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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7:20:09 作者: 殊娓
    「嗯。」

    「不是,南哥,你幹什麼呢?」沈深很是納悶,他第一次見程驍南在上班時間照鏡子。

    鏡子不知道從哪借來的,鑲邊塑料感嚴重,一看就不是程驍南的風格。

    他南哥就把鏡子放在會議桌上,對著它看,表情還聽挺凝重。

    「是長痘了麼?」

    沈深湊過去,從鏡子裡瞧見程驍南乾淨的臉,「這也沒有痘啊,青春期都沒見你長過半個痘,你這遭人嫉妒的皮膚有什麼可看的啊?」

    程驍南扭頭,沉吟片刻,問沈深:「我和高中時比起來,變化大麼?」

    沈深一時沒反應過來程驍南說的是哪一方面,沒頭沒尾的,他只能下意識回答:「挺大的。」

    在沈深看來,程驍南變化真挺大的。

    他和程驍南是高中同學,高一剛開學時兩人關係不怎麼樣,見面都不說話。

    因為程驍南總是涼著一張臉,看上去不太好接近的樣子。

    後來軍訓時沈深中暑難受,站他旁邊的程驍南被安排送他去醫務室。

    那時候誰都和誰不熟,沈深以為送他去醫務室之後程驍南就該回去軍訓了。

    沒想到過幾分鐘,他又回來了,拎著一兜子綠豆沙的冰棍丟給他,說,食堂綠豆湯還沒煮好,吃這個也許能行。

    沈深很是感動,覺得程驍南是個夠意思的,從此以後總像跟屁蟲似的跟著程驍南。

    最開始他和程驍南都是學渣。

    但後來程驍南在高三自請降級,發奮圖強,變成了一個學霸。

    「以前認識的人現在見我,會認不出來?」程驍南皺著眉問。

    「哦,你說長相啊,我以為你說成績呢,長相的話,那沒什麼變化。」

    沈深拉開程驍南身邊的椅子,坐下,「不過認不認出來也正常啊,前些天我和季苒去商場裡挑訂婚戒指,碰見一初中同學,她說名字我都沒想起來是誰,報了學校班級我才確定她不是認錯人的。」

    程驍南眉心皺起來。

    這種情況他當然也遇見過。

    上學時候一個班人挺多的,並不是每個人都熟悉,畢業年頭一多,有些是誰還真就想不起來。

    但那能跟他情況一樣麼?

    他好歹也做過虞淺的男朋友,雖然他們從認識到虞淺突然出國,也只有半年。

    幾次碰面虞淺都是一副完全不知道他是誰樣子。

    他在她眼裡就那麼沒有存在感?

    程驍南愣神兒時,季苒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跑來了會議室,正坐在沈深旁邊,看著他給她削蘋果。

    吃蘋果也堵不住他倆的嘴,這倆人單拎出來都是話癆,湊在一起更是聒噪得要命。

    程驍南忽然一眯眼睛。

    以前他這倆朋友吵架時,季苒說女人都喜歡成熟穩重的,現在想想,這話好像並不可信。

    喜歡成熟穩重的,怎麼找了個沈深這種類型的?

    程驍南手裡轉著筆,垂頭嗤笑一聲,自己覺得自己是有點「病急亂投醫」。

    可能是虞淺回來,他有那麼一點自亂陣腳了。

    沈深正吃著蘋果,扭頭看見程驍南起身往外走:「南哥,外面太陽那麼曬,你幹什麼去啊?」

    「溝通感情。」

    「又和老爺子吵架了?你別吵了啊,我還指著我乾爸回來幫我帶包呢。」

    沈深囫圇咽下蘋果,叮囑完又想起什麼似的開口,「對了南哥,我這陣子怎麼感覺你總在練各國口語啊?老爺子又給你出難題了?」

    他爸是沒出什麼難題,但......

    程驍南總不能說,自己是為了在虞淺面前表現,強行把在國外的朋友聯繫個遍吧?

    他頭都沒回,淡著臉走了。

    -

    虞淺在化妝間補妝時,身邊有兩個剛過來的模特毫不避諱地閒聊著。

    一個說老闆的女朋友又來了,在洗手間遇見她人時,老闆就在洗手間外面的過廊里,幫她拎著包,很恩愛的樣子。

    另一個模特說,當然恩愛,人家是高中同學,聽說高三就在一起了,今年好像要結婚了吧。

    「校服到婚紗啊,好羨慕!」周圍有人附和說。

    虞淺忽然睜開眼睛,嚇了化妝師一跳:「哎,虞老師,別睜眼,眼影沒補完呢。」

    「抱歉,你繼續。」虞淺重新閉上眼睛。

    化妝間冷氣很足,助理說要回公司取些東西,給她披了一條空調毯就走了,走前還不忘問她要不要帶咖啡回來,很貼心。

    今天拍攝也很順利,和攝影團隊合作得很合拍,布景的小弟弟性格也很可愛,逗幾句就臉紅。

    應該沒什麼值得心煩的才對。

    虞淺深深吸了一口氣,卻有些想去吸菸室抽支煙。

    「虞淺老師的化妝師,妝補好了沒?這邊可以開始了。」

    「已經補好了,這就讓虞老師過去。」

    虞淺睜開眼,隨著工作人員走進攝影棚。

    她進去時,攝影師同她說:「這次要笑得甜一點,可以麼?這組是那種甜美感的。」

    「可以。」

    隨後,她回眸,露出一個讓攝影師都怔了半秒的笑。

    這樣的情緒轉換虞淺非常擅長。

    不是用來表達喜悲,只是用來達到攝影要求,她能把那些笑和哭做到感人,但自己仍然心無波瀾。

    這是從小在母親打罵下,養成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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