麼了?」

    「不清楚,陛下要見阿澤,雖不是什麼壞事,但是這一時興起的,卻叫人摸不透。」

    召見六歲的侯府嫡子,無非是為了襲爵的事情。但上一世是謝臨香嫁入皇家,成為皇家婦這件事塵埃落定了,穆寧皇帝才讓這個不好武事的弟弟正式襲爵。

    一來謝臨香已經成為襄王妃,皇家要聚攏原先跟隨謝致的將士軍心,總歸要師出有名。二來也是為了她身為王妃的母家榮華。

    可如今接近年節,各種慶典宮宴在前,皇帝怎麼會在這時候提起這事?

    謝臨香揣著心事。

    看樣子,皇帝是下定決心要定下她和襄王的婚期了。

    只是穆寧皇帝一向信奉鬼神之說,她回京路上遇刺,實為大凶。婚期已經拖了一個月了,皇帝怎麼會突然急不可耐起來?

    謝臨香帶著年幼的弟弟心事重重地走進宮門,直到在宮門外遇見了一抬素色轎子時,才終於恍然大悟。

    滿京城的豪門世家,能將轎子停在宮門口的,必然不是泛泛之輩。而這群人,皆是達官貴人,富庶之家。

    連轎子都不過一面素色的,毫無墜飾的,便只有那個剛正不阿,為官清廉,兩袖清風的大理寺卿——戴樂山。

    謝臨香無奈地搖了搖頭。

    是了,在昨日襄王姜思南的堅持下,公主府上的事情是九皇子和大理寺的人一同查辦的。雖然姜之恆先下手為強,但大理寺必然會摻和進一手。

    而只要讓戴樂山辦了這案子,便必然會一點一絲,細枝末節都不落地全部報給皇帝。

    失算啊。

    謝臨香拍拍額頭,無語凝噎。

    卻只有帶著阿澤一同進入皇帝召見的宸心殿。

    殿中熏著龍涎香,一入內便感到一陣陣暖意,烘著淡淡的香氣只撲門面。穆寧皇帝坐於龍椅之上,冕旒隱去了表情,只低頭看著案前的奏摺。

    四下除了侍奉的宮女太監並無旁人。

    「臣女叩見陛下。」

    謝臨香跪在殿中,向高座之上的皇帝行禮。

    「謝姑娘,快起快起。」

    穆寧皇帝忙從高座上走下來,親自扶起了謝臨香,滿臉慈祥的笑容,「謝姑娘近日受委屈了,朕都知曉了。」

    這一番禮遇堪稱是逾矩了,謝臨香誠惶誠恐:「勞陛下記掛,臣女無礙。」

    這一照面,皇帝便放下了身為上位者的身段,如同一位尋常長輩一般,面上毫無嚴肅,似是拉著她話家常。

    越是這樣,謝臨香越是不安。

    果然,下一刻皇帝便轉眼看向了阿澤。

    「這就是謝公子了吧,倒是個好苗子。」皇帝拉過謝明澤的小手,甚是滿意。

    阿澤睜大純澈的雙眼,一臉無辜地往姐姐身後靠了靠。

    「陛下恕罪,阿澤從小養在江南,只讀些詩書,沒見過世面,未嘗得見天顏,不免膽怯。」謝臨香欠著身,替弟弟開脫。

    皇帝笑道:「無妨無妨,靖勇侯一門若能出一個讀書人,也是文武雙全的美事。」

    言外之意,這孩子便是怎麼看都順眼!

    謝臨香斂了斂神色,忽聽門外通傳大理寺卿到了。

    穆寧皇帝轉身坐回龍椅。

    戴樂山入內,免不了一番叩見行禮,又上前遞於皇帝一封奏摺。

    皇帝翻開看過,半晌才道:「愛卿,這便是那些死士身上的印記?」

    謝臨香心裡一禿嚕,果然。

    戴樂山躬身稟告,敘述詳盡:「回陛下,昨日公主府欲意陷害謝家小姐的女子,和一月前城外截殺侯府馬車的死士,身上皆找到了這個刺青,實為一夥勢力。只是臣昨夜連夜查找案宗,皆沒有找到這個印記出自何處,聽命於何人,是微臣失職!」

    皇帝放下那張紙,又往一旁遞了遞:「謝姑娘可認識這印記?」

    謝臨香向前走了兩步,看著那熟悉的刺青拓印,面不改色道:「回陛下,臣女見識短淺,未曾見過。」

    當初大齊朝上下堂第一次知道這個印記,還是她在戰場上發回的戰表。氏州犯境畢竟是四年後的事情,此時便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也沒人能揭穿她。

    果然,皇帝並未起疑,只憤怒摔了奏摺:「靖勇侯當年南征北戰,結下不少仇家,如今雖功臣隕落,但大齊國力強盛,這些人不敢興兵來犯,倒是會搞這些手段!」

    「陛下息怒!」戴樂山兢兢業業,「臣會安排人手,仔細翻閱卷宗,定會查出這是何人所為!」

    「罷了,若真是老侯爺時期結的仇,大理寺也不會有存檔。」皇帝嘆了一口氣,甚是憂慮。

    復又開口,滿心的擔憂:「只是靖勇侯一心為國,如今骨肉卻遭此毒手,朕心痛難平。」

    「陛下,臣女一切安好。」謝臨香低頭道。

    身旁的阿澤有樣學樣,也衝著皇帝彎了彎腰。

    皇帝面色稍霽,道:「侯府人丁衰弱,也該增派些人手才放心。謝姑娘不日也便要與我兒成親,也得些實在的東西支撐,才能彰顯靖勇侯府的氣勢。」

    這話,便是將婚事和襲爵的事,一同都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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