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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7:20:09 作者: 殊娓
    虞淺睜開眼睛,同程驍南對視著,她沒回答,但隔了幾秒之後,她忽然扯住程驍南的襯衫領口,他沒防備,被拽得猛然弓背。

    下一刻,虞淺主動吻上去。

    程驍南眸光微頓,挾曖昧與繾綣,好像在說,這次舌吻,可是你主動的。

    吻到深處,他抱起虞淺,磕磕絆絆邁過兩人堆積在地板上的羽絨服,倒進沙發里。

    米白色的皮質雙人窄沙發,承受著突如其來的兩人份重量,從材質到骨架都發出抗議,吱嘎響著。

    虞淺的手機在茶几上一直在振動,程驍南被她重重咬了一下唇,一時沒找到著力點,從沙發上掉下去。

    他「嘶」了一聲,索性沒起來,就坐在地上平復呼吸,末了還衝著正在接電話的虞淺,用口型控訴:這次要舌吻的是你,怎麼又咬我?

    電話是彼得打來的,叮囑虞淺,說記得一定要接他,聽說帝都市降溫,他不想一個人在機場傻等著。

    掛斷電話,程驍南伸手戳了一下虞淺的腰窩,眉眼蘊含愉快,問她:「你的熱情我收到了,但問題是不是回答我一下?你愛我,對麼?」

    虞淺對於「愛」這樣的字眼,少有地有些難為情。

    她28年來從未和任何人說過愛,所以沉澱幾秒思緒,迴避說:「是喜歡。」

    「喜歡我7、8年啊?」

    窗外一輪圓月半隱在雲里,虞淺瞳色里籠著清淡神情。

    那是她的保護色,無論遇見多內心波動的事,她都會以這樣的面容思考。

    本來程驍南以為這種插科打諢的語氣,虞淺不會回答,但被戳破心事後,她反而嘗試著坦誠:「出國前是心動的,出國那段時間沒思考過這些,是回國後的事情。」

    虞淺嘗試著把那些難出口的喜歡剝離,只剩下比較官方的句子,但程驍南仍然品出其中意味,把她的冷清言語當成情話來聽。

    他笑著靠在沙發旁,替她總結:「那就是說,你兩次動心、兩次喜歡的都是我?」

    面對他明晃晃的得意,虞淺不再理他了。

    程驍南倒沒得意忘形,起身時湊過去,吧唧親了一下虞淺的側臉,在她瞪過來的瞬間,露出乖巧的酒窩:「餓了吧?我昨晚看你廚房有速食麵,煮兩包一起吃?」

    其實叫客房服務也不是不可以,但酒店餐食吃久了,就覺得有些膩了。

    何況這種時刻,自己煮飯好像更溫存些。

    程驍南拿了幾袋意面,準備問一問虞淺,吃什麼口味。

    一回頭,虞淺就靠在廚房門口,正在看他。

    「就這麼離不開我?我煮個面都要跟著?」

    「怕你接水撒滿身。」虞淺淡聲說。

    接水撒了一身,那是7年前程驍南做過的。

    「記得很清楚嘛,偷偷記掛我了?」

    程驍南晃著手裡的一盒意面,問,「紅酒香腸還是奶油培根?」

    「紅酒香腸。」

    程驍南點頭,拿了兩袋紅酒香腸的意面,放在一旁準備煮。

    把剩下的幾包面放回櫥櫃裡。

    留意到有麻辣肉丸口味的被放回去,像是印證他的話,虞淺忽然問:「你不是喜歡吃辣?」

    程驍南走過去,站定在虞淺面前,指了指自己的唇,故意說:「都被你咬破了,還是別吃辣比較好吧?」

    可能是為了一雪前恥,這次程驍南沒在廚房裡丟臉,動作居然頗為嫻熟,把意面煮得口感適中。

    他把面端過來放在餐桌上,幫虞淺拉開椅子。

    虞淺食量沒那麼大,只吃半份,剩下半份,被程驍南端過去,吃相好看地解決掉。

    吃飯時,程驍南忽然拿出手機,翻了張照片給虞淺看:「我在外網上找到的,你真的剃光過頭髮?還是化妝畫的?這張看起來很逼真啊。」

    照片裡是被偷拍的虞淺,只穿了一身簡單的黑色連衣裙,光頭,看著居然依然美麗。

    她看了照片一眼,說,是真的剪過。

    虞淺放下筷子,用紙巾輕拭唇邊:「你聽沒聽說過,外面傳聞我和彼得有個私生子?」

    「略有耳聞。」

    其實那是個生了病的小孩,虞淺他們有一次去拍攝,在醫院附近,有孩子偷偷跑出來,滿街警車和家長尋找。

    後來虞淺無意間聽說,那孩子當時就藏在他們拍外景的樹林裡。

    虞淺當時的助理告訴她,那是個患了疾病的小女孩,拒絕化療才逃出醫院,回去時還哭喊著,說怕變成禿子。

    小女孩才13歲,正是愛美的年紀。

    她在外景藏身時,還偷拿了外景化妝檯上的一直捲髮棒,才會被工作人員發現。

    虞淺去探望過幾次生病的孩子,和女孩的家人也越來越熟悉,後來有一次帶她回了和彼得合住的公寓。

    女孩說羨慕虞淺有一頭濃密的頭髮,虞淺說,她更喜歡她的禿頭,感覺洗頭時不用麻煩。

    女孩笑她騙人,後來彼得回來,當著小女孩的面,幫虞淺剃了光頭。

    她們還合了影。

    在虞淺看來,那一頭濃密的頭髮,沒有安慰一個疾病纏身的女孩重要。

    但不到一年後,女孩還是去世了。

    程驍南聽到這兒,不知道想到什麼,語氣沉沉:「嗯,那些雞湯都是騙人的,生了病的人,很難奇蹟般地好起來。」

    虞淺估計程驍南是想起了他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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