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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7:19:43 作者: 佛歡
洶湧可怕的內息波動滅了兩旁的燭火,地道重新陷入黑暗。
「死了,別怕。」
一身黑色戰甲的男人如風一般刮來,將壓在秋玉身上,泥濘斑駁,又染了血,全身濕透的嘉月抱進懷裡。
陸凜抬手擦拭她冰涼慘白的小臉上的水跡,嗓音低沉,又透著一絲顫抖的啞意。
他要再晚一步,嘉月就沒了。
跟在他身後進來的幾個手下則是將地上的秋玉扶起來,往地道口走。
「老子脫了就不冷了。」
陸凜身上的戰甲沾了雨水和血,又冷又濕,他將嘉月攬在身旁,另一隻手飛快地脫著,動作急促,竟似還有一絲罕見的慌亂。
「陸凜,有援兵,是不是有援兵了......」
攥住他抱著自己的手,嘉月眼眶通紅,淒楚又焦灼,是她這慘白的臉上唯一一點鮮活的色澤。
「嗯。」
「我帶你回去換衣服。」
沉重的戰甲「噗通」落地,男人用內力幫嘉月烘乾身子後又脫了自己的外衣,將她裹得嚴實,有力的雙臂將纖瘦的人兒緊緊攬在懷裡,四處摩挲著她的身子,送著溫暖的內息,試圖讓她熱起來。
「嘉瀾,嘉瀾從溫嘉清懷裡偷出來的煙火筒,信號是他放的。」
「不然他們定要抓了我才會動手。」
「我不想他死,但我拋下了他......」
嘉月的身子依舊疼,但至少不那麼冷了,她靠在陸凜懷裡,埋在他肩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前還浮現著那孩子最後死死抱著婢女的背影。
因為他是喬氏的兒子,所以嘉瀾的一切行徑嘉月都自然而然地往壞處想。
「溫嘉月,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別把自己當個聖人。」
一聽她說這話陸凜就暴躁,氣得想狠狠敲她的小腦瓜。
要救人也得在有餘力的時候,都成泥菩薩了還想這些簡直就是找死。
虧得他早知道她這副德行,臨走前特意凶著臉警告,也命令了秋玉,不然此刻還不知道能不能撈著個全屍。
想著,男人摟的更緊,幾乎要將人嵌死在懷裡。
以後要把她拴腰帶上,上哪都帶。
二人回到廂房後,陸凜先將嘉月放到床上用被子裹嚴實,打開柜子翻出乾淨的衣服後又大步來到她身邊將她抱進懷裡,抬手就脫她髒兮兮的衣裙。
饒是面前的景色動人心魄,白若春雪,但陸凜鳳眸中一片深邃,泛著惱怒,沒有絲毫旖旎,而嘉月也忘記了害羞。
只看著他將自己的衣服脫完,又換上新的,酸痛笨重的四肢在他的擺弄下僵硬地動著。
給她穿好衣服後,陸凜又將她冰涼的,滿是傷口的兩隻腳揣在懷裡捂,半晌又急躁地起身要給她找傷藥,卻被嘉月纖細的手攥住了。
她沒開口,他也沒說話,彼此的意思只一眼其實都已經看透。
最後是陸凜猛地閉了閉眼睛,找來鞋襪先給她穿上,又用冬天的大氅將她從頭到腳包裹嚴實。
人要麼死,要麼就是被抓住當人質。
她去與不去結果都沒差。
還要哭一通。
「溫嘉月,這些破事結束老子非得好好弄你一頓。」
就他娘的欠。
陸凜咬住她白嫩香軟的小耳朵微微用力啃了兩下,嘉月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絲許血色。
她微微張了張唇瓣,最後又敗在男人狠戾的目光下,乖乖地垂下腦袋不說話了。
自打她懷孕他都說過好幾回了,只怕真的逃不掉。
二人頂著狂風驟雨來到前院時,援軍已將府里的刺客都殺了乾淨,傷痕累累的初一正執著長劍同屋內用匕首抵著溫嘉瀾脖子的婢女對峙。
「給我準備快馬,五十兩金子!」
「否則我就殺了他!」
溫嘉清已經被人生擒,那婢女知道嘉月在意嘉瀾,便更不可能將他放下,不然只有死路一條。
靠在陸凜懷裡的嘉月一個勁地搖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放不放都難逃一死,可這柄刀離嘉瀾太近了,隨時都有可能拖他一起去黃泉路。
陸凜的神色並不好看,因為他最煩有人威脅他。
饒是嘉月在身旁,他周身依舊涌動著不耐和戾氣。
手下遞上了玄鐵弓,陸凜將嘉月輕輕放到身後,單手輕而易舉地將它舉起,另一隻手向後攤開,立刻有人把鋒銳的羽箭放進他掌心。
彎弓搭箭,男人的動作沒有絲毫猶豫,帶著濃濃的殘暴與殺氣。
絲毫不受威脅。
「你做什麼?!他的命你們不要了?!」
那婢子慌了神,手心一顫,刀在嘉瀾白嫩的脖子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紅痕。
許是覺得痛,一直低垂著腦袋不言不語的少年輕哼一聲,緩緩攥緊拳頭,一點點抬起了頭。
他看向用箭指著他們,宛若閻王現世的可怕男人,末了又側頭看著他身後側,緊緊攥著他袖子,淚流滿面的女子。
「阿姐。」
他這一聲,讓兩個女子都看了過來。
一個癱坐在地上,面色灰白又滿眼憤恨,一個卻從茫然變成了錯愕和心疼。
「你待我很好。」
不到十歲,個子還不及那婢女胸口的嘉瀾說著說著便癟下嘴,哭了起來。
「我知道舐犢之情,大哥哥也還教過我,善惡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