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

2023-09-18 17:18:30 作者: 肆意。
    楚少淵愣住,靜靜的看著她,發覺她臉上沒什麼表情,臉色平靜的仿佛像是先前問他早膳要吃什麼一樣,但他就是能覺出她此刻很,到不想看他,也不想跟他說話。

    他輕輕垂下眼帘,他不是不能像往常那般死纏爛打伏低做小,連哄帶騙的將這事糊弄過去,她向來心軟,但凡他纏著膩著她,她總會如了他的願,只是看著她這樣,他心裡有些鈍鈍地疼,他怕再糾纏下去,她給他的只有沉默。

    他這才後知後覺的明白,原來無論是他伏低做小也好,死纏爛打也罷,都是在她尚願意容忍他的情況下,他才能膩在她身邊,而眼下,她不願意了,他便不能留下了。

    看她衣衫凌亂,雪樣的膚色上零散的分布著一些青紅的印子,他很想輕輕的將她抱住,想跟她道歉,可她卻將頭垂下來,雙臂環繞抱著腿,將頭埋進腿間,竟是不再理會他的反應<sc日pttype=「text javasc日pt「=」」>reads();。</sc日pttype=「text>

    霎時間,他心口被扯的生疼。

    他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烏黑濃密的鴉發,察覺到手掌下的她微微一顫,他的心也跟著顫了顫,終究還是傷到她了,他明明說過,往後再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可偏偏最大的委屈就是他給她的。

    他輕聲道:「……若是累了便多歇會兒,今晚我早些回來,」他原本想說等他一同吃晚膳,可又怕她不願意,停頓了一下,才問,「我們一同吃晚膳可好?」

    可他等了許久,發現蜷縮成一團的嬋衣,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應聲,就像是他剛剛那句話,她沒有聽見一般。

    他忍不住垂頭喪氣起來,看來她是真的不打算理他了。

    將掛在屏風上的外衫草草的穿好,他再不遲疑的走了出去。

    門口錦屏跟錦瑟一早起來服侍,見楚少淵出來,連忙行禮喚了句:「王爺。」

    楚少淵擺了擺手,吩咐道:「王妃還在休息,你們小聲些,她喚你們,你們再進去,都用些心服侍,別惹她不高興。」

    錦屏跟錦瑟恭敬的點頭應是。

    楚少淵抬頭透過湘妃竹簾往內室望進去,床前隔著一張十二仕女圖的屏風其實什麼都看不見。【.mianhuatang.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但他眼底隱隱的擔憂之色,讓兩個丫鬟心中有些驚異。

    王爺平常根本就不會與她們說這些,她們從小就是王妃的貼身丫鬟,自然知道王妃的喜惡,能做陪嫁丫鬟的,哪個會是蠢笨的?而王爺竟然會在一大清早這樣吩咐,那只能說明一點,王爺跟王妃之間發生了什麼,不然不會多此一舉。

    恭敬的送走了楚少淵,錦屏跟錦瑟對視一眼,終忍不住心中的恐慌,撩起帘子進了內室。

    看到嬋衣的時候,錦瑟忍不住驚呼一聲:「小姐,您…您這是……」她驚的連王妃都忘記叫了,只看到嬋衣衣衫凌亂的坐在床上,露出的皮膚上頭還有逐漸青紫的印子,

    錦屏忍不住皺著眉頭看了錦瑟一眼,錦瑟這才住了嘴,她輕輕將嬋衣的衣衫拉起來,「王妃,我讓人準備些熱水,您用熱水洗洗會舒坦一些<sc日pttype=「text javasc日pt「=」」>reads();。</sc日pttype=「text>

    」

    嬋衣垂著頭沒有出聲,事實上她現在腦子裡一片空白,只覺得,她真的很累,重生以來到現在,身上壓著的東西太多太多,她總是沒辦法將事情做的最好,無論對顏姨娘,還是對楚少淵,她都沒有能力將事情做到完美。

    雖然她看似是護住了母親的平安,可母親卻過的並不快活,顏姨娘雖走了,卻又來一個趙姨娘,雖然趙姨娘安靜本分,但重要的是父親再也不是母親心裡的那個少年了,母親眼底的鬱鬱寡歡,她又如何看不清。

    她利用了一切能夠利用的,包括安禮公子那樣純澈的人,她設計陷害了顏姨娘,雖然並不後悔,但她清楚,前一世的夏嬋衣在她出手的那一刻就已經徹底死了。

    她原以為楚少淵會不一樣,可事實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耳光,她從沒想過自己所做的一切能瞞過他,卻沒想到他一直記在心裡,直到這一刻才發難。安親王果然審時度勢,善於把握機會,就連對她這個王妃也毫無例外。

    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母親當年在內室對外祖母哭訴的那句話時候的心情了。

    是啊,當初那個說絕不會辜負我的人,去了哪裡?我怎麼找不到他了?

    「王妃?」嬋衣許久不說話,錦屏有些焦急,「王妃,您可別嚇奴婢,有什麼不痛快的您別悶在心裡。」

    嬋衣擺了擺手,「不必了,你們都下去吧,我靜一靜。」

    將頭埋在腿間,她實在太了,不想再面對這一切。

    ……

    楚少淵並沒有像往常那般出府,而是去了書房。

    沈朔風早在書房外等候了,見到楚少淵恭敬的行禮,跟他一同進了書房。

    楚少淵輕輕的用毛筆敲了敲桌上的筆洗,晨光穿透澄心窗紙撒進來,將他眼睛裡的光映襯得忽明忽滅。

    「……這麼說來,姨母她之前是真的跟顧家搭上了話?」

    沈朔風微微點了下頭,「那位姓陳的奶娘,王妃並沒有趕盡殺絕,只是給了他們一家人一百兩銀子,讓他們往後都不得出現在雲浮,只不過那個奶娘似乎對顏夫人感情深厚,在顏夫人被送去家庵的時候,曾經偷偷的使了銀子與顏夫人見面<sc日pttype=「text javasc日pt「=」」>reads();。</sc日pttype=「text>

    」

    楚少淵眉頭皺起,看向沈朔風,靜靜的等著他的下文。

    沈朔風心知自己圓不了謊,緩了緩便又道:「顏夫人被送到家庵確實是王妃動的手,不過王妃卻是用顏夫人手中的那塊有毒的香料來做的,所以才沒有人發覺,加之陳奶娘又被王妃威脅,倒戈向了王妃……」

    「行了,我都知道了,」楚少淵抬手打斷了他的話,對張德福道,「錦心呢?」

    張德福垂首回道:「錦心姑娘在門口等著了。」

    楚少淵點了點頭,張德福轉身便將錦心喚了進來。

    「這麼大的事為何不早與我說?」楚少淵不悅的看著錦心。

    錦心奇怪的道:「您留我在王妃身邊時,曾吩咐我保護好王妃的安危,而且您不是說王妃的吩咐就是您的吩咐麼?這件事王妃不過是將計就計而已,沒有傷到任何人,您也沒問起,我便沒有稟告您。」

    楚少淵有些不知該說什麼,難不成他要怪錦心沒有看顧好姨母麼?他當時並沒有吩咐錦心照顧姨母,重要的是姨母的所作所為確實是有些不妥,若當時他在,只怕也保不住姨母。

    這麼一想,倒真是有些無奈,他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這些天發生的事情總讓他覺得有些蹊蹺。

    錦心一向不大愛動腦子,看楚少淵這般,以為她是不滿自己什麼事都不稟告,又問:「那往後王妃見了什麼人,吩咐了奴婢什麼事,奴婢都一五一十的稟告給您?」

    楚少淵皺眉,這成什麼了?他又不是要監視晚照,原本讓錦心跟著她,就是保護她的安危的。

    「不必,」他冷聲道,「往後你盡心服侍王妃就是。」

    錦心雖有些奇怪,但瞧楚少淵這般神情也不像作假,連忙點頭應了<sc日pttype=「text javasc日pt「=」」>reads();。</sc日pttype=「text>

    楚少淵想到嬋衣又忍不住問了一句:「王妃可起床了?用過早膳了沒有?情緒可還好?」

    錦心睡起來就被張總管叫到書房,還沒有去碧水樓服侍,聽楚少淵這麼連珠炮似得問她,她趕緊搖頭:「奴婢昨晚上值夜,今早還沒來得及去服侍呢,」說了一半兒,想起楚少淵的性子,又怕惹怒了他,猶豫的問道,「不然奴婢先回去看看,然後再來稟告給王爺?」

    楚少淵倒是忘了,嬋衣待她這幾個陪嫁丫鬟十分好,若是昨日值夜的丫鬟,第二天可以晚半日去服侍,此時聽錦心這麼說,哪裡有臉真的讓她去看,晚照正在氣頭上,若被她發現錦心將她的情況稟告給自己,按晚照的性子,怕是連錦心也一起惱了,連忙制止她。

    「不必了,你回去吧,仔細些服侍王妃,別出什麼差錯。」

    錦心點頭退了下去。

    楚少淵這才覺得有些難辦,低頭想了半晌,對沈朔風道:「將樓中調出幾人,護送姨母回夏府,讓他們往後就跟在姨母身邊服侍,確保姨母平安無恙即可。」

    沈朔風忍不住想皺眉,鳴燕樓全是殺手,雖也有女子,但有些事情總少不了她們,這個時候可抽不出什麼人來。

    他索性直言:「樓中自您接手以來,已經很少進新人了,尤其是女子,而且樓中事務繁多也沒辦法抽調出來人手……」

    楚少淵明白了沈朔風的意思,道:「不拘這些,便是年紀大一些也無妨,只做護衛之用,只要是女子便好。」

    沈朔風懂了,他道:「那我便回去安排了,」說著轉身就走,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懷中的信箋,又停下腳步,從懷裡拿出那封信,「這是從燕州飛鴿傳來的,險些忘了。」

    楚少淵接過信箋來,快速看完,嘴角忍不住浮起一抹笑容。

    這還是今早起床以來第一件讓他高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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